第210章
化作了灰烬。 她五指一拢,便将那灰烬尽数纳入掌心,回头走至桌边将掌心缓缓打开,使得灰烬落在了桌上。 方才倒出的那一盏热茶被浇在了灰烬之上,只见那些尘屑与灰汇聚在一块,凝成了几个字—— “人已出城。” 只消一瞬,凝起的灰屑再度散开,与茶水一齐顺着桌沿落在地上。 这“人”指的自然就是厉无垠,无须多想,是厉无垠领着士兵与医士出了城,连夜赶往雾里镇。 终于出城了。 厉青凝拍拂着掌心,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将茶盏抵至唇边,抿了一口茶盏里余下的茶,紧绷的肩颈才终于松开了些许。 也不知鲜钰如何了,那样贸然离镜,也不知会不会有损伤。 国师想必是注意到她别在腰间的执镜有异,在甩出听涛珠的时候,又故意控水击落了她的执镜。 幸好,幸好镜碎前鲜钰便走了。 “芳心。”厉青凝忽然扬声道。 芳心推开门走了进来,瞅着自家主子神色不对,低着声道:“芳心在。” “那冼月露可有送到仁仪宫?”厉青凝问道。 芳心连忙答:“送到了,宁妃娘娘十分欢欣。” “欢欣?”厉青凝垂着眼眸,低声呢喃起这两个字,又问道:“她可还说了什么?” “并无。”芳心顿了一下,细眉微微蹙眉,恍然回神,又道:“倒是宁妃那婢女有些古怪,扯着宁妃的袖口一直使着眼色,似是不大想让宁妃收。” “一个宫女,还想让主子不收?”厉青凝缓缓道。 芳心颔首,“不过宁妃还是让人将冼月露带去库房了,并未多说什么。” 厉青凝思忖了片刻,若真如鲜钰所言,厉载誉应当是不能再留后了,也不知那仁仪宫的宁妃到底是无话可说,还是无话敢说。 “罢了。”她抬起手又抿了一口茶。 芳心在旁站着,想了想又道:“既然二皇子已然出城,那可还要再派人盯着。” 厉青凝淡淡道:“自然要盯紧了。” “是。”芳心应了一声又说:“殿下,水烧好了。” 厉青凝微微颔首,起身道:“澡胰可有备好。” 芳心侧头问道:“殿下今日要用哪一盒澡胰?” 厉青凝思及鲜钰那双桃花一样的多情的眸子,心尖似被鹊羽搔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便用桃花澡胰。” “是。”芳心应了一声,连忙去给自家殿下将澡胰备上。 厉青凝入了水,靠在池壁上闭紧了双眸。 水温正合适,那澡胰是品香坊送来的,嗅着是桃花香。桃花娇媚,这香味却不甚甜腻,芬芳清雅,像那人一般,柔软却又惑人。 这阳宁宫的浴池,比不得她先前假意用返髓露时所泡的那个,略显狭小,也不甚奢华。 水雾弥漫着扑面而来,那澡胰的香味似与这水雾相融了,扑面的水雾全是桃花香。 她昏昏欲睡着,恍惚中似听见了入水声。 本是靠在池边的,一走神,也不知自己怎就在池中央了。 循着声音回头,只见那红衣人在水中朝她走近,那人走得极慢,走动间,水纹皆朝她荡漾而来。 那人一身红衣湿了大半,腰下皆埋水中,单薄的布料紧贴在腰上,那柔韧的腰更显细瘦。 兴许是红衣太过单薄,沾了水后,隐隐透出素白的肤色来。 隔着水,那腰、那腿皆触目……触目惊心。 惊的是厉青凝的心。 她听见那红衣人问她怎冷着脸,她无话可说,心已如潮涨潮落一般,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红衣人贴上了她的后背,软得与这一池的水别无两样。 又软又温,手还紧紧攀在她的腰上,似是离了她便生长不得的藤蔓一般。 那人还将膝微微屈起,抵在了她的腿后,缓缓的磨蹭着,分明是要将她的耐性磨蚀到一点不剩。 这人是在挑衅,分明是在挑衅。 她只字不言,只觉肩上一重,竟是对方将尖俏的下颌搭了上来,还掬了水往她肩上淋。 那温热的水顺着肩背滑落,每往下淌一寸,就将她的耐性磨蚀掉一寸。 身人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已听不清,只觉得紧那贴着她后背的人似比这池水还热上一些,烧得她后背几近连一寸完好的皮也不剩了。 她已不想再忍,转身便捏住了红衣人搭在她肩上的下巴,只见那人薄红的唇又开开合合着,可红衣人说了什么已无甚重要。 那唇,分明就是在勾着她去啃咬。 她猛地将人按在了池壁上,心里想着方才那人用膝碰及她腿后的感觉,沉着声道:“莫非你想用膝?” 红衣人被按在池壁上时吃痛地微微蹙眉,急急吸了一口气后竟又笑了起来,“殿下方才动也不动,莫非很是喜欢?” 她按住那人的左膝,那膝骨细细瘦瘦的,柔腻如脂。 “你试试不就知了。”她凑至那人耳畔,冷着声一字一顿道。 语毕,厉青凝分明察觉到自己屈起了膝,竟朝红衣人的那处抵去。 隔着浸了水的单薄衣裙,她直勾勾地看着那人渐渐泛红的眼眸,缓缓道:“只能如此?” 红衣人微咬下唇,寻衅地扬眉道:“殿下的手是用不得了么?” 闻言,她眸色一沉,缓缓将手探下,却仍是隔着衣料。 衣料虽软,可仍是比手要粗糙许多。 不过多时,红衣人沿着池壁缓缓下滑,肩颈皆埋在了水里。 她揽着红衣人的腰,将其提了起来,眸色随即一沉,更是将人折腾得哭也哭不出声。 水渐渐转凉,秋风自远处袭来。 靠在池壁上的厉青凝倏地睁开双眼,恍然发觉自己方才竟又梦见了前世之事。 她从池里出来,换好了衣裳好便顺着长廊往寝屋里走,没让芳心进屋伺候,而是自行擦干了长发。 头发擦了半干却还是未动上一动,倒不是没从方才的梦里回神,而是在镜台前坐着等那在她梦中哭红了眼的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面前的铜镜浓雾散开,一个人影自远处走近,是鲜钰。 鲜钰刚拨开迷雾便看见厉青凝正坐在镜台前,她愣了一瞬,将厉青凝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才道:“那国师后来可有为难你?” 厉青凝见镜中的人无恙也安下了心,“并未。” “国师定是觉察到我藏在镜中,这才故意击落了执镜。”鲜钰咬牙切齿道。 她与白涂聊了一番,更是笃定那国师心机重重,说不定觊觎的不止是龙脉,还有东洲的国运,不然为何东洲从先帝起便一直无甚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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