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弟弟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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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是笑容和煦。他甚至想不起吴今柏生气的模样。可在母亲的日记里，吴今柏为什么是一个脾气古怪、敏感易怒的人？母亲没必要在日记里搬弄别人的是非，更何况母亲从来就不是会搬弄他人是非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吴今柏是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只会在亲近朋友面前露出真实嘴脸。胥毅峰敛了敛神，继续往下看日记。母亲写日记的时间没有规律，有时连着几天都写，有时间隔上十几二十天，甚至一个多月。胥毅峰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每一篇日记都没有错过。时间终于来到弟弟延卿出生的前一年。 ‘昨天启贤收到出差的命令，作为队长，带队前往北方保护古城墙。我有幸，也成为队伍中的一员，就是担心毅峰一个人在家……’ 日记末尾：‘听其他的同事说，这次的外派任务是一次考验。队伍里谁的表现好，谁就能得到明年的晋升名额。’ 下一篇日记，是母亲在出发前往北方的前一晚写下的，记录了出发前的激动心情。后面的几篇日记像是游记，记录了一路北上的风土人情。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胥毅峰翻阅斑驳发黄纸张的声音，以及他浅浅的呼吸声。日记里写着，在父母亲抵达目的地的第七天，母亲因为‘水土不服’总是呕吐前往当地医院，结果查出已经怀孕三个月。往后的日记里，母亲并没有记录多少自己怀孕的情况，更多的是记录工作进展。其中出现不少关于吴今柏和父亲发生争执的记录。有一篇写着：‘今天下午，吴今柏和启贤再一次发生争吵。’ ‘吴今柏坚持自己的理论，全然不顾及当地的实际情况……’ ‘最后，队伍里投票决定方案，启贤的方案获得十二票胜出。’ ‘吴今柏当时的脸色真吓人，我担心他会不会记恨在心，启贤却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启贤总是这样，在工作中是执拗的牛，在生活中是人人都可以亲近的熊猫……’ 看完这篇日记，胥毅峰心中莫名有种强烈的预感。虽然说不清道不明这种预感是什么。可这种预感驱使他加快了阅读的速度。终于，父母亲的工作顺利结束，而母亲的孕期也来到了八个月。母亲在日记里写：‘队友们明天就要出发归家了。’ ‘启贤担心我在火车上生产，所以没和大家一起走。’ ‘启贤原本想让吴今柏带队回去，吴今柏作为副队长，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不同意。’ ‘吴今柏说，启贤一个人照顾我这个孕妇太吃力，要留下来陪我们一起慢慢走。’ ‘我本想拒绝，但是启贤出于我的安全考虑，同意了……’ 看到这儿，胥毅峰皱起了眉头。所以当年母亲生产的时候，吴今柏应该就在现场！ ‘哗’的一声，胥毅峰翻到下一页。正是母亲在弟弟出生第二天写下的日记。 ‘启贤真是有先见之明，幸好他同意让吴今柏留下来陪我们慢慢走。’ ‘昨天我们正在勘测一座古塔，一头牛突然跑了出来，我吓得跌了一跤，当场就破了羊水。’ ‘是今柏去借了当地老乡的牛车，和启贤一起将我抬上车，紧急送往当地卫生院……’ ‘我又生了个男孩，启贤大呼他的女儿梦碎了，但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极其喜爱的，不然他也不会提前就准备好名字——延卿，我们的二儿子，叫胥延卿。’ ‘启贤还制作了一个写着名字的脚环，戴在了小延卿的脚上。’ ‘他说小孩子都长得一样，这样就不用担心抱错了……’ 下一篇日记，是三天后。 ‘今天我们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我和启贤原本计划坐完月子再出发，可当地实在贫穷，今柏出去帮我们找了两天，竟然都找不到一家有空房可供我们借宿的老乡。’ ‘加上单位也来电报，催促启贤和今柏赶紧回去工作，于是我就做了直接坐火车回家的决定。’ ‘启贤心疼我没能好好坐月子，可我觉得这不算什么了，多少妇女同志在生产完的第二天就要下地劳作……’ 时间来到五天后。 ‘今天终于平安到家，毅峰很喜欢他的弟弟。启贤给延卿洗澡的时候，毅峰还要帮着一起洗。’ ‘对了，今天给延卿洗澡，我们才发现延卿脚脖子上的脚环掉了。当时我和启贤都吓了一跳，以为抱错了孩子。’ ‘幸好今柏及时来了，解释说是脚环磨红了延卿的皮肤，他才把脚环取下来的。差一点，启贤差一点都要出门去买火车票了……’ 脚环？胥毅峰拧眉，直觉这是个重要的信息。只要能证明延卿被那家人抱走时，脚上还有脚环，那就能证明吴今柏在撒谎！这时，咔嗒一声。顾二军的房门打开。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顾二军脚步虚浮走出来。胥毅峰下意识合上手中的日记本，定定注视顾二军。顾二军走到胥毅峰面前。 “哥……”声音嘶哑得可怕。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我、我想好了。” 胥毅峰拧眉，突然站起，“我饿了，有什么，等吃完饭再说。我现在上去买，你吃什么？” “我…都行。” 闻言，胥毅峰没再问，将日记本放回箱子里，拿上车钥匙出门。半个小时后，两人吃完饭。顾二军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好了许多。他起身想收拾餐桌上的残局。坐在他对面的胥毅峰道：“先说吧，说完再收拾。” 于是，顾二军又缩回了手，坐回去。他舔舔干涸的唇，微垂着视线。两只手在裤子上来回摩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胥毅峰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看着他，静静等待他开口。过了将近五分钟，顾二军这才鼓起勇气般长舒口气，抬眸对上胥毅峰的目光。 “哥，我想好了。” 第277章欠条 “哥，我……”顾二军似是难以启齿，刚刚开口就又挪开了和胥毅峰对视的目光。他说：“我、我想先回学校，完成学业。” 胥毅峰没作声。顾二军心里登时七上八下，慌乱得不行。这些天来，他最纠结的莫过于要不要和亲生母亲相认。认，怕胥毅峰不高兴，更怕相认了之后，自己会回归原本的人生轨迹，变成被吸血的对象。他还没毕业，还没参加工作啊，怎么能承担得了那样的重担？不认，也怕胥毅峰不高兴，怕胥毅峰觉得他冷漠无情，连亲生母亲都不相认。他多想让胥毅峰帮他做主，让胥毅峰帮他拍板决定。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也知道胥毅峰不会再帮他做任何决定。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认不认’的问题先抛诸脑后。他要先完成自己的学业，再谋求一份稳定的工作。顾二军搁在腿上的手慢慢蜷握成拳，再次长吁一口气。他再次抬眸看向胥毅峰，这次的眼神坚定自信了不少。 “哥，我身上的钱不足以买机票回学校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买机票的钱？” 他耳朵又红又热。活了这二十几年来，他向胥毅峰要钱从来没有过心理负担。胥毅峰也总是会主动给足他富余的钱，不让他在经济上有任何困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胥毅峰的亲弟弟，胥毅峰也再没有了帮助他的责任和义务。许是担心胥毅峰拒绝，又许是为了自尊心，他马上又补充：“我会还的！” “哥，我给你打借条！等我参加了工作，我会把钱还给你的！一定还！” 胥毅峰看到昔日亲密无间的弟弟如今和自己如此生分，心里一阵锐痛。同时还感到欣慰，欣慰顾二军有了成长。顾二军见他没有马上回答，眼神闪了闪，又补充：“还有……还有我这些年的花销，我、我会一笔一笔记下来，都还给你。” “一年还不清，就两年，两年还不清，就三年！总之，我一定会把钱还清给你。” 胥毅峰深深看他一眼，突然起身，朝客厅走去。他拉开电视柜的抽屉，从里拿出厚厚一沓用皮筋捆好的钱。返回餐厅，将钱放在桌面上。顾二军难以置信仰脸看他。这是……哥早就准备好要给他的机票钱？哥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断绝关系？顾二军的眼眶霎时泛红。感觉到自己的泪意汹涌，他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我现在去写欠条。” 顾二军跑回房间，拿纸笔。胥毅峰没有阻拦。顾二军拿了纸笔返回来，弯腰俯身在餐桌上写借条。写到数目的时候，他顿住动作，抬眼看胥毅峰。 “哥，写多少？” 胥毅峰视线落在他按着的纸上，“一万。” 这一万块钱加上顾二军手里的钱，足够支撑顾二军飞回学校，并生活到毕业。如果顾二军想在毕业后回国，就算是节衣缩食，也会留出回国的机票钱。如果他不想回国，那剩下的钱也足以支撑他生活到领取第一份工作薪水。至于顾二军以后会不会偿还这笔钱…… 胥毅峰想过了，如果顾二军还，那他们的兄弟情就算没有以前那么紧密，但也仍是可以继续。如果不还，那这一万块钱就当是买断了他和顾二军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从此以后，他就算是在街上看到顾二军讨饭，也绝对不会再动任何恻隐之心。 “哥。”顾二军面露迟疑，“我指的是，加上这些年来，你给我的钱，写多少合适？” 胥毅峰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写一万。” 这话的意思是，不让他还？顾二军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低头用钢笔在纸上写下‘100000’。父母和大哥对他的恩情，哪里是钱能衡量的？以后等他挣了钱，他一定要加倍还给哥！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他也愿意给！写完这张欠条，顾二军心情豁然开朗。为了不让胥毅峰看出欠条的端倪，他还特地将欠条撕下来后，对折叠好再递给胥毅峰。 “哥，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市？” 胥毅峰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字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星期内。” “那我后天走吧，这样不影响你卖房子给那位涂小姐。” 胥毅峰没否认卖房的事，‘嗯’了一声。当晚，顾二军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不收拾不知道，这个房子里竟然到处都是他的东西。收了足足三大箱，也还没收完。他又找胥毅峰商量：“哥，我现在在国内，暂时没有其他的住处，我的东西，能暂时先放到老房子里去吗？等我回国有了住处，我马上搬走。”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胥毅峰心情沉重得很。胥毅峰回答他道：“不用搬，暂时放你房间里吧。” “啊？可是你不是要将房子卖给涂小姐？这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到时候我要是搬东西，会让人把你的东西一起搬走。” “哦……” 顾二军又默默开始收拾行李。到出发飞往国外那天，他早早背着背包从房间出来。看见胥毅峰在餐厅吃早饭，他背着背包走过去。一边吃饭，一边偷看胥毅峰的神色。胥毅峰没有任何表示。吃过早饭，胥毅峰去客厅坐着继续看日记。顾二军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收拾完餐盘，又背着书包去客厅，在胥毅峰的附近来回晃。可是直到他说出：“哥，那我就出发前往机场了。” 胥毅峰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完全没有送他的意思。这让顾二军心里非常失落、难过。家属院。星期六的上午格外热闹。孩子们跳皮筋、捉迷藏、摸瞎子……玩不完的游戏。岑婧怡在大房间伏案写作，并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声影响。时间对她来说也过得飞快。敲门声响起，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抬手看表，果然，已经到小士兵来给她们娘俩送饭的时间。 “来了！”她忙应一声，出去开门。经过客厅，先是去茶几上拿了一颗苹果、一颗梨。打算开门接过饭盒，就将水果塞给来送饭的小士兵。结果门一开，哎？今天来送饭的小伙子怎么这么高？第278章妈妈！你嘴巴怎么肿啦！岑婧怡抬头定睛看去。对上那双笑得微弯的深邃眼眸，她的心霎时漏跳了半拍。是顾延卿！他回来了！岑婧怡激动得什么都顾不上，扑上去，双手环抱住顾延卿的脖子。顾延卿被她扑得后退半步，空着的手扶着她的腰，轻轻抚了抚。 “喔——！”在不远处空地上玩儿的小孩儿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蜂拥了过来，鼓着掌起哄。 “亲嘴！亲嘴！亲嘴！” 喊得最大声，鼓掌最卖力的，正是站在哥哥姐姐们之间的茵茵。小家伙一边喊一边跳，一边拍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被起哄的岑婧怡顾延卿不认识。岑婧怡被小屁孩儿们吵嚷得瞬间找回理智，松开顾延卿的脖子，想和顾延卿拉开距离。顾延卿却是在她完全松开手之前，单手圈着她的腰，给她抱了起来。顾延卿单手将岑婧怡抱进屋，头也不回，用脚关上了门。小孩儿们的起哄声被隔绝在门外。大点的男孩子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三五成群又跑走了。剩下女孩子们和还在上幼儿园的小萝卜丁们。辉辉突然想到什么，扭脸问茵茵：“茵茵！你爸妈咋把你也关在门外了？” “对啊！”乐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也扭脸看茵茵，脸上是控制不住地兴奋和激动。 “茵茵！你爸爸妈妈该不会不要你了吧？” 他刚想说下一句‘你带着小黑跟我去我家吧’。话还没能说出口，茵茵就皱起自己的毛毛虫眉毛，瞪视他。 “你胡说！”茵茵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乐乐被她咬的阴影还在，怕她动手打自己，连忙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没事。”辉辉拍拍茵茵的肩膀，“你今晚去我家吧！跟我睡！” 辉辉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这次他要和茵茵决斗！他肯定能把茵茵踢下床！茵茵扬起下巴，“不！我不去，我要回我寄几家！我爸爸回来了，我要跟我爸爸妈妈睡！” 说完，小家伙朝自家家门走去。抬手拍门。 ‘砰砰砰’，门不开，手疼。她又改成用脚踢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小黑站在她脚边，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 ‘咚咚咚’，茵茵又用脚‘敲’了三下门。门终于开了。高大颀长的身影显露在茵茵眼前。茵茵立马仰脸露出笑容，“爸爸！” 顾延卿笑着单膝蹲下，食指挠挠她的下巴。另一个手，挠挠扑到他腿上来的，小黑的下巴。 “爸爸！我好想你啊。”茵茵倚进顾延卿的怀里，软软糯糯说着话，“我可乖啦！” “我帮妈妈提重物，提到辉辉家里去！辉辉妈妈，要割辉辉哥哥的鼻子！” “晚上、晚上！我还哄妈妈睡觉！” “还有还有，我还喂小黑吃饭！” “昨天……” 茵茵细数自己的‘功劳’。顾延卿笑着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他用夸张的语气：“这么厉害？那看来你都长大了，是大小孩了。” “嗯！”茵茵骄傲地用力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爸爸，我这么乖，你奖励我吧。” 顾延卿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失笑问她：“嗯？你先说说看，想要什么奖励。” “emmm～让我思考、思考。” 小家伙伸出食指，在头顶上画圈圈。顾延卿惊讶又好笑地看着她，“厉害啊小朋友，都知道‘思考’了。” “那当然！” “那你思考出结果了没有？” “有！”茵茵声音脆又亮，软软的小手捧着顾延卿的脸，“爸爸，我口渴了，你给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