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负责人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淮年和他停在门口的车,一改对江言川的态度,笑着对张淮年说:“好的,还请几位到会议室稍等。咱们这件事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我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张淮年拍了拍江言川的肩膀:“放心吧。” …… 会议室。 公司老板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脖子上还纹着一条猛龙。 我扯了扯江言川的衣袖,小声道:“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要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一贯喜欢欺负平民老百姓,实则对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 张淮年见到他,直接开口:“这件事,想必你们这边应该给我朋友一个解释吧。” 张淮年的手指不经意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那年青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好意思,张总。实在是不知道这位阿姨是你朋友的妈妈,是我们院方这边照顾不周。那护士并不是我们院方聘请的人,而是因为现在人手不够,所以人事不得已就从外面聘请了一些兼职过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肯定都不会推卸责任,对于那个护士,我们也已经给予追责和辞退处理了。这监控咱们也查过了,确实是那个护士自身的问题。我已经让安保拷贝过来了,等会你就可以查看了。” “这件事确实是咱们的过错,所以我们也不会推卸责任。对于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所以咱们院方准备了一笔补偿金,另外如果江律师不嫌弃的话,那我们会给阿姨免费升级svip客户,还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们最诚恳的致歉。” 会议室一片沉默。 张淮年腿搭着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老板战战兢兢地抬头瞥了我哥一眼:“小张总,您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妥善解决呢?” 张淮年手一紧。手机握得更牢:“你还得去问问受害者的意见,毕竟我朋友才是真正受委屈的人,对吧?” 江言川手指交叠在桌面上,沉吟了会儿才开口:“我是个律师,得从法律的角度给你分析分析。首先,院方招聘员工肯定得查查他们的底细,出了岔子自然得院方负责。再者,我要求查看监控录像,这是合情合理的,你们没权利拦着我不让看。” 他顿了顿,接着说:“虽然我妈身体没受到太大影响,但你们院方的这种态度,对我妈身心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赔偿我不图,但我妈这样的遭遇肯定不是孤例。”“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院方能关门,不要再祸害其他老人。” 老板愣了瞬:“就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吧?” 这下,换我没忍住了:“老板,你这话说挺好笑。什么叫就这点小事,就因为你们这种极其不负责的行为,你知道你们要祸害多少老人吗?” “要你们停业都算好的了,现在撤出市场也不至于以后落到一个破产的地步。” 老板看见我穿着校服,指着我骂:“不是,你这小破孩也来对我指手画脚算个什么事?虽然你哥是张总的朋友,但是我这面子是给张总的,并不是给你的。” 张淮年漫不经心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没必要谈了,你骂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妹是我们家的千金,我爸妈都不舍得骂一句。刚刚你辱骂我妹的话我已经录音下来了,我会发给我爸妈,你们自己准备好破产吧。” 江言川偷笑,说:“上升高度了哈。” 老板的脸色被吓得煞白。 淮市基本上没人没有听过,张氏集团是如何护着这位唯一的小千金的。 五岁那年,我走在路上被人骗了五块钱。最后那人落了个丢掉工作,永远无人录用的下场。 十岁那年,我去游乐场玩,差点被怪叔叔带走。最后那个人被扒得底裤都不剩,被关进牢里永远都出不来。 …… 回家的路上,江言川坐在副驾驶座上问:“怎么把你妹妹也带来了?” 张淮年叹口气说:“谁想带她啊,她自己脸皮厚,硬是要跟来。” 我反驳说:“什么叫硬要跟来,你们都出去了,难道就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江言川看着我笑了笑,说:“还好我妈身体没啥问题,以后我也不想把她送养老院了。我打算请个阿姨在家照顾她。” “现在人心难测,请个阿姨我也怕她在家受虐待。” 张淮年建议说:“你在家装个监控吧。我这边有个保镖挺好的,人也老实。我直接派他去你家,这样的话,估计那人也不敢对你妈怎么样。” 江言川点点头:“谢了。” 我哥把江言川送去医院,又买些水果上去看了一眼,最后才带着我回家。 我哥说,这件事江言川本来打算自己处理,如果不是他收到了消息才赶去养老院,也不知道江言川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哥还说,别看江言川现在是淮市很有名的律师,但其实处理很多事他都像个小孩。他的眼里只有法律法条。 我默不作声听着。 七十岁的我,已经见过世态炎凉。 可十七岁的我,仍想全力救赎一个人。 …… 18年的三月份,迎来了淮市的春天。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逐渐从三位数快变成两位数,课间打闹的同学变得少了起来,大多都是趴在桌上贪婪地汲取休息。毕竟现在的我们,想要好好休息实在是太可贵了。 倒计时一百天的时候,学校召开了百日誓师大会。 而我也即将迎来我的艺考。 过年的时候,我就和家里人说过我要参加艺考。出乎意料的,我爸妈很支撑。 爸爸说:“我们晓晚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很棒的,爸妈会全力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 “之前是因为你总说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爸妈才会给你选择当医生这条路。” 我妈更是开心地每天给我安排食谱,演艺课的老师干脆住在我家,休息空闲他就会辅导我的专业。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计算机天才——林北。 我问林越然:“你记忆里真的有这个人存在不?这么优秀一人我肯定能记着啊,可是我过往的回忆里真的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她若有所思:“你别说,你这么说我毛骨悚然。你还记得不,之前我们高考誓师大会的学生代表是学习委员梁乐乐。而且我们班级同学群里是38个人,但现在我们的同学册上是49个人。他真的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唏嘘,赶紧拉着林越然去了天台。 …… 在天台之上,林越然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她说:“我之前一直感到莫名其妙,按照常理来说,我们完成了任务之后,应该会被系统送回原来的时间点。但是,为什么我们会被送回到一年前呢?我曾经以为,可能是因为我在那个世界选择了自杀,导致脱离了系统的控制,无法正常启动,所以才会被送回到高三的时候。” 我听到他的话,也感到一阵惊讶,随即回应道:“而且,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林北的声音?你不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吗?” 林越然听到我这么说,才突然恍然大悟:“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过林北说话,但经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林北的声音很熟悉,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天,我和林越然在天台上聊了很久很久。 我们开始仔细地逐帧分析我们回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但实际上,许多事情都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比如,江言川的性格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变得判若两人; 再比如,突然间横空出世的林北。 这一切的变化,都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 系统之前说过,一切的改变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天以后,一切照旧。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和林越然曾经无数次呼唤过系统,想要它出来给我们解决疑惑,可却始终未曾得到过回应。 最终,我和林越然达成共识。 走一步看一步。 放学在奶茶店,林越然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对人江言川有好感?” 我冰凉的手指握在奶茶上。 对于我们这种重活一世的人,其实说好感挺可笑的。 七十岁的我们,早已经看淡了很多。 但是我在灵魂剥离身体的那一刻,的确有走马花灯的感觉,过往的一切涌过脑海。 人总在怀念过去,所以那一刻我想起了江言川。 七十岁的我,希望江言川能一生顺遂,不要再和他的童年时光一般,深陷泥潭。 如果不是他遇见了我哥,我真的不敢想,他的人生会有多么黑暗。我哥是照进他人生里的第一束光,希望我能够是第二束。 …… 高考结束那天,淮市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我抬头看向窗外,这是我人生的第三次高考,竟然还是会紧张到手心出汗。 合上卷子那刻,我才知道我的青春是正式落下帷幕了。 校门口,林越然在等我:“怎么样?淮市电影学院稳了不?” 我轻轻点头,稳了。 高考结束后,我一直在担心另一件事情。 18年我们刚上大学没多久,为了逃离家里的管控,所以买了一套房子自己居住。 那天,我们收留了一个女孩子,她浑身脏兮兮的,看见我们就难过得哭:“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 后来问过警察,说这个孩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一直在街头流浪。 于是我们将她带回了家。 她今年十一岁,年龄很小。 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的她会在我们熟睡后,放下一把大火,置我们于死地,也没给自己留下生机。 要搞清这件事,我必须找到当初的那个小女孩。 …… 可是不管我怎么打听始终都没有那个女孩的踪迹,直到大学开学那一天。 我在淮市电影学院门口碰到了林北。 我正疑惑,他不是应该去清北,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他径直朝我走来,语气轻松:“张晓晚,新生的感觉怎么样?” 我怔了瞬,他又说:“七十岁到十七岁,恭喜你,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梦想。” 我猛地一惊,脑海里无数碎片闪过,终于知道为何我会听到林北的声音就觉得如此熟悉。 原来他就是陪着我们在另一个世界,掌控我们的系统。 我愣了瞬:“林北?你就是系统?” 他轻点了点头:“张晓晚,我要恭喜你,危机解除。” 我一愣,手机便看到一条新闻消息—— 而那照片里的女孩居然就是上一世让我和林越然共丧火场的人。 恰在此时,林越然也出现在我的身后,满脸震惊:“晓晚,你看到消息了没?那男的居然是贺知白,不会这么凑巧吧?” …… 咖啡厅里。 林北解答了我们的疑惑。 “穿来这个世界是贺知白自己要求的,决定救你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我问过他来都来了,要不要和你表明身份,也算是告个别。但他说,你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不想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这件事我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的。”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贺知白这人虽然做了很多件混事,你恨他是应该的。这件事结束,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往。” 我绞紧手指,反驳:“林北,你说错了。我并不恨他,只有在意才会恨。七十年里,说句实话,我从来就没对他动过真心。我们有感情,但并非是爱情。我一直都将他当成合作伙伴,当成家人。也当成我的攻略对象,但当我从那副躯体里剥离出来的时候,我就不再是贺知白的妻子张晓晚。” “我自己应该完完全全主宰我自己,所以一段感情束缚不了我。哪怕我真的爱错了人,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也依旧会选择离婚,老了也有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林北默了瞬,没再继续那个话题:“那你想好了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过吗?” 那天以后,我成为了专业里最拼命的人。 我努力上课,下课后就跑到各种职业体验不同的人生。 演员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去了解一个角色,你又怎么能最好的诠释这个角色。 我人生的转折点在大二的暑假,我作为女四参加的一部s+大制作古装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我演的角色十分出圈,从那之后有很多电视剧向我邀约。 毕业那年,我已经成为了当红女星,顺利毕业。 至于林越然她大四的时候就准备自己创业,开了一家花店,生意也还算不错。 毕业那天,林越然带着花来接我。 她问我:“你这上了大学也太拼了吧,别人上大学到处旅游谈恋爱,你这啥也没干啊。” 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系统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就想好好抓住自己的人生。 我们一起回了高中母校,班主任江老师讲一本日记本递给我:“张晓晚,虽然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是老师还是希望这份厚重的心意不被埋藏。” 我打开一看,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第一页,笔墨陈旧,好像在很久以前。 我此刻就像是一个窥探者,窥探着别人的心事。 我不知道,原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曾经治愈过别人。 我曾经给他带来过光亮,也曾经给过他勇气。我想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吧,我们都会在自己未知的某一瞬,给别人带来光亮。 也真的会有人,为了想让我看见,而变得更好。 我紧紧握住那泛黄的日记本,最终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一句—— “张晓晚,希望你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至此,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那些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 我们之所以会提前一年穿回来,是因为林北给了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而他带着记忆,一直站在上帝视角。 给我写了一封得不到回应的信。 这一次,我看到了。 于是在我新电影的首映礼上,我拿出一封尘封了很多年的信封:“我之所以能站在这,是因为曾经有人鼓励过我,要我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我知道他是谁,也谢谢他曾经那样热烈的喜欢过我。在这里,同样的祝愿送给他,那你呢,你成为了想成为的人吗?你的人生也应该正在闪闪发着光吧。” 首映礼结束,我走出门外,有风拂过我的脸颊。 助理问我:“晓晚姐,江律师也挺好的,你每次电影首发都在。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江言川是我少女时代的心事,我不得不承认在那段青春懵懂的时期我对他动过心。 十七岁的我一直想着要如何治愈他,而现在三十岁的他又何尝不是在治愈童年的自己? 不是喜欢,而是我们两都心照不宣地,将那段美好留在了过去。 我们都曾热烈地喜欢过彼此。 后来我经常在社交平台上看这样一个问题。 到底是彼此相爱却没在一起遗憾还是爱过却分开了更遗憾? 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有了答案。 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并不遗憾,而我和江言川会在彼此的未来里闪闪发光。 不言遗憾 三年后。 张淮年和林越然的结婚典礼上。 我再次见到了江言川,他说:“好久不见。” 我取下墨镜,也看着他:“每次首映礼你都来了,怎么算是好久呢?就前三天,不还见了?” 他讪讪笑着,转移话题:“你看,你嫂嫂丢捧花了。” 喧闹的人群里,那捧花恰好落在我手心。 江言川笑:“幸福落在你手心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哦。” 我接过捧花,笑得灿烂。 远方是璀璨的星途。 我终于在重来的第二次人生里,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林北走到了自己的未来里。 很多年后,林越然问我:“遗憾吗?和江言川?” 我笑了。 不遗憾,结婚是人生的选择。 不结婚也是。 我将那份年少时的美好,永远留在了过去。 而我永远在舞台上璀璨。 走出门,我就流泪了,泪扬在风中。 微风正好,恍若七十岁的我再次拥抱了自己。 我终于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今年三十八岁。 七十岁的张晓晚你看见了吗? 她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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