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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面天寒,娘子就坐在车里,我下去拿肘子和酥饼。”赵嬷嬷下了马车去拿吃食。 小草趴在马车的窗前,看着外面热闹喧嚣的坊市,见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里,也忍不住弯了弯眼,她在泉城,也渐渐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咦。”小草眼尖地看到站在千香楼外的书生,天寒地冻的,那书生一身素净的绿色夹袄儒袍,背着一个书篓子,里面都是书籍和画作。 是崔玉壶。 好些天没有见到这位郎君,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 小草冲着他挥了挥手,本以为他看不见,没有想到对方冲着她微微一笑,弯腰作揖。 小草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熟人,抱着小暖炉就下车,笑盈盈地上前,问道:“好巧呀,崔郎君,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崔玉壶看着面前满身幽香的小娘子,见她笑盈盈地下马车走过来,浑身微僵,下意识地要后退一步,否则他都无法呼吸了。 并不是很巧,他已经连续在这里等了十来天了,为的就是想再一次偶遇到她。 “月娘子安好。”崔玉壶躬身行礼。 小草笑道:“崔郎君安好。郎君怎会在此,是来作画吗?” 崔玉壶静静地看着面前美好的小娘子,低声说道:“在下已经不再为千香楼作画了。” 他等了十来日,就是希望偶遇到月娘子,向她辞行。他已经辞去了千香楼珍宝册子画师一职,准备行商。 千香楼给他开的价格确实很香,只要他勤奋一些,足以养家糊口,但是仅仅养家糊口是不够的,如果想摆脱崔家目前的困境,想再上一步,他只能选择风险大,收益更高的事情,譬如出海经商。 上次诗画雅集的事情犹如一颗石头掉进水里,在崔家激起了千层浪,他回到家中被祖父等人追问了数日,随后又陆续有人下帖邀请他参加各种雅集。 一夜之间,他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泉城不再封杀崔氏,以前他融入不进去的圈子全都对他敞开了大门,人人看到他都笑着尊称一声崔郎君,这样的待遇是他过去二十多年不曾有过的。 但是每每回到家中,看着外面寂静的山野,他总是会想起月娘子说过的话:“住在山野之间,必是能修身养性的。” 那时所有的浮躁都一一褪去,心归于平静。 他不想继续沉浸在这虚假的声名镜像里,他要真正地从山野中走出来,走到那个位置,然后再归于山野。 “今日我是来向娘子辞行的。” “辞行?”小草微微惊讶,“你要去哪里?” 崔家难道是要举家搬迁吗?不应该呀,她都这般化解崔家和谢氏的恩怨,崔家在泉城可以安家了呀。 “可是有人为难你们?” 崔玉壶微微一笑,低低说道:“多谢娘子关心,并没有人为难我们,娘子出手相助的情谊,崔某会铭记在心。并非是举家搬迁,在下另谋了一份工,年后就出海,归期未定,怕娘子……” 他猛然住嘴,他真是晕了头,就算他死在海上,除了祖父祖母和母亲,应当也会无人关心的吧。 他只是想告诉月娘子,他的去向,万一,万一,她会再去凤凰山,万一会再去邀请他参加诗画雅集呢? 崔玉壶内心羞耻,知晓这一切都是他的妄念,他只是想与她说说话,告诉他,他并非是胸无大志的穷书生,他也能为了所求拼尽全力,不惜拿命去搏,望她,望她莫要忘记他。 小草见他竟然要出海,微愣:“崔郎君,海上凶险,郎君真的要去吗?” 崔玉壶点头:“在下想去搏一个前程,总好过一直给人画珍宝册子。” 他想去搏一搏,然后此番离开也是想逼一逼祖父,莫要再无底线地容忍二叔和三叔他们,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此番离开,他也做好了规划,将家中所有的银钱都寄存在千香楼,每个月让千香楼的小二将一个月的米粮送到庄子上,旁的什么都没有,若是二叔他们还是不肯洗心革面,那就等着饿死吧。 小草点头道:“也好,那我便祝郎君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崔玉壶微笑道:“借娘子吉言。” 他从书篓子里取出一卷画作,递给小草:“月娘子,这是崔某前些天所画,赠与娘子,还望娘子不嫌弃。” “怎会。”小草微微惊喜地接过画作,打开一看,微微愣住,只见上面画的竟然是西郊庄子那夜的情景,青山叠影,霜华笼罩大地,温泉庄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只是没有画人物,只是将月光如梦似幻地画了出来。 她微微惊喜道:“崔郎君好厉害,竟然能画的出月光。” 崔玉壶被她一番夸赞,微微羞涩,他只是用色彩对比来衬托出当时的月色,这幅画里藏了他的一个秘密,只盼着眼前的小娘子发现,他又希望她永远都不会发现。 崔玉壶见赵嬷嬷已经从千香楼内出来,后退一步,朝着小草深深行了一个礼,低声说道:“娘子保重。” “保重。”小草也福了福身子,回了一礼,然后随着赵嬷嬷一起返回车上,回头看时,只见那俊秀的书生还未离开,依旧背着书篓子,站在千香楼前,等到马车行远了,对方才转身离开。 小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赵嬷嬷:“娘子,崔郎君找娘子何事?” 小草:“送了我一幅画,说他年后另谋了一份差事,不在千香楼作画了。” 赵嬷嬷若有所思,这书生应该是专门等在千香楼,想见娘子一面,幸好娘子天真单纯,没有往那方面想,这人胆子也是真的大,竟然敢肖想她们家的娘子,只可惜出身太差,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赵嬷嬷笑道:“另谋差事是好事,或许有一天这位崔郎君能一飞冲天呢,娘子帮崔家良多,不欠他什么了。” 小草点头,托着下巴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和谢景焕有些像。” 一个撑着整个世家和泉城,一个撑着破碎的家族,都是一身傲骨,绝不认输,只是他们一个是书生,一个是剑客,所以很难将他们联想在一起罢了。 赵嬷嬷闻言大吃一惊,说道:“依我看,两人天差地别,谢家主乃是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那岂是一介书生能比得上的,娘子莫不是看错了。” 小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正那崔郎君日后未必能见的到了,于是挽住赵嬷嬷的胳膊笑道:“是是是,嬷嬷说的是,快让我看看千香楼今日的肘子,我可以偷偷吃一个吗?” 赵嬷嬷见她撒娇的可爱模样,嘴巴都笑的合不拢,悄悄说道:“此时没人,娘子想吃就吃吧,买了好多呢。” “嬷嬷也吃一个。”小草打开食盒,挑了一块塞给她,弯眼甜甜地笑。 赵嬷嬷心柔软的一塌糊涂,这小娘子撒娇的样子,她是真的扛不住,就是不知道心硬如铁的谢家主能不能扛得住了。 可惜了。许是谢家主从未看过娘子这样的一面吧。 第671章 过小年 小草到草庐巷子时,谢景焕破天荒地比她先到了。 她一脸震惊,看了看在厨房撸着袖子帮六长老干活的谢家主,悄悄地问了问大长公主:“婶婶,他什么时候来的?” 往年的小年夜,谢景焕都要到天黑才来,而且来吃了小年饭就走,来去匆匆的,犹如屁股长刺,一刻都坐不住。 今年倒好,她还没到,谢景焕就先到了。 大长公主见她和赵嬷嬷拎着一手的食盒和蜜饯果子,笑道:“比你也就早一刻钟,说今日过小年,过来干活。晚上他们师徒俩做饭,我们坐着吃就好,赵嬷嬷,你今晚也歇着。” 赵嬷嬷笑道:“这多不好意思,老奴还是去帮忙吧。” 大长公主笑道:“你过来与我们说说话,听说前段时间小草去参加了诗画雅集,在泉城贵女圈名声相当不错。你与我说说。” 小草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婶婶,你怎么八卦到我头上来了。” 大长公主笑道:“听说好多世家郎君想要求娶你,既然你喊了我一声婶婶,我自然得帮你把关。”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赵嬷嬷。 赵嬷嬷如实回禀道:“回殿下,确实有不少世家子弟想求娶娘子,就连吴郡陆氏家的四郎君都想求娶,不过被娘子拒绝了。娘子说,泉城最好不要与王氏、陆氏结盟。” 大长公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都是冲着你的身份来的,并非是真的倾慕你,你呀,可别被那些世家郎君的花言巧语骗了。” 大长公主说着瞟了一眼厨房半开的窗户,她们家小草也到了谈婚论嫁可以嫁人的年龄了,就怕里面那位还没有意识到呢。 小草戳着小手手,压低声音,笑盈盈地说道:“没有被骗,我精着呢。” 一句话让大长公主和赵嬷嬷险些笑喷,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点头道:“好好好,你精明着呢,谁也骗不到你。” 小草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明歌经常这样夸我的。” 大长公主:“那是她在哄你高兴,我看,明歌比你精明多了,她一贯是哄骗别人,你最多是不会被人骗。” 小草弯眼笑道:“明歌最会哄人了,我只学了她的一点皮毛而已。” 大长公主看着这耿直的孩子,笑着没说话,月明歌是何等诡谲的心思,又聪明又懂谋略,骗起人来那是一骗一个准,别人还都心甘情愿被她骗,相比之下,小草要耿直天真多了。 不过傻人有傻福,小草也算是活在族人的庇护下,没有经历过太多的风雨,往后有他们看顾,也是一样的。 “那这些世家郎君中,可有你看上的?” 小草脸颊微烫,说道:“没有没有。”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赵嬷嬷,赵嬷嬷摇了摇头,那是真的一个没看上,看上她的倒是不少,她不仅没看上,还亲自做媒呢。 “那就有些可惜了。”大长公主微微惋惜,“看来泉城世家子确实没几个出色的,若是看不上就算了,在和你六叔重逢之前,我一个人过了几十年,也很是逍遥快活,若是看不上就这样,若是有了喜欢的郎君,也可以去表露一下心迹,就算对方现在不喜欢你,万一以后日久生情就喜欢上了呢? 这世间的事情也都说不准的。” 小草闻言微愣,知道大长公主在点拨她,她,真的能表露心迹吗?会不会以后连兄妹都没得做? 会不会日后会成为陌路人? 小草咬了咬唇,没说话。 大长公主点到为止,见她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或许感情还没有那么深,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也不好插手小辈的感情,或许她能从这段少女的初恋中走出来,另觅良人,也或许这段感情会成为她心底最深的秘密,一生都无法摆脱。 她希望是前者。 “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一幅画?” “这是来的路上,一个郎君送的,婶婶你要看吗?”小草取出崔玉壶赠她的那幅画,笑盈盈地摊开,“画的月光,特别有意境。” 大长公主看着摊开的画作,指尖抚摸着画作上一大片的留白,看着那满树的月光清辉,微微一笑:“有点意思,这位郎君是何人?” 这心思藏的也太深了点。 赵嬷嬷回禀道:“是一位崔郎君,家中贫寒,不过有些才学,娘子与他不过是数面之缘。那位郎君年后要离开泉城,另谋生路。” 大长公主点头,她们家小草确实是长大了,都有人惦记了。 “哪里有意思了?”小草看着画作,左看右看,这就是一幅山野月光图嘛。 大长公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月光画出来的,觉得有趣,这位崔郎君日后不可小觑。” “是嘛,我也这样觉得。” 三人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声音飘到小厨房内,谢景焕手中的青鱼蹦到桶里,溅了他一脸的冰水。 他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重新将鱼捞出来,问道:“师父,要做鱼片还是直接清炖?” “炖汤吧,你师娘和小草都喜欢喝鱼汤。”六长老见他有些魂不守舍,一边做饭,一边问道,“你有心事?” 谢景焕摇头。他只是突然才意识到,小草好像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若是她以后嫁人了,有了夫君,那便亲疏有别了。他们还能这样每年一起回来吃年夜饭吗? 谢景焕私心里不希望另一个男人加入到这样的小家里。草庐巷子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存在,就像是家一样。 六长老知道他的性格,心里话藏的比谁都深,从不与人说,常年一身黑衣,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苦了一些。 重情重义,也会导致自己被困在情义中,心魔难渡。 “去杀鱼吧。”六长老见他这闭口不言的模样,也懒得说教,爱咋滴咋滴吧,他当年回到大月国,也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看清自己的内心。 人呐,总要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中,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师父。”谢景焕捉着鱼,默默地去杀鱼。 * 小年夜,六长老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炖了一锅青鱼,一锅土鸡和五六个小菜,加上小草带过来的酱肘子,荤素搭配,摆了一大桌子。 暮色一点点地暗沉下来,一行人围着火炉,正准备吃小年夜饭,就见外面传来敲门声和嘈杂的声音。 赵嬷嬷去开门,就见街坊邻居们拎着一堆吃食酒水,堵在门口,七嘴八舌地笑道:“莫夫子在家吗?今天是小年夜,我们送点家里做的吃食。” “这是我们家今年刚做的腊肠,挂在檐下能吃到明年开春的。” “这是我们家老头子酿的酒,莫夫子往后莫要一个人偷偷躲在屋檐上喝酒了,这把年纪要是摔下来了不得了。” “这是我们闺女从江南捎来的香囊和扇子,据说是江南最流行的款,特意送给莫夫人和小娘子的。” “这是我们家自己卤的肘子,听说月小娘子喜欢吃肘子,这个不比千香楼的差。”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争着抢着送自己带来的东西,生怕被别人比了下去。 赵嬷嬷饶是见多识广,也愣了数秒钟,笑道:“多谢诸位夫人,只是……” “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送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就是,莫夫子平日里帮了街坊邻居那么多忙,这点吃食是收得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吃年夜饭了。” 街坊邻居们将东西放在院子里,也不敢往屋内看,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一眨眼就走的干干净净。 她们哪里敢往屋内看,天没黑时,那位谢家主就到了草庐巷子,那一身俊俏的模样,像城内的游侠,接地气的很,每次都是孤身前来,没有一点世家家主的架子。 后面月娘子也到了,她们闻到这小院传出来的饭菜香,掐着时间来送吃食,一定要让莫夫子一家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和草庐巷子的温暖。 小草听到动静,探了探头,看着这一院子的东西,“哇”了一声,说道:“六叔,你人缘这么好吗?” 六长老哈哈笑道:“一般般,一般般。” 大长公主见他那得意的模样,也忍不住低笑起来,也不懂这人的自豪感从何而来,以前一人一刀被天下世家和皇族追杀时没见他得意,被九洲游侠奉若神明时也没见他得意,倒是经常因为解决了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自豪,人家送点吃食酒水来,他尾巴都要上天了。 不好评。 怪可爱的。 大长公主殿下心头犹如春风拂岸,起先她也很犹豫,到底是一把年纪了,不如年轻的小娘子,能轰轰烈烈地谈情说爱,二嫁郎君,她也曾想过就这样孤身到老,但是不行啊,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梦到年轻时的往事,梦到她满身是血地深处黑暗之中,那人稳稳地将她背出来,然后便挥手潇洒而去,任她如何追赶都追不上。 这些年内心早就执念成魔,于是不管不顾地南下追夫,她想过了,若是幻想破灭,她也能接受,但是住在草庐巷子的这两年,大长公主殿下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情,更是体会到话本上说的爱情。 夫君内心赤诚如少年,对待普通百姓都温和热情,对她更是无微不至,唯二的爱好就是喝酒和钓鱼,不过与她在一起之后,酒也渐渐少喝了,她也曾问过,对方只说,平生已无太大的憾事,喝不喝酒的不重要了。 她听后会心一笑,只觉得前半生的苦没有白吃,所以才能得到这样的夫君。 大长公主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蹭到的锅底黑,笑道:“低调一些,小辈们都看着呢。” 六长老声音温柔:“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小草见六长老和大长公主成婚两年多,两人感情依旧这般好,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见谢景焕看过来,四目相接,俱是一愣。 谢景焕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微愣,起身说道:“我去院子里把街坊邻居送的东西拿进来。” 小草:“我也去。” 她走出屋子,感受到夜里的寒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就见谢景焕一手拿着两坛子酒,一手拿着食盒和腊肠,健步如飞地走到檐下,将酒摆放好,又将腊肠都挂了起来。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和利落的动作,看的有些呆,想着,若是他以后不做世家家主,做一个猎户或者农夫,应该也是很出色的。 吃过苦的剑客,若是疼起人来,应该十分温柔体贴的。只可惜,世上大多事情都很难如人所愿,她也只能站在这冬夜的小院子里,看着他的背影,幻想着话本子上的感情是如何写的。 “你怎么不进去?”谢景焕挂好一串串的腊肠,见她站在檐下发呆,忍不住问道。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他性格闷,话少,事情又多,并不是很爱和人聊天,小草也是,南阳初见的时候,她还是爱哭爱笑爱吃甜食的小娘子,到了泉城之后,越发地沉稳,也越发地沉默寡言。 有时候他想关心一下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这两年,明明两人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又过分地生疏。 小草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屋内炉火太旺,太热了,我想出来吹吹风。” 谢景焕点头,屋内是有些热,师父怕师娘冻到,炭盆和炉火都烧的很旺,他身强体壮的,自然不怕冷,只是没有想到小草也觉得热。 “嗯。”谢景焕低低应着,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许久,问道,“小草,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你若是无法忍受就提出来,我会改的。” 总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到无法跨越。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她是明歌的妹妹,也该是他最亲近的妹妹,是他一辈子都要保护的人。 第672章 妙招?损招? 小草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见他低声下气地求和,说着这般令人心动的话,眼睛忍不住潮湿起来,其实他没有哪里做的不好,他只是看不到她的存在罢了。 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是明歌的妹妹,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 小草眼睫一颤,抬起脸,看着天上的小月牙儿,低低说道:“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的问题。我只是到现在都无法适应中洲的生活罢了。” 谢景焕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又僵在原地,微微笑道:“慢慢来,谢雨说,你现在都有世家娘子的风范了,早晚会适应中洲生活的。” 小草闻言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他可真是个木头,说什么都信。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耿直的性格,她才觉得有安全感吧,从不担心谢景焕会欺骗她,这人甚至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两人站在檐下,一时无话可说。 谢景焕听着屋内炉火滋滋燃烧的声音,见师父师娘都没有出来,低低说道:“小草,年后我可能不常待在泉城,府上的事情还要多麻烦你照看。” 小草就猜到了他今日是有话要与她说,所以来的这样早,此时得知他年后又要出门,幽幽说道:“这一次是去哪里?” “出海,三个月,最晚半年就回,泉城这边还需要你多遮掩,不能让人发现我不在。” 他要出海建立海上军队,同时还要寻找海上的后路,如果有一日,泉城也不安全,至少他还有退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谢氏这么多跟随他的部下,有小草有师父师娘,还有在盛京等着他去营救的明歌,他必须要负担起这么人的安全,给他们留有后路。 小草点头,偏过脸去:“你去吧,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想走便走吧,鹰隼是不可能被困在笼子里的,这一方天地太小,她知道他早晚有一日会冲出去。只是那样,她离他就会更远了。 谢景焕欣慰地一笑,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能理解他,没有哭闹埋怨,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要如何与她说,这几年,他留在泉城的时间太少,算起来,小草比他更像谢氏子弟。 若是,若是有一日他有什么不测,他希望她能继承家主之位,只是世家家主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若是他不在,谁又能护住她的周全呢? 谢景焕内心无比矛盾,最后只木讷地说道:“好,如果遇到好的南珠,到时候带给你。” 她们小娘子应该都喜欢这种闪闪发亮的珠玉宝石,他记得明歌就很喜欢,每每装了几袋子,就专门拿来花,小草相比之下好像要朴素的多,甚至可以说抠的多,像一个小守财奴,这一次王氏和陆氏来泉城游学,小草都要找他们收伙食费,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她们姐妹俩,倒是互补。 “你笑什么?”小草一听他这话,撇了撇嘴巴,哼,上次说给她带糖葫芦,她可一直记着呢,她这人心眼小,记仇,几文钱的糖葫芦都没有送她,还会送她璀璨的东珠? 不过她也不好找他要糖葫芦吃,这种事情若是强求,便没意思了,得他自己想起来,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谢景焕见她凶巴巴的模样,眼角上扬,笑容加深,她凶人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凶,甜甜的,有种撒娇的感觉。 “你后来有找王家娘子和陆峥要伙食费吗?” 小草瞪了他一眼,什么鬼问题? “自然没有,陆四郎君恨不能用银子砸坏谢氏的大门,还要什么伙食费?”她哼道,真以为别人都像他这般不解风情,那陆家四郎君花起钱来,可是一掷千金,她看在钱财的份上都有些心动,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是真的缺钱,她不如回大月山山脚下的新月潭里去捞,这些年,明歌在潭底藏了不少的珠玉宝石,说狡兔三窟,钱财要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明歌在中洲也藏了钱财,还将大月国百年来的暗线都交给了她。 不过她并不想动用大月国的暗线,大月国都没有了,这些暗卫一代代守着承诺,传承了百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脱,何苦再为了她们的事情奔波呢? 谢景焕被她怼了,反而有些开心,觉得她这样才鲜活可爱,觉得这样他们才不生分。 “听说你想撮合王家娘子和陆峥?”那王家三娘子的名字,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只说道,“那小娘子心眼多,心思深,这不是坑陆四郎君吗?” 小草:“若是陆峥不喜欢,这门亲事自然是成不了的,若是他喜欢呢?这不是皆大欢喜吗?王娘子嫁给他做娘子,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小草说着有些咬牙:“你们这些郎君是不是都喜欢九天揽月,连太原王氏家的贵女都看不上吗?” 她说完,心里有气,狠狠踩了他一脚,陆峥看不到王惜弱的存在,他看不到她的存在,这些男人,呵,可真是招人嫌。 谢景焕见聊的好好的,她突然就生气了,顿时有些无措,被她踩了一脚倒是不疼,就怕她脚疼,见她已经转身进屋了,只得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没说错话吧。 王家那小娘子心眼确实多,都直接来他跟前,说与他成亲的话,必然是不会喜欢陆家四郎的,那小娘子只是想找个人嫁了,化解她现在的处境。 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夫人,这怎么也算不上是幸福吧? 谢景焕在外面吹了吹冷风,直到听到师父喊他,这才进去继续吃小年饭。 年夜饭之后,谢景焕先回府,小草和赵嬷嬷一起坐车回去,刚回到谢府,就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月娘子。”小草下了马车,就见王惜弱的马车正好在她的马车之后,月色下,王家三娘子一身盛妆,面如芙蓉,眼底染着一丝的喜气,下了马车,热情地拉着她的手:“真巧,我们竟是一起回来了。” 小草见她面露喜色,心领神会,压低声音,笑着问道:“今晚的约会如何?” 王惜弱娇嗔地看了她一眼,挽着她的手进府,等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成了。” 她一脸的喜气,完全没有想到今夜的事情会如此顺利,她只是在千香楼摆下了一桌宴席,请了陆峥那厮来赴宴,然后将他灌的半醉,问他愿不愿意和王氏结亲,然后两人回去好交差。 陆峥那种公孔雀自然是不甘示弱,说她敢嫁,他就敢娶。她敢呐!只要不去盛京服侍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帝,就算是傻子她也敢嫁呀,她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她怕这厮酒醒了反悔,还立了契书,两人按了手印。 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一顿宴席摆平不了的。 估计明日陆峥酒醒了,肠子都会悔青了吧。 小草听了她的光辉事迹,惊叹地竖起大拇指:“你竟然拿酒灌醉他,这男人喝醉酒时说的话能信吗?你就不怕他反悔吗?” 她知道王家三娘子彪悍,但是不知道她这么彪悍! 她都没有想到还有灌酒这么一招,以后这一招是不是也可以用在谢景焕那个木头身上? 王惜弱得意地挑眉道:“所以我立了契书,按了手印,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明日陆峥没准会哭着来求她!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爽! 小草惊叹道:“那你就不怕日后嫁入陆氏,被他欺负吗?你是远嫁,他若是不护着你,以后你没准是要吃苦的。” 王惜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如今是病急乱投医,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昏招,谢景焕那里她是无论如何也攻略不了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陆峥,其实她也想好了,也不是非陆峥不嫁。 小草说的对,只要是太原王氏和吴郡陆氏结盟,双方结亲即可,她到时候拿着这一纸契书要挟陆峥,让陆峥为她在陆氏族内找一个郎君即可,陆峥为了脱身必会同意,到时候她嫁陆氏一个旁系子弟,对方家世不如她,也不敢欺负她,她也远离太原,远离盛京,好好地过她的日子,如此皆大欢喜。 小草听她说了这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个方法可行的,日后若是你们感情不和,等危机解除,还能和离。” 王惜弱眼前一亮:“妙呀,妹妹,此番来泉城,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她都没有想到和离一事! 小草弯眼笑道:“娘子自己聪慧过人,这些妙招都是娘子自己想到的呢,我才要与你好好学一学。” 就是不知道明日陆家四郎君酒醒了,会是怎样的场景。小草抿唇笑,只盼着陆峥别掀了谢氏的屋顶才好,若是瓦片被他掀坏了,要赔的。 * 陆峥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外面的炮竹声吵醒。 他按着生疼的脑袋,坐起身来,一脸迷糊地看着陌生的环境。这里好像不是他住的别院吧?也不是吴郡的家,不是谢府的别院,所以这到底是哪里? 他火烧屁股地跳起来,正好见族中子弟推门进来:“四哥,你终于醒了。你有想起什么吗?” 陆家四郎摇了摇头,他应该想起什么吗? 十分钟之后,陆峥心态崩了。 “昨日王家三娘子在千香楼宴请四哥你,席间你喝醉了酒,三娘子问你可愿意娶她,你说,她敢嫁,你就敢娶。” “没错,没错,四哥你昨夜还立了契书,发了毒誓,若是反悔这辈子都断子绝孙,有一说一,四哥,论发毒誓没人比你狠,我们甘拜下风。” “四哥,你不会早就看上三娘子了吧,王三娘子确实高贵典雅,堪为世家妇。” 陆氏族中子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言辞中颇是艳羡。王惜弱在九洲的名声只是比谢书差,谢书嫁给疯帝以后,又与谢氏决裂,名声一败涂地,听说在后宫也不得宠,如今九洲的世家贵女,王惜弱若是排在前三的。 “就一个问题,王三娘子以前参加过选妃的,也不知道新帝会不会翻旧账啊。” “应该不会翻旧账吧,不过也难说,可怜的三娘子,生的花容月貌,却要求人娶她。”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陆峥脸都是黑的,“这是哪啊?” “千香楼的客房啊。” “掌柜娘子说,看在你是谢府贵客的份上才能给你安排一间雅间休息,昨夜我们是准备带你回去的,结果大家喝多了,嘿嘿。” “四哥放心,三娘子昨夜就回谢府了,没占你便宜,昨夜是我们陪你睡的。” “话说要占便宜应该也是四哥占便宜吧,小娘子总是要吃点亏的。” 陆峥脸更黑了:“行行行了。” 一天天的真以为来泉城游学呢?一个个的就知道吃喝玩乐,连谢氏的小娘子都哄不好,竟然还有脸说? “回了。” “四哥,不洗把脸吗?” 陆峥落荒而逃,火急火燎地直奔谢府,本想着先去找王惜弱说清楚,但是见自己这一身宿醉的邋遢模样,灰溜溜地先回自己的院子,梳洗换衣,等折腾好已经是午饭时间。 陆峥早膳都没有来得及吃,别说午膳了,随便吃了两口酥饼点心,就往王惜弱的院子赶。 进院子时正好见小草身边的赵嬷嬷在,顿时问道:“月娘子在?” 赵嬷嬷笑道:“王家三娘子感染了风寒,我们家娘子过来看看她。” “哦。”陆峥点头,随即瞳孔一缩,病了?这,这,这让他等会如何说反悔的话? 来的路上,陆峥打了一路的腹稿,寻思着到底要怎么将话说的委婉动听,又不会伤到小娘子,昨夜他喝多了酒,纯属胡说八道。 他怎么会娶王惜弱呢?光想想他就觉得双腿打颤,这小娘子美则美矣,但是口蜜腹剑啊,他完全玩不过她。 陆峥想起小时候在她身上吃的亏,就恨不能将昨晚的自己一拳打晕。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陆峥站在屋外,正踌躇进不进的时候,里面传来王惜弱和小草的交谈声。 第673章 欢喜冤家 小草听着外面的动静,抿着唇克制着笑意,佯装沉重地说道:“娘子怎么病的这般严重?是昨夜喝了酒吹了冷风,受冻了吗?” 王惜弱懒懒地歪在床榻之上,虚弱地说道:“只是小病,还望娘子能开个方子,就上次吃的那药丸也很管用,等会我还要出门一趟。” 小草:“你还要出门?你昨夜受冻发热,今日是万万不能见风的,有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何必要亲自出门。” 王惜弱欲言又止。 屋外,陆家四郎君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三娘子病了,他是走还是留呢?现在要是走的话,那悔婚的最佳良机就错过了,若是留下来好像也不太合适,人小娘子病着呢,听不得重话,真是急死他了。 屋内传来王惜弱虚弱的咳嗽声:“妹妹,莫要劝我了,昨夜我喝多了酒,做了一件糊涂事,可能会害了一位郎君,我如今身如浮萍,明日是生是死都未可知,何苦还要拖累别人呢?” 她说着落下泪来。 小草见她说哭就能哭,将三分娇弱,三分哀怨和四分不甘表现的淋漓尽致,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拿出毕生的演技,温柔地问道:“姐姐怎么会这样悲观呢,你可是王家的三娘子,是九洲都有名的贵女。” 王惜弱哽咽道:“你有所不知,等我年后回到太原,就会被父亲和族老们送去盛京,到时候我必会死在盛京的。我家中希望我用这条命来救王氏,可我不愿意,我一直想找个靠谱的郎君嫁了,避开这样的命运。” “那你找到了吗?” “陆家四郎君,与我从小就认识,他为人仗义又有侠义心,昨夜我猪油蒙了心,问他可愿娶我,救我出水火,他仗义地点头说可以。” 王惜弱低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道:“昨夜我确实很高兴,只要我嫁人了,父亲和族老们就不会逼我去死了,可是夜里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吹了一夜的冷风想清楚了,如果这是我的命,那我认就好,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欺负过陆家四郎,这些年一直都十分的愧疚,如今是万万不能再连累他了。” 王惜弱半真半假地擦着眼泪,见屋外没有动静,哭声大了一些。 小草连忙去安慰她,叹气道:“那不能找旁人来娶你吗?” “不能,寻常人听到这件事情躲都来不及,不会有人像陆家四郎那样仗义,他仗义,我却不能无情无义,算了,你还是给我一颗药丸,我起身去找他说清楚,将这份契书撕了,从此是生是死都听天由命吧。” 王惜弱说着起身,结果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倒下来,倒下来的瞬间,还听到小草的惊呼声,她内心“握草”了一声,她这真不是装的,昨夜她确实难以就寝,开着窗户吹了一夜风,结果没有想到假戏真做,受了风寒。 屋内传来动静和小草的惊呼声,陆峥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来,只见屏风后,王惜弱只着月牙白的寝衣,小脸素净惨白地靠在榻上,犹如一朵被风吹雨打的娇花,露出少见的娇弱,他急急忙忙地转身,脑海中还残存着她玲珑起伏的娇躯以及那副娇弱到任人采撷的娇态。 陆峥耳朵通红,忍不住握紧掌心,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在外面听到动静,还以为,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三娘子没事吧?” 王惜弱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心思重,常年忧思,昨夜吹风受了冻,此刻才突然爆发,这一下是真的病倒,不是装的了。 小草切着她的脉,说道:“我只能看一些小病症,三娘子的病情还得请了大夫来问诊。” 陆峥急急地转过身来,问道:“这么严重?” 王惜弱轻轻咳嗽了一声,放下床头的软帐,虚弱说道:“郎君不用担心,只是小病,郎君来找我是有事吗?” 陆峥看着她半隐在帷幔内的身影,听着她的咳嗽声和虚弱的声音,到嘴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没错,他确实一直都记恨这小娘子年少时欺负他,让他颜面大失,也一直将这个视为难以启齿的污点,但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想,她也确实可怜。 王家家主妻妾成群,她作为嫡女,下面有一大堆争宠的兄弟姐妹,她心思若是不重一些,岂不是要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只因为她参加前朝太子选妃落选,待字闺中,她就被世家圈嘲笑了两年,现在又被族人逼着去盛京送死,想想也着实可怜。 所以她才会急着嫁出去。这不是嫁人,这是想求生。 陆峥握紧拳头,将悔婚的话全都吞了下去,他总不能看着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去送死,况且,况且,陆峥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娇弱美人,脸颊发烫,都说人的性格是会变的,若是王家三娘子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是不能娶。 王惜弱和小草对视一眼,见陆峥不说话,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陆家四郎君还真是单纯呐,一看就是被家族保护的很好,轻轻松松就被小娘子骗到了。 王惜弱唇角微微上扬,虚弱地说道:“陆郎君,正好我有一事找你。” 陆峥飞快地打断她的话,说道:“昨夜娘子所说的事情,陆某既然应承下来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既然你我签了契书,我这就修书回吴郡,向家中长辈禀明此事,然后会尽快前去太原提亲。” 陆峥说完,耳后根红了一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来了一趟泉城,就娶了一位小娘子回去,他原本还想多逍遥几年,完全没有娶妻念头的,只是若是对方是王家三娘子的话,好像也很水到渠成。 毕竟王家三娘子长得确实美貌,他年幼时就被她可爱的模样迷住了,长大了就更美貌动人了。与其娶不知道陌生的小娘子,不如娶王家三娘子,这样他回去也能交差了。 王惜弱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爽快,微微愣住,她本以为双方还是拉扯一番的,她都想好了后招,结果陆峥竟然直接说要娶她。 她咬唇,低低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不怕得罪盛京吗?” 陆峥洒脱笑道:“就算不娶你,陆氏恐怕也是盛京的眼中钉,你我来泉城,不就是想抱团取暖吗?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若是真的有一天落的不好的下场,我自然会与娘子和离,不耽误娘子的前程。” 王惜弱见他这般真诚,一时之间呆愣住,只觉得心跳加速,第一次有人这样保护她,明明被她欺负了,依旧愿意娶她,为她谋一条生路。年幼时她好像确实不该欺负这个小胖子郎君。 王惜弱唇角微微上扬,内心欢喜,微微害羞道:“好,那惜弱静候佳音。” 陆峥点头,这就回去写家书。 小草见陆家郎君这一刻钟都不耽搁的模样,暗暗咂舌,等人走远了,坐在床榻前,纳闷道:“三娘子,陆峥是不是喜欢你呀?” 王惜弱迟疑道:“不,不喜欢吧?我让丫鬟盯着他院里的动静,他从千香楼回来就想来找我悔婚的。” 小草:“?” 王惜弱:“可能人有些傻气,一直想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他小时候也经常被我骗到。” 王惜弱说着忍不住捂嘴笑,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好像真的心机深沉,竟然算计陆家四郎这样真诚的人,还将人骗的团团转。 小草见状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原来你们从小就是欢喜冤家,这么多年过去,还有这样的缘分,着实令人羡慕。” 王惜弱微愣:“妹妹,你不觉得我太可怕了吗?这么会算计人,尤其连自己的亲事都算计进去了,还骗陆峥来娶我?” 小草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不觉得呀,你虽然哄骗他,但是你也是真的要嫁给他,搭进了自己的一生呢。人为了自己活而努力一些,是本能。三娘子,在你心目中,陆家四郎是可以值得托付的好郎君吧? 不然你怎么不去骗别人,专门骗他呢。” 小草嘻嘻笑着,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王惜弱和陆峥竟然真的成了。这一对的缘分真的不浅,王惜弱本是要嫁前朝太子的,结果选妃落选,陆峥也这些年不曾娶妻,两人在家族风雨飘摇的时候,一起来到了泉城,又结下了这样的缘分。 有些人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该遇到的终究还是会遇到。 她很羡慕他们呢。 王惜弱被她打趣,脸颊微微泛红,羞涩道:“好呀,我还病着呢,你竟然还打趣我?” 小草抿唇笑:“那我去请大夫过来?” 这场戏已经演完,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笑盈盈地出屋子,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好好照顾王家三娘子,这才离开西院。 赵嬷嬷见她心情极好,问道:“娘子笑什么?” 小草:“没什么,就是马上就是除夕新年了,有喜事。” 赵嬷嬷看了一眼身后的西院,微微一笑,她在外面都听到了,这位三娘子段位确实高,日后嫁入吴郡陆氏,凭借着她的手腕和心机,想必会过的很好。 “那位陆家四郎君人很是不错,可惜了。” 娘子没看上他。 小草低低地说道:“陆家四郎喜欢三娘子。” 赵嬷嬷惊道:“真的?” 小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喜欢是不会愿意娶的。” 尤其王惜弱目前是一只烫手山芋,一般人根本不敢娶,陆峥愿意娶,足以说明一切了。那位陆家四郎君,很喜欢三娘子,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呢。 赵嬷嬷嘀咕道:“娘子什么时候也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整日都为旁人忙碌,又捞不到什么好处。” 小草弯眼:“好好好,嬷嬷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去操心自己的事情。” 年后谢景焕就要离开泉城,她得提前为他准备好行囊,免得他在海上冻着饿着,还有临走之前,除夕的灯会也要安排妥当,这应该是三年来泉城最热闹的一个新年灯会了。 小草看向盛京的方向,不知道到了除夕夜,盛京有没有灯会,不知道明歌能不能看到这俗尘凡世里的繁华。 * 距离除夕还有五日,小草从西院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情。 “嬷嬷,若是谢府除夕夜宴宴请泉城的中小世家,如今还来得及操办吗?” 这件事情她已经琢磨了一段时间,大约是从西郊庄子回来之后,她便想着办一场谢府的世家夜宴。谢景焕当年接任世家家主时,时间仓促,又是经历了谢氏的流血内斗,可以说既不被盛京承认,也没有正式昭告九洲和泉城。 后来这两年,谢氏风雨飘摇,他忙于家族事务,又赶去盛京护着明歌,多在九洲奔波,根本就没有办过所谓的世家夜宴,也不与其他世家来往,纯靠个人强悍的实力坐稳了家主位置。 剑客的思维和世家政客的思维是完全不同的。谢景焕的认知里,只要修行剑术,经营好军队,就能应对一切的危机,旁的根本就无心去理会。 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小草却是有的。 王惜弱的诗画雅集办的很是成功,虽说这种雅集都是吃喝游玩走过场,但是确实也拉进了谢氏和世家之间的感情,小草想趁着今年王氏陆氏在泉城游学,谢景焕也在府内,办一个泉城的世家夜宴。 赵嬷嬷闻言吃惊道:“娘子想办除夕夜宴,那可真是有些紧张的,若是按照长公主殿下以前的格局办,都是要提前一个月准备的。这种世家夜宴规矩极多,容易出错的地方也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五天准备确实很吃力,一旦出错便是吃力不讨好。” “只是泉城的世家夜宴,规格自然不能跟盛京和皇室比,况且谢府三年都没办过夜宴,更多的是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 赵嬷嬷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可以办,上次王家娘子办诗画雅集,府上帮着走晚宴的流程,提供吃食酒水的供货渠道,虽说时间紧张,但是年底本身就备下了不少年货,加上下面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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