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只看他和我谁先坐不住,但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没有胜算。所以不必忧心,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话虽如此,但宋从心心中始终哽着一口气,不跨过那道坎,她就无法放心。 “缘浅说,你之后打算去变神天一趟?”宋从心问起了自己挂心的问题。 “嗯,我想去走一遍师哥当年走过的路,想知道师哥究竟经历了什么。”梵缘浅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选择的修行之路。” 禅心院主持进入佛塔,但佛子想要继任禅心院主持之位,就必须游历天下各大佛寺,证得正等正果。禅心院主持之位与无极道门掌教之位的传承略有不同,佛门 地位不以修为高低论之,而以「辩经」与「禅悟」论之。每一位佛子对佛道的诠释不同,其选择的修行之路也有所不同。 “原来如此。”宋从心暗叹一口气,变神天危机四伏,也不知道梵缘浅将会遭遇什么,“缘浅知晓觉深佛子当年走过的路途?” 梵缘浅摇了摇头,她双手合十,回首看向自己的师父。 “唉。”已经将来音安抚下来的净初主持轻轻地揉着来音的鸟头,坐蜡成一棵老树,“痴儿,何苦执着?都跟你说过,你师哥有你师哥的路。他当年给你取号为「缘浅」,你还不明白你师哥的意思吗?” “师哥有师哥的路。”梵缘浅轻笑,念诵了一句佛号,“缘浅也有缘浅的路。” 宋从心直觉这对师徒或许在打什么哑谜,但终究不好多问。谁知净初主持捻弄了两下数珠,闭目仰头念诵了几句不明其意的梵文,最后竟是将目光移向了自己。 “拂雪小友啊。”净初主持笑得慈眉善目,他捋下自己手臂上缠绕的佛珠,将之递给宋从心,“此物赠予小友,还望小友不要嫌弃。” 宋从心有些惊讶,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串数珠。她仓促之下瞥了一眼,很长的一串珠串,足以在手臂上缠绕三四圈还有盈余,黑棕色的菩提子,颜色由深至浅,由浅至深,每一颗都珠圆玉润,被人盘得包了一层厚厚的浆,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了:“多谢净初主持,但……”为什么? “希望小友随身携带,将来或可逢凶化吉。”净初主持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也算了却了贫僧在人间的最后一桩心事。” 净初主持说完便不再开口,任由来音如何啄他的脑袋,他都宛如佛像般不动不摇。宋从心看向一旁的梵缘浅,却见她摇了摇头,突然起身朝净初主持躬行一礼。 宋从心将扰人的来音从净初主持身上抱了下来,梵缘浅为宋从心和姬既望引路。离开庭院时,宋从心回头看了一眼,便见一片零落的梧桐叶在空中飘荡,恰好遮挡了净初主持的背影。梧桐叶的每一寸叶脉都清晰可见,庭院中的一切却变得模糊而又遥远。 “这串数珠……”走到庭院之外,宋从心看着自己手中的佛珠。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宋从心可不会真的将其视作一串普通的佛珠。 梵缘浅依旧微笑,她并不解释佛珠的来历,只是道:“师父这么说,肯定自有其道理。拂雪不必忧心,收下便是了。” “拂雪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梵缘浅又道。 “我欲往明月楼走一趟,见一见槛花楼主。”宋从心道。 …… 明月楼听起来是一处地名,但实际上,明月楼主所在的地方都可被称之为「明月楼」。 秉承明月楼一贯的雅贵风格,宋从心在当仪典结束后不久便收到了明月楼寄来的请柬,出行甚至还有明月楼随时待命的鹤车。然而宋从心收下了请柬,却没有随主人家的意愿登上那华贵万分的鹤车。她亲自登门拜访之时,也已经是天景雅集将要结束的时候了。 宋从心随便找了一处明月楼的据点,出示请柬后,便被明月楼的门人引往了后院。 浮金雕花的装饰,丝竹雅乐不绝,一袭白衣穿过漫漫长廊,分明与周遭格格不入,却又显得如此仙姿渺远。 明月楼主看着那一袭白衣踏入自己的玉堂金阙,就仿佛看见冬无心飘于檐上的初雪。 “楼主,拂雪依约而至。” 她眸光如故,平和如故,深山的一场雪,并未易改她的容颜。 莫名的,竟让人有些想念! 拂雪道君 氤氲着淡雅清香的静室,袅袅烟缕催人眠,长廊外人影来去,入耳尽是人间风雨声。 明月楼的氛围总是与别处不同,既不像无极道门那般规整清寂,也不似禅心院那般幽闲无声。在这里,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人间烟火的暖,庭院长廊之下的低声交谈,侍从与门徒的嬉笑打闹,更远一些,是膳房的砍柴烧火声,浆洗衣物的水声……零零碎碎,柴米油盐,但却让这华丽堂皇的院落「活」过来了似的。 宋从心不讨厌这样的氛围,更甚至,她还有些喜欢。 因为很喜欢,想多吸几口人间的鲜活气。所以在明月楼主笑盈盈地取出棋盘与棋子时,宋从心并没有拒绝。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等风雅之事,宋从心自然也学过,但她棋艺说不上精通,只能说是略知一二。两人的棋路也是南辕北辙,宋从心兵行险着,绝处求生;明月楼主纵观全局,步步为营。大部分时候,明月楼主都能占据上风。但宋从心思路过于刁钻,神来一笔总能逆风翻盘,立时便会打乱明月楼主的节奏。好在明月楼主也不执着于胜负,时不时给她让几步、喂几颗棋子,磕磕绊绊下来也算打得有来有回,黑白云子在棋盘上呈现纠缠相争之势。 “拂雪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下也已收到了报酬,往昔之帐,便一笔勾销了。” 大抵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明月楼主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穿得扎眼而又花里胡哨。他穿了一身素白的里衣,披了一件暗红色的外衫,揭下了平里从不离身的面具。宋从心这才发现,雪上中与她相处了些许时的「兰因」竟是明月楼主的本相,其眉眼介于「俊」与「丽」之间,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 宋从心静静凝视了明月楼主半晌,心想,真是神奇。她分明半年前才认识「兰因」,但再见之时却仿佛看见故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走完了漫长的一生。要知道,宋从心记忆中的大漠刀客是孤狼般矫捷迅敏的男子,满身都是被宿命套牢的岑寂。但兰因此人,与「脆弱」、「消瘦」这类词语是不沾边的。相反,兰因危险、狡猾、锋利,像一只被逐出族群挣扎求生的狼王。可此时的明月楼主身披薄衣倚在暖玉榻上,看上去形影清瘦,意态闲懒。 然而,宋从心依旧莫名地觉得,眼前之人依旧是「兰因」,而非「琉璃」或者「槛花」他又像那个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走出了宿命、看淡且放下一切的故人了。 楼主没有穿鞋,服饰也过于随意,但该遮的地方遮着,没露半分不该露的,给人的感觉便好似在自己家里接待了关系亲近的友人。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也是明月楼主相处起来让人感到舒适的原因之一。 “好。”宋从心微微颔首,明月楼主这里的茶水不比无极道门的差,点心水果滋味也佳。要论享受,果然还得是明月楼。 宋从心本以为雪山之后的单独会面会有些尴尬,但其实没有。这或许得益于明月楼主极高的情商,也或许是因为明月楼主在探听了她的过去后,主动 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她的手上。大家都是戴着面具过活的人,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雪山之行凶险,没有挑明身份随行实乃不诚之举,还望拂雪原谅则个。”明月楼主语气平缓,他嗓音清透纤丽,与伪装下的兰因又有所不同。他一手托腮,从棋盘中捡出被宋从心吞掉的黑子,攒了一手后,咔嗒嗒地任由其落回云盒之中。 “不必。”宋从心还在努力接受自己孤狼一样的小伙伴时隔半年后突然变成了女装大佬,“楼主有自己的考量。” 捡棋子的声音停住了。 宋从心抬头,便见明月楼主叹了一口气,他神情恹恹的,像只低下矜贵的头颅、意图与人类亲近却被再三推开的波斯猫。 “拂雪这是还在怪我。” “……”宋从心不解,“我没有。” “若是不怪我,为何总是喊我「楼主」呢?”明月楼主神情平静,语气却有些沉闷道,“我是真心想和拂雪交朋友的。” 宋从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有些捉摸不透明月楼主的心事,想着自己好像也没有做出特别冒犯排斥的举止吧:“那我应该如何称呼楼主呢?” “兰因。”明月楼主侧首望着她,“我想听拂雪唤我「兰因」。” 没有术法的伪装,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清冽透彻,如天山之水,容不得半点尘垢。那实在是一双很美的眼眸。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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