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琳琅满目的,只要拨弄下纸袋,便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楚迟思屈膝坐下,她背靠着沙发边缘,拿过几个纸袋子来,慢慢整理起买的一大堆东西。 那人就睡着自己身后,呼吸声落在耳朵里,平静一如,证明着她还活着,她还没有离开自己。 唐梨身上的Alpha信息素,没有清醒时那么稳定了。 失去了强大的控制力之后,信息素有些杂乱地从皮肤上蔓出来,似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起起伏伏,明明灭灭。 楚迟思坐在地上,背靠着她。 细密的香气缠上她,围绕着脖颈一圈又一圈,缠成了柔韧而不可断裂的线,慢慢向里收紧着。 呼吸急促起来,那一缕怪异的执念再次涌上脑海,千百个声音在耳畔窃窃私语着,低声和她说着话: 哪怕…是假的也好, 留住她,困住她,绑住她。 那么清醒,那么理智又有什么用呢,管理员不会放过你,循环也会一直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结束。 与其苦苦挣扎,苦苦保持理智,坚守着那所谓的道德底线,坚持着不要背叛她,为什么……不疯狂一点,不堕落一点,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去纵情吧,去背叛吧。 反正你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震出一圈圈的回响,嘈杂而无序地响在脑海里,撕扯着岌岌可危的神智,用雾气将她一点点蒙起。 “唔,好烦……” 一声梦呓似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瞬间将楚迟思给拉了回来,声音骤然消失,理智回到了脑海之中。 楚迟思垂下头去,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掌纹纵横,有几道细小的伤口。 刚刚……她心中一阵发憷。 唐梨睡得有些不太安慰,低声嘟囔了几句,她翻了个身对着沙发靠背,将玩偶又压扁了一点。 长发散在身后,有几缕顺着沙发边缘蔓下来,发梢轻微地晃动着,恰好拂过了楚迟思的手背。 细细痒痒的,专门挨着你蹭。 楚迟思低着头,牵起一缕她的长发来,那灿烂的颜色在手心间流淌着。 她慢慢地握紧一点。 - 唐梨难得睡得这么沉,这么安稳,疲惫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如果没有被该死的任务提示声吵醒的话。 “叮咚!恭喜您完成每日任务,请再接再厉,努力打出SSS结局通关这个世界哦!” 什么情况,每日任务完成了?! 唐梨一个激灵,刚才还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她翻身坐起,动作幅度大到把粉色汤圆都给掼到了地上,一双蓝色大眼睛分为无辜地瞪着她。 “系统,系统,”唐梨敲了敲屏幕,不可置信地问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每日任务完成了?” 自从看到楚迟思那一副表情之后,唐梨就直接把任务抛之脑后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老婆的状态重要,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系统冒出头来,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唐梨说:“在我睡着之后,楚迟思做了什么事情吗?” 系统说:“楚迟思确实来了,但她全程没有碰过你一下,只是挨着沙发坐在地上,连续调了四个小时的香水而已。” 唐梨心一顿,向桌面上看去,果不其然,一小瓶调制好的香水摆着桌面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是一个小玻璃瓶。 晶莹剔透,里面装着淡色液体。 楚迟思以为她的任务是调一瓶梨花味道的香水,所以在沙发旁边坐了整整四个小时,就只是为了这一瓶小东西? 唐梨心中涌出些烦躁来,她将小瓶子捏在手中,掌心温度将香水染得滚烫,似乎隔着盖子,都能闻到些梨花淡香。 但话说回来,如果楚迟思真的全程没有碰过自己,为什么每日任务会被为完成? 唐梨思考许久,都没有找到答案。 但实则答案比她想的要更加简单,当楚迟思靠着沙发坐下来后,那柔和的梨花香便蔓了过来,在肩膀披落一层薄纱。 那样朦胧,那样接近,就好像是有人在拥抱自己。 她披着那一层柔软的纱,慢慢地调整着香调,一瓶接着一瓶,最后终于调出了一瓶很相似,很相似,近乎于完美的复刻品。。 唐梨最后还是回到房间里睡觉了,然后日常被雷打不动九点更新的每日任务吵醒,她翻身用枕头捂住耳朵,企图蒙混过关。 “叮咚,系列任务已更新,请于今日内及时完成,否则将要接受惩罚!” 喉咙好干好渴,这时候总想要喝点什么东西。从可爱的恋人手中接过一杯饮品,当着她的面饮尽,并且柔声说:“和你一样,尝起来好甜。” 累积失败次数(0/2)后死亡。 “系统啊,你尝起来可真是甜啊,”唐梨阴阳怪气地说着,“怎么不快点一刀子过来,让我死个痛快啊?” 系统这次出乎意料得没有和她拌嘴,尽管唐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但对于系统那边,可能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要不然,她不会还在纠结上一次每日任务的事情:“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完成昨天任务的。” “任务详情里清清楚楚地说了,要求明明是,而且需要十分钟的亲密接触。”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嗒嗒敲着键盘,又回去看了看每日任务的列表,企图分析出原因来: “可是楚迟思明明碰都没有碰你一下,你也全程在睡觉没有醒来过,为什么程序就将任务判定为完成了?” 系统纠结中:“我不懂,我不能理解。” 比起系统的态度,唐梨可就坦然多了,懒洋洋的起身洗漱,“这又什么的,反正都完成了不是吗?” “可是这个判定真的很奇怪,”系统说着,声音愈来愈小,嘀咕了一句,“难不成程序出bug了?不可能啊?” 趁系统还在那里各种分析着,唐梨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便服,准备出门一趟。 她今天有两个目标,第二件事就是偷溜进Mirare-In的C栋大楼里,看看那一具被冰冻的尸体还在不在。 尽管上次重置,就是因为楚迟思发现自己动了办公室,为了保守“秘密”而做出的选择,但唐梨还是想去确认一下。 还会在那里吗? 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楚迟思将2号守得这么紧,甚至不惜重置循环,也就证明2号的身份…亦或是2号守护着的东西极为重要。 虽然唐梨还不确定,但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攻略对象2号的存活与否—— 很可能是自己破局的关键。 不过闯大楼还急不得,这可是妥妥在生死边缘试探的事情,风险性非常的大,万一被楚迟思发现那又得重头来过。 于是,唐梨准备先要回唐家一趟,做一些接下来的打算,看看有什么变化。 系统曾经说过,“为了保持运行流畅,所有数据都会在结束程序时被全部清除。但由于世界代码太过庞大与复杂,这么多的全局变量与临时变量,说不定会有残余的数据。” 而且,系统还补充了一句,说之前发生过攻略者重置循环,然后导致镜子世界发生了微妙变化的情况。 唐梨这次一重置就直接冲游戏城找楚迟思去了,接下来几天也是忙着**忙着搬家,还真没有去好好了解一下这次的背景。 就算为唐家所带来的周转资金与人气,都随着世界重置而烟消云散了,但唐梨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说不定,自己上一局里面的搅和,能够对这个世造成什么影响,留下些残余数据什么的,没必要每次重置都从头开始。 她掌握的信息太少,必须步步谨慎。 不过,出乎唐梨意料的事,她刚和楚迟思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楚迟思便站起了身来。 “我也刚好要去唐家一趟。”楚迟思神色平静,“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能和老婆一起去,唐梨那肯定是一千一万个高兴,不过看楚迟思准备齐全的模样,她应该是在自己询问之前,便已经打算去唐家的了。 唐梨很好奇,问道:“老婆,你为什么也要去去唐家啊?” 楚迟思头也不抬,理了理西装的袖口,黑色布料向里收着,勾出纤细的腰身。 “嗯,我有一些想要亲自去确认的事情,今天也会去唐家一趟。” 楚迟思瞥了她几眼,嗓音淡淡的,“所以,我们的目的很可能是一样的。” 看她神色如常,唐梨又开始了逗老婆大业:“那可不一定,我的目标一直都是老婆你,对唐家兴趣可不大。” 楚迟思:“…………” 贫嘴的后果,就是唐梨一人被丢在了后座上,楚迟思淡然地跑前座去了,全程一声不吭,压根不搭理在后面哼哼唧唧的唐梨。。 汽车很快在唐家门口停下,唐梨率先下车,赶在楚迟思之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金发散下点点碎芒,唐梨弯着身子,笑盈盈地说着:“老婆,请。” 楚迟思:“……?” 直觉告诉楚迟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面前某位没脸没皮的人,她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楚迟思刚下车,便见到一双手递到了自己面前,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薄茧的手。 “老婆,根据婚约条款第XX条,我们要在外人面前假装恩爱伴侣,譬如牵手,挽胳膊等等。” 唐梨笑得灿烂:“怎么样,是不是后悔和我签婚约条款了?后悔也没用,我们牵手走进去吧?” 楚迟思:“…………” 从来从容淡定,平静如常的冰块脸出现了一条裂缝,楚迟思咬着唇,瞪了她几眼。 模样挺凶,就是太可爱了,对唐梨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唐梨泰然不动地伸着手,恬不知耻地用《婚约条款》压着对方。楚迟思纠结半天,还是将手放了上来。 唐梨反手握紧她,很紧很紧。 十指相扣着,手心间的温度渡了过来,楚迟思一时有点恍惚,想起了热力学的第二条定律:熵值永远大于或者等于零。 也就是说,在不受外界干预的自然情况下,热量(熵)永远只能从高温物体转移到低温物体,不可能反过来。 这是宇宙间的低语,是一切事物的规律。它揭示了时间的秘密,写下了一条将“过去”与“未来”区分而开的法则。 唐梨的手很暖,很烫,热量顺着指节蔓延,一点点将楚迟思微凉的手心捂热,那样严丝合缝,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 她们两人是…… 高温物体与低温物体。 楚迟思垂着头,如果换一种比喻手法,那么她就是被困在罅隙中的冰冷生物,蜗居于监牢之中的怪物。她渴望着温暖、归属、与爱。 而温暖只能从她身上汲取。 她身上那些沉重、困苦、冰冷的分子被她所推动,变得躁动不安起来,逐渐逐渐地升温。 当你加热并且融化一块冰的时候,你也加剧了冰块中那微观的分子振动。 当熵值逐渐增加,在剧烈的振动之间,分子们也逐渐失去了原本紧密的联系,变得失衡、散乱、无序,变得混乱无比。 就像是她一样。 - 唐家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一副落败富家的模样,不过唐梨逛了两圈,很快就发现了神奇的地方。 在上一个循环里全部被拍卖掉的艺术品,竟然在这个循环里也消失不见了。 唐梨询问了一下唐母,得知艺术品就是在慈善拍卖会上拍卖掉的,不过是十几天前的一场拍卖会。 金额与唐梨那次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程序确实读取到了唐梨上一次拍卖会的结果,并将其转移到了里。 所以,唐梨这次重置后,直接就拥有了所得到的一切人脉、金钱、与资源。 自己上次的努力留下了下来,这个消息让唐梨为之一振,很是兴奋地抓着唐父唐母又多问了好几句。 楚迟思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她,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转眼就到午饭时刻了,唐家作为东道主,那肯定是要请两人吃顿饭的,再三斟酌之后,他们决定去隔壁的北盟大酒楼定一间包厢。 包厢里面坐满了人,全都是与唐家有关的NPC,唐梨和楚迟思坐在一起,长辈们点了满桌子的菜,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楚迟思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直有些不太自在。 再加上长辈NPC们的代码写得栩栩如生,俨然把楚迟思当成女婿来看,热情似火的,抓着她就问东问西。 楚迟思勉强回答了几个问题,长辈们还想继续追问,被唐梨给及时地挡了下来:“迟思是客人,客人!大家继续吃饭吧。” 饭菜一道道被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唐梨夹了块鱼,把骨头全都细细地挑干净,然后再偷偷塞到楚迟思碗里。 楚迟思愣了愣:“你这是……” 之前在北盟科院追老婆的时候,唐梨就发现楚迟思这人饮食极其不规律,经常一杯咖啡在实验室待一天,跑数据跑得日夜颠倒,忙得基本没有时间吃饭。 于是唐梨自告奋勇,直接强硬地抢了楚迟思小助手的工作,成天给她做饭做菜,给她剥橘子,剥栗子,削水果皮。 最终的结果就是,楚迟思的两个单身小助手面黄肌瘦,就楚迟思被她养得很好,白嫩嫩的一只。 “刚挑完刺,忽然就不想吃鱼了,”唐梨神色自若,又给她塞了一块鱼肚子上最嫩的肉,“扔掉怪可惜的,给你了。” 楚迟思看着碗里的鱼肉,用筷子慢吞吞地拨弄了几下,夹起又放下,犹豫了好久才和着米饭一起放在嘴里。 很嫩,很香,沾着一点酱油,入口即化,味道特别特别好吃。 刚吃一块,下一块又塞过来了,唐梨面不改色,残忍地把最好吃的部分从NPC手下抢了过来,统统塞到楚迟思这边。 楚迟思有点无奈:“我吃不完。” “可是我觉得你很饿,”唐梨柔情似水地看她一眼,“这么瘦,多吃一点。” 楚迟思:“…………” 饭局继续着,唐梨看自己给楚迟思点的小盏汤迟迟不来,走出包厢去询问了一下服务员,也没去多久,结果回来就发现楚迟思不见了。 老婆不见了可是大事! 唐梨揪起几个NPC就是一阵询问,打听到楚迟思觉得热出门吹风了。 她心急火燎找出去,幸好楚迟思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小阳台吹风。 晚风撩起她的长发,如墨坠入水滴中,纷纷涌涌地散了开来。 楚迟思面颊微红,她手中捧着个透明的小杯子,眼睛里含着一丝水意,就这么茫茫然地看着唐梨。 “迟思,你还好吗?”唐梨小步走过去,刚靠近些许,就嗅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酒味,糅杂着她身上清冽的淡香,格外勾人。 楚迟思捧着那个小玻璃杯,眉睫稍有些难受地蹙起,她闭了闭眼睛,嗓音微哑:“我…我有些不太舒服。” 唐梨又靠近了一点,声调稍微变了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哪怕晚风一股股吹来,哪怕解开了两枚扣子,可身体还是很热,很烫,热度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将堆积的霜雪悄然融化。 楚迟思低垂着头,黑色袖口被挽起些许,露出一小截细白的手腕,皮肤覆着一层薄薄的水红色,似从杯子里泼出来的草莓味牛奶。 唐梨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完了!楚迟思拿错杯子了! 作者有话说: 唐梨:每天都在思考给老婆投喂什么好吃的东西。 - 有没有评论也投喂给我一点qaq,没有什么才艺,就给大家拍拍肚子,听个响声吧! - “叮咚,里的已更新,是否立刻查看?” 第一条法则:在不同情况下,时间会以不同的速度流逝。位置(引力)与速度都会对时间流逝造成影响。 第二条法则:在孤立系统中,熵值永远大于或者等于零。 第49章 看楚迟思端着酒杯,在空中摇来晃去,面颊微红的模样,唐梨就知道她肯定是醉了。 她失笑般叹口气,“迟思,你喝醉了。” 楚迟思却摇摇头:“我没醉。” 唐梨抱着手臂,往墙上一倚,眉睫弯弯地挑着笑意:“你确定吗?” 楚迟思的工作要求她保持绝对的清醒与理智,万一出了一点差错,别说她的实验室了,整个北盟科院都有被炸毁的可能。 而那些能够减弱前额叶皮层功能,抑制理性与逻辑的酒精,她平时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 简而言之,楚迟思喝不了酒,一丁点都不行,碰到就醉,醉上大半天都醒不来。 之前楚迟思带着科考小队,去北盟偏远的雪山那边收集温度对于意识粒子运动速度的数据,顺带着也捎上了唐梨。 雪山那边盛产各种各样的手工巧克力,浓香醇厚,清甜而不腻口,科考到半途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什么巧克力集市,会展出各种不同的巧克力来。 看楚迟思盯着集市的宣传海报,眼睛睁得可大,一副向往的模样,唐梨便找了个理由,拽着她一起去了。 楚迟思小仓鼠似的,买了一大堆巧克力,反正她有的是钱,这点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唐梨就负责帮她拎包,俨然一副巧克力批发商的模样,金发灿灿散在风中,还有小孩过来问她卖不卖巧克力。 唐梨就弯下腰,认真地说:“不卖,都不卖,所有的巧克力都是给老婆的。” 两人高高兴兴逛了很久,直到楚迟思因为好奇,接过了一颗店老板送给她的酒心巧克力。 然后就醉倒在人家桌子上,抱着一盒巧克力,和店老板认认真真地讲,你这个巧克力的纹路是费马螺线,r的平方等于a的平方乘转角…… 听得店老板一脸茫然无措。 于是,唐少将只能一边拎着大包小包的巧克力,一边背着老婆往回走,被迫听老婆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引力场、粒子运动、热量之类的东西。 要不是她定力足,老婆又圈着脖颈挪来挪去,绵绵的呼吸一下下蹭着耳垂,唐梨绝对在听到玻尔兹曼的时候,就已经直接睡着了。。 热闹的酒席被隔绝在门里,无边无垠,夜空似被水冲洗过一般干净,透出几枚闪烁的星星来。 独属于她们两人的寂静。 独属于她们两人的“时间”。 那一个小小的玻璃杯楚迟思攥在手中,里面的液体被喝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在晃动着,似她跃动不安的心。 晚风静静地吹,吹散了四溢的酒气。那沁沁凉凉,融着水汽的风啊,交织着穿过了飘拂的长发,染湿了她们的发端。 唐梨伸手想要去捉,可那细软的发却从指节间溜走,只余下些微凉的水意。 楚迟思拿着小杯子,仰起些头来,眼眶蒙着一层似烟、似雾般的薄红,愈发衬得眼睛黑亮。 是缀在唐梨心尖的一枚星星。 那星星闪着,闪着,好像要闪到她的怀里来一样,可是当楚迟思困倦地垂下睫后,星星又被掩住了、藏住了,困在漆黑的夜色里。 细密的雨、悄然的风、寂静的香,一片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在耳畔呢喃着什么,她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像是在问自己问题。 她问: 唐梨看着她,眼里有着无边温存,就连呢喃出的两个字,也是轻之又轻的:“迟思……” 她伸出手去,指节触碰到楚迟思的面颊,那里滚烫无比,轻轻一碰,便好似要在掌心间融化成水。 迟思,你不需要去赌我的心动。 你不需要去赌我的喜欢,你永远、永远都会是这一场赌局的赢家。 可能是十年前,可能是二十年前,亦或是更久之前,心动不知所起,只是越陷越深,甘之如殆。 楚迟思倚着围栏,死死抱着那一个小玻璃杯,嘟嘟囔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与公式,就是不肯放手。 “迟思,你不能喝酒。” 唐梨耐心地劝着,哄小孩似的温柔,“把杯子给我好不好?” 楚迟思皱了皱眉,握着酒杯的手愈紧,指尖泛着漂亮的淡红色:“不是酒。” 她一板一眼地说着,神情认认真真:“你看,无色无味透明液体,这明明就是水而已。” 唐梨:“…………” 迟思,有种东西叫白酒。 楚迟思倚着阳台,墨发被风吹得凌乱,浩汤地纷涌而开,她面颊有些微微的红,小猫似的,蹭了蹭唐梨的手心。 “你的皮肤好暖,”楚迟思垂着睫,淡影密密地拢着下眼眶,“嗯…热量很高,传递到我身上了。” 唐梨扑哧笑了,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皮肤柔软地在指尖陷落,融成一片柔甜的香。 反正楚迟思已经彻底醉了,她也使了个小坏心眼,顺手捏了捏她的面颊:“迟思,你这醉得有点厉害啊。” 楚迟思被她捏了一下面颊,眼眶又涌起了些微不可见的红晕来,她茫然地眨眨眼,躲开了唐梨的手。 “我…没有醉。”楚迟思呢喃着。 唐梨收回手,眉眼弯了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里隐着笑意:“真的?” “酒精具有刺激性,还会一定程度上麻痹人的神经,”楚迟思皱着眉,小声解释说,“我绝对不能喝酒。” 唐梨抬起手,指尖敲了敲那个小玻璃杯,尾音微微挑起,小勾子地的勾住她指尖:“那这个是什么?” 指尖敲着透明的玻璃,“叮哐”两声细响,像是被风吹动的小铃铛,泠泠摇颤在满是水汽的晚风之中。 “是水,H2O,一氧化二氢。”楚迟思神色坚定,说着又将唇畔抵上杯沿,慢吞吞地说,“我给你喝一口。” 唐梨一僵,赶快去抢。 多亏了长年累月训练锻造而出的敏捷与反应力,唐梨手疾眼快,在杯壁倾斜,液体流淌的前一刻,将小玻璃杯给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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