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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为了躲唐梨来到7号 根据GPS与纹镜之中的布局来看,从2直接到7的路径只有,分别是“2-5-7”(花费2.41时间段),或者“2-1-4-7”(3时间段),不可以走“2-7”的大斜边。 这样的话,时间就对不上了。 因为,唐梨居然是比楚迟思先到达7号区域的。 唐梨甚至有时间把车子伪装好,用落叶藏起来,无所事事在废墟晃荡了一会,才遇见了刚到这里的楚迟思。 8号区域全面封锁,一旦进入立刻触发镜范重启机制,平时必须要绕着道走。 唐梨花了5个时间段到7号,而楚迟思花了差不多6个时间段才到7号,这也就证明楚迟思中途绝对去了其他的区域,脖颈红痕也就是那时落下的。 唐梨首先排除3号,因为楚迟思如果去了3号,不可能不捡上某个在海边吹着冷风,可怜兮兮捡垃圾的小助手。 4号不可能,自己在那儿呢。 1号也不可能,一是1号区域没有有利资源,二是因为唐梨走的是“4-2”的斜边,楚迟思走“2-1”的话很容易被唐梨堵到,她不会冒这个风险。 也就说,楚迟思只可能向下去5号,或者斜边去6号,没有其他选择了。 抛弃“2-6-5-7”(时间段3.83)这一条时间段明显对不上,且肯定会遇上唐梨的的路线,剩下的结果显而易见。 “2-6-9-5-7”,“2-5-9-5-7”,这两条路线都需要花费5.243个时间段。 加上楚迟思在别墅收拾东西,与她遇到“脖颈红痕”事件的时间——差不多就是6个时间段,也就是她到达7号区域所用的时间。 也就是说,楚迟思必定去了9号。 唐梨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小助手们都不清楚8号9号的具体用途和保护机制,就更别说每次楚迟思一说就能睡死过去的唐梨了。 算了,自己晚些去看一眼吧。。 从餐厅出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晚风稍有些沁冷,吹得楚迟思缩了缩身子,拢紧了一点衣袖。 唐梨靠了过来,依上她肩膀。 “现成的小火炉在这里,”唐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老婆不考虑抱一下吗?” 灯光落在她发隙间,像草丛中的萤火虫,点起一盏接一盏的小灯,指引着她回家的方向。 没有犹豫,她扑进了怀里。 微凉的发丝抚过臂弯,怀中的人却是暖的,双臂环过了腰际,就这样将唐梨抱在了怀里。 “确实很暖。”楚迟思说。 唐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心跳愈盛,呼吸坠落,与身侧的月光一同,坠落在她怀中。 楚迟思踮脚去亲她,温热的呼吸靠近了面颊,小猫似地亲亲唐梨唇角,尝到一点点甜意。 唐梨垂下头,抵上她额心。 褐金长发全散了下来,在路灯下蕴着一层温润的光,像漫天星星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指尖依偎着唇畔,顺着边缘划了几下。唐梨含笑望着她,声音可软了:“迟思。” “为什么只亲唇角,不亲这里?” 楚迟思揽上她的肩膀,脖颈处的丝巾轻晃着,恰好拂过她的脖颈,撩起一丝痒意。 “……留着下次亲。” 楚迟思这样说着,却又不舍得放开唐梨,柔软的唇瓣挪了挪,亲在她的面颊上。 唐梨任由她抱,任由她亲,极深的眼底也能窥见一丝微光,似暗流汹涌的海底。 但她的声音好温柔,有种错意般的乖觉、温驯,将自己递到楚迟思手心:“嗯,下次亲。” 路灯之下的片刻温存。 在楚迟思的坚持下,两人还是决定连夜赶往4号区域,汽车行驶在漆黑的道路上,很稳,速度却也一点都不慢。 楚迟思有些累了,她靠在副驾驶的窗沿,眼帘合上又睁开,合上又睁开,反复好几次后,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就这样睡着了。 唐梨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关了车里的音乐,速度也减慢了不少,想让楚迟思睡得能更舒服些。 汽车很快便驶入了4号区域,沿着边界行驶着,不过因为楚迟思之前并没有明说去哪里,唐梨便打算先回4号重置点再说。 然后,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静谧漆黑的车窗外,腾地燃起了一朵巨大的焰火,剧烈的爆..炸声炸响夜空,撕破了层层叠叠伪装下的平静: “轰——!!!” 那声音炸响在5号区域的正中心,在黑夜中格外耀眼、刺目,瞬息便盖过了平静如水的月光,将视线涂满了恣意、暴戾的色泽。 唐梨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她早就见惯此类场面,握着方向盘的手极沉极稳,没有一丝颤抖。 但爆..炸声太过剧烈,还是陡然惊醒了熟睡着的楚迟思,把她生生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回事?” 楚迟思面色有些苍白,手压在胸口处,压着突突直跳的心脏:“这是……” 唐梨对爆..炸一点都不关心,她比较关心老婆的情况:“迟思,你没事吧?” 她问:“是不是被吓到了?” 楚迟思喉咙有点哑,仍旧有些怔然地注视着那焰火,好半天之后,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摇摇头:“我没事。” 汽车在路旁停靠了下来,应急灯一下接着一下闪着,刺目的红光像是火,也像是结痂伤口处流出的血。 “看方向,应该是5号区域的中心。” 唐梨蹙了蹙眉心,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爆..炸的程度与距离:“威力不大,更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她们处于4号区域边缘,距离5号区域并不远,更何况那一场顶楼的爆..炸的“表演意味”更多些,并没有实际上摧毁什么。 只是一场疯子的焰火表演。 仅此而已。 楚迟思站在路旁,她扶着栏杆,任由尚且灼热的风吹过面侧,将烟灰附着在漆黑的长发上。 远处的火光跳动着,将颜料一笔笔涂抹在楚迟思的侧脸,厚重的橙与红,浓烈的光与火,藏住了底下的苍白。 她看着火光,久久没有说话。 银是个谋略家,她更注重于实际的用途。从这场大火的性质与手法来看,唐梨心底稍微有了一点猜测,但还不是很肯定。 “迟思,”唐梨斟酌着开口,“我们继续回4号吗,还是径直去1号?” 楚迟思转过头来,望向她。 顶楼的火势愈演愈烈,吹来的风都沁着炙热飞灰,周围的空气一寸寸升温,于寂静之中,缓慢而安静地燃烧着。 “不,我们不去4号区域了。” 楚迟思的眼睛极黑,又被光线映得亮起来,瞳仁中倒映着那滔天大火,要将整个纹镜都燃为灰烬。 沉寂着吗?还是将要沸腾。 楚迟思在火光中向她走来,双手捧起唐梨的面颊,沿着下颌一寸寸摩挲着,弄得唐梨喉咙有点痒,不知如何纾解。 唐梨垂头看向她,两人长发交织在一起,温度也是如此,没办法再次区分开来。 唐梨喊她:“迟思。” 楚迟思只是笑,墨色长发被风吹开,沾着零星的苍白灰烬,似缀着一颗颗宝石的黑色缎带。 “唐梨,我的唐梨,” “你会乖吗,会很听话吗?” 她依上唐梨的面侧,唇瓣几乎要触到她的耳廓,一个字一个字地灌进来:“你愿意信任我吗?” 唐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楚迟思又笑了,眉睫弯弯的,指节触上褐金长发,像是揉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狗,将唐梨的头发全都揉乱了。 “那我们去5号区域。” 她轻声说:“现在就去。”。 正如唐梨所说,Mirare-In顶层的那场熊熊燃起的大火,只不过是一场表演罢了,作秀性质更甚于实际作用。 顶楼之上,风声呼啸而过。 万丈高楼的边缘,正摇摇晃晃地走着一个人,她身上没有丝毫防护措施,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凌冽的风吹过耳际,黑发如流苏般散在了风里,从身后倒着向身前涌来,绵绵地将她包裹其中。 “唐梨,唐梨。” “多漂亮啊…你看得到吗?” 楚迟思仰头望着天空,那里本应是漆黑一片,却被她强硬地涂抹上了许多、许多的色彩。 灿烂,绚丽而盛大, 是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顶楼的边缘没有任何栏杆,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要踏错一步便会坠下高楼,粉身碎骨。 楚迟思倒退着走在边缘上,黑色长靴压着窄窄的石阶,每一步都踩在黑暗之中,踩在危险的坠落边缘。 流溢的风带走了些许烟灰,也吹散了顶楼上那浓烈的血腥气。 除了正熊熊燃烧着的古怪物质,顶楼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身体,大部分已经停止了呼吸。 “咳…咳咳……” 银栽倒在地上,手脚都被绳索紧紧的困住,肩膀上的孔洞正汩汩涌着鲜血,浸湿了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 喉腔灌进了砂砾,血气一阵阵上涌,她勉强抬起些头来,淡色瞳仁倒映出那人走来的身影。 楚迟思拎着一把银色金属,眉梢轻挑,漆黑眼睛中火光跃动,蹲下身来看向银。 “很疼,很难受是不是?” 她伸出手来,用金属边缘挑起了银的下颌,稍微歪了歪头:“原来你也是会怕疼的吗?” 银怔怔地看着她,一言未发。 楚迟思扑哧笑了,指节间的金属一滑,抵上了她的脖颈,凶狠地往里压去:“我曾经也很怕疼。” 银张了张嘴,血气溢出唇边,嗓音沙哑地不像话:“楚…楚……” 楚迟思托着下颌,摆弄着手中的金属,向上一滑摆脱了银的脖颈,然后抵在她的眉心:“你在说什么?” “楚…怜。” 银哆嗦着咽下血。 那声音沙哑得厉害,含混不清,像是被野兽撕裂开喉咙之后发出的“嘶嘶”声,非常难听,非常刺耳。 楚迟思稍有些不耐烦,将手中金属又抵深了些:“说清楚一点,我不认识那个人。” 她看着银的眼神,是天真无邪,却又顽劣至极的孩子,看着即将被碾压致死的昆虫。 她问:“楚怜是谁?” 银有些失神地望着楚迟思,喃喃自语般说着:“楚怜,楚博士,你和她…和你的母亲…真的很像。” 楚迟思眨了眨眼睛,浓长的睫染着火光,分明将瞳孔点亮了片刻,却又倏地熄灭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部分的记忆。” 楚迟思懒洋洋地说着,将声调拖得很长:“你应该去问另一个人,在镜范中存在的另一个名为‘楚迟思’的意识体。” “那个拿走了美好的记忆,将三万次痛苦的循环,将所有垃圾留给我的人。” 她肆意笑着,声音轻飘飘的:“那个骗我说唐梨在2号的人,害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她的人。” “那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你说,是不是啊?” 楚迟思抵着银的额心,细白的指尖扣在扳机上,任性地压了压扳机,发出声“咔嗒”细响。 银浑身一颤,下意识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袭来,火星也并未击碎颅骨,那人只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用最为恶劣的手段来玩弄着她。 楚迟思“扑哧”笑出声来,嗓音清清冷冷,玉珠落地似的:“哈哈哈,你被吓到了吗?” 银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楚迟思轻笑着,面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这不过是你对我所做过事情的万分之一,怎么这么害怕啊?” 金属仍旧死死扣着眉心,压得很深。 楚迟思轻覆着扳机,又接连扣动了好几下,一连串“嗒嗒嗒”的细响灌入耳廓,快要把银给折磨疯了。 “咳,咳咳……” 银断断续续地咳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涌着血,尤其是肩膀上面,制服被撕扯开一道豁口,深深浅浅地扎满了碎片。 楚迟思笑得眉睫弯弯,缀着点水汽:“不好意思,我在逗你玩呢,我没有扣动扳机——” 话应刚落,她微笑着看向那一双淡色眼瞳,紧接着指尖猛地往里压去,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火星冲出管道,细长金属瞬息之间洞穿了头颅,银倒下时悄无声息,砸落在顶楼的满地狼藉之间,与其他的尸体们倒在一起。 世界程序缓缓运转起来,将银的意识体归纳为“死亡”那一栏,在循环结束之前,她都会“沉睡”在庞大的数据洪流之中。 直到“楚迟思死亡”,或者镜范强制重启,而导致整个循环结束后,所有人的“意识”才会被传输回现实之中的身体。 除了楚迟思之外,整个顶楼再没有其他的活物了,她直起身子来,用脚尖踢了踢银。 银被她踢得翻过身去,淡色眼瞳涣散开来,再也没了焦点,空茫地“望”着天空。 “喂,你这就死了吗?” 楚迟思蹲在她旁边,用金属戳了戳银的面颊,又转而用尖头抵上她的眼珠,对方都毫无动静。 “真的死了啊,”楚迟思叹口气,转了转手中的金属,咔嗒几声轻响,“还真是没意思。” 火焰仍在燃烧着,没有熄灭。 有人在夜空下哼着歌。 有些破碎的,不成调的歌声散开,恍然间像是燃起了篝火,她分发祭品,跳着自创的舞步,然后等待着女巫指控。① “月光,停树梢,我的纸船。” “我的爱人啊,你究竟身处何方?” 楚迟思轻声唱着一支小曲子,她背着双手,踏着一点小碎步,绕着火焰慢悠悠地走着。 “如果你想离开——” “我绝不会让你远去。” 民谣的词被她改动了,改成了楚迟思心中的样子,她望着火光轻笑着,伸出手去触碰那跳动着的火焰。 炽热,滚烫, 灼伤了她的指尖。 那疼痛是如此鲜明,又是如此令人着迷,直直窜入她的脊骨,连带着浑身都跟着发烫,发麻,灵魂都战栗出尖锐的棱角。 楚迟思收回手来,舌尖舔舐着指头的伤口。那里又麻又疼,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切实地感受到—— 自己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 火焰燃烧着,那样盛大,那样热烈,时不时迸裂出一两丝火星,将苍白色的灰烬灌满了天空。 - 唐梨覆上她的头,把夹在她发隙间的灰烬拍了下来,梳理了一下楚迟思那被风吹乱的长发。 楚迟思任由她触碰,漆黑长发没入手心,又顺着指隙间溜走,留下些不可捉摸的温度。 “那我们现在就去5号?” 唐梨将飞灰都拾去,动作很是小心:“是去Mirare-In还是其他地方?” 楚迟思说:“去市中心先住下来,明早等火熄灭了再去Mirare-In。” 唐梨不疑有他:“好。” 不同于唐梨心中的猜测,楚迟思一看那堆火焰,便知道是出自“另一个自己”的手笔。 那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那个“楚迟思”的身上,只有三万余次循环的记忆。除此之外,她生命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研究院、没有金发小孩、没有图书馆、没有北科、没有小枕头、没有科院、没有雪山、没有63号,更没有那些美好的回忆。 楚迟思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她什么都没有,她甚至都未曾拥有过。 她是无数次背叛、折磨、恶意与死亡堆积而出的意识体,是无比纯粹而深沉的黑色。 那个疯子是一把双面的刀刃,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不定时炸..弹,也是楚迟思手里最强大,却也最不可控的筹码。 楚迟思压了压额心,稍有些头疼。 酒店房间里面很安静,四周腾着淡淡的熏香,没了了呛鼻的火星与灰尘,闻起来很平和,也很舒适。 唐梨收拾着背包,把小花马克杯和小花牙刷都摆好,两个杯子挨在一起,模样望着十分可爱。 “迟思,迟思!”她从洗手间探出半个头,远远地便喊道,“你过来一下。” 楚迟思刚洗完澡,穿着一身薄薄的丝缎睡裙,长发湿漉漉垂在脊背上,还在犹自往下滴着水珠。 她围着条白色的小毛巾,一边慢腾腾擦着头发,一边向着唐梨走过去:“怎么了?” 唐梨很有兴致地摆弄着牙刷,指了指其中一个小杯子,说:“小黄花是我的,小白花是你的。” 楚迟思失笑:“好。” “这么可爱的小花,可爱的老婆怎么不评价一下?”唐梨抱起手臂,斜眼望向她,“迟思,你怎么看?” 楚迟思沉默片刻,说:“好看。” 唐梨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迟思,我可是在柜台挑了好久好久,以为你会很喜欢才买的。” 楚迟思又挤了一句:“杯子很…好看。” 唐梨乘胜追击,又说:“然后呢?对买回来这么好看的马克杯,这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婆,难道一点奖励都没有吗?” 楚迟思:“…………” 唐梨这人话可多,嘴皮子比鱼还灵活,那小鱼游着晃着,凑到她面颊旁亲了一口。 软绵绵的,亲的她很痒。 “好了,”楚迟思呼吸微乱,瞪了唐梨一眼,“你往家里塞得装饰品还少吗,到处都是。” 唐梨振振有词:“我觉得挺少的,才堆满了两个房间,我感觉咱们的洗手间有点空,可以再摆些其他的东西。” 楚迟思叹口气,拿她没办法。 她刚刚才洗过澡,水汽中糅杂着一丝Omega信息素的淡香,似新雪在心中悄然融化。 唐梨向她靠过来些许,抽走了楚迟思围在脖颈的那条小毛巾,帮她擦了擦头发,将发梢的水珠一点点汲出来。 不止是头发,楚迟思的睫毛也是湿漉漉的,她稍微阖起眼帘时,睫尖便会垂下来,乖巧地依偎在面颊上。 唐梨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长发擦得差不多了,她捧着一缕微湿的黑发,询问说:“迟思,要帮你吹一下吗?” 楚迟思说:“我自己来就好。” 唐梨将吹风筒递给她,趁着楚迟思吹头发的功夫,自己也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毫不犹豫,直接爬楚迟思床上去了。 两人定的是大床房,别说睡两个人了,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位置这么多,唐梨却偏要往楚迟思那边挤,一手撑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她:“迟思,迟思。” 楚迟思说:“怎么了?” 她声线清冷,语调却是温柔的,就这样纵容着唐梨凑过来,依过来,不断缩短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唐梨轻声问:“迟思,你困了吗?” 楚迟思半陷在枕头里,长睫低垂着,模样看起来有些困倦,但脑海里还是清醒无比地,正一条条罗列着接下来的计划。 梨香幽幽地缠着鼻尖,棉线般绕在指尖上拽着拽,就这样打破了楚迟思的思路,将她拽了回来。 “还好。” 楚迟思摇头:“不是很困。” 被子忽地被拽了上来,与此同时,身旁的人也靠近了些许,热气涌动着,牵起了楚迟思的指尖。 唐梨微垂下头来,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指尖,鼻尖蹭着手心,呼吸顺着脉络一缕缕蔓延。 楚迟思像被烫着了似的,极轻地颤抖了一下,她低垂着头,轻声说了句:“痒。” 唐梨轻吻着她的手心,像是一只特别黏人,缠着她不愿意走的小动物。 她声音糅杂着热气,眉眼含着笑意,绵绵铺展而开:“迟思,我的迟思。” 一声又一声,低柔缱绻。 唐梨松开她的手,又亲亲她的耳尖。那藏着的细微水声,此时此刻贴的极紧,极近,不由分说地灌入鼓膜里。 丝绸睡裙很柔和,触感微有些冰冷,摆动时会发出一阵簌簌轻响,落在耳畔旁,分为好听,分外细微。 唐梨声音里闷着笑:“迟思。” “你…你这人,”楚迟思声音有些不稳,咬得唇畔泛白,“是真的很坏。” 唐梨依着她脖颈,长睫簌簌垂在肌肤上,她呼吸温热,声音从背后绕过来:“是啊,特别坏。”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恶劣又顽固,一旦有盯上了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必定要抢过来,怎么也不肯放手。。 楚迟思累坏了,倒头就睡。她卷着层厚厚的被子,面颊还带着点红晕,呼吸声很平稳。 唐梨数着她的呼吸声,确认对方完完全全睡着之后,才悄悄地直起身来。 长指稍有些黏,有些水泽已经干透了,留下一点白色的粉末,被水龙头的清水冲刷干净,不留一丝很久。 唐梨冲洗着五指,轻呼了口气。 她的面颊也很红,薄汗凝成了水珠,顺着面颊淌下来,将几缕长发黏连在面侧,弄得稍有些不舒服。 唐梨对着镜子拨弄了下,然后咬开发绳,将长发全部绑了起来,束成马尾垂在脑后。 她戴上漆黑的皮革手套,将长靴的绳带一节节系紧,金属佩在腰间,又藏了几把锋利的刀刃。 一切都准备妥当,唐梨看向镜面,而镜中人回望过来,一模一样的冰冷,一模一样的杀气四溢。 镜中那个人是一条狗,是一把锋利的刀,曾经是随时能被抛弃的棋子,而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轻易动得了她。 63号望着她,说:“走吧。” - 于是房门被打开,而后轻轻关上,很是小心地没有发出太多声音,从而吵醒床上正熟睡的那个人。 - 疾风将褐金长发吹起,唐梨微微眯了眯眼睛,敏捷地越过了Mirare-In的层层防护,来到了大楼的内部。 大楼中安静得吓人。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摄像头亮着红点,唐梨娴熟地躲过监控,来到了电梯口的位置。 这次纹镜维持了上一次循环的构造,也就是说,这次的Mirare-In只有C栋一座大楼,而不是像前几次有着三栋大楼。 这倒是给唐梨潜入提供了不少便利,不至于每栋楼都找过去,而是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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