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说唐梨漂亮,可是我觉得她明明就很可爱。” 两人表情都扭曲了一下:“……?” 可爱?这词放在谁身上都可以,唯独放在唐梨身上格格不入,和她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两名助手默默想起,当自己靠楚迟思太近的时候,唐梨少将那个皮笑肉不笑,仿佛要刀了她俩的表情……真的很恐怖啊。 “你们千万别和唐梨说。”楚迟思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和她们分析,“你们看她照片。” “你看她笑起来时,眼角弯弯的,还是漂亮的褐金发色。” 楚迟思认认真真地说:“看起来很像一只小狗,真的很可爱。” 两名小助手的表情已经扭曲了365度,压根不能看了:“?????” 迟思姐!这是认真的吗? - 回想起这段往事来,奚边岄壮着胆子,偷偷摸摸看了眼身旁的唐梨。 楚迟思在的时候,唐梨话多的可以堆成山,各种甜言蜜语与玩笑话一套套的,可以说是张口就来十分熟稔。 可当楚迟思不在时,唐梨却异常沉默寡言,模样跟座雕塑似的,毫不掩饰的冷峻消沉。 哪有半点“小狗”的样子。 北盟资料室在地下七层,进出的手续都颇为繁琐,还好唐梨的身份权限很大,为两人节省了不少时间。 她们进入资料室的最深处。 “我想想,楚博士的文档应该都处于那一栏,大部分都在战争时期的XX年到XX年。” 唐梨查看着编号,说:“我们分头来找。” 奚边岄连忙点点头:“嗯!” 资料室只有她们两个人,一时间只剩下了不断翻阅,与打开文件夹的声音。 唐梨捧着一份名为《CO1成长报告》的文件,神色很认真,就这么一页页地细细翻过去。 她读了很久、很久,每个字都反复咀嚼,最后长叹一声,将文件放回原本的位置,与另一份写着《基因改造》文件一起。 白色室光落在唐梨头上,似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顺着发隙滚落,她微垂着眼睫,看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楚博士留下的文档很少,大部分都被彻彻底底地销毁在了大火之中,再也无从找寻。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文件。 如果按照年份来看,楚博士最后的研究报告似乎专注在“可替换性人体假肢”上面,阐述用机械代替四肢的可能性。 放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很超前的理念。但两人无论怎么想,都与楚迟思那一句毫无关联。 最后的研究…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所有的文件了,”奚边岄翻着档案柜,向唐梨询问,“迟思姐有具体说是什么吗?” 唐梨摩挲眉梢,摇了摇头。 “迟思让我去找唐弈棋那家伙,”唐梨有些烦躁,揉了揉长发,“可是我不想见她。” 奚边岄默默敛声,不敢说话。 整个北盟星政里,敢这么毫不客气称呼唐弈棋上将为“那家伙”,还天天和她吵架叫板的人,可能就只有唐梨少将这么一个了。 唐梨叹口气:“算了,走吧。” 档案室的门被重新锁上,两人又回到之前的长廊里,只不过这次调转了一个方向。 听说唐弈棋在和议会谈话,唐梨便带着奚边岄一路大刀阔斧,直闯到唐弈棋上将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被锁着,旁边一堆用来检验身份的电子设备,虹膜指纹等应有尽有。 奚边岄小心翼翼地问:“少将,我们是在这里等着上将开完会议吗?” 唐梨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她说:“你站远点。” 奚边岄一抖,看唐梨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大事不妙,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唐梨从腰际掏出金属,咔嗒上弹,对准了那一堆电子设备,面无表情地“砰砰砰”连开数枪。 强大火力的压制下,电子设备瞬间被破坏了,金属裂开一道口子,断裂的电线发出嗞嗞声响,火花噼里啪啦。 报警器发出红光,正准备尖锐响起的时候,唐梨一抬头,动作利索地又是“砰砰”几声,直接把报警器也给报废了。 唐梨收起金属,一脚踹开了门: “嘭——!!” 办公室的门大敞而开,露出里面的深木办公桌,北盟的深色旗帜,以及许许多多的资料与档案柜来。 奚边岄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研助手,哪里见过此等暴力的仗势,整个人都傻了:“少…少将???” 唐梨大步走进办公室中,见奚边岄还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不由得叹口气。 她屈指在墙沿敲了敲,“叩叩”两声清脆的响,嗓音冷冷的:“怕什么。” “天塌下来有我担着,”唐梨风轻云淡,“走了,进去找东西。”。 电子设备被唐梨少将击碎,报警器也被暴力解除,办公室里闯进了人——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唐弈棋上将耳朵里。 她匆匆结束会议,向着办公室走去。 黑发随意垂落肩侧,女人神色冷淡,一只眼睛被眼罩所遮盖,剩下那只沉沉地望向前方。 深色制服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长靴被系得绷紧,大步流星地走过长廊。 办公室门紧闭着,唐弈棋一眼便瞥见被暴力破解的门锁,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真是太不可控了。” 门没有被锁,一推便开了。 唐梨面色阴沉,她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纸张,见到唐弈棋的第一面,便暴戾地将文件全部砸了出去。 白色打印纸被她凶狠地一摔,铺天盖地般散落开来,仿佛汹涌而来的暴雪。 纸张纷纷扬扬地落下,唐梨站在书桌旁,眼睛里满是血丝,五指抵着桌面,骨节用力得泛白: 她一字一句,厉声质问说:“楚博士的研究报告,远程控制型神经毒素是什么意思?!” 唐梨声音不止地发颤,每个字都生生从骨头里被剜出来,带着锐利的刺,深深扎入血肉之中: “毒素为什么会在迟思身上?!” 无数坠落下的纸张中,依稀能望见些内容: 这份关于《神经毒素》的详细报告被放在唐弈棋办公桌之中,被藏得很深,旁边还有一份关于楚迟思的生平资料。 唐梨一页页快速翻过去,越看越心惊胆颤,被过于庞大的死意层层叠叠地包裹住,如坠入深渊般无法动弹。 她这才绝望地明白,楚迟思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迟思说:“去找上将,去找楚博士最后的研究,救救我。” 她其实在说: 怪不得…怪不得,楚迟思让自己不要再回来了。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从银手中活着回去,从一开始,她就准备了所有后手。 漫天的纸张落着,落着,像是一只只拥有自由的白鸽,它们扑棱着羽翼,展翅飞入遥远天际,永远都不会落地。 每一秒都好似万年般冗长。 唐梨胸膛不止起伏着,喉腔中翻涌着血气,反复堆叠了无数层,要将她脊背压弯,压垮。 冷静,冷静。唐梨与自己说着。 她闭了闭眼睛,将滔天愤怒慢慢压制下来,压成寒冰一样的冷静:“上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弈棋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奚边岄,对方很有眼色地赶快出去了,顺便轻轻地带上了门。 她向前走了两步,独眼平静一如,淡声说道:“唐梨,你觉得呢?” 唐弈棋拾起纸,在手中晃了晃,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觉得这份文件,会是谁给我的?这么接近楚博士的人能有几个?” 唐梨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她好像猜到答案了。 只是…倔强地不愿去肯定。 唐弈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撕开了唐梨心中那一点虚假单薄的希望: “这份文件是楚迟思亲手交给我的,包括毒素的激活器一起,作为她绝不会背叛北盟的担保。” “作为你们结婚的交换条件。” 纸张被轻轻一摔,在原木桌面上散落开来,密密麻麻的墨黑小字之中,藏着她爱人的性命。 漫天纸张终于坠地,轰然砸落。 暴裂却无声。 唐梨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有些颓唐地垂下头,指腹压着纸张,颤抖之下,将原本平滑的白纸压出了道道褶皱。 “不过你别担心,”唐弈棋叹口气,解释道,“我目前并没有激活毒素的打算。” 她用的词语是。 所以,为了维护北盟星政的稳定,也为了保护所有的北盟居民,只要事态严重化,向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那时候,唐弈棋一定会激活毒素。 哪怕那人是北盟科院最耀眼的学者,哪怕她担起了北盟的第二颗星星,“知识”,哪怕她再身陷囹圄,再身不由己。 唐弈棋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唐梨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激烈的愤怒被慢慢压下去,酝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她眉眼忽地弯了弯:“上将。” 长靴踏过满地纸张,唐梨背着双手,一步步向唐弈棋走来,不偏不倚地看着她。 “上将,我要的不是目前,”唐梨微笑着,声音很淡,“我要的是永远。” “您既然有能力收我做养女,并且扶持我当上这个少将——” 那笑意极为单薄,冷冰冰地散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碎成了无数尖锐的刀刃。 “我自然也有能力推你下去。” 唐梨探出些身子,贴着唐弈棋的面侧,嗓音轻细,一个字一个字灌进去:“我只是没那个兴趣罢了。” 她微笑着:“唐上将,” “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唐弈棋皱了皱眉,独眼微微眯起些许,隐着些孤傲与不屑:“你可以试试。” 唐梨直起身子来,褐金长发散落着,少将制服披在肩膀上,佩戴的星衔映出一点碎光,隐着几分深邃的寒意。 “之前啊,迟思说她想要听钢琴曲。我琢磨了好久,就特意跑去练了一首钢琴曲。” 她的声音轻轻悠悠,气流一般飘忽着滑过耳际,清晰无比地砸落:“格林卡的《夜莺》。” 唐弈棋:“……” 唐弈棋的表情蓦然沉下来,独眼落在唐梨身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不过比起愤怒,眼睛里更多的是惊讶。 “真巧,听说上将您也喜欢这曲子。” 唐梨搭上唐弈棋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压近了些许,浅色的睫微微弯着,笑意浅浅:“改天我也为您弹一曲?” 唐弈棋推开了她的手,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副沉稳如山的高位者姿态,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 “唐梨,已经够了。” 她叹口气,说:“不用了。” 唐梨耸耸肩,少将制服上的银链撞击着,蔓开一阵细碎的响:“好吧,那就太可惜了。” 她擦着唐弈棋身侧,大步走了出去。。 长廊里寂然无声,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那厚重而深邃的北盟旗帜,缀着五颗闪烁星辰,悬挂在高高的穹顶之上,投下的暗影似乎凝成了实体。 唐梨渐渐慢下些脚步,慢了些。 她快走不动了。 那些黏稠而流动着的黑暗,就这样一滴滴,一幕幕地向下坠,沼泽般缠住她的手脚,将她吞没至顶。 唐梨再也走不动了,她颤抖着扶住墙壁,一手捂住了额头,身形向下弯去:“迟思。” 她的声音细弱低微,不复刚才与唐弈棋对抗时的凌然气势,太过沙哑,又太过脆弱:“迟思。” 零落的气音在无人的穹顶中回荡,荡开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回音,窗沿有风吹了进来,将北盟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像是雪山之上,呼啸过耳畔的风。 - 唐梨闭上眼睛。 - 再睁开眼睛时,那些昏沉的暗影似乎变淡了,变轻了,飘飘渺渺地散落在风中,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那雪花来自许多年之前,在空中轻盈地飞旋着,带着零碎的温度,带着那些刻入骨髓里的回忆,降落在她的怀里。 唐梨伸手想要触碰。 用那一双满是伤痕,扎满了爆..炸碎片的手,去捧起那洁白漂亮的雪花。 - 雪山之上,狂风呼啸。 唐梨再也走不动了,她猛地栽倒在雪中,腿骨不知道折断了多少处,大半个肩膀都扎满了爆..破时迸裂而出的碎片。 “咳,咳咳……” 皮肤被灼烧得严重,透过撕裂的黑衣,隐约能望见猩红的血肉,一阵阵向外蔓着血。 她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与其继续挣扎,还不如就这样躺在雪中,看看雪山,看看天空,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唐梨枕着松软的雪,浅色的睫晕满血泽,稍微睁开一点眼睛。 瞳孔里倒映出一片澄澈的夜空,那里缀满点点星子,闪烁着,璀璨无比,像是她笑起来时的眼睛。 就和小时候一样。 唐梨弯了弯眉,眼角蔓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来,而本已冻僵的四肢里,也涌起了些虚无缥缈的暖流。 血液流淌着,带走了温度。 她枕着苍茫的天地,身上披着漫天的雪花,金发被风吹得扬起,拂过她满是血迹的面颊。 唐梨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片漆黑。 一片令人安心的寂静。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是风声减弱了,还是她已经快死了。 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力气很轻,绵绵软软的,然后有接连推了好几下。 唐梨睁开一丝眼睛。 黑发自肩膀垂落,柔顺地落在她的身上,那人弯下身,费劲地似乎想把她抱起来:“你还好吗?” 唐梨垂着头,没力气说话。 抱是抱起来了,可是除了唐梨,那个人其实还背着个沉沉的背包,拖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什么仪器。 “咳,咳咳。”唐梨咳了几声,她慌忙过来扶,细白漂亮的手都染上了血。 那个人看看唐梨,又看看好不容易一路拖过来的检测仪器,她一咬牙,小声嘀咕:“不要了。” 她把绳子解开,黑色背包也干脆地扔到了雪地里面,然后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 唐梨听见在她在叮铃哐啷找着什么,对着一堆仪器,碎碎念叨了句:“再见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把唐梨拉起来,费劲将她挪到自己的背上,用几条绳子紧紧地绑好。 唐梨彻底脱力,任由她动作。 那个人肩胛很瘦,触感却很柔软,唐梨枕在背上,莫名感觉自己像是枕着一个糯米团子,又绵又软,将妥帖的温度送到她的怀里。 她就这么背着唐梨,沿着刚刚一路走过来的脚步痕迹,踩着松软的雪地,慢慢在雪山之上一步步挪动着。 脚步明显没有受过任何训练。 一下深,一下浅。 走得跌跌撞撞,艰难无比。 她为什么要救我?唐梨疲惫地低着头,她声音沙哑,血气一股股向外涌:“…你是……” 那个人一顿,猛地回过头来。黑色长发铺着密密的一层雪,长睫上的霜被热气融化,融成细小的水珠: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似乎有些失落,小声解释道:“我现在叫楚迟思,我们的科考队就在附近,我背你过去。” 那声音轻而缥缈,裹挟着漫天雪花吹进耳廓里,竟有一种令人怔然的暖意。 距离自己很远,却又很近,仿佛只要唐梨愿意伸出手,她便可以触碰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 楚迟思又问:“你呢?” 她问的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在这里的理由?唐梨不知道怎么回答,声音被风雪淹没:“我没有名字。” 她倒在楚迟思的肩膀上,困倦地阖了阖眼睛,脖颈间的狗牌晃动着,晃着细细碎碎的响。 金属映出冷光: 楚迟思的步伐有点不稳,背着沉沉一个人,还要分一丝呼吸来说话:“唔,你没有名字啊。” 雪花自天际飘落,落在她漆黑的发间,越积越厚,恍然间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如月般的白纱。 “我之前也没有姓名,不对,确切的说,我之前只有个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代号。” 楚迟思晃了晃头,碎雪被她摇了下来,落在肩膀上,落在唐梨的手背,被温度融化了。 晶莹剔透,小小的水珠。 “名字只不过是…呼,是一个代指个体……怎么还没到…代指个体的‘名称’。人类社会中,一种用来交流的工具。” 楚迟思一晃神,差点没踩到雪坑里,好半天才缓过气,居然又接着说:“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没那么重要的。” 唐梨听着她,忽然笑出声来。 也很想哭。 楚迟思听到她的笑声,眼睛也跟着璀璨起来,声音轻快:“雪山温度过低,你不能睡着,会失温的。” 她又开始唠叨失温的风险等等,脑子里装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知识,唐梨沉默地听着,血液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服。 满是斑驳血痕,很难看。 楚迟思说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唐梨好像很久都没出声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有点着急,问道:“我给你讲几个物理公式好不好?很有趣的,你想听多普勒公式,还是电磁波?” 唐梨:“…………” 这都什么和什么东西啊。 楚迟思仰着头,墨发散落开来,露出一小截细腻柔软的脖颈。 淡香从皮肤上一点点渗出来,比细雪要细腻,比草木要清冽,就这样低柔地缠绕在鼻尖。 无比柔软,无比温暖。 唐梨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给我唱首歌吧,什么都可以……” “当然可以。”楚迟思认真思考了半天,有点犹豫,“不过我只会上半段。” 凌冽的风吹过耳际,却吹不散她的声音,柔柔地牵着她,在雪中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绒花。 “当雪落下时,当月光停在树梢。你身在何处,你又要去往何方?” 那无边无垠的的夜空中,有着漫天的星星,轻忽而急促地闪动着,洒落、洒落,落在她的鼻尖,她微微扬起的睫毛。 耳边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那些不知所措的,不知从何而起,无法勾勒的情绪凝成了实体,就这样细密地、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她。 唐梨拢了拢指节,攥紧那一缕细弱的温度,如同镣铐,亦或是一条环环相扣、紧密勒死的锁链,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雪地踩出大大小小的坑,楚迟思的脚步深深浅浅,她“唱歌”的调子也是歪的。 说到底,楚迟思根本就没有在唱歌,她也不会唱,全是凭借着记忆,一句句念出来的。 那声音正儿八经,像是在读课文:“我将信件折成纸船,许下好多心愿。” 可是唐梨却觉得好好听。 非常,非常好听。 在这片明朗的星空下,她温柔地问着自己。她问,我的纸船啊,你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她问,我的纸船啊,你要去往何方? 唐梨自私地想着,那是只给她一个人唱的歌,唱着月光,唱着纸船,唱着满载而去的心愿。 楚迟思不会后半段,但是她会。 那满是血痕与伤口的声音,那困兽般嘶哑的声音,头一次染上了些许朦胧的泪水,如那月光一般,静静地坠下树梢。 我会奔向你,我会拥抱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 唐梨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个小助手都在这里。派派紧盯着电脑屏幕,一脸的严肃紧张。 “怎么了?”唐梨快步走来,倚在她椅背上,“那边的仪器开始运转了吗?” 派派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紧锣密鼓地操作着。她专注地盯着屏幕,只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奚边岄帮她解释:“这是一次大重启。” “之前您经历的几次循环,应该都只是第三层纹镜的自动重启,仪器是一直在运转着的,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奚边岄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能是因为迟思姐的缘故?这一次两台仪器全死机了,导致她们只能清除所有数据,重新构建出一个全新的纹镜来。” 奚边岄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数字,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少将你看,世界的被调整了。” 唐梨皱眉:“会有什么影响吗?” “简单来说,随机数的改变,会导致整个世界都发生一定的变化,”奚边岄神色严肃,“但并不清楚影响有多大。” 就像是一场庞大的赌局,当桌面的所有的筹码被收回,所有纸牌归位重启,在新一轮的游戏里面,谁都有可能是庄家。 风险与机遇并存,银也深知这点。 - 随着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来,唐梨皱眉硬生生忍了下去,等到刺耳的噪音散去,她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个熟悉的唐家书房,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了重置时会在身前唠叨婚约的唐家父母NPC。 书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唐梨正凝神观察着周围环境,耳畔忽地响起个熟悉的声音:“NM9034,欢迎回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的声音。 而不是阴魂不散的银。 “上次循环的下半截,管理员忽然说要亲自协助你,然后就把我给赶走了。” 系统懒洋洋地敲着键盘,“所以,上次循环怎么结束的啊?又被我们攻略对象1号给刀了?” 唐梨懒洋洋地问:“管理员没有和你说吗?” “她什么都不和我们说的,”系统撇撇嘴,略有些不满,“这次也是,只说了让我来‘辅助’你,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唐梨莫名松了口气:“是吗?” 系统抱怨说:“就是啊,也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好好的两台…咳,好好的镜子世界崩溃死机了,真是烦人。” 唐梨附和着说:“是啊,都不解释的。” 看来迟思还是撑了下来,而银为了继续消磨她的意志,明明知道NM9034是“唐梨少将”的伪装身份,却决定将计就计,和前三次一样利用自己。 一场全部亮明底牌的赌局,真是有趣。 “所以,这次循环有什么不同吗?”唐梨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的书房,“父母NPC呢?” 系统说:“你先四处走走,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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