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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万。 李璨猛然起身,忘记穿外袍,便走到廊下。 他踱了几步,浑然不觉得冷。 “来人,来人来人!”一连唤了几次,把随从吓得从外面冲进来,询问:“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能进楚王府吗?”李璨问。 随从摇头:“外面守得密密麻麻,地上天上,都有人盯着。” “狗洞堵了吗?”李璨又问。 随从缩了缩头,很想说已经堵住了,但他跟着李璨这么多年,知道李璨最厌恶撒谎。只好低着头道:“没堵。” “好,”李璨道,“你去钻一趟。” 楚王李策揉了揉鼻子。 他很想问对方为什么这么臭,但是想了想他这里很难进来,便也明白了。 “要洗洗吗?”李策好心询问。 李璨的随从跟李璨一样着急,表示还要再钻一次,不必洗了。 “有信吗?”李策问。 他坐在床上,看起来很不好。 随从道:“只有口信。”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写信。 随从捎这个口信来,也很不容易。狗洞难钻,但更难的是,怎么把那些守在狗洞旁的禁军骗走。 “叶长庚率兵奔向京都,”随从道,“太子治他谋反之罪,要让整个安国公府陪葬。我们家主人问,殿下有没有什么法子?” “你们家主人……”李策笑了笑,病弱的脸上有一分柔和的光,“你换主人了?” 随从顿时语塞。 他见过楚王许多次,楚王当然认得他。怀疑他换了主人,是因为六皇子李璨一直是太子的人吧? 是太子的人,怎么能为安国公府考虑呢? 临阵倒戈吗? 要和太子闹翻吗? 到手的功劳不要了吗? 随从也不明白李璨怎么了,但他很确定地道:“卑职的主人,还是六皇子殿下。” “哦。” 李策微微点头,脸上有了笑容,那笑容虽然浅,却像正站在冬日的暖阳下,莫名让人心中安稳。 仿佛即便大厦摇晃倾倒、海水从天而降,他也能立在原地,以病弱之躯,降龙伏虎、冲云破雾、运筹帷幄、反败为胜。 随从一时看得呆住,他忍不住微微躬身,道:“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回去告诉六哥,”李策道,“我在等。” “等什么?”随从下意识问。 “等人心。”李策道。 人心…… 随从莫名其妙,可李策道:“我已经等到了。” 他等到了什么?等到了自己从狗洞里钻出来吗? 楚王府的狗洞怎么也不清理一下?府里的杂役跑光了吗? 随从再钻了一次,在自己人的帮助下偷偷回府。 六皇子竟没有嫌他臭,走近他,问:“怎么说?” “在等,”随从把楚王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最后强调道,“就是这样,等人心。” 李璨琢磨着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讨厌故弄玄虚。 “算了!”他恨恨道,“不管了!你赶紧去洗洗。” 这会儿终于嫌弃起来。 随从向外走,尚未走出院子,李璨又唤:“回来!” 随从的脖子又是一缩。 他可不想再钻一次狗洞,当这兄弟俩的信鸽。 “你刚才说——”李璨别过脸去,竟有些扭捏,“他刚才,喊我什么?” 随从想了想,道:“六哥,楚王说,让卑职回去告诉六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六皇子本来就是楚王的六哥。 楚王排行老九,上面有八个哥哥呢。 但李璨重复道:“六哥啊,嘁!” 这一声非常不屑。 …… 第411章 以前也不是没听他喊过“六哥”。 李策与人为善、通情达理,见面时,也曾经温和地唤:“六哥。” 当然唤六哥同唤五哥是不一样的。 李策唤李璟,含着自在随意、手足亲和,甚至是宠溺或警告。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对他五哥撒娇,就不知道了。 他对自己,就有些淡淡的。 谈不上亲近,也谈不上疏远,只有尊重和礼貌。 至于太子和别的皇子,就没这待遇了。李策很少喊,也不怎么打交道。 但今日这一声,与往日不同。 今日,他们已经闹翻了。 大理寺内,太子明言,是李璨查到了安国公府生铁的来处。 随后李璨解释了他如何封锁九峰山,如何找到证人,搜到账册,把人证物证带到。 尽管后来帝师崔颂到了,认下九峰山铁矿,化险为夷。 但在朝臣心中,在李策心中,李璨他的确是为太子做事。 而此时,太子正幽禁李策、查抄安国公府,并且要给叶长庚扣上谋逆的罪名。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 可这个时候,李策喊他“六哥”。 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恶语相向,仍旧那么尊重和礼貌地唤着。 李璨静静站在廊下,看冰雪融化,地面湿漉漉的。 他的心,也跟着湿漉漉的。 外面的消息很乱,但是能传出去,传得远的,都是太子李璋允许的。 比如说楚王结党营私、构陷皇储,将被赐死。 比如说太子圭璋特达、德才卓绝,继承皇位顺理成章,又爱民如子,是国之幸事。 又比如说叶长庚起兵谋反。太子仁德,只要他能放弃兵马,只身返回京都请罪,就能免死。 这些消息传遍京都,然后向南、向北,不出七日,便传遍河北道、河南道、山南道。 一身黑衣的剑南道节度使叶长庚勒马而停,看向同样骑在马上的叶娇。 “娇娇,你怎么看?”他问。 太子李璋的军令已经到了,虽然尚未登基,但因为已经主持朝政,敕令上盖着大唐玺印。 叶娇看向官道。 不知为何,这几日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些衣袍朴素的百姓,大多都是向北。 这让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不少。 “太子用母亲和姐姐要挟我们,”叶娇道,“就把这些兵马放下吧。” 叶长庚点头,表示就听妹妹的。 可放下一万骑兵,并不能让他们的速度快一些。 “不让你带兵去,没说不让我带百姓去啊。” 叶娇冷笑着扬起马鞭,纵马向前。 她那些百姓,虽然舟车劳顿,却从未喊累。 他们话不多,常常都在沉默。偶尔有担忧的,会问:“咱们,不会被杀吧?” “咱们告的是绵州刺史徐功役,为什么会被杀?朝廷里都是青天大老爷,他们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也有人这么鼓励。 叶娇不知道现在朝廷里还有没有青天大老爷了。 更何况,他们告的人,或许不仅是徐功役。 “如果,”临近京都时,她问,“如果徐功役不承认,如果他身后是更大的官,你们还去不去?” “更大的官,谁啊?”他们抱着孩子,扶着亲人,围着叶娇询问。 叶娇吐出两个字:“太子。即将即位的太子。” 人群静默许久。 怎么会是太子? 太子是亲自来剑南道肃清瘟疫的! 太子他爱民如子、深入疫区;他配制药材、发放粮食。 “如果是呢?如果害怕,”叶娇道,“你们可以回去。” 她已经让青峰带着徐功役绕道水路,秘密进京。 放走巴州刺史的时候,那刺史让她想想,到底能不能告状。叶娇想明白了,懂了,但没打算退缩。 即便这些百姓害怕畏惧,她也能理解。付路费,让他们回去也就是了。 叶娇站在风中静静地等,枝头的雪落下,掉在她的肩头。 有些沉,有些凉。 过了许久,叶娇转身要走,一个声音弱弱地,怯怯地开口,道:“我们庄户人家,不懂大官们的事,但我们懂,做人要讲理。” 做人要讲理。 “如果是太子……”另一个声音突然道,“就有理由把我们没有死的亲人埋了吗?” “就算是皇帝,”又有人抬起头开口,“就有理由坑杀百姓吗?” “对,”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哭道,“就算是神灵,便能践踏凡人的性命吗?” “楚王妃,”一位老人伸出手,拉住了叶娇的披帛,“您带我们去吧。” “带我们去吧!” “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该找谁主持公道。” “或者——”有人又问,“您也怕?” “我不怕!”叶娇身体僵硬,却猛然转身,回答道,“你们不怕,我有什么怕的?” 她声音哽咽,动作却再无迟疑。 她没有官职,做不到为他们主持公道。 但大唐朝廷,总会有讲理的地方。 比如—— 她抬手指着远处龙首原下的长安城,转身道:“到了!” “他们到了!”大明宫内,内侍姚维回禀太子,“没有带骑兵。” “让他跪在城门外,等着。”李璋神色倨傲。 禀告的内侍有些迟疑,还是开口道:“那么……楚王妃呢?也跪在地上等着吗?” 李璋迅速起身,从御案后走出来。 “怎么不早说?”他叱问道,“她怎么回来了?” 她应该被拦在路上,回不来才对。不过李璋瞬间想到,叶长庚带兵闯关,必然也会带叶娇回来。 她会生气吗? 如果她看到城墙下,密密麻麻跪着的安国公府家人? 李璋脸色慌张,快步向外走去。 姚维追在他身后,继续回禀:“楚王妃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本宫知道。”李璋脚步飞快。 “她带着许多百姓,”姚维道,“剑南道的百姓。” 李璋停脚,一瞬间血液凝固,神色大变。 城墙下,叶长庚克制自己,并未去救被绑的母亲和妹妹。 他抬头扬声,看着城墙上伫立的禁军统领白泛兮,大声问:“请问末将何罪,以至于家人受此折辱?” 城墙内外还站着许多百姓。 他们默默地抬头,心里也在问。 叶长庚曾经北击吐蕃,屡战告捷。 叶长庚曾经是河北道行军大总管,战功赫赫。 叶长庚受命任剑南道节度使,肃清了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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