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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来的火焰。 他仔细看着叶娇,确认她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又满含内疚道:“你回去,去同河北道兵马汇合。” “那你呢?”叶娇问,她圆润的桃花眼中凝聚惊惧担忧。 “我留在这里,”李策道,“我在这里等着。” “那便一起等,”叶娇明媚的脸上满是坚毅,“如果死,便也一起死。” 他们如今是同袍了。 同袍,会说“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同袍,也会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不会死在这里。”李策紧握叶娇的手,“河北道会来。” 叶娇的手背擦掉落入眼中的汗水,对李策露出笑:“那么多人都死了,他们不能白死。所以河北道来不来没关系,大唐要赢,这才重要。我留下,才重要。” 能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的把握。 不知是不是发觉唐军已现颓势,对面的信烟燃放得更多,一声声震动后,白烟直冲上天,继而炸开。 李策的目光在天边散开,又刹那间聚拢,手指抬起指着一处道:“那是禁军的烟!” 大唐信烟,根据军种不同,燃放的高度颜色形状各不相同。 在一团团乱糟糟的信烟中,有一道烟飞得最高,炸得最开,一抹黄色在烟雾顶端久久不散,象征长安,象征大明宫,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 黄色之下,又有不同颜色的烟,似在指明什么方向。 只有禁军才能用这样的烟,而这烟的意思是—— “李丕!”李策呼唤在前方拼杀的将军,李丕转头,目光同李策相触,同样抬头看天。 “阿史那贺鲁!”李丕道,“营帐方位!” “怎么看方位?”叶娇急急地问。 “同五行一样!”李丕道,“赤为南、白为西、皂为北、碧为东,黄色居中!以大唐军阵为正东,贺鲁就在西偏北方向!距此处仅有两百丈!” “可信吗?”叶娇紧握长刀,询问李策。 李策目光深深看着她,说出心中的推断。 “严从铮,”他带着敬重和同情道,“被俘了。” 只有他能做出大唐禁军的信烟,只有他会如此传递消息。 “他怎么在这里?”叶娇只问了这一句,便没机会说别的。李丕已举旗集结最后的军队,长刀斜指敌方军阵,大喝道:“跟本将军冲!去夺贺鲁人头!” 李策同样策马向前,叶娇紧随其后。 “楚王殿下,你是要跟本官同生共死吗?”李丕回头问。 “不是,”在生死攸关之时,李策露出一丝睥睨天下的笑,“我去抢人头。” “才不给你!”李丕的马更快,上百骑兵簇拥,直直杀入突厥军阵,像一道闪电,向突厥可汗劈去。 突厥的军阵乱了。 “怎么回事?”他们询问着同伴,无人回答。 怎么唐军再一次杀上来时,换了方向? 怎么他们的方向,是可汗贺鲁的位置? 将士向贺鲁的位置聚拢,更加暴露了他们要保护可汗的用心。 而燃放完最后一颗信烟的严从铮,默默地笑了。 “最后那颗是什么意思?”过了许久,负责看着他的突厥传令兵才反应过来。 “不是让你传令,大军向敌人左翼进攻吗?怎么都没有去,反而去保护可汗了?” “你那颗烟有问题!你有问题!”长长的弯刀举起,向严从铮喉咙斩去。 严从铮身体被绑,每次点烟,都是挑好信烟,指给传令兵看。 所以弯刀斩来,他无法反抗。 他跪得笔直,闭上眼,抬起头,面朝长安的方向,露出一丝微笑和决然。 曾经有一个姑娘教他说,想要不说违心的话,不做厌恶的事,只需要随心所欲,对自己好一些。 她说:“因为你开心了,关心你的人才会开心。至于别人,管他呢!” 是啊,他如今已经摆脱掉家族和朝廷的束缚,随心所欲了。 他很开心。 希望那个朋友能知道,他死之前,很开心。 别为我难过。 我真的,很开心。 弯刀划过。 …… 第309章 四周突厥人的喊杀声陡然暴涨,那一颗代表禁军的烟花已经燃尽。烟尘或留在空中指明方向,或从天而降,如星辰的灰烬般坠落。 严从铮肩头剧痛,摔倒在地,却没有立即死掉。 突厥传令兵砍偏了。 真是废物,这么近都砍不到脑袋。 严从铮咬牙忍着,等待第二刀。可传令兵向前踉跄,突然向他压下,弯刀掉落在地,人也倒下。 严从铮努力避开,看到一根箭矢插在传令兵后背上,箭尾摇曳,黑色的双羽像振翅的雁。 那是大唐的箭! 严从铮猛然抬头,因为躺在地上,他看得并不远。 但是那千军万马中靠近的身影,那洒脱自在的风姿,不是叶娇,又是哪个? 她连发数箭,每箭都钉在突厥兵马身上,在严从铮周围清出宽阔的空地。她翻身下马,最后一根箭补给还留有一口气的传令兵。 “差点来迟!” 她蹲下身子去割草绳,又注意到严从铮伤得很重。 叶娇一时手忙脚乱,镇定如她,也不知道是该先止血,还是先放严从铮自由。 严从铮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这该是战场重逢的温情时刻,距离他们在长安城外分别,已经过去很久。 她还是那么迷人,而他的心境终于改变。 不再是缱绻爱恋,而是单纯的喜欢、浓浓的敬重、深厚的情谊。 “叶娇,”他紧张地唤她,“你怎么也来了?楚王呢?楚王也来了?” “我在这里。” 比叶娇稍晚的李策也已经下马,他快步走来,见妻子正慌乱无措,便上前镇定地撕开严从铮的衣襟包扎伤口。 叶娇得了空,解开绳索。 “你们别管我了,”严从铮勉强坐起,催促李策,“去找贺鲁,只要擒获贺鲁,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李丕能看懂信烟,他去了贺鲁那里,”李策向严从铮伸出手,拉他起来,“我们来救你。” 李策的手掌不算厚实,但是修长的手指握紧严从铮的手,瞬时间让人觉得踏实心安。 “严大哥,上马。”战场混乱,叶娇牵来自己的马。 “对,”李策连忙道,“你骑这匹,娇娇和我共骑就好。” 叶娇有些疑惑地转头,眼神在问:他受伤了,我应该跟他在一起吧? 而李策的目光很坚定:他只是受伤,我很容易会没命。 严从铮没有想那么多,他单手控马,关心别的事。 “援军到了吗?即便李丕杀进这里,若孤立无援,也抓不住贺鲁。” “你们有多少?真的只有三万?” “在等河南道还是河北道?河北道集结速度最慢。” 李策和叶娇带着数百人来救严从铮,此时那些人拼命死战,却很难同唐军汇合。 “等河北道,他们会来!”叶娇丢掉弓箭,换刀防卫。 严从铮一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等援军到了再放信烟。 但是贺鲁原本一直藏在突厥军队最后面,听说前方大捷,才忍不住靠近唐军。 这个机会很难得,不容错过。 “若不来呢?你们岂不是……”严从铮的声音被打断,被更大的声音,那是在东方天际,炸开的数缕信烟。 即便是白天,那些信烟也如此璀璨,在他们眼中如流火般亮起。 “河北道!”李策拥紧叶娇,声音清亮激越。 严从铮怔怔看着那些烟,在目不暇接中快速说出信烟的讯息。 “幽州兵马一万,距战地十里!” “平州兵马一万,距战地四里!” “恒州兵马一万,距战地两里!” “相州兵马一万,已到达战地!” “冀州兵马一万,请报中军位置!” 严从铮错愕又惊喜地读出信烟,转头同李策确认:“这么快?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南地也有信烟升起。 “河南道兵马,距战地十里,请报中军位置!” “河南道也来了!”叶娇惊喜交加,“他们必然带着粮草!” “就算他们没带,也饿不死了!”严从铮扬声大笑,不顾伤口疼痛,紧夹马腹,向前冲去。 这一场战事直到傍晚才结束。 突厥兵败后退。 这一次他们更狼狈,退得也更快,更远,甚至放弃围攻云州,直接退到长城上。 从云州东到云州北,到处都是废弃的弓箭、损毁的战车、失去主人的战马、奄奄一息的士兵、渐渐冰冷的尸体。 云州城门打开,欢迎守军凯旋。 叶长庚率先出城,纵马上前。 看到李策平安,他喜不自胜。看到叶娇到来,他担忧惊喜。看到严从铮,他在马上惊住,伸手去握严从铮的手,一时间五味杂陈。 “多谢你!”他感激道。 在他到来前,严从铮替他拖延突厥攻城时间,守住了云州城。 “好样的!”他激赏道。 能活着,能随大军凯旋,难以想象严从铮经历了怎样的屈辱和磨难。 这屈辱和磨难,也让他得到了属于他的荣誉。 与家族无关,也并非被迫,人生第一次,他找到自己的使命,做正确的事。 跟随严从铮被俘的大唐军士也大多平安归来,他们看向严从铮的目光,已经与之前天壤之别。 知道了他是在忍辱负重,知道他挨着皮鞭、吃着泔水,却还在为了战胜突厥殚精竭虑。 如果不是他,怎会胜得如此酣畅淋漓? 如果不是他—— “叶将军请看!”河南道节度使李丕纵马上前,打断叶长庚同严从铮的叙话,似乎唯恐有人抢走他的功劳,指向身后。 他身后有一匹马,马上驮着个被捆绑手脚的壮汉。那壮汉浑身是伤,嘴里塞满布团,却仍旧支支吾吾急着说话。 叶长庚下马,神色郑重走过去。 “贺鲁!”他掀起壮汉的头,仔细辨认,激动地确认,“阿史那贺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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