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公主今夜为何要来?”叶长庚道,“麟德殿晚宴的事我听说了,如果是别人,该对我们疏远开。怎么公主偏要来呢?” 吐蕃公主不是自取其辱的人,今日她不请自来,虽然李策和叶娇都没有说什么,但赵王李璟的话,并不好听。 听他这么问,格桑梅朵反而放下心来。 她抿唇微笑道:“我出使大唐,一言一行,都是代表吐蕃。麟德殿上蓄意挑衅令妹,是希望大唐官员知道,吐蕃并不惧战。这个道理,叶将军比我明白。” 慎战而不惧战,才不会招来攻伐。吐蕃已经失掉战争,但不想失掉尊严。 “那今日呢?”叶长庚蹙眉道。 “今日我不是吐蕃公主,”格桑梅朵莞尔一笑,“我是寻常外邦女子,仰慕诸位人中龙凤,想要亲近,想要在大唐认识显贵,想要……”她眼眸低垂,脖颈间项圈闪烁,声音细微道,“见你一面。” 格桑梅朵欲语还羞,似烈日下躲避进荷叶中的花苞。 这么直接的话钻入耳朵,叶长庚只觉得心神乱了一瞬。但他很快理清思路,笑道:“大唐朝中显贵又何止一二,既然公主殿下要多认识些人,不妨趁着年节临近,走动走动。” 他主动忽略了格桑梅朵的告白,只当没有听见。 格桑梅朵抬头看他。 眼前的青年人身量挺拔、衣容整洁,黑色的大氅压在肩头,衬出几分山川般的峥嵘。 他是好相处的人,豪爽、大度、粗中有细。大唐朝野波谲云诡,他却坦荡清朗、真诚可靠。 格桑梅朵同样笑了笑。 她抬头看天,幽幽道:“明日如果天气好,奴家便去走动走动。” 叶长庚也看了看天。 冬日的夜晚星空疏朗,看不到银河,但三三两两的星辰在空中闪烁,月色皎洁。 “明日会是好天气。”叶长庚负手而立,笃定道。 大学习巷到了,晚风送来冰凉,也送来不知何处飘来的酒香。吐蕃使馆的护卫就等在巷子口,叶长庚同格桑梅朵告别。 “公主殿下,”他郑重道,“大唐,不只有边关将士浴血守护。这京都朝廷,也有许多人在守着。” 格桑梅朵对叶长庚含笑点头,目送他阔步离去,这才对前来迎接的使臣说话。 “信送回去了吗?” 使臣恭谨低头道:“送回去了。” 格桑梅朵接过奴婢递来的手炉,长出一口气。 送去就好,大唐有许多人守护。吐蕃,也有。 而此时正是大唐册立太子的关头,这种时候,那些人是顾自己,还是顾大唐呢? 格桑梅朵看向距离大学习巷不远的大明宫。 那座宫城气势雄浑,虽然不像吐蕃宫殿依山而建,却也借了龙首原的地势,居高临下,俯瞰整座皇城。 多么像一条栖息的神龙,而此时长安城闪烁的灯火,像神龙在睡梦中呼吸。即便睡着,也森然可怖。 等贵客们告辞离去,已经是亥时末了。 晋王李璋走出前厅,神情中看不出半点疲惫。 管事这才上前,禀告说赵王刚刚来过,带着个姓白的武侯,这会儿等不及,已经走了。 “姓白的武侯?”李璋略一思索,便道,“是白昭仪的弟弟吗?” 管事想了想,不太确定道:“看年龄,有些像。” 李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明日差人到他府上去,就说本王请他来坐坐。” 管事应声是,李璋又问:“老五来干什么?” 管事没有回答。 有时候主人看似在问问题,其实是自己思索。 果然,李璋自言自语道:“这半年父皇罚没他的薪俸,又让他去修玉琼楼,他是来借钱的吧?你明日去白府之前,先到赵王府去一趟。” 一大早,李璟就听说晋王府来人了。 “来就来呗,本王很忙,让他等着吧。” “去吧,”王妃劝他,“二哥这么早差人来,万一是要紧事呢?” 李璟这才起身,不情不愿地去见,哪知来人是送银票的。 “晋王殿下此次从北地回来,圣上赏了好些银子。殿下差小的折换成银票,送一千两给赵王殿下。” “怎么送银子给我?” 李璟一时有些诧异,这出乎意料的银票让他脸上努力维持的傲慢一瞬间烟消云散。 来人很会说话。 “殿下说快过年了,近日他太忙,没时间给兄弟备年货,请赵王您自己安排。” 李璟的心里一瞬间暖融融的。 他咳嗽一声道:“别的兄弟也有吗?” 晋王府的管事恭顺地笑笑,露出讨巧的表情:“殿下只让小的往赵王府送,别的没有提。” 李璟撇了撇嘴,眼里都是笑意。 别的自然不会提,他能和别人一样吗? 晋王府的管事离开很久,李璟还在笑。 既然有钱了,就得安排安排怎么花。 他唤管家过来。 “这一份结一下年底的各处花销,把护卫奴仆们的月银顺便支了。” 管家满脸堆笑,赶紧接过去。 李璟很豪爽。 “这一份过年用。” “这一份给王妃添妆。” 支到最后,李璟手里还剩下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这一张……”他想了想,有些不情愿道,“这张养小九,还有那谁谁,他拐来的那个武侯长。” 干脆一起养了吧,谁让你们是我未来孩子的生父母呢。 不过…… 怎么能让他们快点生孩子呢? “对了!”李璟忽然抚掌道,“把太医给本王和王妃开的生子药送去,让他们好好吃上!加大剂量!” 似乎那生子药,还有催情功效呢。 …… 第110章 今日早朝格外久。 单单汇报今年收支,以及朱批来年各部预算,就用了两个时辰。 退朝时皇帝起身,动作明显有些凝滞。 内侍总管高福适时上前伸手搀扶,遮掩皇帝的疲态。 近日册立太子的议论甚嚣尘上,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让人相信圣上身强体健。 朝臣退去,但是魏王李琛留下了。 他同往常一样,在偏殿简单吃了一碗粥,便去内朝紫宸殿,向圣上请安。 “儿臣又学了一种推拿手法,等父皇用过早膳,儿臣给父皇捏捏腿吧。”李琛恭谨中透着几分轻松。 他常常给皇帝针灸按摩,这已经是很寻常自在的事。 “不用等早膳,”皇帝抬手示意他近前,“朕就在这罗汉榻上躺一躺,你来给朕捏捏吧。” 李琛应声,熟练地脱掉大氅,翻折衣袖净手。 他特意用很烫的水洗手,这样当他的手指接近对方的肌肤,会有一种让人舒适的暖。 皇帝轻轻闭眼,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李琛的话很少。 在诸多皇子中,他不是最聪明的,也算不上愚笨,但他很少说话,这种安静给人一种踏实感。 时间久了,踏实感变成信任,反倒是皇帝主动同他说几句话。 “学一些养生医术是好的,你看小九,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站都站不稳。” 虽然李策体弱,但是说站不稳,有些夸张了。 李琛含着笑意道:“九弟回来大半年,儿臣看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五弟亲自照顾,九弟认真养病,没有辜负父皇的关怀。” 一句话夸了三个人。皇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李琛。 “朕看你似乎跟他们走得不近。” 李琛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便充满愧疚道:“儿臣不善言辞,疏于关心兄弟,儿臣……”他的手停止揉捏,叩首道,“儿臣知罪。” “你请什么罪?”皇帝温声让他起来,“朕知道你,最老实。他们一个个的,恨不得长八百个心眼儿。朕是怕你吃亏,才多问一句。” “儿臣没有吃过亏,”李琛连忙回答道,“二哥前日从北地回来,还给儿臣带了礼物。” “兄友弟恭,这样很好。”皇帝重新闭上眼,李琛也继续跪着按揉,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忽然问道,“送的什么?” “用北地的羊皮做的翻领短袄子,羊毛细腻得很,雪白漂亮,一卷卷儿盘在一起,跟珍珠似的。” 许是因为收到礼物,李琛很激动,说的话也比平时多些。 他没有注意这句话说完,皇帝的眼皮微跳,睁眼看向身边端茶侍立的高福,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方便现在就说。 李琛默默又按了一会儿,御膳送进来,他才退下。 李琛前脚刚出门,躺在罗汉榻上的皇帝便坐起身。 高福把茶水递过去,皇帝没有接。 “是一斛珠,对不对?”皇帝的双手放在膝头,手指发力,按得有些重。 高福小心回答道:“听魏王殿下描述,似乎是。” 皇帝的呼吸短促一瞬,他深吸两口气,叹道:“残忍!” 一斛珠,是指在母羊将要分娩时,宰杀母羊取腹中羊羔,剥皮得来的皮革。因腹中羊羔羊毛细腻柔软,未经风霜所以雪白卷曲,像一粒粒珍珠,故得其名。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这都是有灵识的兽类。 为得一件短袄,虐杀生灵,让母羊甚至无法见一眼怀胎数月的孩子。 只要想一想捕杀的过程,皇帝便觉得残忍。 一国之君,若无仁德,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高福只得小声劝道:“或许晋王殿下根本不知道这皮子的来由,更或许是魏王殿下看错了。” “魏王才不知道这皮子的来由,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说。” 皇帝反驳着起身,坐在食案前,却胃口全无。 “殿外有人候着吗?”他忽然抬声问。 一般这个时候,宰相等有密事要议的朝臣,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果然,高福快步去看,宰相就在殿外。 “召傅卿进来。”皇帝离开食案,负手在殿内走了几步。 傅谦迈入大殿,便觉得气氛不太对。 皇帝背对他站着,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抬起,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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