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_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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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说道，“但这是火山，所以我不会给你百分百的安全保证。” 史蒂夫顿了顿，那他又能怎么办？他又没有心灵感应！何况这两人现在待的地方太深了，他们的直升机恐怕无法从炙热的烟柱上空靠近，更别提越野了。越野车。史蒂夫眼皮一跳，飞快抓起通讯器联络樊南开走的那辆越野车：“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听到请回复！这很重要！” “收到。”樊南的声音很快从播放器里传出来。史蒂夫调出樊南越野车的坐标显示——每辆赛事用越野车都有定位系统，这是标配——他一边对比樊南的位置，一边对樊南发出提醒警告： “……越野车胎绝对抵抗不了他们所处位置的地面温度，你必须换另一条线路，但不论如何，你都接近不了他们，你该放弃这个糟糕的计划！” 樊南听着史蒂夫传来的信息，他微眯起眼，只是应声答道：“我知道了，我没打算接近到那个程度。对了，伤员回来了吗？” “还在路上。”史蒂夫回答，“你最好是不打算接近那里！因为我们没有在开玩笑或是威胁。” “谢谢。保持联络。”樊南微颔首，挂断通讯。史蒂夫听着声音那头的断线，眉头拧紧但也无可奈何。一个两个三个东方人！全都不受控制！他放弃地捂住额头，只能在心里祈祷，至少那口-活火山不会毫无征兆的喷发，至于那片熔岩湖……他相信应该不会有任何生物会主动靠近。直播间的信号仍旧断断续续地回传过来，对于观众而言，也同样是陆陆续续的卡带。这次倒不是贺连洲在做什么小动作，只是单纯赛事直播飞行器的糟糕信号影响。但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影响直播间观众的热情。史蒂夫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现在是白天，人数直接飙到八千万，几乎是上一届大赛最后冠军争夺战时的人数记录了。这跳动的人数增幅，甚至没有因为信号的变差、直播画面的质量而减缓，史蒂夫甚至认为恐怕很快就会突破一个亿！这真是……不可思议。直播间的实时弹幕也格外疯狂，一旦打开，就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屏幕每个角落，甚至字都叠着字，根本看不出究竟发了什么。史蒂夫头疼地扫了几眼，只看到几个扎眼的字眼，他索性问一旁负责后台舆论监控的工作人员：“现在观众对这些选手、对赛事的进行有什么讨论？停止赛事的呼声是不是很高？” “确实有一派。”工作人员老老实实地回答，“但说实话，在庞大的留言数据流中，这些留言的占比非常低。” 史蒂夫闻言意外极了，不可思议地看对方：“那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最高频的是‘怪物’，其次是‘领主’，第三是‘怪物领主’，第四是‘东方领主’，第五是……”工作人员勤勤恳恳地念着，直到被史蒂夫打断。 “全都是和领主还有怪物有关的，我明白了。”史蒂夫说道。 “噢，这倒不是，排行第五高频的是‘广告’。”工作人员摇头。史蒂夫：“……什么？” 工作人员调出后台的留言检索—— 一眼看过去，全是“广告”。史蒂夫：“……” 噢，这是他们刚刚达成的赞助商协议。其他安全员的雇佣与合作协议都在最初的条例中包括了，唯独关山这边，确实单独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因为领主的出镜是不被允许作为盈利“工具”，所以他们远程又与关山重新定义了一份赞助协议，才最终成功与赞助商完成了合作。孟霄认为殷屿不会介意利用赞助商，为未来的怪物医疗体系赢得额外一笔赞助。史蒂夫对直播间的其他留言也不抱希望了，他非常清楚这次赛事的所有关注都被领主吸引了，他们仿佛为那个东方人搭建了一个国际的、公开的、展示了解舞台。但他甚至不能责怪那个东方领主，对方甚至在赛事最初的时候，特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意味着对方根本没想过利用这个“舞台”。史蒂夫痛苦抹了把脸，只能说，作为主办方，他仍是满意这次赛事大爆吸引而来的诸多赞助，但作为A国的联合主办方之一，他更希望大爆的直播间来自他们的选手。天空忽然又亮起了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史蒂夫同时收到主帐内工作人员的紧急通知：“I国选手也选择主动淘汰！巡逻安全员正在路上。” “情况如何？” “……” 营地这头又忙碌起来，接应周舟和里昂的医疗机与紧随其后的直升机也都驶近，史蒂夫只能命令一个工作人员专盯殷屿与贺连洲的直播间情况，又叫另一人着重关注樊南的定位坐标移动。他匆匆安排调动剩余安全员，完成巡逻的路线填补。 /// 殷屿与贺连洲此时位于戈贡火山不到六公里处，他们甚至能远远地看到那里晃动的熔浆红光，就像是一条另类的地平线。这里的温度灼热，仿佛就连喉咙里吐出的呼吸都会喷出火星子。贺连洲啧啧地甩手，试图聚出一小团水汽，浅浅沾湿殷屿干燥裂开的嘴唇。殷屿感觉到嘴上的湿润，看了眼贺连洲，微抽嘴角，无奈地摇头：“省点力气吧，浪费在这上面？” “这怎么能叫浪费？你都流血了。”贺连洲不悦地抿嘴。他说完，见殷屿毫无反应，只好又哼了哼，骄傲地竖起一根手指：“何况，你该对我有更多的信心和清晰的了解，只是这点小事，它不花我一分力气。” 殷屿一边搜寻观察可疑的迹象，一边漫不经心地逗趣反驳贺连洲：“是吗？那或许是你对你能力的运用上，留给我的印象总是格外艰难，和‘不花力气’截然不同。” 贺连洲眼皮一跳：“这是你的记忆偏差！当然我不否认规则曾经限制了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并且也曾经有那么一次两次的过度滥用令它力竭……” 比如他曾经试图令瀑布竖直方向倒流。任何违背自然的行为都是极大的损耗。 “但你不能忽略我也曾经完成过出色的操控！”贺连洲斤斤计较地声明，他需要为自己的能力证明。殷屿闻言看了他一眼，嘴角不明显地弯了弯，又很快抚平，面无表情地淡淡颔首应道：“嗯，是吧，比如润湿嘴唇，这确实需要非常精妙的控制。” 贺连洲又是一顿：“……这里确实水汽含量很低……我只是不能凭空捏造不存在的东西！” “你知道的！”贺连洲嘟哝。殷屿笑起来，他浅浅抿了一下格外湿润的嘴唇，再看贺连洲，轻轻用手肘撞了撞对方的胳膊：“我知道，领主不是无所不能的，但你的确总是给我一点奇迹般的小幸运。” 贺连洲闻言抬眼对上殷屿带笑的眼睛，立马就被哄好了，眼睛一亮，满意地点头。他浅哼一声：“虽然没有水雾可以利用，但是自然元素皆为我所用，我向你保证，这次那头狮身人面蝎尾的畸形怪物不会再逃脱了。” 他说完，飞快又改口：“不，它现在没有蝎的尾巴了。” 殷屿摇了摇头，他若有所思地微眯起眼：“那个家伙很奇怪，我抽不光它的生命能量。” “抽不完？”贺连洲第一次听见殷屿告诉他这一点，他眼色微变，瞬间暗沉下来，“你确定？” “嗯。” 贺连洲微皱起眉：“作为领主，你被自然赋予的额外突出能力就是操控生命能量，就像是，你也能够操控自然元素，但不如我那样擅长、强大的聚形掌控力……但我也同样如此，我无法像你那样精准地夺取怪物的生命力。当你得到的是这一项能力‘赠予’时，没有怪物能够逃脱它，这是领主的权力。” “但唯一的例外就是，如果你要剥夺的对象，它也具备浅在的领主资格时，那么你被自然赋予的剥夺力就会被削减，因为它不仅能够挑战你，更能够取代你。” “自然规则是物竞天择，强者生存，所以它赋予你的剥夺能力不会被允许用在另一个挑战领主的生命体上，这是不公平的。” 殷屿一愣，这是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内容，他看向贺连洲：“所以这头曼帝克拉，它是我的竞争者？” “不，它会是一个死物。”贺连洲眼里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难怪它会公然无视领主下达的禁令、伤害人类，这已经是一个挑战的信号，只不过，它一直在输，一直在逃跑。” 挑战领主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死，要么旧主死，而它成为新的领主。而挑战殷屿，贺连洲需要确保这只有一个结局。小修不影响 313 预收求收《玄门大佬在离婚综艺招惹前夫哥》玄学+狼人非典abo ◎0：17新增500——“它百分百是个死家伙了。这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开局第三百一十三天· 曼帝克拉断尾后, 移动的速度就大不如前了，滴落的血迹逐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视野中，成了最容易追踪的迹象。 “这头曼帝克拉越来越虚弱了，这些血迹的间隔在缩短, 意味着它的移动能力在减弱。”殷屿捻起地上仍旧湿润的血液, 对贺连洲说道。尽管这里距离那片熔岩湖越来越近了, 但底下并没有熔岩裂隙, 也没有任何喷射地缝，因此地面的温度并不高，血迹甚至还没有干涸。贺连洲微眯起眼看向四周围, 随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绿植矮林：“这里的遮蔽空间有限, 一眼就能望到尽头，除了那片小丘陵。” 那是一片在黑灰岩石中格外突出的地带, 完全孤立一般的地貌, 只有那儿，长了茂盛的绿色植被，与周围荒芜的岩石形成鲜明对比。这就像是这一片原本都是长满绿植的丛林, 但只有那一圈丘陵像是现存的仅有地带, 是被熔浆绕开、保留下来的安全区域, 其余的部分, 都被熔岩吞噬、化为乌有了一般。殷屿同意贺连洲的推测。这片孤丘面积并不大, 只有数座起伏四五米、最多十多米高的小山坡连绵着聚在一处, 覆盖着低矮的灌木, 令搜查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前提是这头怪物真的藏身其中。越是步入这片孤丘，殷屿越是觉得, 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能感觉到生命的波动在这里……到处都是。”殷屿奇怪地皱眉低低说道, 看向贺连洲。 “到处都是？”贺连洲闻言疑惑地挑起眉梢, 他环顾四周，手指点了点这一片森绿丘陵，“这一片，到处都是？” 殷屿顿了顿：“……不，我指的是，更像是存在于这整个空间。” 他示意的是这一整片绵延着黑岩的巨大火山口。贺连洲点了点头：“微小的波动，就像是藏匿在岩石间的爬虫生命体之类，它们很容易模糊判断。” 他也能感知到这些生灵的微弱存在气息，就像是游戏地图上的采集点一样，只不过这些采集点更多、并且无序移动，对他们而言反倒是影响干扰的累赘。 “是，但现在我认为它似乎更像是一个统一的波动……”殷屿解释道，“而不是凌乱分散的生命体。” 贺连洲发出一声浅浅的疑惑鼻音：“你是指一个整体？那么它的体型……它恐怕如造陆一样驮负起了一片大陆，至少一座活火山，这样的怪物，生命波动应当相当强盛才对。” “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例外。”殷屿意有所指地暗示。他们曾经遇到的峡谷巨人，沉睡多年的状态就像现在一样，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却又到处都有稳定而微弱的波动。贺连洲顿了顿：“这很少见。” “但也是一种可能性。”殷屿指出，如果是这样，曼帝克拉的生命波动完全混入其中，他很难依仗判断，他抿了抿嘴，“这里如果有更大的……”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不远处冷不丁传来大树被撞动的声响。殷屿和贺连洲不约而同地噤了声，交换一个视线，向动静传来的源头挪动。树那边的声响只持续了几秒的功夫就停下了，两人加快了步伐，拨开灌木丛，就见一棵拦腰粗的树干上，留下一道并不清晰的爪印，血飙洒在爪印上，看着像是踉踉跄跄撞上去的一般。殷屿见状朝贺连洲挑了挑眉，微抬下巴示意；“这里有痕迹，看来它刚来过这儿。” “往这方向去了？”贺连洲也慢吞吞地顺着眼前这清晰的痕迹暗示说道。两人的眼神却是私底下交换着——这动静有些太明显了，是故意设套让他们进，还是当真这头怪物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殷屿一边弯腰低头检查着这些痕迹，一边顺势打量周围环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一道暗光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挪开了视线，只是朝贺连洲微微颔首。他不需要多说一个字，贺连洲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两人聪明地保持安静、保持常态，抓住沿路留下的每一个记号，并且确保他们停下来“研究”、“琢磨”这些痕迹的时间足够长，足够让那头怪物判定他们正毫不怀疑地沿着它的痕迹步入。他们都不愿意再冒险令它跑了，索性将计就计，决定就顺着曼帝克拉留下的记号走，看这头怪物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来。曼帝克拉在暗中观察着，它的尾部断口仍还滴着血，唯一剩下的那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屿两人看。它知道这两人会是它的大-麻烦，它从其中一个人类的身上嗅出了决绝的杀意，就好像它是一个死物。曼帝克拉知道它很可能会死，它并不恐惧也不抵抗，但它知道它迎接死亡的唯一方式，将是用它喜欢的样子，用漫天的鲜血和空气中恐惧的气息来成就它的坟墓。它知道只有一个地方才有那么多活人的气息，它已经闻到了人类集中的气味，那里可以布置成它喜欢的理想之所，那才是它愿意死去的唯一地方。但在做这一切之前，它需要限制住那两个人类，需要他们保持安静，确保不会摧毁它的愿望。曼帝克拉盯着那两个人类顺着它留下的踪迹，半信半疑地侦察着四周围，缓慢往前走。可笑的谨慎模样大大取悦了它，它知道这两个人类也忌惮着他。 “感觉到了吗？它在观察我们。它有目的。”殷屿压低声音，他目光随意地看着周围，却始终没有看向斜后侧的林地区域，他能感觉到那头曼帝克拉的方位就在那个方向，但他不想打草惊蛇。贺连洲的耐心在减少，他冷笑一声。他们只是往前走，几乎走出了孤丘，植被开始减少，只有零星的几棵树分布着。这里的温度也在上升，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舒服的烟熏气味，他们甚至能看见不远处一棵孤立的大树上燃着零星的火，这棵树已经被烧过了，黑炭一样的树枝，到处是火山的痕迹。这里视野开阔，熔岩湖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熔浆的亮红色隐隐约约刺目心惊。 “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殷屿忽而说道，“树枝上垂下的藤蔓很僵硬，那是被布置过的。” “像一个触发装置，它想陷阱我们？”贺连洲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好笑，更多的是冰冷的愤怒。殷屿扯了扯嘴角：“看起来这是它的打算。” “配合一下。”他说着，看向贺连洲，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贺连洲勉强点了一下头：“我听你的。” 贺连洲顺着殷屿走进圈套。圈套既不算聪明，但也绝不愚蠢，触发装置被弹开后，立即就有一棵粗壮的树干从远处如同摆钟一般呼啸冲来。贺连洲的顺着树干砸来的一瞬趋势，控制身体倒射出去。殷屿立即上前检查，被回摆过来的树干迎面也同样撞了出去，倒在地上，安静得一动不动。直播间的观众见状都顿时傻了眼，就见两人突然之间，一前一后地像是被什么猎人装置击中倒下了—— 就连主帐那儿的监查员，见状都吓了一跳，赶紧喊来史蒂夫：“史蒂夫！他们受伤了！他们昏倒了！” 史蒂夫连忙快步走过来：“什么情况！？遇上曼帝克拉了？” “是……陷阱，他们似乎撞上了猎人的陷阱。”工作人员回答，“他们陷入了昏迷，我们得派直升机过去。” “那边是片丘陵，直升机应该还可以在那块地方勉强短时间悬停，就这么干吧。”史蒂夫点点头，语速很快。他郁闷地抹了把脸，没有料到殷屿他们竟然会被人类的陷阱绊倒。他又多看了两眼画面，见那两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他吐了口气，想起还要通知樊南：“樊，你可以回来了，他们要回来了。” 樊南乍一听见史蒂夫的声音响起，听清后不由一愣：“他们解决了？” “不，事实上他们需要被我们带回来。”史蒂夫抽抽嘴角，在樊南质问之前解释，“他们误入了猎人的陷阱，被击晕了。” “什么？”樊南几乎要笑出声了，“他们被猎人的陷阱击晕？两个人都被击晕了？” “对。”史蒂夫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没有说清楚，以至于需要樊南重复两遍。樊南在自己的座位上摇头晃脑，快速驶过林间的狂乱的风吹得他头发乱飞，他咧开嘴大笑：“别让你的直升机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你们只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什么？”这回轮到史蒂夫重复了这句话。樊南道：“他们不会被猎人的陷阱击中，不论那布置得会有多隐秘。如果他们被击中，那就是他们想要被击中、需要被击中。” 史蒂夫皱了一下眉头，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直播画面，同时已经示意其他工作人员将直升机的起飞延后。 “他们还没有移动。”史蒂夫提醒樊南，“已经至少过去了两分钟。” “在他们被击中之前，他们还做了什么？”樊南并不着急，他轻敲着方向盘，耐心询问。史蒂夫看向负责监察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快回答道：“他们在追踪曼帝克拉留下的印记。” “那就是了。”樊南轻哼了一声，对着对讲机说道，“史蒂夫，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和追逐曼帝克拉有关，不管看起来有多怪异，你只需要看着，别打扰他们。” 史蒂夫翻了翻白眼，樊南几乎说出了他想说的，“怪异”，哪怕只是躺在地上，那也在“追逐”曼帝克拉？他们甚至已经在原地躺了近五分钟，保持着昏迷的姿势，就连呼吸的节奏也都完全没有变化。史蒂夫还是听了樊南的话，他没有开展任何行动。 /// 孤丘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毫无变化。贺连洲甚至认为，那怪物会不会看他们“中招”，就索性加快速度跑得更远去了。但他仍旧一动不动，没有出声，殷屿不动，他就不动，他听殷屿的。又过了五分钟，或者更久。他听见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移动声，听见树枝被踩断的“喀吱”声，他保持住呼吸，没有让自己显出异常来。总算等到了。史蒂夫几人就看直播画面里走出了一头怪物。它浑身披血，断尾处就像是被搅碎了一样可怕狰狞，皮肉与骨头都仿佛拧绞在了一起，被卷入了大功率的绞肉机里一般，难以想象这断得有多么痛苦。 “看来它不是主动断尾谋求脱逃的。”史蒂夫喃喃道，显然另一个东方人就差一点，就彻底把这头怪物永远留在那辆废墟越野铁皮里了。曼帝克拉接近得很谨慎，也很缓慢，甚至仍旧保持了一段距离，只是间隔足够远来观察。史蒂夫见状感到怪异地微微皱起眉头，曼帝克拉在观察两个人类？这本身就非常奇怪。樊南说的那些话在史蒂夫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念头陡然划过：“这个陷阱是它做的？！” 所以它才会回到这里！才会停在这片地方！选择观察殷屿和贺连洲。一旁工作人员闻言不敢相信地发出咕哝声：“它？！这对一头怪物来说，也太聪明了点？！” 史蒂夫不置可否，他微微向前倾身，紧盯着直播画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明白为什么樊南会说殷屿他们是“需要被击中”的，他们正利用曼帝克拉的陷阱，引诱它来察看成果！但曼帝克拉非常狡猾，史蒂夫不认为现在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是万无一失的。殷屿和贺连洲仍旧没有移动。曼帝克拉紧紧盯着，它唯一能够使用的那只眼睛，能够清晰读出它正在思考的痕迹—— 它真的击晕了这两人吗？他们真的昏迷了吗？既然他们没有了知觉，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也是它动手解决他们的好机会？它可以取代领主，成为领主。它可以活下来，而不是争取可怜的一点最后生命时间，去人类的集-中-营杀-戮狂欢。但如果它只来得及杀死其中一个呢？另一个如果醒了呢？它会被追杀，它来不及再跑了，它会死，而没有更多的尖叫和恐惧声陪伴着它长眠。曼帝克拉在思考、衡量它的“最优选择”，而它为了判断那两人的昏迷程度，不知不觉地又靠近了一点。史蒂夫和其他人隔着直播间画面看着，紧张得连手掌心都沾满了汗水—— 近了，很近了。殷屿和贺连洲就像是最好的猎手，有最好的耐心，还有最好的胆量，甚至以自己作该死的诱饵。直到曼帝克拉足够接近，他们才会行动。曼帝克拉似乎是屈服于了更大的雄心，它没有转头离开、去人类的集-中-营，它决定赌一回，如果它够快，它的赢面会很大。 “它要下手了。”负责监控直播画面的工作人员低低叫道，显得紧张无比，“如果……如果他们不是在装呢？那……” 史蒂夫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们必须是装的。” 曼帝克拉迈着矫健而轻快的步伐，跳近了殷屿身旁。它很清楚，这是它的领主，是他本该效力的对象，但领主限制、剥夺了滥杀的权力，这让它漫长的生命变得索然无趣。它只要杀死了这个人类，它就是新的领主，它可以制定……它的规则。曼帝克拉那只像极了人的眼睛里，闪过贪婪的欲望和红色的血腥。它猛地举起前爪，就在它要拍下的瞬间——这也是它唯一无法同时进行移动的时候——殷屿睁开眼。殷屿甚至能够对上曼帝克拉惊恐惊诧的眼睛，他一个敏捷的转身，避开比利爪先到的劲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