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说:这还用想啊?第一反应不就该知道是说你吗? 他扫视一眼狼藉的现场,苦涩道:“老弟,咱不是按计行事吗?” 炎奴抬起手来:“我真不是故意的,现在还有机……” “有有有!有机会。”黄半云连忙说道:“你先把手放下。” 炎奴挠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黄半云见状郁闷道:“你之前那一拳,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会的,主要威力集于中间的位置,其他都是顺带震出来的风。”炎奴咧嘴笑道。 此刻冯君游从铜契里冒出。 这老鬼一脸头疼的样子:“计划有变,但还好沈乐陵在城墙上,暂时没有惊动全城。” “哼……” 一名明艳绝伦的女子,从城墙上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到场中。 “你气死我了,又让我欠了两百多年道行!” 沈乐陵气呼呼的,为了兜底,她不顾红尘火,直接控制了局面,以免走漏风声。 不管是用法术伤人、杀人还是控制人,都会招惹红尘火。 好在炎奴把校场内一千多人威慑住了,打死的打死,投降的投降。 她只需要对付城墙上的两百名守军。 “对不起,姐姐。”炎奴一脸歉意:“这些人给我下跪了,你快吃了吧。” 沈乐陵扫一眼中年文士,以及残留的几十个精兵。 这帮人的红尘火已经衰弱到极点,她知道这都是炎奴特意给自己留的。 炎奴哪知道什么受降? 他们是来灭张家的,管它什么后军司马,为虎作伥者肯定一并干掉。 炎奴见这帮人下跪了,便顺手放过,主要就是为了给姐姐还道行的。 此刻这帮降卒,全都懵逼了。 中年文士知道自己搞错了,嘶吼道:“怎么回事!你……你到底是谁!” 炎奴老实道:“姜炎奴。” 中年文士一听这名儿有点熟啊,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沈乐陵的水流如一条条触手般飞来。 中年文士吓坏了,不敢三七二十一向喊道:“等一下,姜炎奴,我认识你!我真的认识你!” 他拼命地回想,生死关头,终于给他想起来。 “啊对了!茶山贱民!你是那个茶山贱……” 中年文士的声音戛然而止,生无可恋地看着炎奴。 他常年待在城里,什么除妖的事都没参与,可也听说了,茶山堡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贱民杀回来了。 再看沈乐陵,这水流,可不就是牢山水女吗?还有那只鬼……靠,张全干什么吃的? “怎么可能是你们……” 中年文士难以置信,在挣扎中死去。 他万万没想到,这帮子家伙不仅没被剿灭,还敢攻城。 这时候张家,乃至周围所有郡县的豪族,防范的都只有秃发氏。 沈乐陵大肆吸取这帮家伙,在没有玉髓等天材地宝的情况下,人的精魄就是最普遍的还道行之物。 “老鬼,你要吗?”沈乐陵吸了十几个后问道。 “不,我从不杀凡人。”冯君游摇摇头。 沈乐陵撇撇嘴,当即把剩下的精兵都吸了。 “唔,消了一百年道行,我还欠一百三十年。” 冯君游笑道:“放心,张家的府库中,定有加道行的天材地宝。” “据我所知,张家常年囤积玉髓,府库里肯定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送到九华山。” 张家除了老祖张桐,还有其他修士,只不过境界都不高。 采服之道,全靠资源,张家定期都会囤积一批送去九华山。 “那就好。”沈乐陵微微点头,一招手,用水流把墙上的张奉抠了下来。 看着这稀烂的尸体,她很是郁闷,随意修复了一番,让外表充实,便化作一缕清泉钻了进去。 她占据张奉的尸体,扭了扭身,把骨头摆正,掐了个诀。 扭曲的面孔立刻丰满红润起来,身上的血污也被洗干净。 在场还剩下近千名游侠、乡勇,这些人大部分都老老实实趴着。 还有约莫百来人,尴尬地站着,他们都准备拼了,结果局势连番变化,把他们看懵了。 一直在破口大骂的那名豪客,意识到不是秃发氏进攻,脸色一松,接着弹身而起。 他本以为是炎奴随手没用力,现在才知道,炎奴恐怕没想杀他。 “妖……诸位,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炎奴咧开嘴:“当然是覆灭张家。” 那名豪客并不惊讶,刚才都杀了张家那么多人了,肯定是冲着张家来的。 “你们难道要建立妖国?”那名豪客脸色有些难看。 所谓妖国,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北部边境的并州、幽州,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有恐怖的大妖根本不修道行,但法力极度高强,其攻占城池,圈养人类,建立起妖国。 炎奴挠头道:“我就只想灭了他们,把钱粮分了,让所有人都能吃饱喝足,服药治病。” 众人都愣了,就为这个? 那豪客茫然道:“你们就为了开仓放粮?” 炎奴点头道:“张家不给人活路,该死。” 那豪客这才想明白了,面色古怪道:“你们要起义?妖……妖怪起义?” “啥是起义?”炎奴问道。 “……”那名豪客嘴角一抽,很是无语。 他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我知你们厉害,也知张家倒行逆施,的确该死……” “但他们至少没有南迁,而是举旗招兵,决意死守城池,你们这群妖怪灭了他们是爽快,可城中混乱,胡蛮大军来日若杀到,谁来阻挡?” 他的同乡兄弟们都惊呆了:大哥,你敢这么和妖怪说话? 炎奴倒是不以为意,反问道:“你刚才不就想挡吗?我觉得你比刚才下跪的有用多了。” 豪客一愣:“我不过一武夫,仅有一腔血勇罢了。” “如今国家危亡,我李象只想尽一份力气。” 此刻沈乐陵已经处理好张奉的尸体,走了过来:“少废话,你难道要我这妖怪来管你们?我可没这闲工夫。” “现在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们一起灭了张家,之后你们是亡命江湖,还是起义割据都与我无关。” “第二,我灭了你们,再灭了张家。” 沈乐陵模仿张奉的声音,有模有样。 李象嘴角一抽,这有的选吗? 说实话,这一群妖怪杀进城,他们能活着就已经很稀奇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急于答应,这可是妖怪啊,说什么灭了张家就走,什么开仓放粮,恐怕有诈。 但不屈从,现在就得死,李象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 那群游侠都说道:“李兄,我们听你的。” 李象压力巨大,他带着乡里的好兄弟们,一起来投军报国。只因大敌在外,秃发氏肆虐青州。 而张家纵横华县,何等作派,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样的豪强换做别的时候,他早就带着兄弟们砍他几个,然后亡命江湖。 李象想了想,苦涩抱拳:“我听命就是。” 霎时间他的同乡好友,也全都应诺。 其他各地来的游侠,那还有啥好说的,也都顺服。 冯君游沉吟道:“这群人实力太弱,没什么用。” “现在计划有变,瓮城被我们占了的事,瞒不了多久。” 炎奴冲到校场边缘,捡回寄存的玄铁枪,斗志昂扬道:“那就不瞒了!” 沈乐陵咯咯一笑:“好!你带人造反,我来剿灭你!” “嗯……嗯?”炎奴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乐陵指着自己:“我现在是张奉,本来按照原计划,咱们暗中召集张家所有族人,可这事都给你破坏了。” “如今这里全是妖气,张家还死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个交代。” “正好,你带人造反,我调人来围剿你。” “你要他一个人,承担所有人的围剿?那我们还不如直接杀出去。”黄半云激动道。 沈乐陵摇头道:“不一样,张家有很多克制我和老鬼的方法,但炎奴不怕!咱们分开行动,我只要不被怀疑,就能帮衬着他……” “反正和他说什么计划,他都会搞乱……还是我自己弄比较好。” “炎奴,你就带着这群人,尽情地闹吧。” 第49章 大祸近矣 张府范围极大,东苑占地四亩,标志性建筑,乃是一栋清净典雅的高耸阁楼。 西苑则更大,占地二十亩,房屋连绵一片,庭院错落有致。 华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张家的门生故吏都住在西苑。 因为衙门太小,以至于他们直接在家里办公。 “季诚,我们的兵力已达极限,再招人,小小的华县可养不起了。”张府西苑之中,一群人正在处理政务。 他们身前摆放着美酒佳肴,一边听着歌姬奏乐,一边端详着各地呈上来的简报。 而在正位上,倚坐着一名美丽的青年,生得纤巧消细,面凝鹅脂,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蜀锦华服。 他手持一把寸长的小刃,正在对镜微微修剪自己的眉毛。 下坐的诸多士人,对他的服妖行为,早已习惯,只能默默等待他修完。 此人姓张名信,字季诚,虽然排行老四,但是家主一母同胞的弟弟,为嫡系宗家子,是以地位截然不同。 因眉如墨画,号‘画眉公子’,谁也不能在他修眉毛时打搅。 家主如今不在,整个华县,兵事由张奉说了算,政务则由画眉公子一手把控。 好半晌,画眉公子才放下小刀。 下方士人再度拱手,汇报政务。 画眉公子还在对镜顾姿:“吾于河东卫阶孰美?” “……”士人愣了愣,心中腹诽:卫阶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仙人都痴爱他,你怎么好意思和他比? 但他嘴上还是笑道:“公子美仪容,卫阶不能比也。” 画眉公子嘴角微翘,唤婢女端水上前,仔细的清洗双手,又用绢帛擦拭。 这才回答:“征兵之事,自有二叔打理,何必问我?” 士人说道:“城内又汇聚了不少武者,张奉将军突发奇想,还要再练一千精兵,实在是万万不可啊。” “城中已养了两千部曲,每日人吃马嚼,负担不小,而我等困于一隅之地,长久以往下去,我张家恐入不敷出。” 青州刺史苟稀大败后,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于青州各郡的控制。 各郡县的豪族,借助在当地的影响力,可以自行招募军队,任命官员。 张家在华县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县令、都尉、书吏全都是张家的人。 所有官吏,不是张家的族人,就是张家的门生。 这些年来,他们花重金,打造了一支两千人的脱产精兵,分为两部,每部有一千人马,又分五曲,每曲两百人,这既是‘部曲’。 都是由武者构成,多为三流,二流可为军官、军侯。 部曲之下,还有屯兵,百人为一屯,都是些乡勇青壮构成,传授了些简单的武功,统统不入流。 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务农屯田,一半的时间操练,多分布在乡下的坞堡,可自给自足。 这部分不脱产的屯兵,整个华县各个地区合起来,大约有五千。 但随着张家对于北方秃发氏的恐惧,其数量还在与日俱增。 如此,张家至少就有七千军队,而若是战时,把麾下奴仆杂役也都武装起来,兵力就无法计算了。 华县八乡人口不到七万,且多为老弱,税赋极重,可谓民力竭尽。当然,张家名下奴籍佃农人口还有两万多,他们其实承担了主要的生产。 但一个人口不到十万的华县,养两千脱产武士已经是极限,想养三千几乎不可能。 除非,近百名张家族人,都愿意降低生活标准。 不过这事,大家提都不提。 画眉公子平静道:“如今时局紧张,秃发氏随时南下,二叔想要再练一部人马,也是为国守土。” “天下兴亡尽在我等,诸位,国事为重。” 那名士人听完,有些无语,国事为重,那倒是说个办法啊。 他看着手中的财物支出简报,头疼不已。其实已经入不敷出了,只不过张家底子厚而已。 随即又谏言道:“既如此,不如夺了费城。” 张家疯狂爆兵,自然是想成就一番事业,若是能不断扩张,兵力当然可以不断增加。 但周围的豪族也是这么干的,再加上大家死要面子,以至于各地豪族都在募兵屯粮,坐吃山空,谁也没敢动谁,却又相互警惕。 画眉公子问道:“费县豪族与我张家世交,有何理由夺之?” 那名士人狠厉道:“等夺下费城,自有理由。” 这意思是想夺了再说,理由不好找吗? “呃……”画眉公子想了想:“不妥,等大哥回来,再议吧。” 那名士人叹息一声,又道:“那请开宗族府库,将家主囤积的粮草财物取用。” “岂可!府库囤积三年所需,是大哥下的死命令。”画眉公子果断拒绝。 下方的士人们面面相觑,看来成就一番大事业只是理想,死守城池坐观时局变化,才是现实。 不管养多少兵,等敌人打来时都不会出城一步的。 这时一名老者谏言:“季诚,可再提升一次药物价格,城中汇聚了许多游侠,也染上疫病,又颇有钱财,可从……” “行,那就再提价一次。”画眉公子不用他说完就果断同意。 “不可!”那名士人连忙站起来:“此计可一不可再,城中百姓已经买不起药了,借此牟利,饮鸩止渴也!” “周世!退下。”画眉公子直呼其名。 周世极为无奈道:“主上若图大事,当起兵伐胡,夺郡县举大义,建立基业。” “若图自守,当经营百姓,开府库聚民心,守住家业。” “二者皆不为,可谓上则无义,下则不仁,大祸近矣。” 画眉公子有些不满,刚要发怒,但看到镜中美丽的自己,想到生气会长皱纹,便又云淡风轻起来。 他温声道:“你说的事等大哥回来再议吧,可还有其他良策。” “……”周世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见他走了,大家继续探讨,药铺提价多少合适。 整个华县所有的药物,都垄断在张家手中。 所以只要城中疫病横行,不管是军队还是商贾,亦或者百姓、游侠,都得从他们手中买药。 张家养了那么多部曲,因为是武者,所以不是光喂饱饭就行了,还有饷银,乃至赏赐。 那些武士染了病,又有钱,肯定买药。张家借机一涨价,就等于把赏赐的钱又回流了。 疫病是天灾,大家不会想把钱花哪了,只会觉得身为张家部曲,待遇有多好。 如此,既收买了军心,又赚了钱。 武者本就身强体壮,再加上有药,根本不会有事,所以连战斗力也不会损失,可谓一举三得。 纵然疫病传染的快,会弄得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因此破家治病。 可只要军队稳定,便掀不起风浪。 此事张家干了不止一次,那是屡试不爽。 “就这么办了。”商讨完后,画眉公子站起身来,整理衣冠:“可还有政务处理?” 众人寻思:你人都站起来了,那就没有了呗。 就在要散场之际,忽然外面有人传来消息。 “不好!城中有反贼聚众祸乱,有千人之众,已经杀向了东市!” “什么!”诸多士人哗然。 他们刚才还在说,造反掀不起风浪,结果真就有人造反啊。 画眉公子非常淡定,看着报信者问道:“我二叔何在?” “老夫在此!”沈乐陵手扶着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众人连忙行礼,看她浑身是血,又吓了一跳。 画眉公子连忙迎上去:“二叔,这是何人所伤!” 与此同时,堂上一枚高悬的白玉符箓,发出金石之声。 众人一惊:“有妖气!” 沈乐陵也心里一慌,果然不能小觑张家,他们还有一件法器! 这玉箓,比铜契铁券,都要精良,应该就是张家最重要的镇宅之宝了。 不过沈乐陵面色不变,恨声道:“没错!我正是被妖孽所伤,反贼为首的家伙,状若贱民,但绝非凡人!” “那妖孽十分厉害,又蛊惑了一群反贼,已经占据了城东校场。” “若非将士用命,我险些死于妖孽之手。” 众人一愣:“妖孽?” 他们暂时没有怀疑,毕竟人被妖怪所伤,也会沾染妖气,不过很快就会散尽。 于是沈乐陵急切道:“是!立即派出府内部曲,先行阻挡,多备降妖手段!” 画眉公子连忙让人去取府内符纸、符箭,又让人多备朱砂等辟邪之物。 世家豪族不是什么妖怪都能侵入的,张家除了有三大法器,还有各种符纸。 测妖气的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各种抵抗法术加害,降妖镇鬼的符。 那些符纸虽然不能直接激发出攻击性法术来,但妖怪若挨着了符纸,也是够吃一壶的。 吩咐下去后,画眉公子狐疑道:“妖孽为何相助反贼?这妖孽又是从何而来,到底怎么回事?” 沈乐陵说道:“我率领五百精兵想要消灭反贼,发现对方有老祖传下的铜契,应该是张全事败了,牢山水女回来复仇。” 画眉公子听了,想要皱一皱眉头,但连忙止住,表情依旧端着,眉毛舒展,不温不火。 不过语气却相当急切:“张全竟然遗落了传家宝真是该死,还好这水妖不知死活,敢入城造乱,一定要夺回传家宝。” 沈乐陵又说道:“我没有见到牢山水女,所以也可能是其他妖怪。” “唔,还是要小心,说不定妖怪有两个,一个正面厮杀,一个是水女,变化为人,想混入军中。” “我等先约定一个暗号!” 画眉公子点头道:“二叔所言甚是,暗号便取‘眉如墨画’吧。” 沈乐陵眼皮微微一抽,这是什么梗。 她看着对方,的确眉如墨画,心说:这是时时刻刻提醒别人,你美眉很好看? 无所谓了,都行。 她瞥见士人们取来了符纸,又忌惮堂上悬挂的玉箓,暗道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沈乐陵拿出军令大喝道:“我现在就去城西调兵!” “你立即召集各坞堡的族人,带兵回援!我等定要夺回老祖遗物!” 画眉公子面对兵家大事,丝毫不慌,反问道:“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城中可是有两千精兵。” 沈乐陵大声道:“城东的五百精兵,全军覆没!城墙上的卫队也被歼灭,我们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东部城墙。” “什么!”全场哗然,总共就两千名部曲,这就折了四分之一? 画眉公子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惨败,不过是一些贼子,竟有这么厉害?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急匆匆地提笔写下文书,立即让人送往各个坞堡。 然后唤来婢女端水净手,淡淡道:“我去请父亲出山,二叔你速去调兵。” 他扫视那些士子门生:“尔等先行一步,伏妖克贼,若能夺回铜契,记大功一件!皆赏十金,田千亩。” “切记,若不敌,府库也不容有失,当死守以待二叔救援。” 众人连忙应喏,诸多士人带着各种符纸、符箭,率领府内数百名部曲、家兵,立即出发。 反贼从城东杀来,先要破东市,然后才能攻到府库。 最后才能到张府的豪苑,而且会先到张素问所在的东苑。 想到这,画眉公子不仅不慌,甚至有点兴奋:“竟然有贼子造反,还从东边杀来,太好了。” 他面露仰慕的神情:“终于又能见到父亲出手了,区区小贼,翻手可破之,那场面一定很美。” 第50章 就是造反 东市汇聚了华县以及周边大部分商贾,其中张家的铺子是最多的。 他们自古以来,就垄断了当地的粮食与药材,强盛时药物还远销到青州之外。 只不过现在没落,势力缩水,困于一隅之地罢了。 可即便如此,单凭这两门生意,张家的富贵也不会断。 如今疫病流行,东市药铺人满为患,甚至还额外多开了三间门铺。 出入者络绎不绝,但是却没有两种人。 一种是士人,一种是穷人。 药铺之外,百姓踌躇不前,面有菜色。 墙根与巷道间,还堆积着不少饥民,他们连踌躇的资本都没有,只是向东市里往来的豪客商贾乞讨。 但是饥民多数染了疫病,别人哪敢亲近,有条件的甚至派奴仆驱离。 “给口吃的吧……孩子已两日没进食了。”一名妇人抱着小男孩,哀声乞求。 一名身披铠甲的武士部曲见她脏兮兮,恐有疫病,呵斥道:“滚开!老子的病就是给你们染上的。” 他本来染了病,想硬抗,毕竟现在药太贵了。 可没想到病情越来越严重,只好来买药,反正他给张家卖命收入高。 但终究是一大笔钱啊,也不知道主上把这些病人都留在城里干什么。 “没病没病,贱妾已然好了,便不会再染病了,求求大人给口吃的。”妇人急忙解释。 她虽然面有菜色,但确实没病。或者说,家里就是因为买药治病而破落。 更难受的是,她病哪怕好了,还是没有收入,只因原来的雇主不再找她缝衣浣纱,家中断了生计。 “少废话。”这名武士直接走开:“主上就是太仁慈了,早该把你们全部驱离,也不至于疫病如此横行。” 小男孩忽然喊道:“疫病就是从军中传来的,我娘就是给你们洗衣染上的。” “不可胡说!”妇人连忙抱走男孩。 但是那武士见别人因此言围观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拔刀就砍:“还敢造谣!” 刀光寒烈,倏忽而下。 不过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突然跳进场中,徒手握住了钢刀。 “嗯?”武士怒视于他,发现这少年浑身破破烂烂,鞋子都磨没了。 “什么东西!” 武士迸发真气,全力压刀。 然而连少年的皮都没破,反而少年握着刀锋,裹挟着一股恐怖的气流,反压回来。 “噗嗤!” 少年将刀背活活按进了武士的脖子,鲜血喷溅。 见有人杀了张家的部曲,周围人惊呆了。 药铺中一名中年锦衣剑客,跨步而出,冷声道:“你要造反嘛!” 说完,他愣了,只见少年不是一个人。 在少年身后,有一大群武者走来,人数众多,把路口都给堵了。 一个个身强体壮,穿着各色劲装,手持兵器,队伍排到极远处,赫然是成百上千的游侠。 他们走路尘土飞扬,咚咚作响,层层推进。 虽然没有排列什么阵型,可这么一窝蜂地走来,也是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把兵器放下!谁允许你们聚众……你给我停下!” 少年脚步不停,还握着那把刀,抬起手来就往他脸上糊。 因为之前杀得那名武士,此时还挂在刀背上,以至于他根本是在拖着一个尸体前行。 这豪横的样子,把人看愣了。 “锦绣剑法!”那中年剑客目露凶光,瞬间拔剑,一套帅气地剑法如水银泻地般使出。 嘟嘟嘟,钢剑砍在肉上,皮肉凹陷,但剑锋不入! 少年硬顶着满脸的剑影,一刀招呼过来。 “什么武功?”中年剑客心里困惑,闪身后仰,脚尖点地,飘逸滑行,轻松躲开。 乃至于还反手一剑,精准地刺中少年的眼睛! 然而惊悚的是,剑刺在眼珠子上,少年眼皮都不眨一下! 反而怒瞪着大眼珠子,身后呼啸一声,瞬间向前冲击,唰得一下直接贴到剑客脸前。 “叮!” 中年剑客亲眼见证,少年用眼珠子的薄膜,活生生顶弯了锋锐的剑锋! 以至于钢剑弯曲到极限,清脆地崩断。 这一幕,直接把中年剑客吓尿了! “呃哎?”他的表情瞬间失控,展现出了常人难以做出的惊悚颜艺。 “噗嗤!” 少年右手呼噜一贯,捅穿了他的脖子,至此刀背上串着俩人。 “嘟嘟!” 身后又有张家的武者拿剑斩他后颈,瞬息间就已经连斩了两下。 少年周身劲气狂舞,那人只感觉眼前哗啦一下,就被一只手按在了墙上。 “呼呼呼……”那人脖子被握着,感觉自己卷在狂风之中。 “妖……呼噜噜……” 无数的劲气,猛烈抽刮,他的脸都要吹破了,刮出各种形状,整个身体都在少年的手上呼啦晃动。 这回少年右手没动,左手握着这名武者,就往刀上噗嗤一插。 一番搏杀,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几个呼吸间。 从头到尾,少年都是握着最初那名武士的刀锋,然后便三下五除二,一通稀里哗啦,就串上了三名武者,其中那名中年剑客,还是一流高手。 这一幕幕,直接把剩下的武者都看傻了。 就连跟少年过来的自己人,都吓到了,有个骑猴持枪的青年,忍不住摸了一下脖子。 招式太恐怖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完全是随手施为,就和瞎胡闹一样。 偏偏无比契合,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堪称天马行空,羚羊挂角。 “好……好强……” 少年身前还围着许多负责看守药材的武士,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钢刀,却踌躇不前,好像之前那群‘钱不够买药不敢进门’的百姓。 “你……你是人是妖?” “我是贱民。”少年回答得相当老实。 少年正是炎奴,他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敌人。 武士们懵了,这时跟在少年身后的游侠,已经一窝蜂冲杀上来。 现场顿时一阵刀光剑影,百姓商贾皆惊吓叫喊地逃进店铺,不敢出来。 同时,炎奴已经走到妇人面前。 妇人吓坏了,紧紧抱着小男孩,小男孩倒是很大胆地看着他。 炎奴赶紧把手上的刀葫芦扔了,蹲下身露出和善地笑容,指着药铺对面的粮店:“想吃啥,去拿。” 小男孩看向母亲,妇人不敢妄动。 炎奴站起身来,走进粮店,就听见咚咚咚…… 先是房梁被掀开,随后四面墙都塌了,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粮食,暴露出来。 “这是张家的店……” 店铺中有人抱头蹲防,弱弱地说着。 “对啊,就是要把张家的东西全分了!” 炎奴说着,一路拆过去,把所有挂着张字的招牌,全部砸了。 在以前,这副牌子,就是地位的象征,谁也不能在张家的店里造次。 而现在,这将全部成为历史。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华县张氏!” 待他把所有的粮店和药店都砸开后,他纵身一跃,横空烈轰,好像一颗陨石,爆砸进人群里。 “百姓进屋,武者趴下,不要命的来挡我!” 炎奴说着,随手轰死两个武功较高的。 东市终究只是市场,张家只驻扎了少许武者,再加上炎奴已经把高手灭了,是以剩下的很快就被砍杀干净。 “噗嗤!”黄半云忽然捅死了一个趁乱杀进布匹店里抢钱的游侠。 “炎奴,小心咱们的人中,有人趁乱打劫。” 炎奴回身怒视,他特意把张家的店都砸开,而把其他店铺留着,一方面是他只针对张家,另一方面则是留下这些房屋,让百姓躲避厮杀。 没想到还有人专门杀进那些店铺? 将近一千多名游侠,鱼龙混杂,有些确实侠义为本,但也有些,其实就是强盗。 这些人在霸占东市之后,一下子泾渭分明起来。 炎奴毫不客气,直接冲杀过去,在东市里硬生生杀了两圈,大约干掉五十来个。 李象也怒不可遏,在人群中嘶吼:“我等起事,乃在除暴安良,救济百姓。” “把张家的东西给人分了,其他店铺统统不许动!否则休要怪我的刀太利!” 他素有威望,又有一百多个生死弟兄,很快带人维持住了秩序。 至此,东市被彻底占据,一部分游侠发放药材钱粮,一部分集结,准备攻打府库。 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 有三个游侠,刚才没有抢劫,却是趁乱换了衣服,抹黑脸庞,混进百姓之中。 这三个人,不愿造反,打算逃出东市,去投张家。 他们知道沈乐陵变成了张奉,如此情报,定能成为晋身之机,重重有赏! “嘭!” 忽然地涌岩石,把他们双腿裹住,随后就好像地滚石似的,直接拉扯到了炎奴面前。 “啊?”三人吓坏了,拼命挣扎,却双腿被石头锁死。 冯君游从炎奴身旁冒了出来,神色玩味道:“你们三个小鬼,竟然敢在我老鬼眼皮子底下搞鬼?真是见鬼了!” 三人懵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只鬼看在眼里。 想想也是,他们怎么敢在鬼面前搞鬼的啊! 殊不知,沈乐陵也早已料到此节,所以才让冯君游跟着炎奴。 一方面帮衬,另一方面冯君游的岩突,还能保护炎奴。炎奴真气太多,爆发过剩可能把自己撞死……有岩石垫着点,不仅没事,还有组合技。 “我们错了!我们只是不想造反……” 炎奴询问怎么回事,冯君游便说了这三人的密谋。 还不等炎奴搞明白,李象听一半就懂了,勃然大怒:“你们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说罢,李象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三人斩首。 并长剑举天:“张家欺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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