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这么简单。 近来,F 城的夜晚不算太平。 街巷里忽然发生了好多起飞车党抢劫事件,骑着轰鸣摩托的罪犯大摇大摆,一把揪住路人的手包或是金银首饰,夺走,再伴随着闷臭的尾气扬长而去。 社会上一时间人心惶惶,连老师也开始告诫学生:“晚上八点过后就不要单独出门了,尤其不要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场所,不然小心哪天自己也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讲台下的同学们忽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学生们总是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而发笑,老师推了推厚重的框架眼镜,语重心长。 “不要不当一回事,也不要心存侥幸,有的事情不发生则已,一旦发生,后悔也来不及。” 宋荻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把话转述给了宋雨丽。 “晚上不要去夜场做保洁了。”她埋头嗦面条,发出一声轻微的“哧溜”声,“那个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的,再说,来回也不安全。” 宋雨丽为女儿的话惊了一惊,不知从何时起,女儿说话愈发老练起来,少女应有的天真和单纯在她的身上已经了无踪迹。在回答女儿的问题之前,她很无奈地笑出声来:“我一没金项链,二没名牌包的,人家抢我干啥?” 宋荻野依然严肃。 “看你一个女人势单力薄,也可能会把你堵在巷子里搜身。” 宋雨丽不知道这一身怪里怪气的成???年人姿态是宋荻野哪里学来的,她不太喜欢女儿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于是她下一秒便站起身来,把碗丢到水槽里。 “小孩子好好学习,不许管大人的事。” 小孩子不许管大人的事是一句历史悠久且海纳百川的说教词,任何大人不想说的,不想听的,不想讨论的,都可以用它来作为结束语。 好吧,宋荻野叛逆的想:不让小孩子管,那小孩子总能帮忙吧。 她开始每天晚上偷偷去接宋雨丽回家。 宋雨丽工作的酒吧晚上九点才刚开始热闹,好在因为只是兼职的关系,她做到十二点就可以离开。宋荻野每天下晚自习到家会先洗漱,接着套上宽松的卫衣外套,戴上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再背上一个被她塞满“武器”的单肩包,赶在十点半之前来到酒吧所在的小巷子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默默等待。 她的打扮、坐姿、气质在昏暗的行道灯下俨然一副“混子”模样,虽然不会抽烟,但为了拿足腔调,她还是买一包烟,不点燃,就抽出一支夹在两支手指尖,将它当成指挥棒,面对着路过的行人,百无聊赖地上下晃荡。 据观察,犯罪嫌疑人在选择受害者的时候都有这样的习惯找看起来好欺负的。宋荻野的这幅做派,便是为了换来了平安。 她头顶满天星辰,看着巷子里那些闪烁的霓虹,以及那些或哭、或笑、或拥抱在一起热吻的人,微微皱起眉头。 有时候是十一点五十,有时候也会晚个七八分钟,下班的宋雨丽从巷子口走出来,穿着一身保洁衣服,拖着装满垃圾的巨大黑色塑料袋,先把塑料袋扔在巷口的垃圾站,再搓着手往家的方向赶。 因为住得不算太远,节俭的宋雨丽从来都是步行回家。 她和宋荻野一样,是与灯红酒绿格格不入的异类。夜场灯牌的霓虹明亮如昼,门帘内是刺激,是放肆,是纸醉金迷,她却背光匆匆而去,投身到寂寞的街道里。那瘦小的身躯下被光拖得狭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寂寥,宋荻野默默地跟上去。 母女俩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长街上,夜风把她们连结。 直到踏进居民小区,宋荻野才会换路狂奔,以保证在宋雨丽开门前,她已经脱掉衣服好好躺在了床上。 接连几天下来,宋荻野硬生生熬出了浓重的黑眼圈。 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她都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哈欠连天,好像往地上一躺都能直接睡过去。于是体育变成了噩梦一样的科目,因为即使困得要死,还是要跑,要跳,还要在烈日下练习垫排球。 必须在学期末之前做到在老师的注视下连垫四十个球,才能算体育成绩过关。 下午两点半,烈日当空。 长跑结束,随着老师一声督促的口哨响起,同学们都着急忙慌地凑到收纳筐前去抢夺最干净,气密性最良好的排球,她们需要在接下来的自由活动时间里两人一组好好进行垫球练习。 只有满脑子瞌睡虫的宋荻野既不想抢球也不想打球。 她漠然地站在人潮外,注视着心满意足的同学们成双成对抱着球离开,等人散尽,才发现收纳筐已经空空如也。 “喂,你,”高大的体育老师注意到形单影只且没有体育器材的宋荻野,于是冲她指了指看台下面的那条走廊,“直走到头,左转最里面那间是体育器材室,你自己进去再找个排球。” 宋荻野原本的意图确实是去找排球的,但当她看到器材室里堆码整齐的体育软垫那一刻,这个意图就烟消云散。 本能催着她将各种足球、篮球收纳筐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封闭的屏障,然后她钻进屏障里,抽出一张软垫,打着哈欠自顾自地躺了上去。 有收纳筐的遮挡,只要不刻意靠近,大概没人会发现她。就这样躲着小憩个二十分钟,等到大家来还球时,再起来就行。 非常完美。 宋荻野把校服脱下来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路莱大概是三分钟之后轻轻推开器材室大门的,一班和八班这节课都是体育,练习的项目都是垫排球,不久前她刚把手里的排球让给了班里一个内向的,个子瘦小的女孩。 “谢谢。”女孩细声细气,“你人真好。” “别客气,我再去器材室找一个球就好。“路莱耸耸肩膀,招手将搭档吴佳给喊了过来,“你先跟她一起训练吧,我马上就回来。” 她大概也是没想到,她这一去,整节体育课都不会再回来了。 角落的收纳筐里放了好多已经软趴趴的排球,路莱打算用拍球的方式挑选,在试第二个时,不巧手下一滑,球骨碌碌朝角落滚去,路莱只好去追。然后她就透过收纳筐的缝隙看到了一个躺在体育软垫上,脑袋给校服蒙住的人。 这把路莱吓得够呛。 “同学,你还好吗?” 以为是哪个身体不好的同学晕眩在了这里,爱“管闲事”的路莱连忙从几个收纳筐中间的缝隙处挤了进去,凑到了那个平躺的人面前,着急忙慌的把校服揭开映入眼帘的是宋荻野的脸。 眼睛微张,睫毛轻颤,似乎已经睡迷糊了,只粗略地看她一眼,就夺过校服继续盖住自己的脑袋。 “别闹,我睡觉。” 路莱莫名其妙变得紧张起来,她想说话,又不想说话,似乎是害怕自己离开的脚步打扰到软垫上疲惫的人,她居然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坐在了那个凶巴巴的宋荻野旁边。 校服在宋荻野的呼吸中一起一伏,她细瘦的手臂软软地垂在一边,手指会无意识地微动。阳光从器材室扁长的小窗中挤进来,尘埃在空气中漂浮,这里除了她们再没有别的人,四周寂静如斯。 路莱偷偷观察宋荻野暴露在外的手臂,皮肤算不上光滑但绝不粗糙,几个怪异的圆形疤痕在靠近肘关节的地方不规则地分布着,深浅不一,让整条手臂显得伤痕累累。 好奇怪的女生,路莱心想。 这时,又有人打开了体育器材室的门,受惊的路莱下意识放平身子,贴着宋荻野躺了下来。 “咦?” 来人倒是没有走进房间,只是在门口张望半晌,对身后的人说出“路莱没在体育器材室里”,就离开了。从声音路莱判断出是吴佳,许是见她久不归队,特意来寻她回去。 其实她大可以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跟吴佳一起走出去,继续她们的排球训练,可这一刻她鬼使神差地不想动了,等走廊上的动静消失,她甚至偷偷地掀起了宋荻野盖在头上的校服,让自己也钻了进去。 校服下是另一座城堡,弥漫着茉莉花洗衣液的味道。 距离很近,宋荻野轻柔的鼻息打在路莱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如同蝶翅般微微颤动。好奇怪的女生,路莱再次这样想。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像羊犊一样温顺,可为什么那天走廊上她又凶猛得像头小野兽。 路莱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好久,等她自己意识到这样的举动非常神经质时,她才如梦初醒一样从校服底下钻出去,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息。 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在体育器材室里安静地待到了下课铃打响。 宋荻野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手臂,虽然已经听见了下课铃声,但身体苏醒的速度赶不上意识,她只觉得头重脚轻。等她稍微缓过来一点儿,打着哈欠掀开盖在脑袋上的校服,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路莱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她也吓得够呛。 “她们马上要来还排球了,快起来。”路莱轻飘飘地对她说这样的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摸不着头脑的宋荻野连忙问道。 “看你睡觉啊。”路莱回答。神奇的是她在面对宋荻野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深思熟虑,连她自己也颇为震惊,她的这句话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似乎不太对劲。 没有给宋荻野再问她下个问题的机会,路莱从软垫上站起身来,赶在同学们到来前,飞速离开了器材室。 到底是小棉花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面对那个匆匆而去的背影,宋荻野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37.狭路相逢时 宋荻野再也不敢在学校里躲着睡觉了。 平时没人注意她还好,一想到那个路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她身边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盯着她睡觉,宋荻野就觉得一阵恶寒。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疲惫,她选择改变策略,每天晚自习回家后先定好闹钟睡一会儿,到十一点左右再从家里出去,等宋雨丽下班回家。 想法很美好,偏偏实施起来不容易。 差点起不来的宋荻野今晚有点迷糊,睡眼朦胧赶到巷子口,只觉得世界简直是颠倒的,脚下的???地在震颤,头上的天在摇晃。 天气预报说,夜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突降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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