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然而就当他再抬起眼时,只感觉眼前的情景宛如一场梦境,心动得令他不知所措。 只见安德里安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了束金灿灿的花。淡金色的花瓣团团簇拥着,浮动着一股天生而来的灼热气息,然而却和那金发和眼眸融洽异常,如同一幅月光为墨的画。 ――是冰凌花,在东北还算常见,现在正处于开放的季节。而这束花枝叶的地方有修剪的痕迹,大概是对方亲手采的。 沈荣河脸上的惊讶还来不及收敛,四目相对时,心又忍不住跟着狂跳起来,落下一片滚热。 “送给你。”安德里安低低地开口,睫毛也颤了下。 花要送给最心爱的人。 他琥珀色的眼眸映满星河的倒影,闪烁着专注而静谧的光亮。 似乎连呼吸也融进了远方而来的风里,一道温温柔柔地吻上沈荣河的面颊。 “和你,很相配。” 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时,叽喳的鸟鸣在树端细碎升起,白云在湛蓝如洗的天空中浮动,馥郁的金色花朵随着微风颤颤摇曳。 冰凌瓦解,山河涌动,所有的生命都在阳光之下自由生长。 春天来了。 (番外完) 死后第三年,爸妈终于来学校看我了,他们说姐姐病了,让我捐个肾 七月 死后三年,爸妈让我给姐姐捐个肾 在我死后第三年,爸妈终于来寄宿学校看我。 只因为姐姐的肾病恶化,急需肾源。 他们拿着捐献协议,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踪影。 老师听他们询问我的下落,冷笑:“那个没人管的孤儿?胃癌晚期,刚来学校就发病送医院,抢救无效,死透了。” 爸妈却觉得我伙同老师撒谎骗人。 爸爸怒了: “死丫头不读书,居然跑出去鬼混!” “麻烦你转告她,如果三天内她还不露面,我们就和她断绝关系,以后不会给她打一分生活费!” 老师们面面相觑,疑惑道: “什么生活费?她的卡里没有一分钱。” 1. “跑哪去了?上课时间都不在学校!” 爸妈没好气踹开宿舍门。 屋内空空,角落写着我名牌的床上积满灰尘,呛得人连连咳嗽。 他们忙不迭将姐姐护在身后。 “别进来,别让这灾星的腌臜气影响了你。” 闹出的动静太大,宿管阿姨没好气上楼,掐着腰质问:“你们找错了吧?这宿舍里只住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妈妈眉毛一挑,哼出一口冷气,言语尖酸: “撒谎精,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出校鬼混了吧?连宿舍都不回来。” 爸爸附和:“家门不幸,要不是慧慧生病,我都不想来找她!丢尽老脸!” 宿管愣在原地,沉默许久才开口。 “不是鬼混,她入校时胃癌晚期,发病后没钱治病,已经去世三年了。” 几人神色怔了一瞬,随后爆发一阵讥笑。 “别开玩笑,她壮得和牛一样,怎么可能胃癌晚期?” “温圆给你多少钱让你骗人?!” 说罢,爸爸塞给宿管几张票子。 眼角眉梢都是不耐: “不管她死哪去了,麻烦您转告她,如果三天内还不露面,我们就和她断绝关系,以后不会给她打一分生活费!” 宿管摩挲着簇新鲜艳的钞票,狐疑抬头,上下扫视爸妈的穿着。 衣装革履,珠宝名表无一不缺。 “这么有钱的亲戚,要是三年前来就好咯。” 她惋惜摇摇头,“小姑娘哪用过什么生活费,她卡里一分钱都没有!” “连最便宜的止疼药都买不起!最后还喊着爸爸妈妈,活活疼死的!” 2. 说得不错,我临死前万念俱灰,剧痛缠身。 竟成了飘荡的孤魂野鬼。 对于宿管说辞,爸妈不屑一顾, 快步载着姐姐回了医院,用尽人脉联络肾源,只为给她续命。 如果他们将这份精力分给我半点,动动手便能查到我的死亡证明。 可他们没有。 浪费半天时间,找我这不孝女的踪迹。 已是他们能做的最大牺牲。 姐姐是他们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而我,是不被欢迎的二胎,是违规超生,害他们丢掉工作的灾星。 所以我应该接受偏心。 三年前,我以优异成绩进入一所重点高中,爸妈总算对我多了几分关注。 没等我欣喜多久,姐姐却出事了。 她在我的生日宴上摔下楼梯,双腿骨折。 “是温圆推了我!” 她窝在妈妈怀中嘤嘤哭泣,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没人听我辩解,爸妈勃然大怒,立刻取消了我重点高中的入学登记。 我被丢到一所寄宿学校。 姐姐伤得厉害,他们陪在身边寸步不离,连入学都只能我自己去。 登记信息时,老师给爸妈打了无数电话。 无人接听。 直至半天后,妈妈才不耐烦回电。 “我女儿手术后需要静养,你们不要再打电话骚扰!” “我只有温慧一个女儿,不认识什么温圆!”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 老师们面带同情,在登记表上注明我“无父无母”。 我擦擦眼泪,想刷卡缴纳学费,可冷冰冰的电子音突兀响起: “您的余额不足。” 没钱,也没关爱。 我强撑着四处兼职,总算赚够学费,但长时间饮食不规律的身体又在此刻亮了红灯。 胃癌晚期,要大笔钱治病。 但爸爸妈妈的号码怎么也打不通。 老师也认定我是孤儿,简单募集捐款后,他们也无计可施。 孤身一人,蜷缩在病房角落,痛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我仍有期待,爸妈一定会来的,我还有救! 在无尽等待中,疼痛侵蚀神经,死亡悄然而至。 3. 我挤在多人病房里无人问津。 姐姐却可以享受vip单间,又有医生定期嘘寒问暖。 “妹妹还没有原谅我呢。” 她眼眶泛红,委屈得声音都在打颤。 “是我做的不好,让妹妹嫉妒了……也不怪她三年前把我推下楼梯……” 爸爸心疼坏了,在她没眼泪的小脸上刮一把,道: “她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想着替她说话,你就是太懂事了!” “慧慧放心,爸妈肯定把那死丫头找出来,让她乖乖捐肾。” 细声细气安抚好姐姐,爸爸缓步出了病房。 眼底翻起冷冽,重重摁下通话键。 屏幕上亮着“温圆”两个大字,是我的号码。 机械提示声响彻整个走廊—— 我都死了,谁会接电话? 4. 三天期限已到,他们当然找不到我的踪影。 只好再度怒意冲冲地来了学校。 “为人师表,居然跟学生一起胡闹骗人?!” 妈妈冷脸将所有老师呛了一遍,急得跺脚。 “我女儿肾病恶化,已经等不及了!温圆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不,十倍!” 老师们为难,解释到口干舌燥,最后有人都拍起桌子来。 是我的班主任,刘老师。 他对我多有同情,当年生病也是他照顾我最多。 如今看爸妈跋扈闹事,刘老师更是不平: “我们学校是差了点。但我们也不至于拿生死开玩笑啊!” “自己把孩子丢出来不管不顾,现在想找学校闹事!?” “滚回去找医院查查她病历!” 我一直有胃痛的毛病。 病历上明明白白,写着溃疡到癌变的每一个节点。 我也曾小心翼翼给爸妈递上病历,希望他们能带我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却没想到,他们却查出我吃的止痛药里竟全是维生素! 姐姐扯着爸爸衣角撒娇: “妹妹是想争取爸妈的注意,这才吃维生素装病的。” 他们搂过姐姐,看都不看一眼将病历直接撕碎扔在我脸上。 “小小年纪居然学会撒谎了?再拿这些假报告骗人,我们就彻底不管你了!” 可平日里我因胃痛泛白的脸色,呕吐夹杂的血丝。 都不是假的。 他们视而不见。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和他们说过胃痛。 直至积重难返。 5. 眼看刘老师要叫保安赶人,二人只得怏怏而归。 医院走廊里悄无声息,姐姐安静睡着。 床头上放了份小蛋糕,夹着贺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爸爸妈妈辛苦了,我生病这几天给你们造成太多麻烦。” 看到心爱女儿重病之余还不忘给自己准备惊喜,爸妈胸中郁闷一扫而空。 妈妈抹起眼泪: “要不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 爸爸也点头,随即想起下落不明的我,语气愤愤: “慧慧听话,不像温圆那灾星。生下来就没让人舒心过一天!自己亲姐姐生病,居然能大摇大摆玩消失。” 二人眼底写满不屑,却不由得想起今天老师的提醒。 找医院查查病历。 想查我的病历,要拿出身为监护人的证据。 可三年前他们绝情将我赶出家门,早就换了只有一家三口的户口本。 我被踹出,孤零零自己成了户主。 妈妈翻箱倒柜,咚的一声合上抽屉,骂道: “丧门星的出生证明呢?” “找不到了,早让我扔了。” 爸爸捏着鼻子踹开我卧室门,里面堆满杂物,被他们改成了储物间。 暴力拉开床头柜,里面没有他们想要的证件。 却有一本我的日记。 “今天数学考了满分,爸妈终于肯陪我出去玩了。” “好羡慕姐姐,我也想有她那么多漂亮衣服。” 衣柜大开,我所有衣服都在这里。 松散挂成一排,只能占半个衣柜。 “妈妈总骂我是灾星,我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赚钱给他们带来好运。是不是就不用挨骂了?” 日记纸张泛起褶皱,是落在上面的斑斑泪痕。 他们看得入神,手机铃声忽然炸开—— 医院来电,姐姐病重昏迷了。 6. 他们步履匆匆,将日记本甩进杂物堆。 狂奔来了医院。 姐姐不在病房里,他们又气喘吁吁跑到手术室,直到找到医生确认姐姐情况稳定后,才扶着墙休息片刻。 “抢救及时,并无危险,只在观察室里呆几天就好。” 医生忧心忡忡,拉着爸妈又嘱咐几句,要他们快点找肾源。 爸爸点头如捣蒜,私下又给私家侦探们发去几个红包。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我的踪迹! 隔日,他们没等到私家侦探,却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刘老师抱着厚厚一摞文件上门。 “别找了。” 看着病房内优渥环境,刘老师眸子一闪,难免想起当年孤苦的我。 没钱没照顾,我只得窝在多人病房苟且偷生。 哪能和独占vip室的姐姐比? 他抹去眼角晶莹,缓缓道: “这是我整理好的温圆病历。” “还有她的死亡证明。” “物证齐全,还温圆一个安静吧。” 我浮在空中,静静端详着爸妈的反应。 盖着医院红章的死亡证明单在最上面。 无法作假,证据确凿。 “撕拉”一声打破寂静。 爸爸满不在乎将死亡证明撕成碎片,甩到刘老师脸上! “你和温圆一样,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之前她就拿假病历骗人,现在居然敢造假的死亡证明?!” 事到如今,他们宁愿相信我手眼通天,和老师一起骗人。 都不愿相信我真的病死。 “我们可有她撒谎的证据。” 众人都屏气凝神,我也凑了上去。 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活着!? 爸爸嘴角勾起,眼底泛起讥讽,有十足打脸把握。 他拿起手机翻找几下,随即冷笑着展示给刘老师。 那是几条扣款通知。 “你瞧,我给温圆打生活费的银行卡还在扣款!” “一个死人,是怎么花钱的!?” 刘老师怔住,踉跄着后退几步。 我也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手机屏幕,终于看清那短信提醒上银行卡后四位—— 爸爸定期汇款的那张卡,根本不是我的!! 怪不得他一直不信我死了。 怪不得我一直收不到他的生活费。 “不对啊,我帮她交过医药费,她的卡……” 妈妈怒声打断:🞫ļ “你被她的把戏骗了!” “请你转告温圆!她这次撒谎撒得太严重了!” “我们会马上停了她的卡!” “想要赎罪,就快回来给慧慧捐肾!” 7. 护士推着姐姐出了观察室,爸妈不顾刘老师,快步移到姐姐病床边。 亦步亦趋,跟着她回了病房。 姐姐昏迷整夜,他们也跟着熬了一夜。 眼圈下都是乌黑,也不肯合眼休息。 他们真是很爱姐姐。 我呆在旁边,盯着他们一家三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这份温暖我从未得到,奢求终身。 姐姐的脸色从苍白转至红润,爸妈的脸上也总算有了笑意。 “爸妈,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咳嗽几声,转而四处张望: “妹妹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爸妈眼底皆是愧疚,握紧了她的手,不住摩挲。 “还没有,但我们已经花钱拜托私家侦探了。” “我和妈妈也停了她的银行卡,相信不用几天她一定回来求我。” 听到爸妈说停卡,姐姐忽的慌乱起来,挣扎着起身。 “不用不用,妹妹在外面也不容易,你们可不要停了她的卡……” 妈妈轻轻摸着姐姐头发,帮她重新躺好,柔声道:“我知道你善良,但现在身体重要,不用再给温圆说情了。” “是啊,你这么关心她,她呢?” 爸爸冷哼一声,替姐姐掖好被角。 明明是盛夏七月,风裹着热浪奔袭冲来,我却通体凉意。 不甘,愤怒,冤屈,纠缠在一起,将心死死捆住,不得解脱。 8. 银行卡被冻结多日,爸妈还是没收到我的消息。 直至这日,私家侦探带他们来了一个地方。×| 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区。 “温先生,温太太。” 私家侦探无奈摇头。 “这是我找到的温圆下落。” “她于三年前重病不治,尸体无人认领,火化后在这公益寄存。” 爸爸僵在原地不愿动弹,沉默许久,还是妈妈抖着手拿过了那沉甸甸的骨灰。 瞳孔放大,脸上都是灰败与绝望。 “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二人忙拿出两个手机拨出我的号码。 结果一如往昔。 怎么打,我都不会回应了。 爸爸不自知地一下下抓着头发,语无伦次,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妈妈早就泪流满面,抱着骨灰罐出神,掐着手背忍住不要尖叫。 “我不信她死了!” “要是真死了……慧慧的肾源怎么办?” 我的身影一滞,嘴角扯起抹自嘲的笑。 原来我死了,他们最大的反应是担心姐姐的肾源! 没空多为我悲伤,他们又收到几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他们以为姐姐病重,顾不上我尸骨未寒,随手将骨灰罐丢到一旁。 “是慧慧出事了吗?” “不是。是有人来病房闹事!” 9. 病房内一个男人被保安团团围住,口中污言秽语不绝。 姐姐被他吓得失语,裹紧被子不敢出来。 看爸妈来了,她更着急,不顾咳嗽涨红了脸也要高喊: “快,快把他赶出去!” 男人啐一口唾沫,扯开几个保安伸出胳膊,直戳姐姐鼻尖: “温慧!你出尔反尔!” “明明说好的!只要我把你妹的胃药换成维生素,你就给那张银行卡里每月打钱!” “现在怎么卡被冻结了!你说怎么回事!” 消息太过突然,爸爸没消化,颤抖着起身,险些栽倒。 “什么维生素?” “这张卡怎么会在你手里?” 男人自知说漏嘴,面色沉沉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可警察已经到了屋外,哪能给他欲言又止的机会! “卡是温慧给我的,她说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汇入,让我随意花销。” “至于维生素,维生素……” 一片他们从不承认,也不敢承认的真相缓缓揭开。 男人是楼下药店的小老板。 过去我胃疼,囊中羞涩,只能来他这便宜拿些胃药。 药效不好,我还以为是自己贪便宜吃了亏。 之后爸妈查出止痛药里藏着维生素,我心里更是疑惑。 怀疑姐姐,怀疑爸妈,却怎么也没怀疑到卖药的源头出了问题! 难怪。 难怪我的胃病越来越重。 爸妈怔怔看着男人被警察带走,看着姐姐在床上不住啜泣。 “爸,妈,不是这样的,肯定是温圆买通了他来诬陷我……” 姐姐眼泪盈盈,抓着爸妈的袖口不住摇晃,委屈到极点,又爆发猛烈咳嗽。 放在之前,爸妈一定急得上前端茶倒水。 可如今他们端坐不动,眼睛空荡荡望着前方。 神色冰冷,瞬间老了十岁。 “温慧,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10. 抛下姐姐,他们终于又来了我的学校。 推开寝室门,灰尘依旧。 这次他们不再满脸鄙夷,倒是静静上前,拉开了床边的书包。 里面除了整整齐齐的书本外,还有被塑料袋包好的洗碗海绵,满是油渍的围裙…… “这是受了多少苦?” 摩挲着书包里重重杂物,妈妈泪如雨下,也不顾包脏,抱着就贴到脸上。 她期望能透过这老旧断线的书包,感受三年前女儿的体温。 爸爸老泪纵横,额边黑发一夜间灰白大片。 到了今天,他才用心打量我的宿舍。 斑驳生锈的床架,渗水的墙壁,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虫子。 我在这环境里住了多少天? 对我的忽视与偏见将心死死攥住。 可他们今日的绝望,和那年我临死前的痛苦相比,不值一提。 入院时,我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还是刘老师心疼我,自掏腰包给我上了止痛泵。 药力有限,疼痛的折磨却无边。 痛到深处我只能蜷缩流泪,周围是病友家人陪床的欢笑声。 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我是孤家寡人。 是爸妈丢弃的灾星。 身体与精神上双重地凌迟,害得我一心求死。 拔了好几次针管,直到手上血肉模糊,惹来护士长亲自对付我这刺头病人。 见了我,她却心疼得眼眶泛红。 “别怕,你爸妈不在,我可以当你的妈妈。” 彼时我已经神志模糊,仅听得她说自己是妈妈。 “妈妈?我错了,妈妈我错了,你们别不来看我……” “我好疼啊妈妈!” 温热的手覆上我枯瘦冰冷的身体,一下一下,轻轻拍打。 “妈妈在,妈妈一直陪着你。” 悠长的歌声回彻,我陷入一场幸福又不敢脱离的美梦。 再也不醒。 11. 爸妈被带到了我死前住过的病房。 屋里空气憋闷,四五张床铺紧凑在一起。 跟姐姐的单间没法比。 我临死前蜷缩的角落,如今空空荡荡。 妈妈呆呆坐在床上,伸手摸着一切目之所及的东西。 摸到墙上那无数划痕时,她忽的泪流满面。 那是我在剧痛中留下的挣扎痕迹。 “圆圆,圆圆!” 她扑在爸爸怀里,终于声嘶力竭地大哭,声音凄厉至极。 那是无法回头的悔恨! “我错了啊,圆圆妈妈错了啊!” “孩子要多痛才会把墙划成这样?我们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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