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场哗然,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表白,却是罗阎替沈乐陵说的。 沈乐陵的心意谁都懂,唯独炎奴不懂。 他们看向沈乐陵,此刻正在呼呼大睡,正以一汪清泉的形式自动流淌在炎奴身边。 大家宴会上无聊,充其量自己玩自己的,反正永恒的太平下,他们还有无数的乐趣没尝试。一个腻了,就丢开,再追求别的。 但是沈乐陵,却选择沉睡,宁可拒绝那些美好的精彩,也不愿有一天,不再爱炎奴了。 罗阎目光灼灼,朝着炎奴走来。 “腻了就丢开?无法做到就算了?不,有些事是绝不要的。至少是现在的我,绝不要!” “我的理念,还没有实现啊,我为何要放弃它?” “我不愿!一想到漫长的时光下,我会变得让现在的自己感到陌生,感到厌恶,我就宁可成为一个永恒者。” 众人惊异:“你要心灵扭曲自己吗?” 大家理论上,都能信息全能。 所以,给自己设下心灵绝壁类特性,就永远不会改变了。 罗阎叹道:“心灵扭曲吗?是的,我是打算这么做的。” “不过炎奴,你会觉得,所有人都想变得像你一样,永远不变吗?” “你是希望,大家最后,都成为把一场宴会永恒开下去的人吗?” 众人顿时不寒而栗。 罗阎看向人群中的安欺生:“我知道有人愿意,甚至我就愿意,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 “安欺生有无上道心,最后的选择也是死亡,而你不会让所有人死去,就只能让他们可以改变,会接受其他的梦想。” “我始终坚信,任何事情,变得绝对,变得极致,都会有弊端。” “当所有人成为绝对的人格,像你一样不再会变化时,那么永恒太平,就是一具永远膨胀的死尸。” “或许还能删除记忆,让自己重新开始?像你一样,太阳朽灭了,就让它恢复如初?” “无限地这样周而复始,重复下去?” “可当人们这样的选择,不正是代表,人们已经无法适应永恒的太平吗?” “整个世界,无非是从一条直线膨胀的死尸,变成一具圆形循环的死尸。” 他的话说得极重,直接把永恒太平,说成了死尸。 炎奴并不生气,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果有一天,你们真觉得这样不好,厌恶了这样的太平,那就说明,这样的太平,还不是真正的永恒太平。” “没关系,我一定会建立真正永恒的太平,解决所有出现的问题。” 众人一惊,炎帝是真的坚决,他绝不会被难题所阻碍。 炎奴斩钉截铁,霸气决绝地说:“太平秩序改变过多次,过去有一定的局限,但我会适应世界的变化,建立更好的太平。” “如果众生都希望建立一种更太平的秩序,那么我可以逆伐过去的世道,再打一遍天下。” “你们未来无法适应太平,那我就适应出,能让你们适应的太平来。” 众人震撼,炎帝是真的强啊。 是啊,这可是绝对适应者,史无前例的太平开辟者。 眼下的太平,并不是他的极致。 这只是由之前的宇宙太平所改进的版本,还可以继续改进,还可以有更好的版本。 炎奴干过这种事,不止一次。 之前的旧太平秩序,以前看是好的,可随后就会慢慢地发现不完善,需要改变。 而每一次改变,都是否定过去不完善的世道,等于逆伐旧太平,开辟新太平。 罗阎苦涩道:“是的,我知道,这就是你啊。” “你一定会开太平,你是永恒的太平追求者。” “可到底怎样是最太平呢?根本就没有最太平,只有更太平。” “因为你是永远挥舞干戚战斗的刑天啊,你会永远充满着斗志,永远执行着‘开太平’的梦想。” “这是你的原初本我,你会贯彻这个初心永不停歇。” “任何太平,迟早都会成为所谓的‘旧太平’,就如同曾经被你打倒的可恶世道一样。” “你会击败旧世道,说它不是真正的太平,然后建立你眼中更太平的世道。” “这就是你,一个永不停歇的太平开辟者。” 炎奴问道:“这不好吗?” 其他人也都不理解,这有何不好? 本来一想到,永恒的太平,会让他们厌恶,就有些不适应。结果炎奴坚定地说可以一直开太平,顿时放下心来。 然而罗阎叹道:“我不敢说这不好,别说最完美的太平,我连更太平是什么样,都想象不了。” “毕竟就连……你也不知道啊。” “你如果知道,你为何不直接开辟最完美的太平呢?” 炎奴说道:“永恒完美的太平,是存在的。我一定会实现它。” 罗阎还要说什么。 炎奴摆手道:“你等一下,你想说的话,其实我都知道。” “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屹立在永恒中,能逆向旅行无尽的过去。” “我们所在整个‘存在领域’的信息,是如同一条直线的,过去无限远,未来也无限远。” “而我能随意地决定它呈现出哪一种可能性,这一切都被我的炎帝基因包含其中,我既能溯及未来,也能逆向旅行。” “我已囊括整个信息时代,存在于每一个现代,并决定它全部都是永恒太平。” “但我溯及了无尽遥远的未来,也逆向旅行了无尽遥远的过去,整个信息时代的都没有你所想的完美太平。” 说着,他一挥手,呈现出无限叙事层的图景,不光是当前,还有过去与未来。 每个时期都已经太平,每个时期都有炎奴。 他是唯一的真绝对特性,守护着一整个信息纪元。 从时间上来看,它长达无尽,是个永恒实体。 罗阎苦笑:“果然吗?你自己都找不到完美的太平。” “哪怕你已经如同圆周率的每一位数……一样无限,挺立在永恒之中,也还是没有看到最完美的太平。” “那种真正可能性下的太平,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是虚妄。” “你永不停歇地开太平,也抵达不了那最完美的结果。” 炎奴和善一笑:“放心,还有奇异点啊。” “一旦出现了信息奇异点,则很多事都会改变,象征着进入新的信息纪元。” “比如它若出现在过去的信息中,则未来的信息就翻天覆地,出现无数种其他的可能性。” “奇异点是没有规律且无法预测的,那属于真·无尽未知那领域的信息。” “别看这个信息纪元,现在看是无限长。” “但信息奇异点,会出现在其中任何一个地方。” “甚至可能是几百万亿年前,嗯,它突然出现在那个时间段的一个宇宙里。” 众人一惊,几百万亿年前?啥意思?已经出现了? 不过很快理解,别说是现在的过去,就算是出现在未来,其实对炎奴来说,也等于是过去。 因为炎奴之于整个无尽叙事层实体,其实就相当于挺立在圆周率的每一位数。 任何一位数对他来说,都可以相当于‘过去’,也可以相当于‘未来’,更相当于‘现在’。 他掌握了整个信息时代,过去现在未来态,以及‘未实现’的无尽可能性。 而奇异点就仿佛是突然塞进整个圆周率里的事件,不是‘原本可能性中的一个’。所以这会导致很多信息消失,或者说回归无尽未知。 而又有无数新的可能性出现,从无尽未知中而来。 “已经出现了?是什么事件?”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啊?” 众人追问,才知道奇异点都出现过一次了。 炎奴耸耸肩道:“一个真绝对特性,载体是个空间,大概可以描述为绝对富贵吧,也可以说是绝对贫穷……” “具体效应,很难简洁地跟你们描述,不过不重要,我已经将其解决……” “我覆盖永恒,它出现在多遥远的过去,对我来说都一样。” “诞生的瞬间,我就将其融合了,这现在是我的特性。” “啊……”大家眨巴眼,就……就这么简单吗? 跟他们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把奇异点事件中出现的一个信息本息级绝对特性,给解决了? 一个空间?也是,奇异点事件,不一定是个生命体。 对于掌控整个信息纪元的炎奴而言,这其实跟白送一个真绝对特性,没啥区别…… 炎奴淡定道:“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让奇异点危及太平的。” “有我在,哪怕出现奇异点,无尽叙事层那些失去的可能性,也不会真得回归未知。” “毕竟都属于我的信息,我绝对适应所记录的信息,是不可能真的消失的,我能适应出来。” “反而,因为奇异点的出现,我掌握的可能性更多了,更接近于了。” 说着,他看向罗阎。 “所以,罗阎,虽然我确实做不到,直接开辟最完美的太平。” “但我真的,可以不断地开辟更完美的太平。” “你说无尽不是全,没错。但我可以无限地绝对适应下去,适应每一个信息时代!适应每一个奇异点事件,无限地趋近于。” “相信我,我一定会战胜每一个信息纪元!建立最完美的太平。” …… 第678章 阐道 炎奴的话语,斩钉截铁,令人动容。 太强大了,超乎想象。 什么笼罩所有的信息,逆向旅行,奇异点诞生的瞬间就被解决。 他哪怕要征服每一个信息时代,也一定要建立最完美的永恒太平! 这就是不需要牺牲妙寒,他也可以适应到完美的道路。 什么奇异点,他是信息本息的基因,他就是的血脉。 就算是其他真绝对特性,也基本是在补完他。 “炎奴啊,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罗阎看着炎奴认真跟他解释的样子,眼眶湿润。 “你既然你屹立在永恒的每一个点,就该知道,我最后是否那么做了吧?” “你能告诉我,我得成全了吗?” 炎奴挠挠头:“嗯。” 罗阎哭笑不得:“你明明最后成全了我,却还要苦口婆心地跟我解释么……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众人无语,炎奴明明知道结果,还要一本正经地解释,只能说真不愧是他啊,令人哭笑不得,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成全了什么?众人看向罗阎眼神不善起来,炎奴会这样矛盾地做,说明那是他愿意接受的事,但却很不喜欢。 罗阎怔了怔神,看着炎奴诚恳的眼神,他好像又有些动摇了。 但最终还是道:“这就是你的原初本我啊。” “你可以开一场宴会,直到永远。你可以热爱田园的生活,永不厌倦。你可以明明全知全能,却还跟孩子一样。哪怕未来你都成全了我,现在还依旧希望我回心转意。” 罗阎低下头,半晌后,坚定地说…… “可炎奴啊,你眼中最太平的模样,真的是我们所想要的最完美太平吗?” “对不起,炎奴,我不是在否定完美太平的存在,而是在……否定你。” “就算真正永恒完美的太平,真的存在,也只有真正的信息全知者,可以知晓。” “只要他拥有全能的能力,就会直接开辟那个最完美的太平,根本无须任何修正。” “可你……炎奴啊,你其实根本就不能真正理解所有人,哪怕你有全知特性。” “所以你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建立太平,成为一个永不停歇的刑天。” 众人眉头一皱,炎奴虽然全知了,可其实跟没全知一样。 因为他的原初本我,就是个单纯直白的少年,没有无限复杂的心思。 也许,炎奴杀死妙寒彻底合一,成为完美的适应者,还可能找到最完美的太平,但炎奴绝不会这么做的,因为牺牲他人对他来说就肯定不是完美的太平了。 而就算,又得到什么真绝对特性,将原初本我改变,这会触及绝对适应的根本利益,恐怕也会又适应回来。 退一万步,真的删掉了原初本我的限制,一个失去赤子之心,会变化的炎奴,他还是炎奴吗? 那样的炎奴,又真的是世界的福气吗?这都是问题……而众人根本无从想象。 罗阎继续说道:“我心中真正的全知者,他知晓一切,会如同看着所有人长大,不,他就是所有人。” “他能像经历过所有人的生命一样理解所有人。甚至将所有人,没有经历过的可能,也都经历了。” “乃至比这更完美,其人格到底如何,恕我无法想象,而这,也是你无法想象的,炎奴,你有赤子之心,但你不是完美的。” “你的原初本我,是你适应的意义,也是你最大的局限。” “炎奴你一直都说,你要永恒太平,你要人人都幸福。可你想过没有?是你想要的意义重要,还是众生的意义重要?你根本就不理解每一个人。” “真的所有人都想要太平吗?还是说他们只是想要太平中的某个东西?才接受了你的太平?” “你眼中的乐土,真的是所有人都希望有的乐土吗?还是……只是你‘炎奴希望的乐土’。” 炎奴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委屈。 众人皱眉看向罗阎:“你说什么呢!” “炎帝建立的太平,就是我们想要的太平。” “你还能代表我们不成?” 大家真的愤怒,这是多么好的日子,怎么就不想要了? 罗阎说着都哭了,他低声道:“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你们也不能啊……” “甚至就连炎奴也不能啊……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他是赤子之心,可世上不是只有赤子之心才是最好的。” “他要建立太平,可世上最完美的世道,未必就是从阿翁那里学到的所谓的‘太平’。” “它也许是个我们根本不能理解的东西!” “我多么想你可以成功,但永恒的太平,从一开始,就是虚妄啊。炎奴。” 罗阎垂下泪来,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炎奴上前安慰罗阎:“别哭了,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下来,还想这么多。” “相信我吧,罗阎,相信我,我一定会建立最完美的太平的。” 这份执拗与一如既往,让罗阎嚎啕大哭。 众人顿时意识到,罗阎心中的迷茫、痛苦与别扭。 他又何尝不认可着炎奴呢?他从一开始就跟随炎奴了,并兢兢业业地帮助他。 罗阎一步步看着炎奴披荆斩棘,这是多么伟大的炎帝,昭昭烈烈,煌煌灼灼。 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太平,建立了大家此刻眼中,已经很完美的世道了。 罗阎也说了,他动摇过多次,他差点就说服自己了。 可还是没有,他的道,在折磨着他。 “你相信炎奴不就好了!他一定会建立真正的完美。”妙寒沉声道。 其他人也说道:“是啊,我们只能相信炎帝了,如果连炎帝都做不到,那还有谁?” “你说的那些,纵然有些道理,可又有什么意义?你想这些干什么?” “过去的世道,你连想这些的资格都没有,为何不能放过自己?” “对呀,难道你直到现在,都还想着杀死炎帝吗?” 罗阎好笑地摇头:“不,我怎么可能杀死炎帝。既不能,更不想啊。” “炎奴死掉,世界只会更糟糕。回归过去的世道,还是寄希望于所谓的无限未知奇异点?寄希望于一个更伟大的存在?” “否定一个方案,就要拿出更好的方案来,我又哪里拿得出来?” “我说了,无法保证奇物不会卷土重来,就不能消灭炎奴,这可能是个无限长的步骤。” “终结收容时代什么的,是魔道的终极理想,但魔道现在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其实也没奢望,这个理想在自己手中实现。” “对此,只要做到自己的极致,问心无愧就好。” 众人舒了口气,对呀,想想也是,消灭炎奴这特么谁能做到? 罗阎也早就说了,魔道的最终设想,实际上会永远卡在最后一步。 所以在这方面,他早就想通了,整个魔道群体的终极理想,不一定非得是背负在某个人身上的个人使命。 总不能非要做不到的人,硬要去做吧?谁谁谁不成功就不行?哪有那么不近人情? 难道魔道先贤为了收容某个奇物而死去时,还得绝望于自己没实现那个事?那不是搞笑? 事实上,每一位先贤的牺牲,都是坦然的,因为他们为这个终极理想,贡献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这就问心无愧了。 哪怕走近了那一步,微不足道。 可这大家就纳闷了:“那你要干嘛?” “就让炎帝一直守护着太平,不让奇异点奇物推翻我们的时代不就好了?” “既是无限长的步骤,那你就无限地守望啊。” 罗阎抬起头道:“是的,无限地守望。” “但不是在太平中,而是在炎奴的心里。” “我无法终结收容时代,我也没有奢望自己一定要做成这件事。但我至少,得保证,魔道意志的延续。” “只要奇物在一天,魔道信念就绝不会消失,这才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的底线!” 众人惊愕,太平来了,魔道、蓝白社这种存在,也基本要烟消云散了。 虽然还有不少社员与魔道中人,都坚守着这份理想,但更多的人,已经沉浸在太平中,放下了。 很显然,在永恒的未来,魔道是必然消亡的。 妙寒已经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说:“你这是何苦!” 罗阎的气势拔升,充满决绝,已经走到了炎奴的面前。 他无比坚定道:“我不是那个实现魔道理想的人,我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但我,至少是一名阐道者!” “炎奴,我要融入你的意识,成为你的魔道人格,一个坚定的阐道者人格!” “永恒地守望着你,带着魔道永不磨灭的最后底线。” “放心,不是让你吃掉我,你我都修炼过机关道,更别说你有绝对基因了,我们直接机心融合即可。”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机关之心,你的内心,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太平港湾。” 众人错愕,随后哗然。 什么玩意儿?什么机心融合,还不是一概被原初本我排开,那不就成为炎奴的副人格? 这不是开玩笑嘛?炎奴的副人格,仅供参考,是根本无法真正影响炎奴的原初本我的。 就如同一种提示,但一切还是要按照原初本我的性格与观念去决定。 管罗阎是夺舍,还是融合,亦或者只是寄住到炎奴心里,都没有用的。 罗阎只会成为炎奴双眼的旁观者,成为一个名叫阐道者罗阎的外脑。 众人没想到,罗阎身为最早追随炎奴的元老,一路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天下太平,可得无限精彩,却竟然宁可不要这些,要在炎奴心里当个旁观者。 这不是疯了吗? 妙寒呢喃道:“这没有意义啊,罗阎。” 罗阎坚定道:“无论有没有意义,我也要这么做。” “就好像历代墨者,为终极理想所奉献的力量,即便微不足道,但倾尽所有,便问心无愧。” “而这才是我的道,最后的底线。哪怕魔道所有人都放弃了,我也不愿意放弃。” “总要有人留守于魔道中,守望着那个永远看不到头的目标。” “既然大家选择了太平,那么我就得选择阐道!舍我其谁。” “只要我守望着炎奴,魔道那个好像没有尽头的目标,就不能说没有一点希望。” “就算没有,我也得坚守自己的职责,一直到它出现为止,这就是阐道者!” “哪怕这很可能毫无意义,哪怕只是在你心中,永恒地面壁。” “炎奴。” “如果你是永不停歇的刑天,那我就是永远看守你的阐道者。” 众人呆滞了,他们误会了罗阎,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想法。 魔道最后的阐道者,最后的守墓人吗? 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有奇物存在的世界却没有魔道。为尽己道,而弃己道。既然不能终结收容时代,那他至少要做到自己的极致。 是了,他一直是这样的,天之阐道者。 众人想起那曾觉悟要一直面壁凋零之墙的罗阎,也想起罗阎曾经加入时说过的话: “炎奴出现之前,我们魔道的抱负,是处于完全绝望中的。” “别说完美方案,就连一成可能都没有。理想太大,现实太冷。” “绝尽天下奇物,终结天道,这些个目标,就如同梦一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尽力地去做,一点一点地做,做一点是一点……” “我们自己都觉得,也许有一天,魔道会消亡,我们会灭亡在奇物手中,甚至是仙宗手上。和这样的结局相比,败在终焉奇物手中,又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一条可以实践的方向出现了,我还要等什么呢?难道还要继续等待更完美的方案吗?” “如果这样想,那么人永远都有理由说服自己,永远都能找到不如意之处,一切不过是空谈罢了。” “我坚信,自己最终会改变你们的想法,而如果直到最后,你们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那我魔道也不会妥协,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最坏不过一死尔。” “想要完成理想,重点是要去做!” “赌上一切去实现它!总好过空度光阴。” 曾经的这番话,历历在目,罗阎是在想尽一切贴近他的梦想,哪怕明知最后自己会被逼到绝路,他也义无反顾地追随炎奴。 直到这太平都降临,他也要忠诚于自己的信条。 “罗阎……” 众人看向他,一些昔日的魔道众人,有些羞愧:“你这是何苦呢?” 罗阎笑了:“并不苦,炎奴知道,这就是我最想要成为的样子。” “我确实有过动摇,尤其是你们一个个离开后。” “但我一想到自己竟然要放弃自己的执念,那种可怕的样子,就又挺了过来。” “如此一次又一次,我的信念越发坚定,而这个过程,我乐在其中。这可能就是一名阐道者的乐趣吧。” “炎奴想让我再想想,但消磨人的,从来不是时光,而是经历。” “为了让自己更坚定,这百兆年的时光,我都没有用太平天轮,去沉浸一些微不足道的欲望。这样的快乐,你们去享受好了,它不属于我。” “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成为阐道者,我是墨者罗阎,我以此为荣,这就是我最快乐的使命。” 炎奴一脸无奈的挠头:“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说过我一定会开辟完美的太平的,但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就在我心里等着看好了。” “不就是想要一切自然而然,再也见不到奇物吗?可大自然本身就不完美啊,那样就不太平了……”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两全其美的!” 罗阎听着炎奴一如既往的自信与坚韧,那种元气满满,斗志昂扬,将所有困难都直面硬抗的霸道。 他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着。 “好,我陪着你,也等着你。” 说话间,他的身体已经化为机关之心,冲向了炎奴。 “炎奴,你还记得,我的诗号吗?” 炎奴没有阻止,而是接纳了他。 而众人念起了他的诗号。 “浊骨不能超浊世,凡心怎得出凡尘?” “罗阎本是墨家子,自然之外复何求!” “不向长生明极乐,不羡逍遥任优游。” “袖藏奇宝惊神鬼,吾今到此绝仙流!” 他们目送着这个不向长生明极乐,也不羡逍遥任优游的墨者罗阎,走向了他的道。 至此,罗阎成为炎奴的副人格,将陪伴他,见证着永恒太平。 …… 第679章 无尽之空 太平宴会延续了百兆年,在罗阎的阐道后,落幕了。 不过说是落幕,但炎奴还在,妙寒还在,还有不少人留下。 只是大多数人,散去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炎帝,来日方长。” 一个又一个人向炎奴告辞。 炎奴满不在乎地挥手:“去吧,我这里你们随时能来,记得再来玩啊!” “是!” “下次一定!” “炎帝,我等先告退了。” 众人一一辞别,神洲宇宙再次变得冷清。 不过炎奴却第一时间跑向一旁的水流,那水流变成了沈乐陵。 她设定的就是宴席大体结束,便自动醒来。 “姐姐!”炎奴咧嘴喊道。 沈乐陵看了看冷清的现场,慵懒道:“结束啦?怎么感觉过了好久?” 她一感应,好家伙,百兆年! “星空都要朽灭啦!” 沈乐陵看向夜空,已经稀疏了好多,群星暗淡。 炎奴笑道:“也没有啦,群星时代结束还要蛮久的时间。” 妙寒站在他的左边说道:“也还好,只是看神洲夜空的群星消失的话,大概是不会让沈乐陵变得不爱你的。” “嗯?”沈乐陵一个激灵。 “什么什么?” 她瞥向妙寒,眼睛乱转。 天空中逆光忍不住喊了一声:“水女,你还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吗?” “罗阎真是个大好人啊,临走前还要替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一次。” 沈乐陵惊道:“什么?什么所有人?罗阎说了什么!” 她急忙忙回溯过往,顿时脸一红。 “他这个木头懂个屁啊!他脑子里除了奇物就是魔道,也有资格说我?” 见她这样,逆光不再多说,笑而不语,飞回到天上。 炎奴则道:“姐姐……” “嗯?”沈乐陵低声应着,偷偷看向炎奴。 却见炎奴一指钻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道:“罗阎刚才让我转达给你说,他虽然是个木头,但你对我的爱,除了我这个傻子外,其他人都看得出来。” “……”沈乐陵脸色顿时发黑。 “他在你的脑子里?还能听到我们说话?这这,快让他出来。” 炎奴耸耸肩道:“他可不愿出来,直到我找到完美的太平之前,他都不会出来。” 沈乐陵嘴角抽搐道:“这多不方便啊?” “有啥不方便的?我会一直陪他聊天的,我见证的无尽风光,也能共享给他,他不会无聊的。”炎奴说道。 “就这样才不方便啊!”沈乐陵哭笑不得地喊道。 炎奴指着太阳穴:“哦,罗阎说,他接下来一亿年都不看了,让你放心。” “算他识相。”沈乐陵白了一眼,随后低声道:“炎奴,你不会想就在这一直看星星吧?” “这星星消失的这么慢,偶尔回来看一眼就是了,现在宴席也散了,要不我们去别人的世界逛逛?” 无尽的世界无尽的风光,她也耐不住性子了。 炎奴耸耸肩:“好哇。” 说着牵起妙寒,朝天上大喊:“还有谁跟我们一起?” 沈乐陵和妙寒同时无语了。 天上逆光笑道:“不必不必了,炎帝自便就是。” 逆光说着飞遁远去,找了一处地方,端坐云端,喝着烈酒。 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一身戎装,虫甲之类的,又恢复了穿着麻布道服,身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状态。 这赫然是曾经到处游历所伪装的野人模样,可其实这不是伪装,这才是他喜欢的样子。 散漫、自由,到处旅行,感悟大道,天天微醺,无忧无虑。 不过他眼眸一动,很快发现还有人没走,依旧驻留于这个世界。 那还是端坐不动的佛陀,释迦摩尼。 这佛祖,座下莲台华美,自身宝相庄严。 就是光头上的呆毛,以及他怀里的美人鱼,有点扎眼…… “佛啊,你不走吗?”逆光来到对方身边,喝了一口酒说道。 释迦摩尼说道:“我无处去。” 逆光哈哈一笑:“要不你去野人我的道场坐坐?” 释迦摩尼说道:“多谢施主了。” “哈!”逆光当即一卷袖子,将他带走了。 在一座充斥修行大道形成璀璨的网罗,各种科学真理也都如肉眼可见之物般陈列的世界里。 逆光招呼释迦摩尼欣赏,不过释迦摩尼却只是看着怀中的女人。 “好你个秃驴,我这诸般大道你不看,就知道看弟妹?” 见他不说话,一脸沉思。 逆光便审视着他,念动间已知前因后果:“佛啊,听说你已经不再渡人?” 释迦摩尼平静道:“世人已被渡尽,也无须再有佛。” “当人人为佛,则佛也就变成了人。” 逆光大笑:“我看你不是很开心啊,佛变成了人,是不是反而生出了烦恼。” 释迦摩尼沉默了。 逆光又喝了一口酒:“曾经佛觉悟,而世人悲苦。” “如今世人皆极乐,佛反而成了悲苦的人。” “不如让我来渡你。” 听罢,释迦摩尼无悲无喜地看向他。 佛的意义就是渡人,而今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无人再需要他渡,则佛内心困苦,不得解脱,反而成了需要人们去渡的对象。 “你如何渡我。” 逆光一笑:“天下之大,太平永年,何必死磕一条佛路?” “无人可渡,便不渡了呗!” “大道无穷,精彩无限,我领略诸天万象,融汇无数文明之道,可快活得很!” “你别天天想着证自己的佛道了,道是求不尽的,不如以后跟我一起建立一个大一统之道,包罗古往今来,无尽叙事层所有的一切。” “个中乐趣无穷无尽,你自得解脱。” 释迦摩尼摇头道:“道既然求不尽,你还求它做什么?” 说着用手,在虚空随便画了个圆。 此圆浑然,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细细感知,竟然蕴含无穷尽的能量。 此乃绝对之圆,即便放大无穷倍,也只能看到它光滑的边缘,而永远找不到其最小单位。 “逆光,你可否将此圆律求尽,告诉我最后一位是多少。” “……”逆光斜眼看他,顿时有种对方把自己当傻子的感觉。 “这绝对之圆,哪有最后一位?何必戏弄于我?” 释迦摩尼指着那个圆形圈,说道:“答案已经明摆在这了。” “哦?”逆光歪头再看。 释迦摩尼面色平静道:“这个圈儿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最后一位,是零啊。” 逆光盯着那个圈,呢喃道:“零……” 随后脸一黑:“你跟野人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释迦摩尼无悲无喜道:“此物浑圆,穷究无尽,你一步步去求,去证,永远证不完。” “可我若我问你,你在圆律的最后加上一个零,它等于什么?” 逆光皱眉道:“还是圆律。” 释迦摩尼摊手,作施受印道:“那圆律的最后一位,不就是零吗?” 逆光沉默着,最后一位说是几都不对,唯独说是零,他竟然是无法反驳。 想了想说道:“小数的最后不可为零,那没有意义。” 释迦摩尼叹道:“若是有限的小数,最后就肯定会有个确切的答案,可能是一,也可能是九,但无论是几,唯独不可能是零。” “无论路途多长,你总能求尽,答案就在那里,当你求尽,你也就证道了。” “可若是无限的小数,最后就没有确切的答案,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那只能是零!唯独不可能说是一到九的任何数字。” “即无法证道,只能‘证空’。” 逆光被这番话给说得错愕了:“无法证道,只能证空?” 释迦摩尼颔首,抚摸着怀里的机器美人鱼:“证途无穷尽,大道终为空。” “这就是你路的尽头啊,痴儿,你证得结果,就如同你所看得到的这个圈,空空……空空……” 逆光白了一眼:“证什么结果?空?我证个屁啊,那是你的结果,不是我的。” “好你个秃驴,我说渡你,你又反过来渡我。” “我为何非要有个答案?我欲创建大一统之道,囊括无尽,本身就没有打算证个最后的结果,而是享受这个过程。” “你当我像罗阎一样,那么极端?” 释迦摩尼说道:“罗阎并不极端,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处。相反,像施主这等还在太平中求道的,才是心无所依。” 逆光斜眼笑:“求道惹你了?无穷的路,你就不能去求个最终答案。” “你非要去证个究竟,那答案也只能是无穷本身。” “你倒好,在这整个无穷后面,加上一场空,说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这有什么意义?毕竟你加再多的空,也不改它最后一位之前的无限精彩。” 释迦摩尼摇头:“虽非空,也如空。” “如空?”逆光反问道:“那我问你,最后一位是零,那这个零前面一位,是多少?” “还是零?是,你再加一个零也没关系,往后加无数个零都行,你可以让圆律的最后是无尽的空,它还是等于圆律本身。” “可前面呢?总也有无数的精彩吧?怎能说它如空?” 释迦摩尼指着他悲叹道:“痴儿,既知最后是无尽的空,为何还要执迷不悟?执着于那空之前的‘相’?” “相?啊哈哈哈!”逆光顿时大笑起来,简直笑得肚子疼。 佛陀古井无波,就看着这野人狂笑。 逆光笑够了,咕咕灌了两大口烈酒,才说道:“我算是明白,你苦恼什么了,真是自寻烦恼!” “我的佛耶!你是不悲苦不舒服之佛吗?你简直比罗阎还要执念,我真是佛了你啦!哈哈哈!” “还说我执着,你是何等执着啊!还说我着相,你才是着了那空相!” “非要跳到最后,得证那个空,而对前面的无限之数视而不见,自以为得证了终极,那不是丢了芝麻捡西瓜吗?” “我执着的相,是无尽之相,永远不会结束。” “你执着的相,是最后之相,永远不会到来!” “你说是求我的道好,还是证你那个空……要好?” 释迦摩尼竟然老实说道:“若以现在而论,当然是施主的道更好。” “你这不是知道吗?在这自寻什么烦恼?”逆光喝酒笑道。 然而释迦摩尼依旧不为所动:“施主,既说自己求的是无尽之相,可施主真的有承载这无尽之相的器量吗?” “……”逆光愣住,酒壶悬在空中。 释迦摩尼正色道:“在圆律的最后是无尽之空,在空之前是无尽之相……然而这无尽之相中,难道就没有零?没有空?” “在圆律之数无尽的诸般相中,任何一个阶段,都可能存在零,乃至是难以计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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