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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将回国,找准时机接近,假装只是在轰趴馆偶遇。这么多年的调查,他很了解蒋甜的性格,越是放任不管,冷漠对待,她越是上头。 人一旦被情绪操控,就会变成漏洞百出的筛子,什么防备都形同虚设。 进展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她让我去她家,本来是个好机会,但是她爸也在,他很谨慎,就这样过去我怕会暴露,所以推了,等下次。] [不着急,安全第一。] 或许是盯着电脑看了太久,南乙的眼睛有些干涩,他关了电脑,起身去往洗手间,摘下眼镜,扎好头发,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可刚打开水龙头,他忽然听见什么动静,狐疑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秦一隅就这么直愣愣地出现在他眼前,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手还抬着,似乎是想开门。 “你下午睡觉都会梦游?” 南乙觉得不可思议。 秦一隅似乎想进来,结果不知道抬脚,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过来。南乙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松了口气。 “站好。”他试图把秦一隅推回到好好站着的状态,然后牵着他的胳膊回到床边,伴随着秦一隅梦游的次数变多,他也越来越知道怎么应付这类状况。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秦一隅却不太配合,他好像就是想要进洗手间。 “好吧。”南乙只能把他拉进来,为了让他迈过门槛,还费了点功夫。 谁知秦一隅刚进来,就突然贴近,凑到南乙脸跟前,鼻尖已经碰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唤醒了南乙某些非常想要忘掉的记忆,他本能地向后退了退,躲开了。 “你疯了吧。”他声音不大,明知这人听不到,却还是骂出了口。 秦一隅眼神很呆滞,眨眼频率很低,原本还在专注地凝视着南乙的脸,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伸出双臂,搭上了他的腰,再一次低头靠近,试图重复刚才的动作。 不是,你到底是同性恋还是恐同啊? 为什么梦游的时候总想亲人? 这一次南乙还是偏过脸躲开,露出洁白修长的侧颈。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新的突袭目标,秦一隅的嘴唇贴上侧颈皮肤时,他整个人都如同过了电一般,肌肉紧绷,连指尖都麻痹了几秒。 “你干什么?” 他越是挣扎,秦一隅搂得越紧,而那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也变得更重,更向下。他在昏沉的睡梦中用牙齿咬开了南乙衬衫领口的扣子,连线都咬断。 “你疯了吗秦一隅?”南乙用力地推开他,也不在乎他醒没醒了,但这个拥抱却没能完全终止,短暂地被推开后,他却被秦一隅直接抵到冰凉的卫生间墙壁上,强硬的控住他后脑,手指都插.入他头发里,还用重量压制住他的身体,以野兽吞食猎物的姿态吻了上去,仿佛要把他吃进去。 牙齿粗暴地磕碰牙齿,舌尖和舌尖相绞,起初生涩到疼痛,疼痛又催生出唾液,纠缠也渐渐变得滑腻,像是两尾滑不溜手、却在野蛮交.媾的鱼。 “你放……唔……”南乙艰难说出口的话,全都被吞没于水声之中,求生本能操控着他的肢体,手已经下意识地掐上了秦一隅的脖子,却无法狠心用力握紧。那鲜活的、疯狂的脉搏,此刻就紧紧贴着他的虎口。 笃笃笃——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有室友的声音,陷在吻里的南乙猛然惊醒,手上用了力,趁秦一隅吃痛时一把推开了他,来不及整理,直接反手将人关进了洗手间。 怎么回事?不是在宿舍吗? 站在门口的室友皱起眉,又抬手重重地敲了好几声,这下门终于打开了。 “你总算开门了,我……” 话说到一半,室友愣在原地,因为开门的南乙头发散乱,黑色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好几个,不,扣子都绷断了——他的脖子和锁骨都是红的,侧颈还有新鲜的红印,像是刚留下的。 “怎么突然回来了?”南乙平复了一下气息才开口。 “啊?”这么一看,他嘴也好红,上面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这可是南乙,平时不近女色,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南乙啊。 坏了,我是不是坏人好事儿了。这话也问得很奇怪啊,“怎么突然回来”,我是不该回来的对吧。 室友脑门儿冒了汗,“我电脑没电了,想回来拿充电器……宿舍没别人吧?他们不在?” 南乙眨了下眼,沉声回道:“不在。”他让了让,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你进来吧。” “好……” 室友忐忑不安地迈了脚步进去,狭小的宿舍一览无遗,确实没其他人,还以为是自己淫者见淫,想得太多,直到咚的一声—— 他循着声音猛一回头。 妈呀,在洗手间! 第39章 爱与怜悯 在和室友对视的这一秒里, 南乙头一次产生了不知怎么辩驳的无力感。 “那个……” 室友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视线在关闭的洗手间大门和南乙身上转来转去,小心发问:“洗手间里有人?” “没有。”南乙面上仍旧沉着, 张口便说, “我刚刚准备洗澡,可能是东西倒了。” “这样啊……”室友点了点头。 东西倒了这么大声??说是杀人藏尸尸体倒了还差不多吧? 不,尸体是不会把人亲成这样的,除非人死了,嘴还活着。 他的眼神飞到南乙床上, 眼睛又睁大了些。一点不夸张,这还是开学后他头一次见南乙的床乱成这样, 被子都快掉地上了,这得多激烈啊。 果然他来得不是时候。罪过罪过。 可要是女朋友干嘛不大方点介绍呢?他想不通。 不过南乙平时就是很有主意的人, 可能也有他没办法介绍的苦衷吧。 “我先找一下我的充电器。”他忐忑地跑到自己的床位——就挨着南乙的,猫腰想要拔书桌下面的充电器,下意识地往左边瞟了一眼。 好家伙,这不是男生的运动鞋吗?还是粉色的, 南乙什么时候穿过这么花里胡哨的鞋?衣柜里每天黑白灰开大会的家伙。 而且这个鞋码好像也比南乙的大啊…… 操。 他突然反应过来,洗手间那位…… 他撞破的好像不是室友的恋情,是性取向啊! “找到了找到了。”室友花了十秒钟做好表情管理, 起身,“那你洗澡吧,我先……” 咚—— 洗手间再一次传来“巨响”。 室友吓了一跳,然后干笑着说:“好像又有东西掉下来了……” 南乙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他经常想杀人,但这么迫切这么情绪化不考虑手段和后果的还是第一次。 看南乙不发一言, 表情也有些恐怖,室友被这气场弄得浑身一激灵, 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溜。 “那我……” 突然间,洗手间传来乒铃乓啷一连串声响。 这回倒像是真的一大堆东西砸下来了。 南乙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扭头走过去开了门。 被关在洗手间的始作俑者此刻很是狼狈,因为他身上的针织衫被墙壁上的挂钩勾住。 很显然这人力气很大,在梦里力气就更大,为了能脱困,使劲儿一扯,不仅把挂钩连着的整片收纳架都带了下来,掉了一地,他自个儿的衣服也破了一大片。 对此,他本人还一无所知,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像刚刨完土钻出来的野兔。 看得南乙想给他一榔头。 由于这场戏着实精彩,室友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干脆原地站着,脑袋恨不得伸到洗手间门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里面那位秘密情人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这也正常,没人想谈不被公开的恋爱。 等看到他的脸,室友又是一愣。 长得真帅啊……怪不得连南乙这种都能泡到。 诶?还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但他是喝多了吗?走路慢吞吞的,光盯着前面,都不怎么眨眼。 “你好……”他尝试和大帅哥打招呼,谁成想帅哥傲得很,好像压根儿没注意到这还站着个大活人似的。 南乙立刻上前,拽住了他,把他摁倒在椅子上坐好,一连串的动作好像制服罪犯似的,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对他说:“不好意思,他这人很没礼貌。” “啊?” “他不喜欢和人打招呼。”对于即将失控的状况,南乙有些自暴自弃,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这方面有点毛病。” 妈呀,还是个傻子帅哥。 他又忍不住瞥了帅哥一眼,只见他后背的衣服都烂了,布料和长长的线头耷拉着,忍不住想象自己进来之前洗手间进行的事有多狂野。 打住。 再想下去可不行,他不想以后每次听到妹子们提起南乙时都在心里尖叫:别说了,我那个酷哥室友他在外面偷偷做0! 而南乙似乎也忍到了极限,“那什么,我……” 没等他说完,室友忙上前,右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心下了然的表情道:“我懂,我都明白,这种事很难开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说的。我这人很开放的,上个月那个LGBT友好观影活动我还去帮忙了……” 南乙越听越奇怪,眉头也皱起来,“不是,我……” “不用多说,我都懂,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哥们儿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这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南乙现在无比后悔答应收留秦一隅的决定。 说完,室友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几秒后又跑回来,拿走了忘在桌上的学生卡,还冲南乙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放心。” 放什么心?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失控,偏偏一遇上秦一隅,所有事都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失去控制。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南乙气到摘了后脑勺要掉不掉的皮筋,低下头,看着被秦一隅扯掉扣子的衬衫,又瞟了一眼秦一隅那件后背漏风的针织衫,决定先把他的换掉。 要不突然醒了,还得问是不是他给扯烂的。 他从衣柜里找了件宽大的黑色棉质长袖衫搁在桌上,扶着秦一隅的双手让他乖乖举起双臂,替他脱掉上衣。 这时候南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这时候秦一隅突然醒过来,就是真的地狱笑话了。 还好他还没倒霉到这种地步。一直到换好新上衣,秦一隅都没有醒过来。南乙把靠枕抽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直接按头,让秦一隅趴上去。 “你再睡会儿吧。” 他反锁了宿舍门,自己拿了套新睡衣进了卫生间洗澡。 秦一隅醒的时候,窗外天已经黑了。他迷迷糊糊抬头,愣了半天。 好奇怪。 明明他是上床睡的,怎么一醒来,就趴到桌上了。 难不成是做梦? 他试图起身,手臂又酸又麻,显然不是做梦。 甩了甩胳膊,秦一隅感觉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也换了! 他的白色针织衫呢? 揪起衣服一闻,全是南乙身上的味道。 奇了怪了…… 大脑迟钝地运转着,突然灵光一闪,秦一隅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两种可能:一、南乙趁他睡着时扒了他的衣服做了什么,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所以事后换了一件。 二、南乙用他的衣服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两种都挺变态的,他也想不出第三种可能了。 太可怕了,秦一隅撩开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非常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第二种了。 小变态人呢? 秦一隅起身,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南乙,一抬头,发现他竟然自己上床睡觉了。 这人可真行,合着是把他弄下来自己回床上睡觉去了是吧?怎么会有人这么对自己的暗恋对象啊?这样能追到手才是见了鬼吧?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来之前和周淮的聊天。 [淮子:怎么样?小帅哥跟你告白没?] 告白?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个词和南乙挂钩会是怎样的场景。 [一条赛级小鱼:告什么白啊?我们这是在正经搞事业好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无业游民,一天到晚满地球当街溜子。] 本来都到周淮店门口了,谁知道这小子被爸妈逼着回家,一气之下带着小男友跑到瑞士滑雪,害得他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记得周淮的表哥也特别爱滑雪,明明是个工作狂,但每年休假都会去,这么爱滑,干脆直接把那个滑雪度假村买下来得了,反正有的是钱。 [淮子:怎么说话呢,我知道了,你这是嫉妒我,嫉妒我有人陪着滑雪,不行你也去找你家贝斯手呗,就是小心别被人家给吃了。] 这话倒是给秦一隅指了条路,于是二话不说,他直接坐车去了学校,刚好司机停的那个门离摩托车暂放点近,一下车秦一隅便溜达着过去,好死不死就碰上了南乙。 正要开口呢,发现他身边站着一姑娘,他还从人手里接过了奶茶。姑娘笑盈盈的,眼珠子都要粘南乙脸上了。 距离近得刚好能看到她手上的小动作,远得刚好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秦一隅找了个树躲了躲,换了个角度,这下能看见南乙的表情了。 姑娘伸手要去碰头盔,秦一隅眉头一皱。 别啊,那头盔本倒霉蛋戴过,晦气得很。 南乙阻止了。 好样的。秦一隅嘻嘻笑了一下,顿时舒服了,直接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本来还觉得挺开心的,结果一挂断,他就瞅见南乙冲姑娘挑了挑眉,似乎还笑了一下。 你到底对人有没有意思啊? 秦一隅困惑得不得了,做梦都在琢磨这事儿,梦见南乙被人围追堵截,又觉得他这边没戏,干脆跟那女孩儿在一起了,俩人还一块儿出现在他们排练室里,严霁和迟之阳还笑着说“恭喜恭喜”。 南乙还给她买了个粉头盔,简直难看得惨绝人寰。 越想越无语,秦一隅一低头,看见自己的粉色球鞋,愈发烦躁,干脆爬上梯子,想看看南乙现在到底睡没睡。 谁家好人晚上七点就睡觉的,这得是多缺觉? 上铺的光线很昏暗,南乙盖着被子背对着他,很静,好像的确睡着了。他蜷缩着身子,紧贴墙壁,看上去和平日里独来独往、什么都能干成的样子很不一样。 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儿。 他的背后空着一片,秦一隅轻手轻脚上去,手撑在床垫上,人凑过去,想看看南乙到底睁眼闭眼。 但就在他头靠到墙壁,想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南乙转了身,吓了他一跳。 好在南乙的确是睡着了,只是无意识地翻了身。 那些碎发看上去很柔软,散落在他的脸侧,没来由地,秦一隅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摸摸看这些头发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昏暗的空间里,一切都被柔化,乌黑的头发略有些湿润,被秦一隅轻轻撩开,如同扯开某件藏品上蒙盖的深色天鹅绒,他的脸庞露出来,像光洁柔润的白色绸带,脸颊那一丝微妙的光泽被捕捉到了。 他似乎也做了不太好的梦,眉头紧蹙,手指也用力地抓床单,攥得骨节凸起。 时间的流动不知不觉中变得缓慢,秦一隅没察觉,自己正在仔细地、心无杂念地凝视着他的睡脸。 忽然间,他呼吸一滞。 南乙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沿着他的鼻梁缓缓淌下来。 像一颗闪着光的珍珠从绸带上滚下来,消失不见。 秦一隅愣愣地伸出手指,在泪水滑落到下巴尖的时候,轻碰了碰,那一枚小水滴渡到他的指尖,浸润了他的指纹和茧。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仿佛混沌一片。他是开过想看他哭的玩笑,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咸的,有些发苦。 人哭泣并不是多么新奇的一件事,他活到现在,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哭法,因为被老师责骂而大哭,因为被分手而痛哭,甚至他站在livehouse的舞台上,也见过台下的人激动、兴奋到突然哭泣。 但南乙是不一样的。他是钉子打出的一副骨架,是白色石头雕出来的漂亮躯壳,比任何人都坚硬,好像不会有失败,也不会在乎挫败,水浇不透,火烧不穿,谁也看不透。他怎么会真的哭呢? 还是在梦里掉眼泪。 这一刻,秦一隅隐隐听见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石头塑像碎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是很讨厌看到别人脆弱的人。 但这时候,说不清的一股冲动驱使着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南乙肩头,一下两下,生疏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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