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或不再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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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回忆了一番，那天我坐在你摩托车后面，看见你撞的人好像十来岁，穿的灰色衣服，蓝色裤子一双黑色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帽子上贴了个小熊贴纸。” 说到这，许大山已经慌了，他坐立不安几次想打断我的话。我还是说了下去： “不知道我现在去找张家说这些衣着，能不能和他家孩子出事那天对上？要是能，张家一定会感谢我，帮他家找到了寻了那么多年的大仇人，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吧。” 张家，是我们这有名的道上老大起家。公诉期过了的事，人家的家仇可不会过期。许大山要钱还是要命？我还真想看看他怎么选呢？许大山矛盾纠结了一会，丧着脸对对面色迷迷打量我的老头说： “刘总，那个钱我想办法还给你，结亲这个事，就当没有。” 没等说完，被叫刘总的人一巴掌狠狠扇在许大山脸上，撂下一句“月底前不还钱等着瞧！” 拂袖而去。许大山伸手没好气的说： “不是要断绝关系吗，把刚才那钱给我吧！” 我若无其事道： “刚才给你你不要，现在想要也没有了，而且你立刻去给我师傅道歉，跟他保证再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许大山嘟囔着：“师傅是你爹啊，还得我给他道歉，给他下保证。” 我闻言打开手机调出了张家的联系方式。许大山立马怂了，一溜小跑着去给我师傅请罪。其余的我没让他多嘴，只是盯着他貌似“诚恳”的道歉和保证。师傅一直是气量大的人，见他如此，终于放下了心。待许大山走后，我带着师傅再次到了后院，如愿在他眼里看见了喜悦与欣慰。我想，我是不幸的。我也是幸运的。温沫颜一直以为自己是和霍翊然谈了三年恋爱。后来才知道，在那个圈子里，她这叫“跟”。是上不得台面、只能玩玩、不可能结婚的。 …… 十二月，上海，初雪。温沫颜提着礼物站在霍家别墅门外，浑身冰冷。里面传出她男友霍翊然和他好友季桁的谈话声—— 好友问：“三哥，你当初和温沫颜谈恋爱的时候，不是说玩够了就甩吗？这都几年了，你不会真爱上她了，打算娶她吧？” “她？”霍翊然低笑了声，充满讽刺。 “季桁，所谓的明星跟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你觉得我会和一条狗结婚吗？” 好友像是松了一口气地笑起来：“那就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分手？分了手，能不能给我玩玩啊？” 霍翊然没有犹豫：“可以。” 最后两个字像刀子一样狠狠插在了温沫颜的心上。今天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她知道身为京圈商业大佬的霍翊然什么也不缺，所以提前半年定制了一枚价值不菲的袖扣。她从意大利赶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在机场拨通霍翊然的电话，希望他能来去接她。结果他却冷淡道：“我很忙，你自己打车回去，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打扰我。” 刚恋爱时霍翊然会在雪天站在她大学宿舍的楼下等两个小时，会搂着她说：“雪天路滑，我不在怕你摔了。” 现在这些事，都已变成了‘小事’。等她打车自己找来，就听到这些对话。屋内，季桁突然又问：“对了三哥，听说你最近又捧了个小明星，是哪方面入了你的眼？” 那促狭的笑声意味深长。温沫颜突然想到，今天刷到霍翊然助理发的朋友圈。照片上，霍翊然坐在办公室内低头看文件，面前却摆着一杯粉红色的奶茶。可霍翊然从不喝奶茶，谁又能将奶茶放进他的办公室？当时她想点开大图，却显示这条朋友圈已经被删除了，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果然是另一个女人的痕迹。温沫颜颤抖着手，推门走了进去。屋内的霍翊然和季桁瞬间止住了声，视线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她走上前，把手里装着袖扣的礼盒放在了桌子上：“三哥，三周年快乐……既然你已经得了新人，那咱俩就到此为止。” 说完，她又看向季桁：“不好意思季先生，我是人不是物品，不能被人赠予，也不可以被随便玩玩。” 一时间，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温沫颜说完便走。可刚走出别墅没几步，霍翊然的助理就上前拦下她。 “温小姐，请留步。” 温沫颜回过头，就见霍翊然穿着驼色的毛衣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目光清冷，眸色里倒是有几分复杂：“小颜，我没有要和你分手，你继续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而且圈里都知道你跟过我，离开我，你找不到更好的。” 温沫颜呼吸蓦地一滞，眼中都是震惊。紧接着霍翊然又递来一份剧本。 “三周年礼物，冯导的片子，你去演个女二号。” 冯导是娱乐圈中最德高望重的导演，每个出演过他电影的演员都红了。如果是之前，温沫颜一定会很高兴地接过，当作他宠她的表现。可现在再看，这根本不是甜蜜的礼物，而是打发的施舍。她又想起上周她在霍翊然的办公桌上看见一款珠宝设计，采用了最顶级的钻石和宝石，全世界独一无二。她还以为……那是送她的三周年礼物。不等她拒绝，霍翊然把剧本递进她的手中：“我今晚还有工作，不能陪你，别再闹脾气。” “老吴，送她回家。” 吩咐完司机，霍翊然就转身回到别墅。温沫颜只觉手中的剧本如同千金重。第二天，温沫颜还是去了剧组。一方面，她的合同签在霍氏名下的娱乐公司，赔不起违约金。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真的惹怒霍翊然。到了剧组，看见霍翊然的助理也在，温沫颜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下一秒一辆粉红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温沫颜脚步一顿，就见助理殷勤地立即上前拉开了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十分年轻的女生，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透着满满的朝气。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手里拿着一杯熟悉的粉红色奶茶，她的手腕上还垂着一条手链—— 正是温沫颜上周在霍翊然办公桌上看到的那款珠宝设计！这时，副导演走过来介绍。 “小颜，这位是姜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姜令妤，也是咱们这部电影的女一号。” 温沫颜呼吸蓦然一滞。姜令妤顺着温沫颜的目光看过去，笑着抬了抬手：“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礼物，温小姐喜欢？” “男朋友？” “是啊。”姜令妤笑着点头，“霍翊然，我男朋友。” 温沫颜掐紧了手心，不可置信。霍翊然是姜令妤的男朋友，那自己算什么？可想想，霍翊然也从来没公开过他们的关系。温沫颜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握上了姜令妤的手：“不……我不会喜欢属于别人的东西。” 姜令妤笑了笑：“我和温小姐就不一样，如果是我喜欢的，不属于我，我就会抢过来。” 温沫颜狠狠一怔，回过神来，姜令妤已经抽手转身离开。她抿了抿唇，也跟着走进片场。今天只是各演员见面，没有正式拍摄。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温沫颜就打算离开。结果路过两个女演员时，一人道：“小颜姐，大家都没走呢，你去哪儿？” 另一人毫不掩饰地讥讽笑道：“还用问吗？她肯定是要去见她的金主爸爸了。” “没有金主爸爸，她能来演这个女二号？” 一口一个金主爸爸。温沫颜脚步一顿，侧眼看向她：“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当即讽刺：“嫌我嘴巴不干净，你就别做那些肮脏的事啊。圈里谁不知道，你找了个可以做爸爸的男人，和你这种人一起演戏真是我的耻辱。” 温沫颜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她快步离开了片场。回家的路上，她打开微博搜索自己的词条，在一年半以前，霍翊然的司机送她回家时被狗仔拍了下来。霍翊然帮她压下了这件事，却没有澄清，事情反而愈演愈烈。得不到资源的嫉妒她，洁身自好的鄙视她。温沫颜问过，为什么不能公开关系？霍翊然回答：“没必要，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我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私事。” 温沫颜便等着，想着有一天结婚了，总不会再隐瞒。谁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想起昨晚霍翊然说的话，温沫颜更觉窒息。她拿出手机给霍翊然打去电话，可打了好几通，响了很久，霍翊然都没有接。温沫颜颓然放下电话，在窗边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有一个红毯秀，主题是“飞行员”。一早温沫颜就到工作室做造型。服装是早就定好的，可等做完造型，助理却拿来另一套衣服。温沫颜的经纪人拧眉：“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小心翼翼：“主办方……指名要让小颜姐穿这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温沫颜摆摆手：“算了，就这套吧。” 仓促地收拾好，温沫颜坐车到了红毯现场。按照顺序，她是第十一个上场的。这次所有被邀请的嘉宾都是单独上场的。可突然闪光灯一片，准备上台的温沫颜抬眼看去，只见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红毯处停下，从车上率先走下来的—— 是霍翊然！他抻平西装，而后回身，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是姜令妤。两人相携走上红毯，赫然一对壁人，成为了全场焦点。温沫颜一瞬失神，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以至于身后场务提醒她该上场了，她都没有听见。 “温老师，到您了！” 温沫颜回过神，提起裙摆往红毯上走去。刚走到拍照的地方，她忽然感觉到系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松。下一秒，在所有镜头面前，她身上的裙子往下坠去，身前蓦然一片凉！温沫颜浑身一僵，下意识蹲下身去捞裙子。面前的记者疯狂摁下开门，咔嚓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温沫颜动也不敢动，浑身冷透了。她对上几步之外的霍翊然的双眼，露出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来帮帮自己。可霍翊然冷淡地收回了目光，并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姜令妤的肩上，然后带她离开！温沫颜如坠冰窖。经纪人跑上来用一件很长很大的外套将她包裹住，慌忙将她带离了现场。回到休息室，经纪人就去检查裙子的带子。带子被缝得很松，是有人故意做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衣服拿来的时候没有检查吗！” 助理瑟瑟发抖：“对不起林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把衣服送来的时候太晚了，我拿过来还没来得及检查……” 经纪人还要发作，被温沫颜淡声打断：“是有人想要我出丑。” 想起姜令妤离开时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又想起霍翊然的冷漠旁观。温沫颜抱住头，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可还是要重新回到会场内，继续参加活动。经纪人让人拿来备用的衣服，检查一番，安慰她：“没关系，每年都有女星出过这样的意外，放平心态。” 温沫颜悲哀地想，别的女星要么是被死对头设计，要么是意外。可她却是被心爱之人纵容另一个女人设计。让她心寒的不是姜令妤的龌龊手段，而是霍翊然的默认。浑浑噩噩地参加完活动。走出会场，温沫颜在车上打开微博。因为是直播，所以她的事早就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评论区里更是骂声一片。抄袭？温沫颜心中一凛，看着网上发的对比图，却只觉可笑。如果这算抄袭，那今晚所有人都是抄袭了。她刚关掉微博，霍翊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温沫颜便直截了当道：“我没有博眼球，更没有抄袭，今晚的事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会查个清楚。” 霍翊然冷冽的声音传来：“我打电话过来，就是要你息事宁人。” 温沫颜一怔：“凭什么？你知道是谁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你再纠缠下去，就会对公司产生负面影响。”霍翊然语气冷漠，“我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除了姜令妤，还能有谁让他这样护着？温沫颜攥紧了手，终于有机会将那件事问清楚：“姜令妤说你是她的男朋友，那我算什么？” 这次霍翊然沉默了片刻。才淡声道：“她和你不一样，我和你还是像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所以从一开始，对霍翊然来说，他们之间就不是恋爱关系！仿佛被人迎面在心口捅了一刀，连淌下的鲜血都是冰冷的。不知道霍翊然是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等司机将她送回家后，温沫颜看着这栋霍翊然送给自己的别墅，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牢笼里的金丝雀。就她还傻傻地以为，是两情相悦。温沫颜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无声地落泪。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止过了多久，她突然被冷醒。一睁开眼，只见落地窗大雪纷飞。一瞬间，温沫颜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大一。那次她发烧，霍翊然推了一个最重要的会议亲自背着她去医院。她还记得那天比今天的雪还大，霍翊然的头发都被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