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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去秋来,人间数载。 我像棵生命力旺盛的野草蓬勃生长。 转眼十八岁生日如约而至。 这一天并不值得庆祝,我的经济来源,就此断了。 rn 连带着我和爸妈每月一次的联系。 也彻底断了。 其实我成绩中等,分数上个二本没问题。 但我毅然放弃了上大学,在我们这最大的汽修店当了学徒。 女生学汽修?不仅老板觉得不可思议,连带我的师傅也认为没必要浪费时间教我。 可我就是坚持下来了。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看见了我并非三分钟热度。 我比任何人都能吃辛苦,都努力好学。 渐渐地,不光师傅愿意倾囊相授,师哥们也愿意带着我交流经验。 我在店里立住了脚,技艺越来越高,卡里的余额成倍增长。 一切都在向着我规划的方向发展。 如果,我妈没来店里闹事的话。 …… 她披头散发冲进店里时,我正在一辆宝马车底下修车。 视线只能看见她的脚。 “许一在你们这里对不对?让她出来,我是她妈,找她有急事。” 店里人从未听说过我有爸妈,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可细看之下与我五分相似的面孔,又让他们有些相信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话。 我悄无声息向车底里侧挪了挪,老板状似无意扫过来一眼,面不改色开口: “你找她什么事啊?” 我妈犹豫了一番,再开口时候倒是带了几分慈母的温柔。 “这不是降温了吗?我惦记许一没厚衣服穿,想带她去买几件衣服。她人呢?快让她出来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次开口的是我师傅,他站的位置很巧妙,隔在了我妈和宝马车之间。 “许一早不再我们这干了,你请回吧,我们要洗车了,别湿了你的衣服。” 我妈见店里人都不信她 ,索性连装都懒得装了,在店里大闹了起来。 “放屁!老娘打听过了,她就在这打工,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把她藏起来!” “一帮大老爷们藏着个小姑娘,我……我这就出去喊,你们给我闺女祸害了,不让我带走。” “别拦着我,今天我必须找到许一,我等不及了,要没时间了。” …… 她的吵嚷让店门口聚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师傅师哥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一遇见这泼妇无赖,还嘴都不知道怎么还。 可即便被泼了污水骂的体无完肤,他们也没有让开挡着我的一步。 只是,我自己不想躲下去了。 我不能让她伤了真心待我的这些人。 我从车底爬出,随手抓过抹布擦了擦满手的黑油,面无表情站在我妈面前冷声道: “林芳,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实话,要么滚。” 我妈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你叫我什么?我踏马是你妈,你管我叫林芳?你还是不是个人,连亲妈都不认。” 我懒得与她争吵,淡淡道: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在这慢慢耗,你可以在这骂一天,骂一个月,骂一年,我洗耳恭听。” 刚才她的迫切与等不及,不是假的。 捏住她命脉,才能尽快还店里一片安宁。 果然,林芳不再骂了,面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后被她刻意昂起的头瞪大的眼睛遮盖了起来。 她理直气壮道: “你弟弟病了,需要换肾,你跟我去配型,医生说亲姐姐成功率很高,这是你应该做的!” …… 看热闹的人,本来还跟着林芳一起指责店里藏人家闺女,指责我直呼亲妈大名。 现在,鸦雀无声了。 看着林芳的眼神充满的不可置信和岂有此理。 我更是笑弯了腰,原来是太子病了啊。 林芳被我刺耳的笑声笑得发毛,咽了口唾沫又挺了挺胸,下起了命令。 “笑笑笑!你弟弟病了你还能笑得出来,畜生不如的东西,赶紧跟我走,大不了换完肾我给你两千块钱买营养品补身子。” “哼,我看啊根本都不需要补,你这身板子硬着呢。” 我脸上的笑缓缓散去,面色沉了下来,抱着手倚在前台,上下扫视欣赏她不要脸的嘴脸。 啧啧啧,真难看。 “林芳,从你离婚时在法庭上高喊着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妈了,十八岁前你每个月500的抚养费,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一次性还给你,你我之间就此两清,至于你家太子要换肾嘛。” rn 我故意拉起了长声。 林芳眼含期待得望着我。 随后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跟我没有关系,你再在这里闹,别怪我亲手给你扭送公安局去,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我干不干得出来。” 眼见林芳眼里的期待碎成渣渣,我心里升起无法名状的快感。 她不知道。 住在地下室的夜晚,我也曾被雷鸣闪电吓得止不住哆嗦,期盼她能来看看我,哪怕能接我一个电话让我听听妈妈的声音也行。 然而,我却被她拉黑了。 一想到她正抱着儿子哄着别怕睡吧。 恨意瞬间盖住了恐惧。 我在雷鸣中打开了与地面相平的窗户,踩着凳子站在窗口,任风雨吹打,无畏无惧。 林芳知道我能说出来,就能干出来。 骂了我一句畜生白眼狼,又催着我给她转了钱,最后不甘心的走了。 我无视周遭落在我身上的各种复杂的眼神,钻进车底,继续手下的活。 干完活,早都过了下班时间。 老板坐在店门口抽烟,见我从车底爬了出来,按灭了烟,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我见过最多的便是世间凉薄。 老板的难以启齿,被我理解成不知如何开了我这个随时可能引来林芳闹店的麻烦。 我想了想,善解人意的开了口: “老板,能不能容几天等我找到新地方我就走?” 老板呼啦一下站起来,声音带着怒气。 “什么意思许一,你把我钟林当成什么人了?我……我刚才想说的是,你钱都给她了,需不需要借给你点钱?或者提前给你预支几个月工资?怕伤你自尊,才没张开嘴。” 这回轮到我诧异了,难道老板不怕林芳再来闹吗?那可是个贪得无厌的主。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老板呲着一口大白牙笑了,坦诚道: “做买卖的谁愿意有人来闹事,但是我更不愿意自己的员工被人欺负,我不找事,事儿要是真来了,我也不怕事。许一,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干,经济方面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说。” 一股热流在体内悄然涌动,带着我全身温暖了起来,心里多了一抹湿润的光亮。 “谢谢老板。” 老板不自然的挠挠头边关门边说: “诶呀,都认识这么久了,老板老板的多见外,以后就叫我钟哥。” 我默念了一下这个称呼,发现尾音要咧着嘴才能发出,好像每一次叫都在笑一样。 回到门店后面钟哥给我们租的宿舍,一进门我便察觉出了不同。 以往这个时间,早都呼噜连天。 今天却一个呼噜声没有,反而厨房传来叮叮咣咣的声。 听见开门声,师傅带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这让我更意外了。 师傅自己有房子,不住宿舍,大半夜的来我们这厨房干什么。 随后几个师哥也露出了头,招呼我在餐桌坐好,大餐就要来了。 看着一道菜一道菜摆上了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群不善言辞的人,在用他们的方式安慰我。 席间,没有一个人说起今天的事。 大家都默契的说着各种轻松话题,一向话少的师傅,竟然给我讲了个老掉牙的冷笑话。 这顿饭,我吃得比谁都多。 一直以来,孤军奋斗惯了,突然有人站在我身后,仿佛有了靠山和动力一样。 我本就无所畏惧的心,更强大了。 送走了师傅,收拾好厨房。 我细细打算起来。 这些年,虽然和林芳接触少之又少,但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她。 相反,我非常了解她。 她今天在我这尝到了甜头,明天就会索要更多。 与其被动着被索取,我更该主动亮出獠牙。 让林芳知道知道,惹到我要付出的代价。 rn 第二天我状若无事,该上班上班,该修车修车。 中午午休时,我跟钟哥打了声招呼,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到了XX银行后,趁保安不注意我径直去了员工食堂。 里面人很多,我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靠窗位置,找到了人。 “王副行长是吧,我是你太太林芳的女儿,听我妈说你们的儿子病了想要我给配型捐肾,我来告诉您一声,我不愿意。” 什么叫语出惊雷,此时应该就是了。 被我称王副行长的人猛地抬头看,看清了我的容貌后震惊的差点从凳子上跌坐下去。 还是身边的人,扶了他一把,才没至于让他当场出丑。 他神色愕然指着我问: “你说你是谁?林芳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些年我从没听说过林芳还有个孩子?小姑娘造谣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一点不意外林芳现任丈夫不知道我的存在。 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和一张照片放在餐桌上。 文件,是当时林芳她们俩离婚的判决书,里面明确了我和林芳之间的关系。 照片则是我出生后,邻居见我可爱给我拍的一张照片,里面刚好有林芳和我爸许大山。 人证物证俱在,王副行长再不敢相信,也只能信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微不可见扫了一圈周围人关注的眼神,瞬息间便调整好了状态,声音醇厚道: “吃饭了吗?我办公室有些小蛋糕,我带你过去吃点,我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可以好好谈谈。” 他倒是想躲,可我今天来就是要在人多的地方,表清我的态度。 “不必了,王副行长,我无所谓你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既然林芳现在是你的夫人,还是要请你管好她,别再让她做出到弃之不管的女儿工作地方,逼着女儿割肾给宝贝儿子的事,希望你能当着你各位同事的面,答应我,我相信王副行长走到这个位置,定是言而有信的人。” 见我如此不客气,王副行长的面色沉了下来。 只是所处的环境,不允许他发作。 他苦心经营多年才走到这个位置,眼看行长之位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关键时刻绝不能出错。 王副行长深呼吸了几次,方掷地有声道: “我今天确实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但请你放心!我王某人的儿子,我王某人自己会想办法治病,绝不会打扰到姑娘,我太太那里,我同样能做主!” 直到他说完,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 在他黑着脸恨不得撕了我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今天阳光明媚,银行对面街道的一家花店传出阵阵幽香。 我破天荒的进去买了一把向日葵,带回了店。 刚进去就被师哥打趣了。 “看看我们小师妹,到底和我们这些粗人不同,午休不买饭,买花,咱说这玩应能当饿吗?” 话是挤兑我,手里确实不由分说塞给我一个大面包。 当年,林芳为了能嫁给王唯志,隐瞒了自己结过婚有过孩子。 想必王家今晚一定格外热闹吧。 向日葵配大面包。 我的心情更好了。 肚子填饱后,我又一头钻进了车里。 师傅有心教我更多,我不能辜负这份善意。 再之后,不知道王唯志用了什么方法,林芳再也在店附近出现过。 我的主动出击,为我和店里换来了一片岁月静好。 再次听见林芳的消息,是她托人来跟我商量公正断绝关系的事。 我谅她被王唯志管压着,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和店里请了个假,便去了约定的公示处。 能和林芳从法律意义上彻底断清关系,亦是我所希望的。 离公示处几百米的地方,我看见了蹲在树底下的林芳。 我知道我不该也不能心软,理智却在这一刻失了神。 rn “你……你还好吗?” 我在她身前两步远处停了脚步,正了正身,挡住了刺在她身上的耀阳。 林芳像是脱力般极缓慢抬起头,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嗓音干涩嘶哑道: “你来啦?对于你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你一定很想跟我断绝关系吧?从你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做过一件让你高兴的事,今天就做一件如你所愿的事,不枉你托送到我肚子里一回。” 我从未见过如此轻声细语的林芳。 记忆中的她,对我除了咒骂就是不耐烦的嫌弃翻白眼。 突然变成这样,我非常不适应,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我举着刀随时应战时,对面的人投了降还帮我擦了擦刀。 我皱着眉沉默着。 林芳一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 却好像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又或许被烈日晒得中了暑,竟在起身到一半时,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我不假思索上前两步双手搂住她的身体,焦急的望着她。 她眼中的柔和瞬间散去,神色溢满了阴狠。 我心头一凉,也是在这时,她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劈头盖脸死死按在我面上。 然后,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 我一直以为,人最后失去的感觉是听觉。 原来不是,我最后只记得那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 最先恢复的,也是冲进鼻腔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然后,我便听见了林芳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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