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出无防备的困倦。 最开始楚兆还会气极,大婚后连与对方同床入睡三夜,结果他的妻子变得无比憔悴羸弱,原来已经三天没有睡过了。 师雪章倔得要命,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只能极端地惩罚自己,将身体磋磨到快要消亡。 原来朋友关系根本不是楚兆的优势,同样都是得不到师雪章的爱意,作为弟弟的师钦川还能依靠血缘得到脉脉温情的退让。 师雪章却说不是的,然后又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好似中了什么奇怪的诅咒,现在昭楚的帝后只会在白天见面。 楚兆想,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以后总会知道他跟师钦川到底有什么不同。 天色蒙蒙亮,他的身体还有些困倦,却怎么睡不着了。于是就着还未燃尽的长烛,又翻开还没批阅的奏折。 没想到翻错了。 原来是已经批复过的程鸿光进宫为皇后画像的回应。 楚兆将自称是西域传来的画技交给了这名日后名传天下的画道大家。 他无比可惜,当初在展开的棺椁中,竟然没有一张画卷绘制着师雪章的样子。 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在见到对方的画像时,他便已经着魔。 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可能已经做好准备,要去窃取师家的大公子,收拢到自己的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醒得早,楚兆的拇指之间泌出了细微的汗水,印在折纸上也会显出淡淡的痕迹。 他养神似的发呆,将捏住的地方弄出湿意。 “陛、陛下……!” 楚兆皱眉,被他提拔上来的总管事连弓腰都来不及,近乎是用扑的,猛地滚跪在御桌前。 他见对方惨白着脸,盛夏天鬼气森森的,不禁心口狂跳。 问:“怎么回事?” 总管事趴在地上,头埋得紧。 他被新帝问到,还是抬起头来。 橘皮般的脸湿淋淋的,似是根本不敢言语,嘴皮子颤了好些时,唯独此处干瘪无比。 楚兆的唇齿涩涩的,喉头忽地也发干了,像是有什么感悟,披着外衫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 “皇后怎么了?” 那人小心翼翼回禀:“皇后……不见了!” 楚兆想得没错。 师雪章的确性子温柔,只是他也是倔强的。 他并不会真的冷漠无比,在楚兆心口捅上一刀,却会狠心地不留任何情面,跑得一干二净。 只要有适合的机会,对方也是他确认可以信任的人。 * 师雪章在窗台瞧了那面目可怖的花匠数十天。 一开始对方还如同人偶般呆愣,并不对这个不似人间人物的皇后有过多的反应。 但是他难得一见到人就心生好感,这感觉简直离奇。 于是师雪章会在月影为之出去张罗布置的时候,轻声跟花匠说话。 对方除却身形高大还能说道,面目只能称作丑陋。 就连声音也是粗嘎难听,还带有一些奇妙的口音。 唯有一双眼睛保有神采,不至于叫人瞧见就猛地吓一跳。 花匠说自己是从遥远的南国来的。 他的家乡四季如春,只有最炎热的盛夏会炙烤一段时间。 师雪章从小囿于上京,幼时长在陋巷,少时留恋花街,而到了成年也是没有机会离京游玩。 秾丽绝代的美人露出羞涩又神往的表情,对象却是丑陋不堪的粗糙花匠。 艳色的唇少见地弯折,回答:“我的弟弟去过那里。” 花匠平静地眼瞳也泛出波澜,即使流着热汗,他也似夜里的长湖一般深邃沉默。 “那里,真的很美。”他难听的嗓音称赞道。 “真好……”师雪章弯起眼阔,长飞而出的框尾流溢出魔魅的甜蜜,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或许并不是在说着南疆风情。 他想,楚兆不会对这样一个花匠如何的。 若非嫉妒心发作,楚兆不会送这般人物抬到师雪章的跟前。 语言的交流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花匠也不是随时都在的,他只会出现在有着烈日的白天。 蒸暑炎光令人汗水流淌,打湿了每条狰狞的伤疤,陈旧的疤面竟然有些泛红。 每到花匠不见踪影的夜里,师雪章便会在窗台发现一枝带水的粉荷,那是远离椒房的莲池中采撷下来的。 师雪章很久没出去了,才知道原来莲荷已经到了绽开的时节。 他每日昏沉发呆,不觉时间流逝。 原来距离师钦川决绝地离开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师雪章午睡起来,昨晚收到的粉荷放在窗台外的花丛中,此时已经被收走了。 月影细致地为他理着发丝,流丽的青丝乌檀似的,手指一抹水流般化开。 师雪章蹙着眉,有些烦了,却不对谁发脾气。 除去阴晴不定老觉得有人要为了皇后作妖犯上的新帝,侍候椒房的皇后是整个宫中所有奴婢的美梦。 以前受宠的太后与太妃个个心绪难平,并不是好去处。 只是椒房这处难进得要命,每一个人都是新帝精心挑选出来的。 师雪章的嗓子有些沙,听着到不严苛,只是略微示意不必再弄了。 他绵软地趴在美人榻上,又开始神思乱飞。 月影慌乱,连忙对皇后请示:“陛下说要请人来为您绘制画像,方才见您睡着了,程大人便等在外殿中。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楚兆邀来当世的画道名家来为皇后作画。 他的奇思妙想总是很多,这件事已经是最为寻常的了。 师雪章听到那句‘一个多时辰’,渐渐收起抗拒之心,于是晃下双腿,改为坐在榻上。 他还是不想操心束发的事,稍微正坐着便让月影去请人。 月影僵着脸,见已然无法改变,还是转身离去,请来了原来同为世家子的程鸿光。 被新帝收揽之后,世家一蹶不振,师家更是有了太上皇的嘱托,一分后路也不剩。 加之现下各种工匠受宠,得到新帝推崇。世家子们再没有原本的心高气傲,称各种技艺是旁门左道。 原本经营画道的程鸿光忽地名声大振。 程鸿光带着两名托着画具的侍婢,终于有机会见到囚困在深宫不得露面见人的皇后。 红衣的皇后沉静地坐在弯斜的美人榻中,靡丽的颜色将那张脸衬托得浓艳,容光似刀剑一般,戳刺着所有人的心眼。 发丝蓬乱也不影响他的容姿,反而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除却神态,师雪章从未大变过,他只会从青稚含苞变成盛开苞蕾,流溢出中心清甜而成熟的香气。 令人心颤。 那双烟雾似的眼轻抬,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对于走进来的人,他是没有半点印象了。 师雪章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无情也动人。 程鸿光望住那双陌生无波的眼瞳,来到这里之前无数次自我建设,内心的忐忑骤然静止了。 他想过被师雪章认出来应该如何应对,独独没有想过,曾经恼恨成那样的人早已将自己忘记。 这样也好。 他恍惚笑起来,木然的脸也有了些许神采。 不记得那么一个人,说明师雪章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月影站在一旁,程鸿光铺开纸,那不同于寻常的纸料,而是更奇异的一种,厚重而雪白。 是新帝派人做的。 就连如何绘制手中的图都提前交给了程鸿光。 那般神奇的技法,会让所有见到画像的人仿若窥见真人。 美人倦懒的轮廓于纸上勾勒,一笔一线都精准无比。 无论是长浓的眉,还是雾气蒙蒙的眼,又或者靡艳的唇。 不同于昭楚常见的写意,纸与人相像到,好像纸外边的那个是画中走出的妖,才能如此一致。 但是画像又怎么能跟活人一样呢。 程鸿光为纸上的颊面抹了一层淡色的粉,却总是觉得差了些。 美人灵动的神采才会让那种容姿真的活着,纸终究只是纸。 它没有肌肤滑腻,也没有瞳珠的眼波。风一吹,笼在头顶的发丝也不会摇动。 就像伸手用掌心承接月色,才知原来这光也是流动的。捉在画上的,只是一潭死水偶然倒映的绝色。 “您为什么不笑呢?”他用尽心力绘制着,涩然的喉咙如此问道。 不等师雪章回答,月影轻声制止了。 “程大人,请不要忘记陛下的嘱托。”她卑微地躬身,态度倒是强硬,叫程鸿光不能再问。 夏日的天亮得早,熄得快。 程鸿光只画了个大概,却无人能说画上的人不是国色。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画了。 月影被他带来的婢女掐晕在一边,师雪章绞紧了手指,清凌凌的眼睛这才正视了今天来的这位画师。 程鸿光这才开口:“今天是受人所托。” 窗台‘哒哒’,但现在已经是傍晚,红衣的皇后讶然转头。 当满面疤痕的花匠拿出师雪章无比熟悉的金环时,对方粗粝的手掌托着它轻轻晃动。 闪烁的金属光叫师雪章心跳一漏,他摸着手腕上被楚兆融成细链的金绞丝。 “怎么会……?” 这一次不再是潮红着脸,心中全然羞愤恼火。 师雪章从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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