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死后,皇帝的本性完全暴露,而且愈演愈烈,是真的完全没有人能劝住皇帝了。 皇帝殿内的丝竹乐器声,香君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能听得到。 香君虽然得了几日的清闲,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皇帝这些日子不来找我,也不要你侍奉在旁边,可是因为忌讳那对夫妻说的话?”香君不安地问:“皇上会不会怀疑我们?” 顾亭雪正抱着香君的脚,给她染指甲,满不在乎地说:“娘娘多虑了,皇上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为何?” 顾亭雪笑了笑说:“娘娘是以己度人了,皇上可不把太监当人,宫里最低贱的奴才罢了,他那般自视甚高,是不会觉得自己宠爱的贵妃,会和一个太监牵扯不清的。” 香君面色沉了沉,她也知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深宫寂寞,有些后妃空虚得很了,也会找些貌美的小太监泄泄火,这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怕这种事情,皇上也不会觉得稀奇,甚至不会太在意。 因为这些太监只不过是物件,是卑劣的玩意儿,那些被使用的小太监,大多用完之后就被残忍的处置了。 毕竟,留在身边,宫妃们也觉得看着晦气。 上面的人,有卑劣的欲望,却不会怪自己,只会怪罪那些承接他们欲念的奴才们惑主。所以发泄完了,就要加倍残酷地折磨他们。 这后宫里就是这么一层层地,无声地吃着人。 皇帝那般高高在上,对香君又算得上宠爱,没让她深宫寂寞过,自然不会认为,高高在上的贵妃,会屈尊降贵,多看一眼一个阉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顾亭雪嘴里说出来,香君还是有些难受。 看香君不说话,顾亭雪又继续说:“若有一天,皇上真的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娘娘只管舍了奴才,保全自己便是。娘娘若告诉皇上,是奴才威逼利诱,娘娘迫不得已,再狠心处置了奴才,皇上会原谅娘娘的。” 香君没好气地给了顾亭雪一巴掌, 只是打得很轻,跟摸了一把似的。 “少给本宫胡说八道,一日不惹本宫生气,你就不舒服是吧?” “是,奴才说错了。”顾亭雪嘴角是一丝浅浅的笑,他眸色深深地看着香君,缱绻地说:“奴才忘了,娘娘的人,都不准死。” 香君这才消气,又问:“秀才的事,可了结了?” “我让人假装山匪,截杀了秀才一家,皇上派去的人便回来回禀,说事情办好了。但皇上最近忙着宠幸年轻的美人,他们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皇上似乎也已经把此事抛在脑后。等秀才一家到了袁好女那边,这件事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香君琢磨着,既然皇帝都已经把此事抛在脑后了,这些时日对她的冷淡,应该就不是为了秀才夫妻的话。 难不成,还是为了虫娘娘的事儿? “亭雪,你说,本宫会不会被皇上忌惮了?” 顾亭雪冷笑道:“娘娘错了,您一个女人,皇上可不屑于忌惮娘娘,皇上对娘娘是嫉妒。” 香君一时无言…… 虽然顾亭雪的话难听了些,但是却有些道理。 皇上这辈子可没有在女人身上吃过半点亏,太后、皇后,全都因着感情,被皇帝利用得死死的,榨干了全部的价值。 所以他瞧不上女人是有道理的。 “皇帝可是嫉妒我被北直隶的百姓拥戴?” “贱民的爱戴而已,皇上怕是不在意。” “那皇上嫉妒我什么?” “嫉妒娘娘发的那句愿。” 香君终于明白了。 是啊,民间有不少信仰,皇上是天子,倒是不会嫉妒香君当了个不好听的虫娘娘这种事情。 但那日,香君发愿,把北直隶天灾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为此命悬一线,这般诚心动天的故事,被皇上听进去了。 只怕,在咱们皇上心里,香君的行为,实在是太高尚了一些。 “咱们皇上对于那些他没有的,都宁可毁掉。” 这一点,顾亭雪是感触最深的。 香君眸光一沉,“那我只怕已经被皇上记恨上了,按照皇上的性子,他若是对我生出了不满,迟早都是要想方设法找回来的。” 皇帝给香君修的那几十万两的新宫殿已经够让香君觉得晦气了。 她可真怕皇帝又栽赃她什么奢靡无度的坏名声,那她可真是冤枉死了。 若是香君真被打上了妖妃的印记,那可是几辈子,甚至几千年都洗不清的。 香君收回脚,“快,给本宫更衣。” “都这时候了,娘娘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见皇上。” “皇上现在正和小美人们宴饮呢,难不成娘娘还要劝诫皇上?” “那是贤妃做的事情,本宫要在皇上心里做个妖妃,自然是去给皇上助兴的。” 第316章 祸国 虽说现在是秋日,但香君还是挑了件轻薄的衣服。 自从当上贵妃之后,香君就少做这般狐媚的打扮,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以端庄贵重为主,偶尔又穿上从前的衣服,倒是风采不减当年,虽说比不上十六七的时候青春正好,但这些年保养得好,美貌不仅没有消减,还多了几分气度和风韵。 香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亭雪,你说本宫做得了祸国妖妃么?” 顾亭雪站在香君身后,看着镜子里的香君,手轻轻划过香君的脸颊和脖颈。 “娘娘国色天香,这人间就没有女子比得上娘娘。” 香君满意了,得意地穿上墨狐皮做的大氅就准备带着喜雨出门。 走到门口,香君脚步一顿,回头看一眼顾亭雪。 “你就在这里等着本宫回来,不准乱跑。” 顾亭雪,嘴角扬起一个笑来。 “是,奴才等您。” 香君带着人走到皇帝的宫殿外。 走到门口,那丝竹歌声还有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让香君都有些惊讶。 皇上未免也太放纵了一些吧? 这要在是京城,皇上是绝对不敢这般纵情声色的。京城里的那批言官们一个个整日盯着皇帝,一言一行都必须有明君风范,否则就要上奏折骂他。 这些地方官就不一样了。 地方官员们能见皇帝的机会极少,自然是想方设法地要要给皇上留下好印象,不要脸地讨好皇上。 香君走进去,一进到院中就差一点被扑面而来的淫靡之气给吓回去。 虽说之前杀了一个北直隶的巡抚,但这新上来的巡抚,倒是把上一个巡抚当年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全都孝敬给了咱们皇上。 北直隶的深秋,天气已经很冷了。 为着保暖,皇帝身后,围了半圈“人肉屏风”,十几个体态丰腴的姑娘们,只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个贴着一个地站成一个半圈,将皇上身后围住,替皇上挡风。 皇上则是斜倚在紫貂皮褥间,身旁一个婢女端着酒盏,不知道已经端了多久,都已经开始发抖了,却只能咬着牙强撑着。 另一个则是一个端着一个错金暖炉,上面放着盛着炙鹿舌、鹅胗掌签等下酒的菜肴,那小姑娘手都烫红了,却面不改色。 皇帝已经够不把人当人看了,这出巡一次,被地方的那些官员们再拓宽一番视野,以后怕不是更加暴虐残酷? 距离皇帝座位十步外的莲花汤池里正腾着热气,八名奴才不间断地轮番将沸水注入玉渠之中,以保持池塘里的热气。 池中美人双腕系着缀满珍珠的锁链,每当笙箫骤起,她们便要旋身破开水面,浮沉间将舞姬们雪肤蹭出道道红痕。 池边,琴姬衣衫单薄,跪坐在青瓷案前,冻得发紫的指尖划过琴弦,奏的却是《鹿鸣》的欢调。 旁边还有五个舞姬,光脚踩着旋阶起舞。 香君在心里骂着,狗皇帝,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香君穿过舞姬走到皇上面前。 皇帝看到香君来,眉头微蹙,“贵妃怎么来了?” 香君刚才在外面已经打听过了,说是皇后娘娘来过,应该是这次跟来的礼部官员实在是看不下去皇上的做派,便求皇后娘娘劝诫。 皇后不情不愿地来了,但只在里面待了片刻,便黑着脸离开了。 想必皇上是不会听皇后的劝诫的,皇后的性子,估计装着说了几句,见劝不动,就走了。 香君也要感谢皇后这般“贤良”,不然还真衬托不出香君的谄媚来。 香君解开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里面单薄的衣衫来,皇上的眼神明显亮了亮,喜雨接过娘娘的大氅,便退到了一旁。 香君忍着心中的不悦,做出一副娇态,媚眼如丝第给皇上请了个安,声音捏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然后香君便力不能支,身子一软,跌坐在皇帝怀里。 皇帝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将香君扶住。 皇帝垂眸,看到香君香肩微露,双眸含春的模样,脸上的神色骤然就变了,他将香君紧紧搂在了怀中,声音低沉地说道:“爱妃小心些,若是摔坏了,朕可是要心疼的。” 香君双手轻轻地搭在皇上肩膀上,委屈又娇嗔地说:“皇上好狠的心,有了妹妹们,就不理臣妾了。臣妾只好不请自来,只想能见见皇上,皇上可不要怪罪臣妾。” 皇上笑起来,心情大好,伸出手,一旁的侍女便将酒杯递过来,香君伸出手接过,喝了一口。 香君看了一眼那手已经要端不稳盘子的婢女,冷脸道:“糊涂东西,这酒都不热了,还不去换热的来?” 那婢女立刻要起身去换热酒来,却又被香君叫住。 “等等。” 宫娥有些恐惧地跪下,听着娘娘的吩咐。 香君又说,“皇上要喝六分热的酒,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温度必须是正好的,且皇上身边不能空着无人,你便再叫一个宫女过来,你们二人轮流端着酒盏,一人端酒,令一人去取热酒,每个人一盏茶的时间,这样才能保证皇上喝的每一口酒都是六分热的,可明白?” 那宫娥立刻感激地看了香君一眼,眼眶都要红了,说了一声是,便赶紧起身去办。 香君又看向旁边那个端着炙肉的宫娥,也吩咐她这般去办。 很快,两边的宫娥便已经换了人又跪了下来,香君这才要端过酒杯,递给皇上说:“皇上,您试试,现在的” 皇上很开心,捏了捏香君的脸,“朕就喜欢你,贴心,从不扫朕的兴。” 香君看着那边跳舞的美人,说道:“臣妾也给皇上舞一曲可好?” “好,朕也有多年没有看过爱妃跳舞了。” 香君养尊处优多年,自从封妃之后,就很少用这些手段争宠。 但还好,她的童子功打得好,又曾经是一等一的扬州瘦马,刻在骨子里的技艺,总归不至于拿不出手。 再加上这满院子的人都醉眼迷离的,皇上也喝到半酣,她稍稍跳一跳给皇上助兴,也不会出错,只要把姿态做足了便是。 一舞跳完,皇上立刻笑着伸出手,又将香君拉入怀中,抱着香君愉悦地说:“朕的爱妃,不是凡俗女子可比的,爱妃一舞,朕眼里便再看不到别人了。” 香君在心里暗骂,狗皇帝可真会骗人。 那些个袒胸露乳的舞姬们,他可没少看。 香君面上做着娇羞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要早点把事情办完,好赶紧回去。 第317章 奴才就这样伺候娘娘可好? 接下来,香君便与那些歌舞伎们一起伺候着皇上,香君今日可真是做足了妖妃的媚态,半点贵妃的尊严都不要了。 只是,皇帝见香君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今日来是有话要说。 虽说,皇帝觉得香君不会跟皇后一样,总是说些他不爱听的,动不动就骂他是昏君,但若香君也是听了礼部那些官员的劝说,过来劝诫他不要纵情声色,皇帝还是会不高兴的。 皇上稍稍冷了脸,道:“爱妃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不必欲言又止,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香君这才一脸委屈地说:“臣妾的确有一事要求皇上,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呢!” “怎么,是何人欺负朕的贵妃了?” 香君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样子说:“还不是北直隶的那群刁民欺负臣妾,臣妾委屈死了!” 香君趴在皇上身上,抽抽噎噎地说:“早知道,会被叫做虫娘娘,臣妾当初就是被皇上怪罪,也绝对不回来北直隶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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