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论是从前做荣贵妃的时候,还是后来做皇后,无论她怎么百般讨好,太后对她都不冷不淡的,偶尔还要叫去训斥一顿。 既然香君要吃力不讨好地负责太后的丧仪,皇后也乐得清闲。 满宫的妃嫔们也没有真心为太后难过的,大半夜的,谁都不愿意守着,便都散了回了自己的宫殿。 “顾大人,你便跟本宫走吧。” 香君带着顾亭雪回了承香殿。 谁都不知道太后娘娘还能撑多久,虽说太医说太后撑不过今夜,但今夜还长着呢。 太后已经决定,只让皇帝陪着。 太后要给皇帝最后的母子时光,打算死之前,身边只有皇帝一人,成全皇帝那扭曲的恋母之情,香君也无话可说。 太后觉得这样能护住顾亭雪的命,香君便护一护他的心吧。 与其,让顾亭雪独自一人待在仁寿宫,等着太后咽气,不如让顾亭雪待在承香殿里,有她陪着。 “娘娘,您带我回承香殿做什么?若是被皇上知道……” 香君回答得非常地果断。 “不用你操心,皇上问起来,我自有话说。” 香君让人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元朗抱过来。 元朗被吵醒,不开心,正想哭呢,却被香君一把塞到了顾亭雪怀里。 元朗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靠在顾亭雪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发着呆。 “太后说了,以后你就是元朗的皇子师,你也别闲着了,就在这里,替本宫照顾元朗吧。” 太医说了,太后娘娘撑不过今晚。 虽说棺材早就备下了,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 过了今晚,只怕好些日子都不能好好休息。 香君让顾亭雪带着元朗先回房,她让人把宫里各处的主管都叫来,让大家都开始准备着。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完了,众人忙碌了起来,香君才又去了元朗的房间。 元朗已经又睡了过去。 顾亭雪搂着元朗,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香君也想休息一会儿,便走过去,轻轻地爬上床,抱住了顾亭雪,把元朗围在了两人中间。 “母后是在保护你。”香君轻声说。 顾亭雪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 “福宝的事情,她不告诉你,也是想保护你。”香君又说。 “我知道。” 看到顾亭雪的神情,香君更确定了,顾亭雪一直都知道福宝为何会被杀,他也一直知道,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皇帝。 “我没有告诉你,是我没想好,我觉得此事应该太后娘娘来说,不该是我说。” 顾亭雪的声音很平静,“我也知道。” “你怪我么?” “不怪。”顾亭雪看着香君,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凄然之色,“这件事,娘娘本就不该管,而且,若是连娘娘都要怪,这世上,便一个人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了。” 饶是香君铁石心肠,也还是被这句话弄得有些酸酸的。 香君没好气地说:“你是故意这样说,想让我心疼你吧?” 顾亭雪笑了笑,脸上有一种故作轻松地漫不经心,“娘娘可心疼了?” “有一点点心疼。”香君用很轻轻的声音说。 不曾想,这一句话,却让顾亭雪掉了一滴泪。 香君把元朗挪到角落去,然后将顾亭雪搂在了怀里。 对,顾亭雪来说,母亲的确背叛了他。 “你不必为此事伤心,这只是人之常情。” 太后娘娘到底更爱哪个孩子,谁都说不清。 一个她倾尽全部的资源,将他扶上皇位,给了他这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一个得到了太后的内疚和保护,得到了太后的怜惜和眼泪,也让太后死前为了呕心沥血,争一个前途。 但在顾亭雪看来,他终究是比不上皇帝的。 毕竟,太后娘娘是真的让他做了皇帝的奴才。 一个儿子做另一个儿子的奴才,换做香君是顾亭雪,她也不甘心。 “太后娘娘选择的不是周清河,她选择的是皇帝。但本宫不同,本宫无君无父,永远都只会选我的人。从今往后,你便只当我的人便好。你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兄弟,只属于我便好。” 第234章 太后崩逝 香君感觉到脖颈间的温热。 “好。” 顾亭雪将香君抱得极紧,紧得她恨不得要呼吸不过来了。 香君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在说这样攻心的话,多少有些趁人之危,也对不起太后娘娘的嘱托。 但香君没办法,现在太后让皇帝独自陪在她身边,定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唤起皇帝心中那为数不多的亲情。要让皇帝多顾念兄弟之情,希望以后皇帝与顾亭雪这对兄弟能够互相扶持。 而香君要的却是他们兄弟相残。 香君不希望太后的死,最后变成了这对兄弟关系转圜的契机。 无论皇帝怎么想,她不能让顾亭雪的想法改变。 所以,就当她对不起太后娘娘吧。 “当——” 沉闷的钟声传来。 香君和顾亭雪同时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 “当——” 又是一声响。 这是丧钟。 寅时三刻,太后娘娘崩。 …… 太后崩逝是国丧。 香君立刻赶去了仁寿宫,一到那儿,皇帝就问顾亭雪在哪里。 香君立刻解释说:“太后娘娘与我说,把顾亭雪赐给元朗做老师,想着他以后就是我承香殿伺候的人了,我便让他替我照顾元朗。太后娘娘崩逝,承香殿上上下下都要忙,” 皇帝有些生气,“胡闹!那是让亭雪做五皇子的皇子师,你当他是承香殿的奴才么?让人把他叫来,元朗由乳母照料便是。” 香君看出来了,只怕太后娘娘没有白费功夫,虽说不知道皇帝以后会不会又有所改变,但至少现在,皇帝心中被唤起了些许对顾亭雪的亲情。 香君只能装作委屈地派小路子去把顾亭雪叫来。 看到香君这副样子,皇帝还是心软了。 “朕不是对你发脾气,但亭雪不一样,你莫要再为难他了。” “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刚刚崩逝,皇上定是很伤心,太后娘娘的丧事,臣妾会办好的,皇上莫要操心,先去歇着吧,等太后娘娘的灵堂安置好了,臣妾再让人去禀告皇上。” 香君办事,皇帝是放心的,若是要皇后办,皇帝还真担心母后的丧仪会出问题。 “好,你来办,朕才安心。等亭雪过来了,朕与他一同去。” 等到顾亭雪过来,皇帝便拉着顾亭雪的手,带着他一同进了内殿,让顾亭雪最后再见太后娘娘一面。 香君也不知道,最后的时刻,太后到底与皇帝说了什么,但的确,皇帝如今被唤起了兄弟情,对顾亭雪倒真有些不同。 顾亭雪与皇帝一起在内殿与太后娘娘的遗体待了半刻钟,然后两人才走出来,宫人们才开始给太后娘娘收殓遗骸。 太后娘娘的初丧三日。 停灵二十七日。 第二十八日启殡。 第四十九日发引设祭。 整整四十九日,都是顾亭雪陪伴在皇帝身边的,香君都碰到好几次,皇帝拉着顾亭雪的手流泪。 之前,还有人觉得太后死了之后,只怕顾大人便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得宠了。尤其是近两年,皇帝与太后有不少摩擦,顾大人在中间周旋,也是受了皇帝不少训斥的。 但如今看来,太后一死,前尘往事烟消云散,皇帝反而更加倚重顾亭雪了。 在香君看来,皇帝简直过度补偿,一整个月,几乎日日都要给顾亭雪赏赐,顾亭雪的官职已经做到了头,便又给了他三师的虚职。虽说如今没有太子,但顾亭雪已经成为了延庆帝这一朝里,唯一的太子太师。 给一个宦官太子太师的尊荣,前朝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但皇上正伤心着,谁反对就给谁一顿板子。 看到皇帝心意已决,也没人想得罪顾亭雪,便没有人再敢出言反对。 香君挺开心的,皇帝让顾亭雪当太师,顾亭雪又要当元朗的老师,虽然没有立太子,但元朗的声势也被造了起来。 只要大家觉得五皇子有可能做储君,自然会有想要提前下注的人凑上来。 太后娘娘下葬之后,皇帝去了一趟甘露宫,很明显,皇帝在皇后那里没有得到什么安慰,所以晚上,皇帝又来了承香殿。 承香殿里点着沉水香。 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用的香,皇帝闻到熟悉的气味,眼眶便又红了。 香君算是发现了,这对兄弟,其实都挺爱哭的。 也不对,太后去世后的这些日子,皇帝在人前也没有掉过眼泪。 所以,这对兄弟,都只爱在她面前哭的。 香君赶紧打发了宫人,让大家都退下。 寝殿内只剩下皇帝和香君。 皇帝拉着香君一起回忆了许多太后和他的事情,然后皇帝便问:“母后过世那日,单独把你叫进去,与你说什么了?” 香君顿了顿,这可不好说啊…… 看到香君犹豫,皇帝的眼神暗了暗。 “是不方便说与朕听么?” “倒也不是……只是臣妾有些不好意思说。” 香君想了想,决定把太后对她说过的话,重新组合一下,这样九分真一分假的话,最打动人。 香君的神情哀切。 “太后娘娘说,皇上小时候是个极好的孩子,她当初在后宫里举步维艰,因着生了你,太后娘娘在后宫的日子才好起来。太后觉得,你上天赐给她的孩子,是来拯救她的。只是……皇上受了太多的苦了,母后担心,她走了之后,无人照顾皇上,皇上会……会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所以,母后把皇上托付给我了,让我答应,用生命守护皇上,臣妾答应了。” 香君这话刚说完。 皇帝就一边唤着母后,一边动情地紧紧将香君搂入怀中,释放着自己的悲痛。 香君真是不明白。 太后活着的时候,皇帝对母亲都是算计,也不见他多孝顺,死了之后,却忽然变成了大孝子。 也不知道,这悲痛感动了谁。 大概是感动了他自己。 第235章 京城,怕是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 香君相信,皇帝对太后是有极深的感情的。 只是那感情也是扭曲的。 太后,那可是皇帝依赖了一辈子的人。 香君抚摸着皇帝的头发, 试图取代那个皇帝曾经依赖的女人。 她听着皇帝倾诉对她过往: 那一年,周清河只有十一岁,母妃已经流落北蒙一年。 除了一直照顾他的乳母,别的宫人都背叛了旧主,从前母妃和他住的宫殿,已经有别的妃嫔搬去了,所有人都认定,他的母妃是回不来的。 周清河被送去了太妃处抚养。 但凡有子女可以依靠,也不会还留在宫中,这些老太妃们日子过得并不算好,自然也照拂不了一个被厌弃的皇子。 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冬日里的炭火都是没有的。 那日,乳母病了,周清河只能自己去取食物,不曾想却碰到了六皇子。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九皇子吗?” 三皇子玄色貂氅扫过青砖,一脚踢翻了周清河手里拎着的食盒。 “听说你母妃在北蒙王帐里,是用银壶给她的新丈夫倒马奶酒呢?” 三皇子身后的小太监说:“三皇子,您说错了,哪里来的新丈夫?九皇子的母妃,在北蒙那是人尽可夫呢。” 周清河没说话,他知道,回应只能换来更深的羞辱。 乳母还病着,这点吃食要来不容易,所以他就像是没听到三皇子的话一般,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馒头。 然而,三皇子却抬脚,踩住周清河冻得发紫的手指,用力地往下碾。 他就这么隔着周清河的手指,把地上的馒头给一起踩烂。 “杂毛崽子装什么哑巴?你娘给北蒙人暖床时,是不是也同你这般乖巧?嗯?” 回廊尽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几个洒扫太监朝着这边看。 那是宫里最低贱的太监,可就是他们竟然都敢笑话周清河。 三皇子一个眼神,身后的太监便忽然扬手,把铜壶里的冰水兜头浇下。 周清河本就单薄的棉衣,立刻就湿透了,没一会儿就结出了冰碴,水珠顺着周清河的睫毛往下淌。 因着寒冷,周清河止不住的颤抖。 “哎呀,九弟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一旁的小太监回答:“三皇子,如今咱们九殿下住在太妃处呢,那儿和冷宫差不多,兴许是缺衣少穿,冻着了。” “那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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