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车门开了又关的闷响,车尾红灯在飘落的雪帘里似鲜血般刺眼,渐渐离他们而去。 靳镇北静默不语地望着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拐杖龙头咯着他的掌心。 良久,他才挪动脚,步履维艰地朝里走去,“既然来了,也去瞧瞧你妈吧。” 靳淮南赶忙上前搀扶,背脊也不自觉地跟着弓起,像肩头压了几公斤重物,惴惴低语:“他难道……听见了?” 靳镇北余怒未消,侧睨一眼:“你都有胆子做这等混账事,还怕人听见。” …… 车行如流水,在璀璨霓灯下,拖拽一道道黑色魅影。 光影交错,郁书悯神色恹恹地倚着靠背,见玻璃窗上靳淮铮的轮廓时有时无。 她不由得想起爸爸曾在车内说的一番话,说靳淮铮早搬出靳家,又说他不回来都情有可原。 再结合他方才和爷爷大伯的争锋相对。 种种事情都如迷雾,将tຊ她笼罩。 身旁一阵窸窣,靳淮铮在穿回自己的外套。 郁书悯扭头看去的时候,他正整理着衣领。 察觉到她的目光,靳淮铮稍稍抬睫,无声中,四目相对。 他莞尔,绝佳的皮囊上早窥不见半点冷峻,问她:“怎么了?” “小叔叔你…看起来和他们的关系不太好。”郁书悯单刀直入,苍白素净的脸若没有一丝笑,远山眉微蹙,更显得凝肃。 在等待回答的期间,她改靠姿为坐,手按在真皮坐垫,细微的凉意在掌中流转。 靳淮铮沉吟一瞬,直视她困惑不解的眼,坦然道:“错了。叔叔是只和你大伯关系不好。” 话落,唇边拎起明显的笑弧,一点儿也不介意她问得唐突。 他连回答的语气都像是在哄小孩儿,让郁书悯萌生错觉,以为自己问了个1+1等于多少的幼稚问题。 “为什么?”郁书悯脱口而出。 靳淮铮整理袖口的动作一滞,偏头盯着她,“悯悯觉得呢?” 郁书悯抿了抿唇,不确定地吐出几个字:“……他以前凶过你?” 再回想靳淮南剜她的那一眼。 就是很凶。 靳淮铮被逗笑了,耐人寻味地丢了两个字:“秘密。” “……”郁书悯的眼神霎时变了,是以“你这样就很没意思”。 但她后知后觉,靳淮铮是故意顺话题找话,和她这样一来一回地聊,两人间微妙的陌生感缓和了不少。 至少让她觉得,对他,不用像对长辈那样说话做事都得先在心里掂量好。 话题中断在此,靳淮铮忽然让司机停车。 郁书悯瞥了眼窗外,明明还没到他说的什么山庄啊。 待回头,靳淮铮已经执伞下车。 他撑着伞,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车门,倾下腰和她解释说:“山庄远,估计也没合身的换洗衣服。我看这条街有几家店,悯悯先将就挑几身?” 白雪飘落在黑色伞面,宛若夜空缀繁星,车内的暖灯映着他凝望她的眼,如琥珀般温柔。 他考虑得周到细心,连郁书悯都忘了自个的外套覆了灰,留下好几道深浅不一的痕。 她此番来望京也是偷了懒的,没带任何衣物,寻思着缺什么就在当地买了。 夜已深沉,白日里的繁街,此刻行人寥寥无几。鳞次栉比的商店,仅有几家还亮着灯。 郁书悯没有磨蹭,猫着身子从车上下来。 伞下空间局促,同靳淮铮并肩走时,偶尔衣袖轻轻擦过。 她还从没和父亲以外的男性靠得如此近,下意识往左挪一小步,拉开一丁点间距。 细微的举动没逃过靳淮铮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将伞又朝她倾斜了几分。 似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开口:“叔叔也能问悯悯一个问题吗?” 郁书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与靳淮铮四目相对,听他说:“为什么选择跟叔叔走?” 他上一次见郁书悯,是九岁,那时的她还是要抱在怀中的小孩。这些年没有再接触,如同陌生人,和靳镇北相比较,他更没有半点血缘优势。 方才他表面佯装淡定,但心里根本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带她离开。 郁书悯沉吟须臾,对面信号灯猝不及防地跳转为红色,截停二人的脚步。 她目视前方,在脑内筛遍了各种答案,甚至追溯起那会儿的心境,片刻后才看向靳淮铮,说:“感觉,你和爸爸有点像。” 靳永铖精通书画,又常年与古藏文玩打交道,墨香诗韵淬炼下的风骨就好似悬崖峭壁上的松柏,任风雪积压,仍笑其轻如棉絮的淡然。 这样的人,存在即安定,仿若世事都有他与之周旋。 “我没有妈妈。爸爸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顾我,他常常觉得自己有亏欠,从来没缺席过我任何需要他的时候。很多麻烦困难在发生前,他就已经帮我规避或解决掉了,让我尽管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万事都有他兜着。” 郁书悯内心怅然发涩,那种想哭的冲动再度涌上心头。 知道靳淮铮在盯着自己看,她扯一抹笑,继续说:“读初二的时候,有高年级的人欺负我,那我肯定要还手。后来闹到警局,爸爸赶了三小时的飞机回来,让我别害怕……” 话将近尾声,两行泪从郁书悯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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