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上周六回来得有些迟,老爷子已经睡下,这事便拖到了现在才问起。 “挺好的。” 陆时聿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来,一来不想扫老爷子的兴,二来...... 他也不想争取和改变什么,所以,他的感受也并非那么重要。 老爷子看着他长大,小时候还能看得透摸得准的性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一点点抽丝剥茧了。 可惜他人老了,岁数大了,已经瞧不出他游刃有余的应对下,到底几分本心,几分伪装。 老爷子看着他:“在我们陆家,婚姻是一辈子的,有始无终,可不能有一点点的将就。” “没有将就,”陆时聿说:“能得您的喜欢,自然有她的闪光点。只是我和她相处时间不多,一时还没有太多的发现。” “那如果让你用两个词来形容她呢?” 在老爷子那双紧盯的视线里,陆时聿不算违心地总结:“恣意、率真。” 当然,也可以说是骄纵、任性。 老爷子在心里品了品他的两个形容词后,笑了:“是有些小任性。” 被一语道出他的本心,陆时聿垂了垂眸,又说了一个词:“也很真诚。” 这两个字,是从她拒绝这桩婚事的初心得来的。 陆时聿到现在还记得,她说自己向往自由时,眼里仿佛燃了焰火一般。 老爷子回忆道:“正月里,她爸爸带她来给我拜年,当时正好孟医生给我打完胰岛素,并叮嘱我饮食上的忌口,那天除了他们父女俩,还有不少登门的客人,都在推荐糖分低的粗粮时,就只有那姑娘在撇嘴,我问她原因,她说,我要是您,我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都不让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啊,她爸爸斥了她一声,她委屈的哟,跟我道歉,你知她说了什么?” 既是道歉...... 陆时聿笑了笑:“对不起?” “哪有那么俗气,”想到当时的场景,老爷子笑出声来:“她说,陆爷爷,我刚刚说的是我老了以后,您可别学我。”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很是天真可爱啊!” 难道不该说她说话没轻没重,面对长辈没大没小吗? 陆时聿在心里无奈,眼角却含笑地点了点头:“是挺天真的。” 老爷子掌心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虽然我很喜欢那姑娘,但还要看你的态度,你若是不喜欢,爷爷不会强求。婚姻大事,不能违了本心。” 本心。 若论他的本心,自然是无心情爱。 可作为陆家独子,这份本心未免太过自私。 所幸,情爱和婚姻并不相冲。 她向往自由,以这婚姻金蝉脱壳,他也既能遂她的愿,又圆长辈的意。 做不到父母那般的相知相爱,能相敬如宾,也未尝不可。 * 夕阳斜落后,风里的寒和稀薄的月光一同跑了出来。 方以柠挽着江棠梨的胳膊,和她从商场里出来。 平日里江棠梨逛街,关小飞跟她进商场给她拎东西护她安全,弟弟关小羽则在车里候着。 车就停在商场门口,关小飞把满手的购物袋放进后备箱的时候,方以柠正晃着江棠梨的手。 “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呗,我到现在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呢!” 这话,从江棠梨跟她说起晚上要和陆时聿吃饭后,她已经央了好几个来回。 江棠梨还是那句:“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有什么好看的。” 处得久了,两人都学到了彼此脾气里的精髓。 方以柠脚一跺,嘴一噘:“小气鬼,都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把人藏得这么严实了!” 江棠梨白眼一翻,随她说去。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若不是今晚会谈及婚前协议,江棠梨其实也无所谓她去不去。 可是她要面子,万一没谈拢,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下周行不行?下周我正好去海市,那是他的地盘,到时候让他请你吃大餐。” 方以柠眼睛一眯:“没骗我?” “骗你不是人!” 这句比骗你是小狗的含金量高一点。 方以柠信了:“周几?” “还没确定。” 主要得看今晚谈得怎么样,而且还要和她的老父亲报备。 想到这,江棠梨真恨不得现在就嫁出去。 约的是七点,江棠梨早到了二十分钟,但她没有下车。 “六点五十八分喊我,我眯一会儿。” “好的。”说完,关小飞把车窗隙了一条缝,和关小羽相继下车。 江棠梨每辆车里都会备一条毯子,一个抱枕。 穿着高跟鞋逛了一下午的街,两只脚早就酸累得不成样子。 鞋子一脱,整个人都松散舒适了下来。 再枕着抱枕,盖上毯子,惬意的让她摸出了手机。 江棠梨的微信里,群聊多的都被她折叠了起来。 平时嫌吵,她都把群聊信息设置成只接受不提醒,两三天才会去翻一次。 所谓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好几个群里竟然都在聊她。 她这个当事人在,言辞自然也都有收敛,可那字字句句里还是透着股阴阳怪气。 「昨晚我弟去酒吧,刚好梨梨也在,回来一个劲地问我,她有没有男朋友。」 接着,后面像是接龙似的,一个又一个地@她。 江棠梨看着那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三天前。 想了好一会儿,那天手机是一个劲地震,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呢,不然她铁定要回一个过去:不仅有,还要结婚了呢,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个当事人没回,没一会儿的功夫,群里开始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肯定没有啊,听说江叔正在物色女婿人选呢!」 「咱们梨梨这么漂亮,咱们周围可真没几个能配得上的!」 「那你们可错了,咱们梨梨可是个搞事业的,名下两间酒吧开得正红火呢!」 「真羡慕,我上次跟我爸说想开个会所都被他笑话了,说一年挣的钱怕是都不够我一个星期花的。」 看到这儿,江棠梨彻底被气笑了。 开酒吧怎么了? 群里的这一个个哪个不是在酒吧里醉生梦死的? 现在可好,她一个开酒吧的倒成了群嘲的对象了。 再往下看,更气。 「你们也不怕咱们梨梨突然冒个泡,噎死你们。」 「哎哟,梨梨一天到晚不是忙着挣钱,就是忙着相亲,哪有时间理咱们。」 「相亲?和谁?」 「正月里啊,我爸去给陆老拜年,回来的时候,说梨梨也在,当时好多人都在毛遂自荐呢,咱们梨梨可受欢迎了!」 「哪个陆老,陆盛集团的老爷子吗?」 「不然呢,每年的惯例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去。」 江棠梨实在没忍住,按住这条信息回复:难怪我在陆爷爷家没看见你呢! 发完,江棠梨直接锁屏下车。 刚一到门口,里面的侍应生就先行拉开门,“江小姐。” 京市有四大顶奢会所,沧澜会就是其一。 面积九千平方米,会员制,不过入会资格极其严格,不仅要求个人身家过亿,还必须得是社会贤达人士。 而父亲江祈年是沧澜会的个人会员,入会后,其配偶及其所有子女不仅可享用沧澜会内的一切设施,且信息每年都会更新。 所以能被一眼认出,江棠梨丝毫不觉惊讶。 虽然江棠梨今天是第一次来,但她知道,这是陆家的产业。 之前总听说这里不能单单只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今日一见,果然。 没有丝毫会所会有的俗气,每一眼看到的都是文化和艺术的交汇。 走进一条三米宽的长廊,尽头的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作,让江棠梨轻吸一口气。 是去年他跟父亲还有大哥去参加的一场慈善晚宴上的藏品,被陆家以一亿六千万拍了去。 竟然挂在了这里。 “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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