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平,给威斯特姆人做出公平的榜样,让这里的人们都知道,我们这些塔兰坦来的人……和亡灵,都是追求公平,向往公平的人。我们绝不认同身份高贵的人能够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同样的,我们也绝对不能默许女人遭受歧视和不公。这才是我能成为后勤司官员,和这里的女士们能成为文员的根本原因。” 菲芘非常震惊,失态地张大嘴巴,甚至忘记了要用手稍作遮掩:“这……这——” “所有人都对不公麻不不仁时,追求公平的人一定要从自己做起,自己拿出追求公平、反对不公的态度来,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让别人相信你。”米娅态度更加柔和,“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菲芘,如果你认为你遭遇了不公,那么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你的坚持。” 菲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米娅的房间的。 她其实算是米娅房间的常客……她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是“常客”。 她很讨厌那些又老又丑的蠢女人,和这样的人同室而居、每天吃一样的东西、洗一样的衣物和土豆让她非常不快,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羞辱她们、给她们找麻烦——谁叫她们总是那么吵,一时咋咋呼呼,一时又莫名其妙地大哭不止呢。 菲芘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她一直是人群中最显眼、最骄傲的那一个,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比别人更优越。 当别人愤怒地说“你也会有变老变丑的一天”时,她只觉得那是败犬的狂吠,从未往心里去过。 米娅并没有说她也会变老变丑,米娅只是告诉她,其实世界上到处都是不公,其实所有人都面临着不公——就像是一块巨石砸碎了她的自尊,让她忽然从长久的自欺欺人中醒悟过来。 菲芘小跑着奔上三楼,跑到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收容所还挂着“优雅梦幻”俱乐部招牌时,身为头牌的她拥有的豪华卧室。 几个月时间过去,这间豪华卧室已经面目全非……多余的家具被搬走,地毯和窗帘都不见了,能利用的空间都用木板分隔开来,搭了简陋的木板床、改成了三个八人间的集体卧室。 菲芘闯进门时,住在这三个八人间卧室里的人有些坐在床板上做针线活,有的站在半露天阳台上聊天,有的在艰难地对照着报纸认字。 “又来了。”有个与菲芘发生过多次争执的女士翻了个白眼,叉着腰站在床边骂道,“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菲芘大小姐?这里不是你的卧室了,我们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室友!” 菲芘没有理会她,只是站在门口发呆。 这个房间里,她接待过许多有身份的客人。 “优雅梦幻”曾经的老板格林与她在阳台上调情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菲芘曾经不止一次怀念过她还是头牌时的日子,她觉得那时候的生活才是最公平的——她可以凭借自身天生的美貌获得最优越的待遇,穿最贵的衣服,吃最精致的食物,把所有不如她的女人全踩在脚底下。 可那……真的是公平吗? 她讨好客人、服务客人时才能享受的那些精致昂贵的食物,只是别人平时的普通三餐。 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回来的精美衣裙,有身份的小姐们穿过一次就丢。 她不止一次听到客人们的闲谈,哪位贵族家的千金继承了哪哪的庄园,某位女士身家丰厚到让伯爵都想求婚,哪位夫人结婚三次仍然炙手可热…… 那些她认为绝对不如她美貌的女人,出生就拥有她终生都没有资格仰望的地位和财富。 她接待过在她看来卑劣得比街头的擦鞋匠还不如、丑陋得像头猪的客人,她在这种人面前总是得保持足够的卑微讨好……哪怕只是一个轻视的眼神,也很有可能激怒能轻易捏死她的贵客。 这,真的是公平吗? 菲芘脸色愈发苍白,身躯微微发颤。 有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轻声嘀咕:“怎么回事,谁惹到咱们的菲芘大小姐了?” 这种平时菲芘只当做是别人因嫉妒而出的、不仅不介意还得意洋洋的酸话,像是针一样猛然扎进菲芘的心脏。 她算个什么——大小姐! 菲芘猛然转身,大步跑开。 菲芘的去而复返让米娅有些意外,看到这个平时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年轻姑娘失态地满面泪痕,更是把米娅吓了一跳,连忙把菲芘拉进房间里、将门关上,隔绝外面走廊上好奇的视线:“这是怎么了,菲芘?是我刚才说得太过分了吗?” “米娅,真的能有公平吗?真的能追求到公平吗?”菲芘抓着米娅的胳膊,哭得非常难看,“我这样的……我这样的……也能得到公平吗?” 从接手安顿这条街上可怜人们工作的那一天起,米娅就见过太多次像这样崩溃痛哭的女人或男人了。 灯红酒绿的红灯区,对寻欢客来说,是温柔乡。 但对提供“温柔”的人群来说……是地狱。 纪棠镇长给文员们、给她讲课的时候说过……人的能力能成为可量化、可变现的商品,是值得骄傲的事,凭本事赚钱,不丢人;但如果人本身变成被量化、被变现的商品,那就是悲剧了,有机会反抗时,一定要坚决地反抗,坚决地从泥坑里爬出来。 米娅掏出手帕替菲芘擦去眼泪,拉着这个女孩的手,柔声道:“有的,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有公平的,只是太多人不想讲公平,只想自己把好处占尽,所以才会让公平这么少,不公这么多。” “我们努力地改变威斯特姆的风气,就是为了制造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最起码的公平保证的地方。” 第160章 偷盐的大盗贼 因纳得立北城门外,与骡马市场相邻的贫民区。 约翰这一天没有进城找零工,干了一早上家里的杂活,又蹲在家门口搓洗床单被套。 快到下午,约翰总算把床单都清洗干净,提着脏水,到巷子口的下水沟处倾倒。 有两个戴着扁帽、穿着背带裤的陌生男人走进他们家居住的这条巷子。 拎着脏水的约翰下意识让开路。 两个陌生男人与约翰擦肩而过,其中一人扫了约翰一眼,又随意地移开视线。 约翰没怎么在意这俩人,等这俩人走得远一些了,才倾斜装着脏水的桶子往水沟里倒。 水声哗啦中,他忽然感觉哪儿不太对,轻微偏头,偷偷看向那两个走进巷子深处的陌生男人。 这两人,粗看上去似乎跟贫民区的住户没什么不同——脑袋上遮挡灰尘的扁帽、身上脏兮兮的粗布套头衫和背带裤,脚上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破旧皮鞋,与时不时从贫民区进城找零活干的成年男人相差仿佛。 但仔细一看,问题就很大……这两人的体型,相对于贫民区住户来说,太“强壮”了! 贫民区的人,可没有几个能有这么丰润的面颊、厚实的臂膀、和能把背带裤的肥大裤腿撑起来的粗壮大腿! 按不同街巷分成五个区块的贫民区住着近千户人家,比一般的小镇规模还要大,约翰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但在这里长大的约翰很清楚,这么健康的、有力的成年男性,在这儿是呆不长的,要么是去了城里的工厂找到工作、再也不会回来,要么就给街头帮派拉走了。 约翰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看了会儿,默默把脏水倒干净,提着桶回家。 找了件还算干净的无袖套头衫套上,约翰立即赶往隔壁巷子的好友家里。 一脸雀斑的男孩桑吉每天凌晨时起床进城送报纸,之后留在报社打杂,到中午时混上一顿午餐才会回家。 约翰找过来时,桑吉正把他从报社午餐里省下来的面包片分给弟弟妹妹。 “我又看到没见过的人了。”把桑吉叫出来,约翰便压低声音对好友道,“有两个人进了我们家那的巷子,肯定不是住这一带的人。” 桑吉的脸色变了变:“又有人来了?” 约翰点头:“那两个人看上去不太像好人,比一般人强壮得多。” “‘盐先生’果然被盯上了。”桑吉恼火地道,“南城那边的街头帮派在召集人手,听住在南城的同事说,那些帮派份子看上了盐先生的盐,你刚才看到的,搞不好就是帮派的人。真是见鬼,有些人怎么就管不住嘴巴呢?” 自约翰打秋收零工回来的那天起,盐先生每晚都来,前前后后给贫民区里几百户人家发了盐。 大家都摸出了盐先生会挨个给住户们发盐的规律,拿到盐的人家自然是欣喜万分,没拿到的人家也耐心地在等待。 奈何……知道秘密的人多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好事不能外传、闭紧了嘴巴,但还是有人进城里找活儿干时没管住嘴,把“贫民区有人发盐”的口风漏了出去。 绝大部分因纳得立人跟夜生活无缘(没钱,生活区域不通电),天黑下来后的日子都挺空虚,哪家晾的裤子忘记收好被老鼠咬了都能被人津津乐道(幸灾乐祸)地念叨许久,更别提这种有人免费发盐给贫民区穷鬼的新鲜事,马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前天起,贫民区外面出现了漫无目的转悠的陌生人,到昨天,在消息灵通的报社做送报工的桑吉,便肝颤地从别的送报工那儿听说了城里流传的、贫民区出现盗盐大盗贼的事。 盐先生为什么会在传言中变成“盗盐大盗贼”已经无法考证,总之短短两三天时间,城里的流言已经变成了“某个盗窃了盐库的大盗贼藏在贫民区、用盐收买穷鬼们替他保守秘密”。 这个非常离谱的变种流言吧……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逻辑自洽——不是有所求,为啥要给贫民区的穷鬼们发盐?不是偷盗了许多盐,谁又会舍得出手豪阔地撒盐收买穷鬼们? 贫民区的人根本没能跟盐先生说上话,当然很清楚那位先生并没有对他们提过要求、更别提什么收买,奈何他们的话实在是没什么份量…… “嗨,你们在这呢!” 约翰和桑吉正烦恼,他们的朋友、在城里工坊当学徒的汤米,满头大汗地找了过来。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约翰看见汤米,吃惊地道,“工坊关门了?” “别说这个了。”汤米摆摆手,左右看了看,拉着俩个伙伴跑进巷子深处、找了间没人住的棚屋钻进去。 “我在印刷工坊,看到了盐先生的通缉令。”关上门窗,汤米擦了把汗,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什么?!”约翰和桑吉惊了。 “盐先生真的是偷了盐库的大盗贼?”桑吉倒吸一口冷气。 “不,跟盐没关系。”汤米神色古怪地道,“付钱印刷悬赏令的不是市政厅,是教会。盐先生的名字叫冯·阿尔方斯,教会的人声称盐先生与邪恶的黑魔法师合作,只要提供线索,就能拿到十个金币的奖金。” 十个金币,算是金币教会肯为迁怒支付的最高代价了……这笔钱听在贫民区住户耳中,毫无疑问,称得上天价。 “看到过盐先生的人……不少呢。”桑吉梦呓般地道。 盐先生总是夜晚到来,且从不跟人说话,但他也没有故意回避过别人的视线,像这三个年轻人一样出于好奇、躲在暗中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 汤米又擦了把汗,没有出声。 约翰和桑吉隐约察觉到什么,两人渐渐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知道汤米似乎心动了……他们其实也有些心动。 只是通报线索就有十个金币,这种事谁会不心动呢。 但……出卖一位对他们抱持善意的先生,对这三个年轻人而言,仍然是件难以启齿的、让他们感觉羞耻的事。 约翰狠狠心、把内心深处那喧嚣不止的欲念压下去,哑着嗓子道:“通缉令放出来,肯定会有人去报信。你们说,我们是不是想办法提醒盐先生,不要再来了?” “……是应该这么做,盐先生给我们这么多人家送盐,我们不能对不起他。”桑吉像是有些遗憾,又仿佛松了口气般附和。 汤米面露苦涩,大约是失去十金币的肉痛让他感觉窒息,捂着胸口难受地道:“那我们该去哪儿找他呢,谁也不知道他白天都藏在哪里。” “他每次都从那边来。”约翰扭头看向棚屋外的西南方向,“我们今晚提早一些到那边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等盐先生,怎么样?” 桑吉犹豫了下,呐呐地道:“可还有些人家没有拿到盐……我家就还没轮到。” “如果盐先生被帮派的人或是教会抓住了,那就永远别指望还能有盐了。”约翰拍了把桑吉的背。 “说得也是。”桑吉叹了口气。 接下来,三个年轻人像模像样地商量了半天行动计划——给盐先生通风报信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别说是教会了,南城的帮派随手都能捏死他们,他们可不敢暴露出去得罪人。 数小时后,天色渐渐开始变暗时,约翰三人便各自找借口离开家,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溜出了贫民区。 贫民区和骡马市场离得很近,一些商家自建的马棚、储存草料的简陋仓库直接就挨着贫民区;三人并没走远,直接找了一座放草料仓库躲了进去——贫民区没有人家养得起牛马,骡马市场的商人并不担心有人偷草料,仓库通常只有木销没有挂锁。 趴在带着淡淡牛马粪味儿的草料仓库里等了会儿,三人便透过疏漏的仓库木板墙壁看见……一大群作套头衫背带裤打扮的帮派分子,大摇大摆地从外面经过。 “这些家伙真的来了。”桑吉哆嗦了下,脸色迅速发白。 贫民区没什么油水可捞,帮派分子没兴趣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连自个儿两餐都无法保证的穷鬼上,大部分贫民区住户,对帮派分子的印象只停留在“强壮的男人能去跟他们混口饭吃”这个程度。 但桑吉在消息灵通的报社干了多年送报工,他可是太清楚这些帮派份子有多凶残了——每个月,城里都会出那么一两起与帮派份子有关的、会死人的恶劣事件! 帮派份子过去不久,又有一辆马车从三人藏身的仓库前方土路上经过。 这辆马车的车身上,有金币教会的纹章。 桑吉和约翰不约而同伸手,把差点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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