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徐春梅一噎:“我没有油,我家里天天也不吃油,小荷跟你同年的,还没你高呢。” 顾小曼把油送回厨房,倒进自家的小油罐子里。那小碗里还残留有油,等中午做菜的时候用菜一滚,保管一滴不剩。 我真会过日子,顾小曼在心里夸奖自己。 等她回到院子,大伯父顾耀祖咳嗽一声后道:“小曼啊,昨儿你跟你爸说的事情,我跟你大伯娘商量了一下。让你二哥搬过来也行,就是改口比较难,都叫了多少年了,得慢慢改。” 顾小曼笑眯眯地回道:“行啊大伯父,叫什么都可以,就是我二哥搬过来住哪里呢?” 顾耀祖看了看弟弟家的院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你大哥二哥都上班后有了钱,我们在你家这院子里盖一间偏房。” 顾小曼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大伯父的想法,先把工作哄到手。如果后面二房硬逼着搬家,让顾景田入住二房,以后顺理成章把二房所有的家业占为己有,随便弄间破屋子打发二叔和聋子弟弟。 那间偏房就是为将来的顾耀堂和顾景元准备的。 一旦顾景田成了二房家主,顾景元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一辈子给堂兄当牛做马。 顾小曼的笑容淡了很多,开始跟大房扯闲篇:“大伯父,我看隔壁许大伯都是自己去上班,你怎么不去上班呢?” 顾耀祖对侄女也客气起来:“我都四十多了,实在是干不动,让你大哥去,你大哥有工作,将来成家更容易。” 顾小曼呀一声:“许大伯昨儿跟我说,他怕两个儿子争,干脆自己去上班!大伯,要是没我爸,我二哥可就惨了!” 顾耀祖脸色一变,这死丫头挑拨呢! 他立刻去看两个儿子,果然,顾景田虽然憨了点,也听出了堂妹的意思。 徐春梅恨不得给这死丫头一嘴巴子,小小年纪心这么黑! 顾小曼又继续闲扯:“二哥,你上班后挣钱了给我买两件衣服好不好?你看我这衣服都破了。” 顾景田憨厚地对着堂妹笑了笑:“行,我给你和小荷一人买两身衣服。” 顾小曼得寸进尺:“我还想要朵头花,还要一根钢笔和两个本子。” 徐春梅撇撇嘴:“小曼,不年不节的,买什么衣服啊。你大哥明年结婚,家里有钱要先紧着给你大哥结婚用。” 顾小曼继续跟这一家子闲扯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估计赌鬼爹已经被许德贵拉去厂里签字,开始撵人:“大伯,我估计我爸肯定又跑哪里打牌去了,要不你自己去找找看?我还得干活呢,昨天摘回来的棉花要晒。” 顾耀祖等了这么久不见弟弟回来,带着一家子悻悻离去。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干净后,顾景元对着妹妹竖起大拇指。 顾小曼十分高兴:“哥,你去玩吧,我要晒棉花。” 顾景元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出去玩,他要去找许砚秋。 不等他出门,许砚秋主动来找他。 “景元。”许砚秋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顾景元回头,对着他一笑,然后慢腾腾道:“小秋哥,什么时候去抓鱼?” 许砚秋也慢腾腾道:“现在太阳大了,我们下午三四点钟去。” 顾景元看懂了,点了点头:“谢谢小秋哥。” “不用客气。” 说了几句后,许砚秋又看向院子里正在晒棉花的顾小曼,一眼看到她脑后的辫子,还有系在辫子上的手绢。 顾小曼将棉花摊开放在竹篾大簸箕中:“小秋哥,过两天有事儿没,咱们一起看看书吧。”昨儿叫了一声哥,她索性又改回来。 许砚秋笑了笑:“好啊,你有空闲时间就叫我,不用每天刻意留时间。”他知道顾小曼每天比较忙,不想累着她。 “以后我上午叫你,我们看一个多小时。你们先进屋吧,太阳大了。”顾小曼手下飞快地晒棉花。 许砚秋走过来帮忙一起晒棉花:“你别担心,早上我爸带着三个人一起签字去了,今天肯定能成。” 顾小曼嗯一声:“希望我爸这回别作,这厂子建起来总得两年,现在报了名就能领钱,多好啊。” 许砚秋笑道:“听我叔说,可能大家要先去工地上干活呢。一天管两顿饭,还发工资,挺不错的。” 顾小曼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定要让我爸去!” 门口立刻传来顾耀堂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个死丫头怕我累不死是吧!” 顾小曼放下手里的棉花赶了过来:“爸,你签字了?” 顾耀堂把头上的草帽子丢在女儿怀里:“签了,你满意吧!” 顾小曼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笑眯眯道:“满意满意,爸,我晌午做饼给你吃吧。” 顾耀堂继续骂道:“吃吃吃,就晓得吃!你爷和你大伯找了我一晌午,要是被他们抓到,我得掉两层皮!我等会儿就走,你给我点钱!我出去逛一天再回来。” 第10章 没人性的赌鬼 顾小曼呃一声:“爸,我真没钱!” 顾耀堂继续骂道:“那你去烧饭,弄好吃些!要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讨债鬼,我才懒得去当牛做马!” 顾小曼点头:“行,我这就开始做饭。” 许砚秋跟顾耀堂说话:“顾二叔,你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 顾耀堂想了想之后点头:“行,让我躲一躲。” 赌鬼爹今天终于办了件像样的事情,顾小曼决定做点好吃的给他吃。 她多舀了点面,和了个面剂子,把家里仅存的两个鸡蛋拿了过来,让顾景元去菜园弄了把韭菜,她准备煎韭菜盒子。 不到一个小时,两盘韭菜盒子和半锅糊糊汤出锅,兄妹两个留下四个韭菜盒子和两碗糊糊汤,其余全部送去隔壁。 顾耀堂看到韭菜盒子后就奔了过来:“好香好香。” 顾小曼把一盘子韭菜盒子递给他,还有一大盆糊糊汤:“爸你快吃,吃了后随便找个地方逛。有一点,不许赌钱。” 顾耀堂把眼睛一瞪:“少管老子!” 顾小曼哼一声:“你敢赌钱,我就去镇上派出所报案,让民警抓赌!” 不等顾耀堂再骂,她端着另外一个盘子扭头去了许家厨房。 “大娘,我做了些韭菜盒子,你们尝尝。”许家总是帮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许家送一些。 王香萍十分客气:“小曼,家里好不容易有点油,得俭省点。” 顾小曼笑眯眯的:“我晓得的,今儿情况特殊,我爸找到工作了,该庆贺一下。大娘你忙,我先回去了。” 王香萍看了一眼外头,悄悄对顾小曼道:“我跟刘寡妇说了,要是她能劝你爸去工作,以后你爸再去她那里,咱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她同意了。” 顾小曼对着王香萍弯弯一笑:“多谢大娘。” 送过了东西,兄妹两个返回家。她留了四个韭菜盒子,她给了兄长两个,她一个,剩下一个。 顾景元看了看妹妹留下的一个,伸筷子把自己碗里的也夹一个留了下来。 顾小曼又把那个夹给兄长:“哥你吃,吃了饭你还要跟小秋哥去抓鱼呢。” 顾景元拗不过妹妹,把自己那个分了一半给妹妹,这样一人就有一个半。顾小曼没说什么,就着糊糊汤吃韭菜盒子。 真香啊,简单的韭菜和鸡蛋,仿佛人间美味。要是能加点肉,那就更香了。 那二两油被她用了一半,可不就香。 正吃着呢,许砚秋端着碗进了院子。 “景元,小曼。” 他喊了两声后径直入了屋,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我妈炒的菜,你们也尝点。” 顾小曼笑道:“多谢小秋哥。” 许砚秋也笑:“那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许家的条件在顾家庄算是比较好的,看看,这碗里居然有豆腐! 顾小曼开心极了,和兄长一起分了那一小碗菜。 真香啊,什么时候能过上天天吃豆腐的日子就好了。鸡蛋和肉什么的,她都不敢想。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兄长,要努力攒钱,早点给兄长买个助听器,到时候想办法让赌鬼爹把工作让给兄长。 只要能进去,就有一辈子的保障。她还记得书中顾景元断了双腿后的凄惨,哎呦,现在想起来她还生气。 这个狗作者! 至于她,高考已经恢复,她还是老老实实去读书吧。 作为曾经的高考大省卷出来的C9本科生,读书这一块,顾小曼算是个中翘楚。 顾景元见妹妹的两只眼睛一会儿眯起来,一会儿睁大,眼中的光不停地闪烁,知道她在想事情。 趁她不注意,他把自己的豆腐夹了一块放在她碗里。 果然,妹妹没发现。 等到下午,顾小曼继续去摘棉花,许家兄弟带着顾景元一起去抓鱼。 许家兄弟找到的地方很偏远,据说那里以前闹鬼,极少有人过去,故而那个鹰潭中有很多鱼。 三人大丰收。 顾景元抓到3条大鱼,还有几十条小一些的。 顾小曼十分开心:“哥,你真厉害!” 顾景元脸上还带着泥水点子,他也很高兴,一边比划一边说:“大春哥和小秋哥抓的更多!我们把最小的鱼都放了。” 顾小曼继续夸他:“哥你们做得对,要保证可持续发展。” 顾景元愣了一下,让妹妹再说一遍才看懂,然后对着妹妹竖起大拇指:“你总结的非常对!” 顾小曼跟兄长商议:“哥,大鱼咱不吃了,能不能拿去镇上卖掉?” 顾景元点头:“大春哥说明天带我去卖鱼,卖给镇上的招待所。” 顾小曼嚯一声,许家有个在镇政府上班的叔叔就是厉害啊,居然能卖给招待所。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开始,大部分还是不敢明着卖东西,都是遮遮掩掩的。 “那你去,明天上午我要去把棉花摘完。” 顾景元十分高兴:“我卖了鱼,给你买肉吃的。” 顾小曼笑着摇头:“不买,咱们烤鱼吃,把钱攒起来。” 顾景元再次点头:“钱都给你。” 顾小曼笑看着兄长,他笑得有些奶气,人很乖巧,还勤快听话,关键是长得好看啊! 哎,上天虽然让他失去了听觉,却给了他一颗聪明的大脑和一张非常好看的脸。 顾小曼第三次夸奖他:“哥,你很厉害!” 顾景元对着妹妹笑:“你也很厉害,看得懂那么多书。” 转天,许墨春带着顾景元去了镇上,先去找叔叔,然后将鱼卖给了工地食堂。 田地分到户后,经常有人抓到了鱼偷偷往镇上来卖,整体价格被打了下来,顾景元的几条大鱼只得了7毛钱。 收鱼的厨师听说他是个残疾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他一根油条。 顾景元开心极了,他能挣钱了! 他带着钱和一根油条兴冲冲赶回来。 妹妹摘棉花还没回家,他把油条用两个碗盖好,坐在锅里,防止老鼠偷吃。 他正准备去找妹妹呢,父亲回来了。 顾耀堂一副要死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哎呦:“景元。” 顾景元忙走到父亲身边:“爸,你怎么了?” 顾耀堂一屁股坐在门楼的地上:“景元,我病了,我头好疼啊!我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顾景元看懂了,着急起来,他想起锅里那一根油条,有些犹豫,他本来是给妹妹留的。 看到父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善良的孩子去厨房取来半根油条给父亲吃。 顾耀堂双眼发亮:“景元,哪里来的油条啊?” 顾景元知道自己卖鱼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索性实话实说,比划着告诉了父亲。 好在他存了个心眼,说自己只赚了5毛钱。 顾耀堂吃完了油条,继续哼哼:“景元,我头好疼。你给我点钱,我去买两个止疼片吃。止疼片5分钱一片,你给我3毛钱就够了。” 顾景元看了父亲好久,最后回房取了3毛钱给父亲。 第11章 赌鬼挨揍 顾耀堂吃了油条,得了3毛钱,有气无力地对着儿子挥手:“你累歇会儿吧,我去买止疼片。” 顾景元道:“爸,我去买吧。” 顾耀堂再次摆手:“你去干什么,人家说话你又听不见。” 顾景元沉默下来。 顾耀堂扶着墙起身,转身出了门,离开家不到二十米,他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顾景元站在家门口,眼见着父亲从虚弱瞬间变好,心里一阵钝痛感袭来。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父亲没有生病。 父亲骗走3毛钱,肯定是去打牌! 他们打牌都是2分钱一把,3毛钱可以打好久。 他想起妹妹早上期待的眼神,死死咬紧牙关。3毛钱可以买两斤盐和一盒火柴,而妹妹之前为了半斤盐,去许家赔笑脸。 他不会骂人,他只感觉到痛苦。 许大伯为了孩子们操碎了心,母亲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吃的都先往他和妹妹嘴里送。 整个顾家庄,父亲是唯一一个只顾自己的人。他有好吃的自己先吃,有钱自己先去打牌,从来不管家里人。 母亲被逼急了,有时候跟着他一起去给人家修修补补,提前把钱收走,这样才能落下一毛两毛。 顾小曼回家后看到兄长双眼发直地坐在堂屋门口,忙走过去问道。 “哥,你咋了?” 顾景元慢慢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看着妹妹:“小曼。” 顾小曼吓一跳:“哥你咋了?” 顾景元的情绪崩溃,他一头扎进妹妹怀里大声哭起来。 父亲打他,他不吱声;父亲骂他,他也能平静地承受。可是父亲骗他辛苦挣来的钱去打牌,他心里十分难过。 顾景元的哭声把隔壁许砚秋招了过来:“景元,咋了这是?” 顾景元哭的直打嗝,过了好久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许砚秋沉默下来。 顾小曼一手抱着哥哥的头,一手把头上的手绢解下来,一边给兄长擦眼泪一边安慰:“别生气,等他回来我骂他。这个没人性的东西,这种缺德事也干得出来!” 顾景元哭了好久才停下来,看到许砚秋后有些不好意思。 许砚秋走向前安慰他:“景元,别难过,等过一阵子我们再去抓鱼,今年应该还能再卖好几次。” 顾景元看得懂他的话,轻轻点点头:“多谢小秋哥。” 若不是许砚秋带路,顾景元压根找不到那个村民们很忌讳的“闹鬼”鹰潭。 大家都说那里的鱼带着邪气,没人要,这才让许家兄弟和顾景元捡了个便宜。 也就是工地上的外来厨师愿意收,要是本地人,不一定愿意要那里出来的鱼,怕沾染了邪气。 许砚秋笑了笑:“以后有事情先跟我说,小曼是妹妹,她比我们小呢。” 顾景元更加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说完,他立刻把妹妹手里的手绢拿了过来,又回屋找到自己的一根红绳子,帮妹妹把头发绑好,然后要去洗妹妹的手绢。 顾小曼看着蹲在压水井边的兄长,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日子艰难,还有个大漏洞。” 许砚秋微微侧首看着她:“小曼,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顾小曼也侧首看他:“小秋,多谢你帮我照顾我哥。明天我们开始看书好吗?” 她又忘了叫哥。 许砚秋的心里微微荡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轻轻点头:“好。” 当天下午,许德贵找到正在打牌的顾耀堂,一边揍一边骂:“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景元那孩子多可怜,他辛辛苦苦挣了几毛钱,还被你骗走!你不是头疼吗,来,我让你头疼!” 他对着顾耀堂的头狠狠抽了几巴掌。 顾耀堂抱头鼠窜:“许队长,哎呀,别打了,我怕钱在他手里弄丢了,所以才要过来替他管着。” 许德贵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要怎么浪荡是你的事情,以后就不要祸害两个孩子!我准备请公社领导出面,以后你的工资,还有你的粮油本、购煤证,全部交给两个孩子保管!” 顾耀堂急了:“凭什么啊!那是我的!” 许德贵抄起扫把又来打他:“你说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天底下都找不到你这样的老子,你还有没有心!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仇人!” 顾耀堂就穿了个大裤衩,小腿被抽的生疼:“哎呀哎呀,别打啦,许德贵,你再打我跟你急了,别以为你弟在镇政府你就能欺压百姓!” 许德贵手下一点不留情:“我就欺压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顾家庄有个你这样的人,我出去都丢脸!” 顾耀堂一边跑一边犟嘴:“凭什么都给他们啊,总要给我留一些啊!” 许德贵立刻道:“工资给你三分之一!要是不干,明天我把小曼的年龄改了,把小曼送进去!就算挣得少点,也比给你要强!” 顾耀堂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小腿:“凭什么啊,我大都不管我,你天天管我!” 许德贵冷笑一声:“对,我不是你大,我管不了你。” 说完,他扭头就走。 顾耀堂急了,立刻瘸着腿撵了出来:“哎,许队长,许大哥,别走啊。哎,你怎么真生气啊,我开玩笑的啊。你当然能管我了,你是我领导,你是我哥,你比我大还有资格管我!” 许德贵一声不吭,大步往前走。 顾耀堂更着急了:“行行行,我答应你的要求好吧,给我三分之一的钱就好,其余的都给小曼,我去上班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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