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则给蒋铭发了条消息,让她把人带走。 那边秒回,是小猫抹泪的表情包。 我愣住,抬眼,夏思颜刚好苍白着脸,一头栽倒进沙发。 那一瞬间,我心神俱乱。 14 医生说,夏思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了,饮食也不规律,导致本就高度消耗的身体更吃不消了。 而且长途奔波,心神不宁,高烧得有两天了。 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坐在她病床前,呆看吊瓶液体滴答滴答地往下坠。 一直这样,只要遇到我,就从来如此! 谢予歆站在我身后将我拥入怀里,我侧头埋进她的腰间,痛苦道: 「谢予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当好一个爱人的角色。」 她俯身用脸颊贴了贴我的额头,低声道:「别想太多,有我呢。」 遇见夏思颜,是旧故里逢春,再多的,我不敢再奢求。 害怕她一靠近,就自动打开潘多拉魔盒,那些痛不欲生的记忆再次把她逼疯。 我也要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不能辜负谢予歆。 床上的人艰难睁眼,不知听到多少,痛苦抿白了唇,茫然道: 「程梓安,我的手腕又在疼了。」 …… 发烧没多大问题,只需要回去好好调养身体。 谢予歆因为学校的事,先一步离开了。 交了费用,我和夏思颜两两无言,并排坐在公交车上。 天色渐沉,昏暗和商铺亮光在空旷的车身内交叠晃动。 她的指尖缓缓地凑近,握住了我的手,指节收紧。 好像生怕一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了。 车身像是装载了幻灯片,我们一块从窗口看过对彼此而言,最最熟悉的地方。 ——总在翻修的街道,人不大多的诊所,招牌灯总是闪烁的网吧,学生进出的麻辣烫店。 还有街口拐角种得郁郁葱葱地凤凰花,时常在那儿转悠的老黄狗,那块放学总能聚上三两学生…… 都写满了我与她黏稠又难言的过往。 柳树成荫,凉风习习,回首已秋。 她开始止不住地絮叨: 「你从前老是给我带回这家的烤肠,我从前觉得味儿腻,吃了几口扔给你吃,你眼睛亮亮的,我每次又觉得似乎挺好吃的。 「冬天那么冷,一块走出来的时候,你总是把唯一的围巾给我,我那时不懂靠近那么多次,为什么你的脸总是红的,你还说了好多次,想去看看北方的雪。 「你从市场买了肉,说做顿好的,我蜷在沙发这头,你站在厨房那头,雾气氤氲,香气慢慢飘过来的时候,我竟然也觉得这样就挺好的,这样就很好了。 「我总是自作清高,不想因为你救我就挟持我非得在你身边,可你没有,从来没有,我甚至开始埋怨你,为什么没有。 「我恨这座城,可,我在这里爱上了一个人。」 夏思颜闭了闭眼,手开始止不住地轻颤,声音嘶哑道: 「我视你是麻烦,只为两清,摆脱之后过没有你的新生活。 「可你走了以后,我就总是睡不着,吃你做的饭习惯了,竟然再也吃不下去别人做的了。 「可我忍不住发仅你可见的官宣网图,幼稚地想等你问我,再表明我没和蒋铭有任何关系,安静等你回来找我,如以前很多次那样。 「我试过了新生活,可不行,我做不到,我离不开你,可后知后觉时你已经不在了。」 她缓了一口气,侧头看我,额前碎发被风吹得零碎,哽咽道: 「你别赶我走,我会乖乖的。程梓安,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拉起我,又抛弃我。 「你说让我好好活,我照做了,可怎么办?一个人好疼,我从没这样疼过…… 「程梓安,你看看我,再可怜我一次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次,轮到我抬头望进了夏思颜眼中。 眼底猩红,泪光闪烁,碎成一片。 她悲伤又苦涩地看着我,那双眼睛终于不是冰冷,是哀求。 我和夏思颜的第一次交集好像也是在公交车里。 放学她被女生们推倒在地,擦破手肘一片皮,止也止不住地流血。 上了公交车后仍血糊糊地一片。 彼时,我是众多暗恋夏思颜中的一员。 在晃动拥挤的人群中,我紧张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甚至递过去的手都在颤抖,仰头问她: 「同学,你需要创可贴吗?」 少女低头,惊讶看我,碎发微垂,宽大校服随车荡动。 分明那样大的伤口。 真有够蠢的。 「夏思颜,我有女朋友了。」 我忍着眼眶酸涩,抽出了手,平静直视她: 「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 15 回去后房东阿姨面色不好,指着单元门说: 「你小心点,你妈回来了,正蹲在你房门口呢。」 如果说我是封存夏思颜一切痛苦记忆的那个人。 那我妈,无疑是我的。 爸爸因为她去世,青春期被撕裂的自尊,每天落在身上的拳头和啤酒瓶…… 我恨她! 我有多爱夏思颜,就有多恨她,也可能要更多一点。 直到看到我妈时,那张脸渐渐清晰起来。 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半头白发的人谄媚又猥琐,一瘸一拐地迎来: 「阿安,你都长这么大了?妈妈知道你回来,就急忙往家里赶了,你这些年……有没有想我啊。」 我冷着脸打开门,女人就要往里面进: 「你都有女朋友了啊,妈妈最近实在没钱了,你可是我的亲生骨肉,能不能……」 在夏思颜皱着眉要出手的下一秒,我面无表情地拎了一把菜刀出来。 淡淡嘱咐道:「报警。」 女人脸色瞬间难看,破口大骂:「矫情什么啊!一个赔钱货……」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照着她脖子毫不犹豫地砍了上去。 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个臭小子!等你老娘回来再收拾你!」 女人踉跄起身,裆间渐渐洇出一片湿润,痛骂一声后慌忙逃走。 我目眦尽裂,狠狠从牙缝里蹦出字:「放开,我!」 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而夏思颜紧紧抱住彻底失控的我,头埋在我的颈间,眼眶逐渐湿红。 她这才陡然惊醒。 我与她共处的时光里,她那时崩溃到极点,无暇谢及旁人。 直到最后,她都从没问过我的曾经。 那个,在夜色中拼了命把她从绝望巷口,往回背男孩的曾经。 那究竟该多么无助崩溃,让她怕到心惊胆颤。 她呼吸逼近颤动,痛苦道: 「程梓安,伤疤又在疼了,好疼,真的好疼。」 声控灯啪嗒灭了。 又陡然亮起。 我眼神空洞转头,看向了站在楼梯口僵在原地,满眼心疼的谢予歆。 16 「还疼吗?」 我疲惫坐在沙发,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才知道原来恨一个人,爱一个人都需要这么大的精力。 她喝下药后,艰涩开口: 「能不能和我讲讲你的过去?」 「……」 我那些过去扭曲乏味,其实没什么好听的。 唯一与她沾边的,也只是无趣的旁观者视角。 看她作为模范生,站在领奖台上如挺拔的青松。 看前赴后继的男生给她送情书奶茶,却依旧能目不斜视地刷题。 看她面无表情拒绝表白,干脆到令人觉得残忍,无视人家忍不住掉下的眼泪。 再或者,是明知道这辈子都没交集,连想都不敢想的自卑。 我比她,要胆怯得多。 夏思颜,其实在我救下你之前,我就隐秘又小心地喜欢你了很久很久。 可看到蒋铭时,我甚至连嫉妒都觉得羞耻了。 所以我说啊。 夏思颜应该和同样帅气优秀的男生在一起,这样才算正常。 她一靠近我,就会自动打开潘多拉魔盒,我真的害怕那些痛不欲生的记忆会再次把她逼疯。 我才是,最不合适的那个人。 沉默很久,我才说:「买好了车票,你明天晚上,离开。」 在我起身时,她蓦地攥住我的衣角。 用力到指节泛白,压出一条血痕。 她败犬般仰头,强扯出了个笑来,「我能不能不走啊。」 我闭了闭眼,啪嗒一声,关上了灯。 谢予歆站在门口,轻轻接住了我的手。 17 我头一次进她的家,和她性格一样,整洁得过分。 我睡在沙发,她回房间。 睡前她突然轻声说了句抱歉。 我疑惑抬头。 她接着又轻笑:「没事,我们还有很久可以相互了解。」 说完,俯身朝我额头吻来。 我轻轻躲开,愧疚地结巴道: 「再,给我点,时间。」 「好,我对你一直都耐心。」 我眼前又浮现出夏思颜那双脆弱的泪眼,心底一酸,低低嗯了一声。 看着谢予歆关门的背影,我将那双眼狠狠赶出了脑袋。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我会和谢予歆结婚生子,用尽余生努力去爱上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辜负这么温柔的人了。 只要要久一点,再久一点。 如果我没在晚上出来喝水,看到她放在餐桌的手机上蒋铭的消息的话。 顽劣又任性。 我瞬间愣在原地。 往上翻。 谢予歆回的是,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握着黑下去的手机,呆坐在床头度过这一整夜的。 怪不得谢予歆会那么恰好来我这里当老师支教。 怪不得她会对我热情又宽容,在听说我相亲时直接了当地提出和她试试。 怪不得她会和我说那声抱歉。 我开始深深地厌弃自己,连指尖掐进肉里都一无所觉。 人怎么能这么蠢? 连被骗都笑呵呵给人数钱。 怎么好像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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