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时庞财打李氏,她也会上手泄愤。 庞财对李氏一人的殴打,变成了母子俩的狂欢。 李氏经受不住,偷偷给自己买了白绫想结束生命。 还没等她自我了断,庞财又因看到李氏和周常说话而恼火。 激愤之下,庞财用麻绳勒死了李氏。平静后的庞财十分慌乱,找老娘商量。 母子俩一合计,就将李氏伪装成了上吊自杀。 贪心不足的庞财想用李氏的死在周常身上捞一笔。 他是万万没想到县令沈桃是个铁头,非要看尸体,这才戳破了他杀妻的事实。 沈桃着人把庞财的老娘拎上大堂。 身为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的不易。可她不但对李氏的苦难视而不见,反而加入祸害她的行列。 从某种程度讲,她甚至比庞财还可恶。 沈桃惊堂木一拍,道:“庞财谋杀妻子李氏罪名成立,证据确凿,按照我大月皇朝律当判处绞刑。 庞财其母黄氏参与虐待儿媳,儿媳被杀后协同儿子伪装现场,按律法当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沈桃沉声宣判完,感觉头顶悬挂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似化成一股烟气钻入胸腔,让她激动难当,正气凛然。 第406章 人在家中坐,活从天上来 堂外的百姓拍手称快。 “好!庞家一门毒辣,就该这么处理!” 狱卒将庞家母子拖走,庞财面如死灰,像条死狗一样被拖拽。 庞财的老母黄氏却一直蹬腿哭喊,“凭什么让我流放!我不去,我不去!人不是我杀的!” 百姓捡起石子就往黄氏身上扔。 “你个老毒妇,没直接把你砍了你就偷着笑吧。” “李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到你们这个毒窝!” 黄氏被一个大石头砸到嘴,牙都砸掉了。 她狼狈的吐出牙齿,状若癫狂的大喊:“李氏你死都死了还害我如此!若是重来一次,我早早就打死你出了这口恶气!” 百姓一:“呦呵!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还嘴硬呢!” 百姓二:“大家伙,给我拿石头砸她!这老巫婆不配当我们屏县人!” 沈桃也不制止,任由百姓拿黄氏出气。 但也不能让百姓真把人打死了,到黄氏鼻青脸肿时才把她拖走。 没关系,牢里还有一百仗等着她呢。 退堂后,周常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嘴角含笑冲着沈桃拱手,“大人是个好官,屏县有大人是屏县的福气。” 陈乔看着这个好像要开屏的周常心里膈应的慌。 你哪位啊? 你朝我们桃儿笑什么笑! 信不信大板牙给你掰下来呢。 经此一案,沈桃感慨万千,屏县有太多漏洞她还没看到。 她没心情与周常客套,挥手让他先走了。 晚间下值,沈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屏县不知还有多少受虐待的妻子,不被赡养的老人,遭受苦难的继子女,被剥削的劳工。 她需得写出一个章程来,尽可能保障弱者的权益。 她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愁的头发揪下几大把。 沈桃烦闷之际,陈乔和冯茗倒是悠闲的在树下喝酒。 陈乔猛嗑老六叔打包回来的花生米。 冯茗举起酒坛和他一碰:“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今天多亏你护着我,要不我的脑袋都被人打开花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哥,你哥也是我哥,我和你一起孝敬哥。” 陈乔:…… 说的跟绕口令似的。 不过他也受了冯茗的感谢,大饮一口。 “冯兄,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以后互相帮衬哈。” 陈乔说着互相帮衬的话,可手里的花生米是一粒也没分给冯茗。 第二天,冯茗醉的起不来,陈乔还生龙活虎。 非要问为什么,只能说冯茗喝酒没吃花生米。 沈桃一到衙门就开始思考李得金的事。 说李得金爱妹子吧,妹子被虐待这么多年,他是一丁点也没看出来。 说他不爱他妹子吧,听说妹子被如此虐待,他拎着菜刀直冲大堂差点把庞财剁了。 持刀闯大堂,这罪名不小呢,说他意图袭击朝廷命官判个死刑都够。 可是吧,李得金这一手也能震慑一些人。 若真把他收拾狠了,往后再有女子在婆家遭难,倒是没有兄弟敢去撑腰了。 这对屏县女性不是好事。 沈桃正愁呢,就有人给她递台阶来了。 李氏族长携带李家族人,包括同村的,甚至还有街上的百姓在衙门前长跪不起。 他们的诉求就是轻判李得金。 沈桃走出衙门,故作一脸为难,“各位,不是我不放过李得金,他公然持刀闯入大堂重伤了人,若是轻判,岂不是人人都敢效仿?” 李氏族长年过半百,他深深磕了一个头,涕泪横流道:“大人,李得金是我哥哥的儿子。 他早逝,膝下只有李得金和李红云两个孩子。红云已经故去,膝下无子无女。 得金也只有一个女儿傍身,若是他也跟着走了,我哥哥就断根了啊。” 百姓纷纷感叹:“可怜,可怜啊。” 沈桃啧了一声。 这李氏族长没说到根上。 这时人群中站出一人,竟是周常。 他冲沈桃拱手,“沈大人,李氏生前遭受的苦楚让人动容。 但凡有血性的男儿听闻自家姐妹遭受此等罪过,岂能无动于衷? 若真是无动于衷,岂配当我屏县百姓?” 他掷地有声,不少人都跟着附和。 “对!要是我姐妹造此劫难,我必同李得金一样手刃仇人!” “我也是!” 周常还挺擅长搅动人心,他手伸进袖子里一抖,拿出一张折页的纸。 纸上有歪歪扭扭写的名字,也有直接按手印的。 “沈大人,昨天案件传出去后,有不少人想给李得金作保。这是他们的请命书,我相信还有更多的人愿意给李得金作保……” 周常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举手喝道:“我愿给李得金作保!” “算我一个!” 周常就地把纸铺展,百姓凑过来,会写字的就写字,不会写字的就按手印。 不少按了手印的百姓起身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愿意给李得金作保的到县衙门口按手印了!” “愿意给李得金作保的到县衙门口集合!” 他们这一喊,更多的人冲到衙门门口,转眼间就已水泄不通。 他们一双双澄澈的眼睛看着沈桃,看的沈桃直眼热。 一张纸不够,周常又换一张。 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换了好几页纸。 陈乔狗腿的进衙门给沈桃搬了条凳子过来。 李氏族人就站在附近,一直冲百姓鞠躬点头,眼窝始终湿漉漉的。 万民书从清晨开始签,到了半晌午还未结束。 直到没人再过来签字,周常走到沈桃面前跪下,恭敬献上万民书。 经过许多人的手,万民书已经脏兮兮的。 可每个人都带着沉甸甸的心,想要给李得金挣一条活路。更或者说,他们想给已经受难或未来可能会受难的姐妹挣一条活路。 沈桃双手接过万民书,一个个名字一个个手印看下去,心情沉重。 周常深深叩头,高喝道:“求沈大人对李得金从轻发落。” 半晌,沈桃道:“李得金手持凶器闯入大堂伤人,罪大恶极。 可念在他是初犯,又有万民书作保,判处仗三十,以观后效。” “呼!”百姓高兴的大呼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强权手下收获权益,不免激动了些。 沈桃趁势道:“从今日起,若有虐打妻子或丈夫,苛待老人,虐待子女,克扣劳工者,可五户匿名连告,查明属实者,判处入狱一年。 另,从今往后但凡家中有死者,需上报衙门由仵作免费验尸后方可下葬。 一旦违规下葬,举报者赏银一两!” 这法令一下,有人高兴有人忧愁。 最忧愁的当属仵作。 人在家中坐,活从天上来。 明明是个闲差,从今往后却成了衙门最劳碌的人。 好想哭。 不过他没哭太久,因为人散了沈桃就找到了他。 还把他月钱从定额改成了多劳多得制。 仵作一下支棱了。 靠!谁家有亡者赶紧上报! 第407章 爱慕上司 陈乔来到屏县后简直乐不思蜀,白天就跟沈桃去衙门当跑腿,晚上打麻将下跳棋,他完全把宋文墨交代的事忘到了脑后。 宋文墨在京城左等消息右等消息,还是没等来。 他沉不住气,干脆让人飞鸽传书给屏县的探子。 这日,陈乔跟在沈桃身后耀武扬威,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他刚想张嘴骂,就感觉手里被塞入一张纸条。 撞了他的人还冲他挤眉弄眼。 他把要出嘴的国粹咽了回去,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展开字条。 字条是宋文墨亲笔所写。 陈乔心里咯噔一下,都没看内容,光看字体就知道他家主子的心情不好。 字都写飞边子了。 他仔细阅读,哎呦我去,他把此行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晚上,陈乔在外面买了一坛酒外加一只烧鸡,敲响了沈桃的门。 沈桃刚刚洗漱过,头发还湿漉漉的。 她拿着毛巾往头上一包,退后两步让陈乔进门。 陈乔狗腿道:“桃儿,月黑风高夜,美酒配烧鸡,喝两口?” 沈桃本来不想喝,可烧鸡是屏县王记烧鸡哎。 霸道的香味直往她鼻腔里钻。 “喝两杯就喝两杯。” 陈乔赶紧把东西放到桌上,伸手去撕烧鸡。 沈桃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鸡腿就啃。 陈乔打定主意要把沈桃灌多,这样才好问出信的内容。 谁承想,沈桃酒局参加的多了,酒量噌噌的涨。 陈乔自己喝多了她还是清醒的,不仅清醒,还把烧鸡嗦成了骨架。 陈乔出师未捷,自己先喝趴下下了。 沈桃单手拎着他,就像拎小鸡子似的把他扔回房间。 第二日,不服输的陈乔又拎着一坛酒外加两个卤猪蹄来了。 沈桃琢磨,陈乔这是发大财了?要不怎么天天给她投喂好吃的。 吃就吃,她怕啥? 这一晚,陈乔搭了一壶酒外加两个猪蹄,还是没拿下沈桃。 第三晚,沈桃早早把门打开,等待陈乔上门投喂。 陈乔这次学尖了。 他叫来了冯茗、鲁齐叔、老六叔作陪。边喝酒边玩游戏,打算用真心话和大冒险问出沈桃信里的内容。 黑风居的人可是沈桃手把手交出来的。 占别人的便宜可以,怎么可能让别人占他们便宜? 酒也喝干了,肉也吃光了,结果真心话和大冒险全落到陈乔头上。 老六叔这个损人还让陈乔抱着树大喊一百遍,“俺稀罕你~” 黑风居的人都以为陈乔傻了。 屡战屡败的陈乔终于决定打直球。 他在沈桃上值的路上问:“桃儿,前阵子你给我主子写了封信,写的啥内容?” 沈桃:“啊?问这个干啥?” 陈乔羞赧的用一只脚板搓地,两个手指绕来绕去,“人家就想知道嘛。” 沈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把舌头伸直,你给我好好说话!” 陈乔立刻站的笔挺,表情纠结,“桃儿,你到底给我主子写的啥内容?我想知道!” 沈桃纳闷,陈乔有毛病啊,她给宋文墨写的信,他为啥这么想知道内容? 莫非? 莫非陈乔在与宋文墨的接触中产生不可言说的感情? 宋文墨身居高位,长的也不赖。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上司,被属下爱上也是极有可能。 所以陈乔见不得任何一个人靠近上司! 沈桃脑海里开起了飞车,车轱辘都从脸上压过去了。内容是囚禁、独占、虐身虐心等等内容。 她赶紧摇了摇头,把一脑袋不健康废料摇了出去。 算了,以后离宋文墨远一点,省的陈乔吃醋。 陈乔不知道沈桃脑子里开飞车,仍旧孜孜不倦的问:“桃儿,你到底写的啥内容嘛!” 沈桃清了清嗓子,“你容我想一想。” 好半晌,她道:“哦,信是这么写的。啊!宋大人!被百姓敬仰的宋大人啊!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百姓的信仰。 屏县百姓送你一根墨条,礼轻情意重,没事多运动,体壮身体好,延绵益寿少不了!” 她心里哭唧唧,好难编~~ 是百姓写的信,没人觊觎你的上司,陈乔你可放心吧。 陈乔嘴角抽了抽,“啥是电?” 沈桃:“闪电的简称,主要为了押韵,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陈乔苦逼的点点头。 哎。任务完成他就要回京了,好不舍啊。 陈乔连夜塞了一封信到鸽子腿里,第二日,他依依不舍的向沈桃辞行。 沈桃面上一派留恋,心里却想着,哈哈哈想你家上司想的受不了吧。 赶紧走吧您嘞,没事别回来啦。 黑风居一行人目送陈乔翻身上马,反倒是之前最讨厌陈乔的冯茗最不舍。 跟着马屁股跑了好远嘞。 ** 日子平顺的过了半月,各村里正来报,说灾民的房屋已经修建好了。 沈桃让李大全赶马车下村巡视一遍。 房屋盖的还算周正,先盖好的一批已经通风了一段时间,墙体干燥可以入住。 沈桃把准备落户屏县的人聚集在县衙门口,开始抽签分房。 县衙门口摆着一个大大的木箱子,沈桃把写好地址的纸条折好放进木箱。 冯茗在一边按着名单唱:“灾民王二狗一家上前。” 末了还补充一句,“额头有一颗大痣的王二狗。” 光是叫王二狗的就有三个呢,不补充体貌特征,真没法分辨。 额头有大痣的王二狗一家挤出人群,兴奋道:“这儿呢!” 冯茗:“谁上前抽签?” 王二狗抓着他小儿子的手举起来,“他!我儿子王小狗抽签。” 他蹲身在王小狗面前:“儿啊,你是咱家运气最好的人。你去抽签,给咱家抽到一个好村子。” 王小狗六七岁的模样,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知道了爹,我一定抽到一个好地方。” 王小狗人都够不到木箱,还是王二狗抱着他抽的。 他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冯茗。 冯茗摸了下王小狗的头,这才展开字条唱道:“上桥村,甲区二号房!” 一旁的书吏把笔杆摇的飞快记录。 王二狗激动的抱着儿子转了个圈,“儿子你太棒了,上桥村是个好地方,是英雄村呢!” 沈桃:“上桥村陆平川里正呢?” 耳背的老头被人推出人群。 沈桃扯着嗓子大喊:“陆里正,这个王二狗分到你们村了。让他到你身后站好,等都抽完你一起带回村子。” 王二狗一家赶紧跑到陆里正身后站好。 第408章 请求上级支援 抽签足足持续了大半天时间,到天擦黑时才结束。 落户的灾民在冬季来临前分到了落脚的家,心里踏实下来。 沈桃心里又一块大石落地。 屏县处于南北交接的地点,冬天虽然冷,但远达不到上冻的程度。 沈桃着手规划挖渠的事。 这方面她并不擅长,于是给褚州刺史王长顺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跟朝廷申请两个工部的人过来支援。 灾民围住褚州后,沈桃先是送了六万两白银给褚州,又送了价值三万两的粮食。 虽然对灾情来说是杯水车薪,但也算解了王长顺的燃眉之急。 王长顺领情,给圣上写了个折子,恳请派人来屏县支援。 折子到达京城时,正赶上皇后生辰宴。 今年年景不好,处处灾荒,国库空虚,寿宴就没大办,只请了皇亲国戚还有朝中重臣过来庆贺一下。 圣上是乐安郡主的堂哥,她自然在受邀行列。 乐安郡主回京后还没带孩子去探望过皇后这个堂嫂,主要是怕刺激皇后。 后宫另一个得宠嫔妃已经三年抱俩,她嫁给圣上十余年,肚子还没动静。 不是皇后不能生,而是她还是太子妃时,怀孕后被人下毒流产。 从那往后,虽然圣上经常留宿皇后宫中,她还是没能怀上孩子。 用太医的话说,她子嗣艰难。 皇后生辰宴这日,乐安郡主及两个孩子被早早请入坤宁宫。 乐安来时,皇后还在上妆。 皇后已经三十出头,因保养得宜,仍旧美的不可方物,可见岁月对美人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乐安一屈身,“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回眸一笑,“是乐安来了呀,没有外人在你就喊我嫂嫂,我听着亲切。 还记得我初见你,你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这一晃你都当娘了。 真是个有本事的,一胎就生了两个,儿女双全凑了个好字。 快把孩子抱过来给嫂嫂看看。” 乐安道:“夏繁,快把孩子给嫂嫂抱过来。” 两个粉嫩的小团子被锦背包裹着,他们的小手努力想从锦被中伸出来,看表情就是在用力。 皇后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又是喜爱又是艳羡。 她一挥手,身旁伺候的贴身宫女赶紧抱过来个木匣子。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躺着两个金灿灿的长命锁。 乐安郡主:……怎么忽然就想起林蔷送的实心长命锁了。 她巧笑着替两个孩子收了长命锁,嘴里说着吉祥话。 皇后听的眉眼含笑,可话头一转问道:“听闻乐安此胎生的甚是艰难,还专门去了一趟屏县,可有此事?” 一说这个,乐安可就来劲了。 “嫂嫂,还好我去了一趟屏县,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也见不到两个肉团子了。” 皇后:“哦?此话怎讲?” 乐安把自己孩子臀位难产的事说了出来,其惊险程度让皇后也捏了一把汗。 乐安最后总结道:“嫂嫂,别看沈大人是个女子,可她当真是个妙人儿。 我孩子满月时她送了一本童趣书,都是她自己整理编写的。 我回到京城后就让铺子加印这本童趣开蒙书,现在京城贵妇们人手一册。 我靠这个就没少赚,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人在模仿了。不过沈大人答应我,还要替我整理出一本童谣册子呢。” 皇后若有所思,半晌才说道:“乐安,我的情况在京城中也不是秘密,既然沈大人有如此神通,她能不能帮我调养身体,助我有孕?” 乐安忐忑:“嫂嫂,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测,沈大人能行吗?” 皇后沉默良久,自嘲道:“我身为皇后,人前金尊玉贵,可人后苦楚谁人能知?那些贵妇表面对我恭敬,背地里不知怎么嘲笑我呢? 宫廷深深,若是有个孩儿傍身,不拘男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寄托。 乐安你就帮帮嫂嫂,帮我书信一封问问沈大人可有良策,好吗?” 皇后的态度可以算的上是恳求,乐安也只好搅着帕子应下。 “嫂嫂,我只能一问,您还是不要把希望都寄托于此。若是沈大人没这个本事,岂不是让你白白希冀一场。” 皇后点头,“嗯,那嫂嫂就先谢过乐安了。” 去参加皇后寿宴前,圣上还泡在御书房里。 他正巧翻看到褚州刺史王长顺的奏折。 刚看到一半,他就把折子丢了出去,怒斥道:“王长顺简直是胡闹!” 贴身伺候的张内侍吓的噗通一下跪倒:“圣上息怒!” 圣上:“朕给一个女子封官本就是被逼,本以为挂个闲职无伤大雅,没想到王长顺自作主张,竟然让她代任屏县县令一职! 县令官虽然小,却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涉及到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王长顺怎可如此胡闹!” 张内侍赶紧安抚:“圣上息怒,王长顺为人清廉,用人最看重能力。能将屏县县令一职委托给沈桃,肯定是她有过人之处。 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辰,圣上稍息怒火才好。” 圣上到底是一国之君,情绪很快调整好,他道:“张内侍,把奏折给朕拿过来,我倒要看看王长顺到底要说什么。” 张内侍跪着捡起奏折,又跪着蹭到圣上面前,将折子双手递上。 圣上看着看着,面色就古怪起来。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张内侍,“这沈桃倒是和普通女子有所不同,灾民逼近褚州,她拿出九万两赈济灾民,竟还把两千余灾民安置进了屏县。 现下还跟朕申请工部官员帮她修水渠,当真让朕刮目相看啊。 若她真有这个能力,朕重用她又何妨?” 见圣上有了笑模样,张内侍赶紧拍马,“圣上说的是,只要有能力造福百姓,造福苍生,是男是女有有何关系,圣上英明!” “行了张内侍,你少拍朕的马屁。走,朕要去皇后宫里看她准备好了没有。” 第409章 要去祈福的皇后 张内侍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皇帝往坤宁宫走。 走到半路,皇帝忽然顿住脚步,“王长顺不是申请了工部的人去屏县帮忙吗? 张内侍你明日早朝前提醒朕,朕同工部讨两个人送过去。” 张内侍撅着腚,眉眼含笑道:“回圣上,老奴记下了。” 皇后的寿宴虽说没大办,可仍旧是满堂华彩,歌舞升平。 当天晚上,皇帝很给面子来了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已经卸掉了白日华贵的装扮,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给她增添了几分温婉。 皇帝默默注视着陪伴她多年的女人,时光好像一下慢下来了。 皇后转过身,头轻垂,手一下下捋着鬓边一缕长发,眉眼间皆是温顺:“圣上,从嫁给您到现在,臣妾从来没向你讨要过什么。” 皇帝的眸光放空,回忆起这些年相处的时光感慨道:“平婉你的确没向朕讨要过东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今日是你的寿辰,你尽管讲出来,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想方法给你弄过来。” 皇后知道这是讨她欢心的话,掩嘴轻笑,“倒是没圣上说的那么严重。臣妾只是想和圣上讨要一个出宫的机会。” 皇帝皱眉。 自由谁不想拥有? 若不是有万里江山牵绊,他也想做个闲散人游遍大江南北。 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吝啬的不想把这机会给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见皇帝不语,皇后赶紧解释,“圣上,咱大月皇朝这两年尽是灾祸,臣妾想去一趟百佛山为圣上祈福,为大月皇朝祈福,为天下的百姓祈福。” 皇后也是有私心的。 百佛山距离褚州三百余里,她大可以借着祈福的名头去一趟褚州屏县。 虽说她让长乐帮忙书信一封给沈桃。 可瞧病一事怎是书信就能解决的?还是需要人到跟前才好让郎中瞧的仔细。 沈大人是朝廷命官,无圣上诏令不得入京。 圣上根本不可能让七品小官进京给她瞧病。这不是公然打皇家脸面,打太医院脸面吗? 皇后的说辞令皇帝动容。 “皇后,我晓你爱民如子,可百佛山离京城路途遥远,这一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你要真有这份心,不如到观音山走一趟。” 皇后:“圣上,一来,百佛山上有百佛庙,臣妾一一拜过去才显诚心。佛祖才能保佑我大月皇朝风调雨顺,永保昌盛。 二来,多地灾荒频发,臣妾代天子走一趟,也能向百姓昭示您的仁爱之心。” 皇帝微一叹气,“平婉有这份心朕也不能阻拦,明日你就让内务府准备起来。这一行路途遥远,把东西备齐些,朕也好放心。” 皇后喜不自胜,起身盈盈一拜,“谢圣上。” 皇帝起身拉着皇后的手,这一拉,也就拉到了床边。 长夜漫漫啊。 皇后陈平婉是在半月后出发的,因为顺路,工部两名官员随行,等到了百佛山附近再分开前往屏县。 与此同时,陈乔赶回了宋府,宋文墨迫不及待见了他。 宋文墨抖落着陈乔传回来的字条,“陈乔,你确定桃儿的信上就写了这些内容?” 宋文墨把字条上的字都背下来了。 一字一句全是百姓的祝福,沈桃是半个字也没单独给他。 他还试了倒着读,斜着读,藏头读,额……读不通。 陈乔使劲儿咽了下唾沫,他是真渴啊。一进门主子就把他叫来了,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他哑着嗓子道:“沈大人的信真是这么写的,她亲口说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宋文墨摸着脖子上挂的小银块,丧气道:“真是一个字都没给我。那这次你回来,她可有给我带话?” 陈乔学着沈桃的样子,左手重重拍在自己右肩上,一连拍了三下,捏着嗓子学,“嗯,你回去好好照顾主子,我懂你,你努力。” 尤其是一副了然的神态,让陈乔学的活灵活现。 宋文墨:??? 桃儿懂陈乔什么? 这幅了然的神态又是什么意思? 好苦恼!! ** 秋收过后,天一日冷过一日。 沈桃这日休沐,难得不用穿官服,她把自己最富贵最暖和的衣服全穿上了。 衣服的领子上有一圈兔毛,领衬得她脸只有巴掌大,配上她雪白肌肤和灵动大眼,谁要不夸她是个美人,谁就没长眼睛。 她早上和郭婶子对了一下最近的业务,就去街上逛了。 沈桃主要是想寻个大点的空宅子,租下来开办职业学院。 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周常。 就是被庞财状告,说调戏李氏致死那个周常。 周常贼眉鼠眼进了一家书坊。 有百姓认出沈桃要跟她打招呼,她挥手示意不用,而后跟着周常进了书坊。 书坊够大,掌柜的在前台与人谈生意,周常就找了个被人的地方翻书。 沈桃悄悄绕到他后面一排架子,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啥? 莫非是要偷书? 结果,这周常拿了一本书就趴在了地上。 他从怀里掏出纸笔开始抄写。 掌柜的谈完生意直奔周常藏身的地方,呵斥道:“刚我就看到你钻进来了,有客人在我也顾不上你,赶紧走赶紧走!” 周常卷起抄好的纸塞进怀里,嬉皮笑脸道:“掌柜别动怒,我这就走嘛。都是多少年交情了,不至于发火。” 他把书塞回架子上,抬腿就要走。 掌柜抬脚踹他屁股一下,“谁和你有交情了,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周常被踢也不恼,脚步飞快的走了,到门口还不忘和掌柜打招呼,“回见了您呐。” 掌柜跳脚骂,可语气却没多恼怒,“回见个屁。” 沈桃垂眸看书,待周常走远才问:“掌柜,你和那周常是旧相识?” 掌柜看到沈桃赶紧拱手作揖,“沈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恕我眼拙没看到您。 您问周常?就咱屏县的书坊有一个算一起,谁能不认识他这个滑头啊?” 第410章 收了一个手下 沈桃来了兴致,“怎么说?” 掌柜:“这小子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他每次进书坊,都是奔着畅销的话本子来的。 在我这里抄写几页,再到别家去抄写几页,也就差不多抄完一本书了。 他回家就翻抄,便宜往出卖。 有时候还会在街角的茶摊子给人讲书,混免费的从茶不说,还有客人给他打赏。” 沈桃:“他能抄书就说明识些字,怎么不找个正经活计干?” 掌柜叹口气:“哎,正经活计哪有他这么折腾来钱快啊。他一大家子等着吃喝,一日没现钱就得饿一日,有时候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掌柜的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道:“他家早些年也有点银钱,后来他爹让人给骗的血本无归,大病一场人也就去了。 他娘郁郁寡欢,没几年也跟着走了。 他那时候小,家里的房产被恶亲戚霸占,把他赶出去了。 后来他就到处捡孩子认作弟妹,抚养他们长大。不了解他的人见他整日走街串巷没个正行,都当他是个混混。 了解多些才知道,他是个好人哪。” 沈桃对周常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他这样的人有责任心,还不要脸,而且还能写会算,最适合给她打工。 黑风居要发展,县衙也一堆事等着人办,能收编一个人才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沈桃出了书坊直奔县衙,让小吏查了周常的住址。 周常住在槐水巷,与槐花巷只隔两条街。 沈桃寻到他家时,才发现他家破烂的可以。 院子倒挺大,只是那房顶都长了茅草,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漏不漏。 到了院子跟前,就听到里面有孩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听起来好像是读书呢。 沈桃敲了敲门,里面的孩子警觉的趴在门上问,“谁啊?” 沈桃:“我是县令,能帮我开门吗?” 院子里传出一个小正太的声音,“你骗人,你是个女的,女的怎么能做官?” 紧接着又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哥哥前两天回来同咱们说过,咱屏县的县令大人是个女子。哥哥夸她是个好官,还让我们女孩子拿她当榜样呢。” 小正太的声音一本正经:“就算哥哥说县令大人是女的,也不能确定门外的女子就是县令大人啊。哥哥说了,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陌生人会把咱们抓走卖掉的。” 小女孩也迟疑了,奶声奶气的隔门问:“大姐姐,哥哥说不让给陌生人开门,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县令大人呢?” 沈桃哑然。 对啊,她怎么证明? 正在她挠头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沈桃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周常。 他脸上不知怎么抹到了一团墨,胳膊肘下面夹着一沓纸。 “哥哥回来啦!” 院子里的小团子们听到周常的声音,赶紧把门打开,十多个小孩钻出来围着他笑闹。 周常摸着最小孩子的头,笑眯眯 说:“这个就是哥哥说的县令沈大人,快给沈大人问好。” 最大的男孩穿了一身黑衣,衣服已经洗的褪色发白,而且针脚特别乱,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小的。 他一本正经撩开衣摆跪在沈桃面前,“见过县令大人。” 做派严谨,声音恭敬,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根本不像无家可归的孩童。 其他孩子见他跪了,也学着他的模样给沈桃下跪。 沈桃赶紧扶,“我今日没穿官袍,就是出来闲逛的,不用行此大礼。” 周常眉眼弯弯,“大人让你们起来,都快起来吧。” 孩子们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的拍着身上的土。 沈桃:“周常,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周常在孩子们面前可没有在外面时的点头哈腰,他背脊挺直,伸手一让:“沈大人,请,您光临寒舍是我的荣幸。”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孩子们虽管周常叫哥哥,可心里早把他当成父亲。 他们有样学样的伸出手,“大人请。” 沈桃抬脚跨入门内。 院子里摆着整齐的一排板凳,板凳前的地上还有字痕。 看来周常教了他们写字,买不起大量纸笔,就让他们在地上练习来着。 屋里没什么家具,全都是床。 床上被褥老旧,可全都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 家里最大的女孩赶紧去烧水,待烧好倒到碗里端至沈桃面前。 她声音很低,有点小心翼翼,“大姐……沈大人,家里没有茶,您喝水吧。碗我刚才洗过三遍,很干净的。” 沈桃笑着接过来,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女孩受宠若惊。 她退到后面抱起最小的一个孩子,把头埋在孩子肩膀上,一双大眼睛偷偷的打量沈桃。 周常:“大人见笑,孩子们没见过世面,有点胆小。” “他们都是你养大的?”沈桃目光在屋里二十多个孩子身上划过。 大的有十二三,小的也就刚会走路。 周常:“嗯,有的养了五六年,有的是今年才来的。” 沈桃平淡的问:“养他们很难吧。” 周常怂了怂肩,“还好,都是苦命出身,稍稍长大一点就知道帮我照看弟弟妹妹。 也就起初没找到活计时有点难,这些年已经好多了。” 沈桃高看周常一眼。 若是换成旁人早都大吐苦水,他却能讲的如此淡然,可见人品高洁。 沈桃又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周常,过两日有空你就来趟衙门,我有些事想让你去做。” 周常先是一滞,随后扯唇笑起来,“哎。我听大人的话。” 待沈桃走远,最大的男孩问周常,“哥哥,那个县令姐姐是什么意思?她不会要把你抓进大牢吧。” 周常摸了摸他的头,笑容更加灿烂,“当然不是,哥哥啊,找到正经出路了。以后能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真的吗?”孩子们吃惊。 周常重重点头,“真的,绝对不骗你们!以后让你们都去书院读书,还让你们天天吃上肉!” “吃肉!太好了,能天天吃肉!”四五岁的娃娃眼睛亮晶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最大的男孩在他头上弹了一下,“小馋猫,你应该说能上书院太好了,吃个肉就让你这么高兴?” 小娃娃瘪嘴,“人家就是高兴嘛!” 沈桃在心中已经给周常安排好了活计。 职业学院马上就要开办,还缺个管事。 有手艺的人脾气都大,难请。 让周常这个厚脸皮去斡旋,不愁他们不答应。 就算为了这一屋子的孩子,周常也会想尽办法把人请来授课的。 第411章 野兔养殖基地赚钱了 两日后,沈桃等到了周常。 他仍旧穿着那身黑色衣衫,估计他有且只有这一件拿的出手的体面衣服。 他当着沈桃的面端端正正跪下,双手交叠置于额头,深深叩拜,“周常拜见主子。” 他说的是主子,而不是县令。 说明他投拜的是沈桃这个人,而非她的官身。 沈桃受了他这一拜。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多多少少懂得些古人的心理。 当他愿意向你真诚的献上膝盖时,代表着他绝对的服从。 若此时你拦截,他反倒觉得你虚情假意,不是诚心接纳他。 半晌,沈桃道:“起来吧,周常。” 周常起身,静静的等着沈桃接下来的吩咐。 沈桃从桌案上翻出一沓纸摆到对面,示意周常自己找凳子坐。 周常搬过一张椅子摆到沈桃对面,开始翻阅。 纸上字迹凌乱,他眉头微微一蹙。没办法,沈桃用了许久毛笔,也没练好那笔狗爬字。 可越看他眼睛越亮,连带呼吸都急促几分。 “主子,这是要开办成人书院,教的还是赖以生存的手艺?” 沈桃:“正是,如今我的市场已经建好一半,我准备将其建成最大的商品采购中心。到那时全天下的商人都会慕名而来。 为了能跟上生产,必须有足够的人手才行。 开办成人书院,哦,我称之为职业院校迫在眉睫。 授课品类包含木工、绣工、医工、玉石雕刻、香粉配制、纺织、扎染等等。 我这份资料里包含里各行业翘楚的名单,能不能他们请来授课,就看你周常的本事了。 从今天开始,开办职业院校的事全都交由你打理。上到选址,下到聘请授课恩师,再到招收学员。 你只说你能不能担得起这担子?” 周常凝重的面色下难掩兴奋,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如果他真的能办成,他的名字将载入史册! 兴奋归兴奋,做这么大的事难免需要银钱支持。 还有,他能拿到多少银子? 梦想在现实生活面前一文不值。 若是没有足够的银钱,他家中的弟妹都要断粮了,他万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置他们于不顾。 沈桃看出了周常的顾虑,“周常,开办职业院校是县衙出银子,只要有花销你直接找我申报就可。 你的月钱不走县衙,而是黑风居出,往后我说不定会调你去做其他的事。 试用期一个月十两银子,满三个月,你对我这个主子满意,我对你的能力也认可,月钱立刻涨到三十两一月,如何?” 沈桃给别人试用期月钱只有五两。 可考虑到他有一大家子要养,就涨成了十两。 想让一个人全心全意给你办事,该舍的银两是半点不能省。 周常听说一个月有十两银子,试用期过后涨成三十两,眼睛都瞪大了。 之前同弟弟妹妹们说以后有银子可以送他们上学堂,让他们天天吃肉,也只是安慰的话。 毕竟家里是二十多个孩子,而不是两三个孩子。 可若是真有三十两月银,他答应孩子们的事就能办到! 沈桃见周常表情变了又变,迟迟不作答,就问:“嫌事情繁琐还是嫌月钱少?” 周常赶紧摇头,抱着一沓资料起身,“没有没有,不繁琐,月钱也足够多。 我这就回去写个详尽的计策,明日再来与您商议。” 周常作势要走。 沈桃想起了书坊掌柜的话,他说周常一日拿不回银子,家里的弟妹就要挨饿一日。 “周常,你等一下。”沈桃把手伸进腰间荷包,摸出两块散碎银子放到桌上。 周常脸一下红了,“主子,你这是何意?” 沈桃:“这几日你要忙职业院校的事,就不能出去赚钱。这银子你先拿着,先解家中燃眉之急。 这不是施舍给你的,等你发了月银是要还我的。 哦,还有个事要交代。学员尽量多招女子,男子夏日还要伺候田地。多赚银子固然重要,可田地荒废不得,这是民之根本。” 周常此刻对沈桃的敬仰已经达到顶峰。 他眼里有泪花闪动,又强压回去,伸手敛了桌上的银子塞进怀里,道:“主子,我知晓了。您放心,我会好好干活,尽快把银子还给你的。” 说完,他逃命似的逃出沈桃的书房。 又一月后,已入隆冬。 小河村野兔养殖基地第一批兔子可以出栏。 千万不要小瞧兔子的繁殖能力,1859年英国人把几十只兔子带到澳大利亚,短短五十年就繁殖出了100亿只。 野兔一年能生六窝,一窝产下的数量能达到十几只。 小兔子养五六个月,又能生兔子。 如此一来,小河村的野兔历经半年繁殖,围墙里又没有天敌,起初的二百多只兔子已经繁育出三千只。 兔子在山头上到处乱跑挖洞,每日消耗草料数量惊人。 冯茗拍板决定抓两千五百只肥兔出来卖。 冬季皮毛贵,草料供应也费劲。多杀多卖,也让投资的百姓过个好年。 兔子肉不用费心卖去别处,趁着过年的契机,屏县内部就能消耗掉。 冯茗去牲畜市场雇了几个屠宰手,直接就在小河村开杀。 他们都是屠宰的老手了,兔子皮被完整的剥离下来。 一只五斤的肥兔去毛皮去血去内脏,能留二斤半的骨肉。 2500只兔子收获皮毛2500块,兔肉6250斤。 冯茗拉了有意向的琼州客商过来,人家财大气粗,一张皮毛出价半两银,一下全包圆了,拢共付了1250两。 兔肉带骨,在市面上比有肥膘的猪肉便宜。 一斤兔肉12文,6250斤能卖出75两。 两相加在一起,共计收回1325两。 黑风居在小河村的投资是七三比回报。 1325两可分给小河村村民——397两半。 当初是74户投资,每家出4两银。 年底一分红,每户能分到5两并370个大钱。 回报率可是相当高了,半年回本不说,还倒赚一两多。 七十几户分银子时,嘴巴都笑歪了。 割草囤草家里的孩子就能干,晚间男人出去巡视一圈,不用干啥重活白花花的银子就朝他们飞了过来。 想想就兴奋。 第412章 奇怪的屏县 小河村的村民回了本,黑风居自然也收回了本钱。 村民尝到了甜头,往后就不需要黑风居的人费心,他们自己就会把兔子养的肥肥壮壮。 工部的人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在一个晌午进入屏县。 街上一个摆摊的都没有,街上行人行色匆匆。 他们统一朝一个方向行去,好像要干什么重要的事。 工部下辖的水部郎官何知行道:“张河清,这街上怎么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啊? 那些人都干嘛去了?不会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吧,看着神神秘秘的。” 张河清翻身下马:“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看。” 张河清四十出头,大众脸,连日赶路下巴上胡子连成一片。在官场上熬了多年,就算他再邋遢,看起来也与普通人气质不同。 张河清拦住结伴同行的三人,“敢问兄台,我看大家都往同一个方向走,是有什么事吗?” 被拦住的人上下打量张河清,恍然大悟道:“你是刚到屏县的客商吧!” 张河清应道:“正是,正是。” 那人扯住张河清衣袖,“那感情巧了,你跟我们兄弟走,我们带你去个好地方吃席。” 张河清:“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跟我们走就对了。” 张河清盛情难却,“我还有个兄弟,稍等我叫一下。” 张河清冲何知行打了个手势,何知行翻身下马,牵着马走过来。 二人跟着热情的屏县百姓走街串巷,来到一处异常热闹的场地。 难怪街上空空荡荡,感情人都聚到这儿来了。 “喏,那里有专门保管马匹和马车的地方,你把马拴到那里去,安全着呢。 你瞧见那里没有?” 百姓指着一排桌椅道。 张河清:“瞧见了,今天到底是何盛事,怎搞的这么有排场?” 百姓得意:“今日可是我们沈大人牵头办的客商答谢大会。” “客商答谢大会?”张河清疑惑。 百姓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屏县能发展起来全靠外地来的客商进货。 沈大人为了答谢客商,专门举办了这场盛宴。 我要先去找地方了,你们兄弟两人赶紧挤到那边去,只要说是新来的客商,马上就能安排座位呢。” 百姓说完就跑走了,挤到围观的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张河清看了眼何知行,“兄弟,他们把咱错认成客商了,咱们要去吗?” 何知行:“去啊,为啥不去。” 两人把马拴到固定地点,得了一张保管字条,然后朝客商的方向挤过去。 老六叔正是管理客商的人,见他俩逆着人流挤过来,问:“二位是?” 张河清一拱手,“京城来的客商,今早刚到屏县,劳烦您给安排一下。” 老六叔爽朗一笑,“随我来,大嘴瘦啊,再搬两张桌子,又来了两个客商。” 不多时,有个嘴里叼肉包的男人左手夹着桌子,右手夹着长条板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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