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鬼医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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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迅速泛起红晕的侧脸上。步星河原本伸向你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脸颊。你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但他只是微微一怔，乌云般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复又抬起，琥珀色眼眸重新注视向你，缓缓开口，语气温柔微微无奈，“若我没有呢。”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借口。话未说完，你视线无意间扫过地面，愕然止住声音。这些人…… 虽衣饰血迹斑斑，但纹样款式不尽相同，并非出自天衍宗。而其中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看年岁，竟像是先前与步星河说话那人。步星河见你怔忪，便轻轻捉住你手，贴在自己泛红的脸颊上，将你注意力从尸首上移开。他仍是温和看你，那双眼睛色泽较常人略浅，盈盈生辉，恍如这星垂平野间仅存的一抹彩霞，却又澄净地只映出你来。 “挨打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手好凉，可是哪里受伤了？” 你未曾想他会忽然提起这个，思绪下意识岔开一瞬，“并没有，只是……” 话至此处又突兀止住，你不自在地颇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指节扫过青年散落的发丝，触感仍似是从前那样柔软。步星河觉察到你肢体的僵硬，微微歪头，并不在意你将手抽回，只是温柔笑笑，“先前四处都寻不到你，我还很担心，会不会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人物。好在你主动找来了。” 分明你张开神识、是为了更好的把握战局好吗…… 想起来此的初衷，你登时沉下面色，“把分神还我。” “如今情况特殊，分神在我这里，才更安全。”步星河神态如常，神识却包裹着你那缕孱弱的分神，近乎温存地碰了碰。即是这样的举动已经令人十分不快，你当即冷笑道：“说什么担心，不过是想拿来当作筹码吧！也真是可笑，我们之间不过几场露水情缘，你这样纠缠不清，时隔百年还要巴巴倒贴上来，像你这样的贱……” 随着话语，青年那张秀致面孔渐渐苍白下来，衬得泛红掌印愈发明显，竟显得有些可怜。他静了片刻，才温声解释：“方才与我谈话那人是灵虚门长老，神魂较寻常修士强悍得多。我若不断开你与分神之间的联系，再过一息，就会被他发现。” 你蹙眉看他，审视着这人的一切，试图从中窥探些许端倪。可许久，也只看见他眸光温柔轻漾，轻声道：“你总是不肯信我，可在这世上，我唯独不会害你。” “你与敌人混迹一处，还将他们带到我宗宝库，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你仍只冷冷看他。 “我只是想拿回你的魂灯。”步星河笑了一笑，“既然你在，那就不需要了。” 因为你在，所以他不再与人结盟。也因为知道你会来，为了不被打扰，他杀死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夺去了数十条鲜活的生命。你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快速地冷了下去，心头一阵发寒，“若我不在，你当真就要背叛天衍宗吗。” 步星河微微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当年前往深渊秘境的路上，我为了寻你，不眠不休许多天，好不容易从蛇窟中找回你，不过睡了片刻，却又不见踪影。我想折返再寻，可掌事硬是将我推入秘境之中。” 他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声音渐渐低下来，“我想尽快脱身，便独自探索秘境，致使跌入深渊之底，与凶兽撕杀七天七夜，拼得丹田尽碎才剖出它的妖丹。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他脸上浮上一丝单纯的期冀，但很快回神，倏地收敛神色，自嘲笑笑，“我在想，妖丹对修为大有进益。你极少……极少与我说些好话，可收到这件礼物，开心之下，或许会愿意说些什么呢？” “于是返程的路上，我便一直在想，你会如何夸奖我呢？会不会关心我满身的伤、还是觉得我修为太过不济？这样既是期待又是不安，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傻得连储物袋都忘了用，遥遥一路都把妖丹捧在手中。可回了宗门，才知你已身死道消，连一缕残魂都不曾留存。” ……自你苏醒以来，其实从未想起，原来步星河会在寻你。也并不知道，一直以来，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这番话隐蕴太多未曾出口的情感，你根本不愿细想，只能错开视线，讪讪道：“可你在秘境中得了大机缘，最终丹田恢复如初，修为也日进千里。” 所以真要论起，你也并不曾亏欠什么…… 步星河听了这话，又是一笑。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中，却渐渐染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睫羽轻轻一眨，又尽数隐去。他静了许久，轻声道：“一直以来，原来你这样看我。” 第0117章第116回合 “你要和我约定此生吗？” 步星河的声音放得极轻，你听得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思绪竟有些恍惚。 ——许久以来，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呢。无非便是乖顺无辜的表象，阴郁病态的内在。只是若要细究，就连这样的认知，也是源自于原著。总是觉得，他会遵循天道指引，一步步骗得你的信任，再彻底背叛。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你其实从不曾…… 不曾将他诸多依恋痴缠的话语放在心上，也不曾考虑过他实际模样。可明明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就心思深沉，性情恶劣，不值得同其他人那样交付信任。你想到这里，分明已有了十足底气，觉得步星河万般不好，可对上那双漂亮得过分、此刻却湿润得像浸了雨水的眼眸，却忽觉喉咙干涩，恶语怎么也讲不出口。缓了几缓，才干巴巴道：“修为大有进益、不也是好事么……” 步星河安静地看你，脸色微微苍白，鸦黑睫羽下，深邃的眸子盈着水汽，仿佛剔透至极的琉璃珠子，盈盈似蕴了满池明光。只是却也令你判断不出，他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这样的不可捉摸之感令你心中微微发冷。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长睫轻轻一眨，人慢慢笑了，“嗯，你所言极是。唯有修为臻至顶峰，方能得证心愿。” 你听了这话，愣了片刻，才道：“你能有这般觉悟，那倒是……很好。” 说话间，手心已渗出些许冷汗。他表现得太过平静，反而令人生出不安。你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归还分神的意思，何况如今再说下去自己只会落于下风，心中已经生出退意，左手不着痕迹地垂下，从袖中滑落一张瞬行符箓攥在手中。接下来、只要抓住他分心的时机…… 你不禁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步星河对上你的视线，微微一愣，渐渐流露出几分古怪神色，忽然轻声道：“你这是……不喜欢这样的回答，对我失望了？” 你攥着符箓的五指一紧，顿了片刻，才谨慎答道：“修道之人，本就应率性而活，以自身为重。事到如今，这已是你的造化，我自然不会要求你将妖丹给我。” 你自认这话说得十分中肯在理，既体现出自己的大度，又划清彼此界限。步星河却将“妖丹”二字慢慢重复一遍，朝你露出一抹清浅笑意，声音放得更柔，“只要你想，莫说妖丹，就连此身，我一并给你。” “……”那不还是要你给他个名分吗。你抿了抿唇，不肯作答。心一横，正要强行催动俘虏脱身，刹那间，分神却传递来一阵激烈的刺激感—— 你浑身一抖，紧握着的手当即失了力气，皱成一团的符箓从手中落下，滚到青年脚边。步星河微微含笑看你，眼中水汽更浓，仿佛春雨晨雾蒙蒙一片，嘴角却是轻柔浅笑，轻笑道：“你看，到了这种时候，你也不肯说些软话哄我。” 话至此处，氤氲朦胧的雾汽终于凝成水珠，随着轻颤的睫羽滚落。你明知这人生得一张无害面孔，极擅长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可就是这一瞬间，你竟然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应对。任由青年伸手，将你轻轻抱住。不断有冰冷泪滴沁湿肩头。你仍有些怔忪恍惚，手足无措间，索性轻轻攥住他发尾。明明你根本无心于他，也未曾想过负他。可是怎么他因你落泪的时候，竟比其他几人都还要多…… 想到此处心中更是烦闷无措，正烦心间，感觉步星河松开拥抱，退开半步，微微低头看你。他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是眼角仍泛着浅浅红意，人轻轻一笑，“好在，我如今已经有你的一缕分神。只要你再收下我的，彼此炼化融入骨血，便能永不分离。”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听了这话，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人彻底清醒过来，牙关紧咬，“你真是疯了，难道就打算永远和我纠缠不休吗？” 魂魄斑驳之人，那是连最最落魄潦倒的散修都会唾弃的存在！步星河一瞬不瞬地看着你，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过了片刻，才盈盈一笑，重新显出温顺模样，“你要和我约定此生吗？” 他说到此处，不等你回答，自己先低低笑了。 “那也不够。” 青年声色温软，像是从水中漾出的轻纱。冰冷手心抚上你脸颊，渐渐落至脖颈，指腹着迷似的摩挲着脉搏，人轻声呢喃。 “无论今生，来世……直到死，我也不会放你走。” 第0118章第117回合小疯子他指尖轻轻抚摸着你颈侧肌肤，温度冰凉，仿佛玉石雕琢。不可捉摸的危险感涌上，你浑身寒毛立起，僵硬着身体不能动弹。只感觉他的五指在慢慢收紧，看你时目光却有些失神，长睫轻轻一颤，就着这样的姿势，低头欲吻。呼吸交错的一瞬间，你猛地侧过头去，凝聚灵力的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出，怒斥道：“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这一掌正中胸口，步星河对你全无防备，被震得踉跄退后几步，人却如梦初醒，看向你时神色难掩欢欣。 “你想要什么时候做呢？” 步星河轻咳两声，毫不在意地拭去嘴角血渍，抬手将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拂到耳后，露出双秋水剪瞳，朝你盈盈一笑，“是我太心急了……我们久别重逢，自然要等此间事了，再续前缘。” “……”真是讲不通道理！你自知身上诸多情债，可纵然理亏在先，凭什么只有他这样巴巴向你讨要？思及此更是万分恼怒，干脆攥住他衣襟将人拽回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质问，“我们还有何情谊可言？！你与旁人勾结在先，做出这样背叛宗门、欺师灭祖的祸事，怎么还在妄想——” 步星河静静听着，见你言行激动，忽然主动矮下身子，半跪着，用一个仰视的角度看你。他乖顺道：“要教训星河，还是这样更好。” 因为姿势的缘故，他呼吸略有不畅，微微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喉结。你冷笑出声，攥紧的手松开，看他衣襟被扯散露出白皙肌肤，居高临下讥讽，“你真把这当教训？对你而言，恐怕更像是奖励。” 他不置可否笑笑，仍是看你面容，神情顺从专注。这样自上而下的角度，显得睫羽更是纤长，乌鸦鸦半掩着琥珀色的眸子。他软声道：“那，要教训得过分一点吗。” 你烦躁地“啧”了声，收回视线，转身欲走。才迈出一步，却觉与分神之间的联系再次被人拨弄，登时滞在原地难以动弹。 “……”贱人！混账！步星河从背后抱住你，低头在你后颈处轻蹭了蹭，声音有点委屈，“怎么又要走了呢？明明又不是我的错……这些年来，天衍宗本就四面受敌。” 他的呼吸羽毛似的扫过肌肤，你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恨恨回道：“你不该暗中推动。” “既然大势所趋，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为何我不可以？” 话至此处，音色染上淡淡嘲讽，“如那万业宗掌门打折扣天下大义的旗号，实则是因自己寿岁将近，旁人想要密宝心法，他打的却是司无涯一身根骨修为的主意……” 你听到此处，冷冷打断，“到了如今，你连恩师都不肯叫了吗。” 话一出口，你忽而一愣，意识到先前一直忽视的事情—— 不仅是司无涯。除重逢伊始，步星河在交谈中，一次也没有再叫过你师娘。 “……啊。”青年微微讶异，自己也认识到这点，旋即舒心笑了。 “怪我总是想着，今日之后，身边没了多余的人，自然不会有身份约束。师娘，你觉得呢。” 很自然地，他又用上之前的称呼。只是。什么叫、没有多余的人…… 你忍不住辩驳道：“哪怕没了天衍宗，只要天资根骨还在，一切不过从头再来。” 修道之人寿岁漫长，光阴而已，又有何惧。 “没了天衍宗啊……”步星河悠悠重复了声，反问，“师娘可知，世间三千千宗门林立，为何只有天衍宗绵延至今？” “无非是天命如此。”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天衍宗历代掌门少有贪欲奢靡之人，为何要将宝库建立在此，设下重重禁制？这世间，再无第二个仙宗，能集结如此多的天材异宝。” 你仍是困惑不解，不知两者之间有何联系。步星河见你迷茫，不知为何有些欢喜似的，又是亲昵蹭一蹭你，“好可爱，原来师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柔软的发丝软软地蹭过肌肤，你蹙起眉，正要挣开，听见他温声道：“在宝库之下，隐藏着的，是一整条完整的原初灵脉。” 这一句话，无意平地惊澜。你骤然怔愣，此前所有线索终情人TEAM于联系成线，电光火石间，一切昭然若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远古之时，原初灵脉初现。由其衍化出无数分支，纵横交错，隐匿于山川河流之下，流经八方，滋养一方水土灵气。灵脉如此珍贵，引来无数觊觎窥视。于是有人将仙宗建于灵脉之上，历代镇守，献上异宝供养，看其衍化生灵，繁荣人世。天衍之名，由此而来。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你想明白这一点，不知为何身体却冷得厉害，牙关打颤，紧咬着才勉强挤出一句，“你想凭此飞升么。” “怎么会，”步星河温柔拥住你颤抖身躯，仍是温柔浅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总是这样说，总是表现出过度的、对你的依恋感。可是时至今日，你仍不能确信，这样的留恋缠绵，究竟是出于对你无缘由的喜欢，还是伪装。他的真实秉性，就是那样。恶劣、残酷，不把任何人亦或任何事，给放在心上。你猛地转身看他，“你可知若是夺走灵脉，天地福泽不再，会死多少人！” 哪怕是筹谋着这样的事情，那张秀雅面容上，仍是很纯粹的、漠然的，除你以外，不在乎任何人或事物的表情。步星河握住你因为愤怒而止不住颤抖的手，微微用力攥紧了些，声色轻描淡写。 “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地脉动荡，天象异变。佛印、剑意、无数修士灵力交织冲击之下，千百年来镇守着灵脉的宝库封印，被解开了。一阵令人眼花的晕眩感涌现，你顾不得这许多，提起全身灵力意欲折返，却被青年禁锢着不能动弹。聚拢的灵力被打散。 “滚开啊！” 你挣扎着，祭出全部符箓，手被捉住，烈火灼伤他掌心。能嗅到皮肉焦灼的气味。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