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时它讨主人欢心,主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如果哪天它反挠了主人一下,或者忽然闹脾气,主人也许会顺顺它的毛,但不会再付出更多耐心了。 谁会在意一只宠物的死活? 他那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她低头,又怎么可能放下身段解释,大老远儿赶过来哄她开心? 三年来她跟他闹过的脾气着实不少,也不是没离家出走过。他有耐心的时候还会哄哄她,不过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她一个人折腾够了,先让步。 他这次也一定觉得她在耍脾气,冷上两天,没劲儿了就自己乖乖回来了。 一切也正如沈姒料想的差不多。 齐晟这几天一直处在低气压状态,浑身就带着一股劲儿,杀伐气浓重,看着挺不耐烦,随时要爆发一样。他什么都处理完了,就是没主动联系她。 ——“沈小姐突然不见了。” 这话一传到他耳边,他就知道这事儿有猫腻,离京返沪前就让人着手查了。 蓝核的秘书团队业务能力惊人,在各个方面,尤其是总助,调了全部监控,挨着排查完,拿捏了几条把柄,在齐晟下飞机前就把事儿掰扯清楚了。 “您回来之前,有两个人议论了几句您和陶小姐的婚事,被沈小姐听到了,”总助紧绷着一根弦,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沈小姐恐怕是误会了。” “我还没订婚。”齐晟很不耐烦,咬字清晰地蹦出一句,“那两个嘴碎的是谁?” “方盛集团的小于总带来的人,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让沈小姐牵桥搭线,”总助简单地说明了下,“就是带来的女伴不懂事,跟同伴酸了几句。” 齐晟掀了掀眼皮,眸色漆黑、冰冷,“他们好过,你的日子就不用好过了。” “是,我这就去处理。”总助一瞬间领会齐晟的意思。 其实他被迁怒得有点冤,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想办法把沈姒哄回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老板都这个状态,那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他一改公事公办的态度,殷勤出主意,“可是沈小姐不知道,她肯定很难过很委屈,您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 齐晟没有说话,眉眼间攒动着的都是浓浓的戾气,阴刻到骨子里。 这几天处在多事之秋,除了沈姒的事儿,他那几个叔伯最近没少折腾,齐家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物,燕京那边又出了点事儿,不痛快的都堆一块了。 他的脾气快到头了。 良久,总助在他面前站得发麻,有点摸不透他什么意思了。他迟疑自己该不该走时,才听到齐晟开口。 “这些年我对她不好吗?” 齐晟忽然问了句,低哑的嗓音微冷带沉,带着点倦怠感。 “当然不是。”总助怎么敢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很好,”齐晟语气沉冷而平淡地评价了句,“那就是她没良心。” 这他妈就是道送命题,还突然变成了“选择送命题”。 哪有下属给老板提意见的?就是老板娘也不能随便给他议论啊。 总助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转移了话茬,“女孩子都是很娇贵的,平时很容易没有安全感,都得哄的。沈小姐可能就是想你哄哄她,不一定是真生气。” 齐晟没搭腔,五官冷峻又凌厉,眉睫如漆,目光阴沉如刀割,又冷又利。他拇指一下一下拨动着腕间的佛珠,缓慢摩-挲过上面的梵文纹路。 隔了两分钟,他还是听了建议发消息,不过就打了几个字: [回来吧,我可以跟你解释。] 求和的意思藏在他惯有的冷漠里。 总助在旁边偷瞟了一眼,想帮老板修改的心蠢蠢欲动,他心说“这他妈也不叫服软示弱,更不像哄小姑娘啊,这强硬的语气跟下达命令没什么区别啊”。 但他没敢。 总助已经在心里脑补了“老板被老板娘拒绝的一千种可能性”,然而齐晟的消息压根没发出去,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后,紧跟着一句刺眼的: [您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沈姒把他删了。 齐晟微蹙了下眉,眼底的情绪很重,冷着脸继续试了试短信、电话、其他聊天工具甚至支付工具等十余个软件。 无一例外,全被沈姒拉黑了。 她到底在闹什么? 他不是没订婚吗? 一声不吭就走,通讯工具不是删除就是拉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嘭——” 手机以一种惨烈姿态砸上墙壁,四分五裂。很明显齐晟脾气也上来了,眸色里透着阴冷的戾气,淡淡的,却格外汹涌。他的语气毫无温度: “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 沈姒突然不辞而别,跟齐晟分手的事儿很快在圈里里传开了。 主要是这一对儿的行事作风和相处模式太引人注目了:平时一会儿郎情妾意像刚共赴过云雨,一会儿互相算计像相爱相杀的宿敌。他俩怎么看都像上一秒极尽欢情“要”对方的命,下一秒也能手起刀落“要”对方的命,方式不一样罢了。 反正三年前所有人都不看好,结果齐晟就是不腻,三年后终于分了,但怎么看都像齐晟被甩了。 这毕竟是衙内里的衙内,祖宗里的祖宗,坏起来六亲不认,手段阴狠得出了名,让燕京一众二世祖都绕着走的主儿,居然在一个女人身上翻船了。 谁听到了不说一句真稀奇。 他那一票哥们就没见过有人能给他添堵,可算逮到了好戏看,当然兴致勃勃个没完。但大多不敢开他玩笑,一听到他动静,就消停下来了。 两天的功夫,这话题快聊烂了,也就刚从南城赶回来的赵东阳一脸懵。 “分了?”赵东阳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骂了句,“我操,怎么能分了呢!” “阳子,我怎么看你比三哥还激动?”有人打趣儿道。 “废话,我他妈能不激动吗?”赵东阳一肚子苦水急着往外倒,“就因为我在墓地逗了沈姒几句,三哥把我发配到华南那个破公司大半个月啊,老子吃苦受罪都是因为这个红颜祸水!她人走了,我不是白倒霉了吗?” 赵东阳想想还是觉得晦气,骂骂咧咧地自问自答,“知道古代五大祸国妖妃是谁吗?妺喜,妲己,褒姒,西施。” “这是四大。”旁边有人笑着戏谑了句,“你丫还会不会数数?” “还有沈姒。”赵东阳咬牙切齿。 “那你可以找地方庆祝庆祝,这妞儿路数太野了,平时闹闹脾气也就算了,偏挑这时候。”有人啧了声,“三哥恐怕没心思哄她了,我看真要掰了。” “拉倒吧,以我的经验来看——”赵东阳不信,正要跟他们说道说道,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利落地改了口,“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家店就没几个能吃的菜。” 话音一落,包厢的门被推开,齐晟进来后包厢瞬间就静了。 最近还真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齐晟平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性,性子本就阴冷、狠厉,离经叛道,喜怒无常,所以还真没人能看出来,沈姒走了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反常。 一整场的氛围都有些微妙。 回去的路上,总助像早就锻炼出滚刀肉的本事似的,跟他汇报沈姒的行程。 虽然上次齐晟说“她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是总助和秘书团却不敢当真,生怕待久了说错话,疾风骤雨就会殃及自己。所以从沈姒离开开始,她全部的行程和照片每天都会被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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