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燕京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新雪清冽而明净,慢慢覆盖了整座城市。乾承会所私密性很高,入口偏暗,只有少数人知道,一辆黑色的Hennessey Venom GT停在外面。 一楼酒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香水气息和烟酒味冲撞,让人昏昧。 包间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了,都是一个层面的人,家世背景相仿,倒也没人刻意打招呼。这样的场子,基本都聊成互通消息的局了。 酒过三巡后,有人笑了笑,伸手拿烟点燃,“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过没?速讯的副总就在这附近,我把他叫过来,你听听?” “出来玩儿聊什么工作?”齐晟轻笑,话说得刻薄,“你养的哪个情儿吹了枕边风,这么卖力搭桥牵线?” 对面的人也不计较,毫无道德地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行,卖你面子。”齐晟端起酒杯,身子往后靠,“十五分钟。” “我面子才他妈值十五分钟?”对面的人笑骂了一句。 玩笑而已,没人往耳朵里听。 聊的是智能移动办公和视频会议一体的平台项目,速讯想利用聊天软件的客户量打开线上市场。对方有备而来,初设规划预案和市场评估等都准备齐全,也没什么废话,十来分钟时间,已经足够融洽。 本来谈得好好的,邻近散场,反倒出了点不愉快。 速讯的副总送了个女人过来。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接受或者拒绝,都看人心情,也不会有人介意。可这女的一进门,包厢里所有人都怔了下,静默了。 “齐少,”女人捏着文件夹,指甲上是亮晶晶的钻石,款款地走过来,“我是速讯的人,过来送文件。” 所有人几乎都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女人打扮得很像沈姒,穿的是沈姒平时喜欢的旗袍,连发型都像。 就是长相差太远了。 “我操,怎么穿旗袍?”有人低骂了声,“谁让进来的?” 先反应过来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看着她朝齐晟过去。 齐晟微眯了下眼,倏地笑了一声。 他笑和不笑是两种气场,身上的阴冷和沉郁散了点,像三月山林初开的桃花,满目的轻佻和风流,让人生出一种温柔错觉来。 女人恍惚了几秒,完全没注意旁边人使的眼色,还在朝他走。 齐晟的笑容却淡了,踹了一下茶几,漆黑的眼底全是阴鸷的冷意。 “谁他妈让你穿成这样?” 低矮的茶几被踹出大半米,边缘狠狠地磕到了女人的小腿上。台面上摆着的酒瓶和酒杯尽数掉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全是玻璃碴子。 满地狼藉。 女人的小腿磕出一块青痕,痛呼了一声,差点没站稳。 合同还没签,但已经谈了十之八九,本来是走个过场,一两杯酒的事儿,但她听说他以前喜欢穿旗袍的女人,确实动了点心思。 谁能想到这么个场面? 他毫无征兆的震怒把她吓到了,一时之间都忘了擦呛出的眼泪。 “还不赶紧滚。” 旁边的人扯了她一把,不完全是替她解围,也是怕收不住场。 女人反应过来,顾不得什么,踉踉跄跄地就要出去。 然后她听到一道阴鸷的声音: “脱了再滚。” 齐晟漆黑的眼又冷又厉,视线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一身的戾气,情绪很差,近乎病态的强势,全然不给人留余地。 女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包厢里其他人也静默了。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这几个月都没人敢提一句“沈姒”,但也没人想过,他会因为一件衣服,震怒成这样。 “老三,”一直没搭腔的顾淮之突然出声,“跟她置什么气?” 过分压抑的氛围给人一触即燃的错觉,被人打断,才缓和了点儿。顾淮之淡淡一笑,抬了下眼,便有人明白意思,将人带了出去。 - 齐晟一整晚都很阴沉。 夜色浓重,车子驶回四合院,他醉意已经起了七八分。 “少爷,怎么喝这么多酒?”家里的阿姨接过他的外套,念叨了句,“外面下雪也不知道撑把伞,您可别睡,我去给你温醒酒汤和姜汤。” 齐晟脚步一停,虚眯了下眼。 一句话让他的记忆拨到三年多前,他从南城把沈姒带回来时。 * 那一晚下了雨,风吹斜了雨丝,从下车到家不过几步路,他一手揽过她,一手撑着伞走回去,结果两人身上还是被打湿了大半。 一进门家里阿姨就念叨这句。 齐晟本来都走进去了,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得诧异,扭头看了下。 沈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齐晟睨了她一眼,冷淡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你站那儿做什么?” 沈姒扯了下湿-漉漉的衣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动作非常的拘束,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她抬头,直勾勾地看他,很轻地说了句: “脏。” 齐晟身形稍顿,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身上。 她生了一张含情眼,眸色流转便楚楚可怜,肌肤凝雪,唇红齿白,弱柳扶风不盈一握的玲珑身段,平添了一种娇娜的媚态和易碎的美感。 这样的皮囊,没人会嫌她脏。 明明像谪仙一样,恍若在这红尘世间,只有她是一尘不染的。 很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和记忆里的一个身影正慢慢相合。 仿佛在印证他当时的不确定。 原来没认错。 齐晟漆黑的眼攫住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卑劣而变态的念头来,比今晚看到她第一眼时还要强烈: 想得到她,想在她身上打上烙印,想让她染上独属于自己的颜色。 他微蹙了下眉,甩掉了刚刚的念头,朝她伸手,“过来。” 沈姒还是站在那儿,盯着他瞧。她睫毛轻轻一眨,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别这么凶我?” “你说什么?” 沈姒缩了下肩膀,最后梗着脖子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很凶。” 齐晟气笑了。 他也没跟她废话,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沈姒轻轻地挣了挣。 “又怎么了?”齐晟挑了下眉,记得她说的话,收敛了脾气。 “不要这样拽我,攥得很疼,”沈姒抽开自己的手,重新牵住了他,轻声道,“而且你看着像人贩子。” “……” 齐晟不轻不重地拨了下她脑袋,被她磨得没脾气,“真麻烦。” 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家门。 彼时正当年少,称不上爱意汹涌,也算不得一见情浓,只是金风逢玉露,一场生涩又不确然的心跳加速。 * 很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他今晚喝多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回想她的一颦一笑,回想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已经忽略的、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她不喜欢他的坏脾气,他一高声她就会说他“凶”;她是个小财迷,会因为他带字画和宝石开心;她利用人的手段不少,但在他面前总是不太会撒谎,演技拙劣,全靠他肯信;她心虚的时候会格外乖软,像犯错后小心讨好主人的猫;她在浴池拉住他时,媚色入骨地喊了他一声“三哥”,勾得人心里发痒…… 齐晟从没想过,原来这些小事自己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她真走了。 跟以往任何一次离家出走都不一样,她态度决绝,不再回头,她想跟他断得一干二净。 酒精从喉管一直烧到胃部,火辣辣的刺痛,绞得人难受。 醉意浮上来时让人意识昏沉,很渴、很热,齐晟按了按太阳穴,有点烦躁地扯开了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得这块布料皱紧,他淡嗤了声: “别再落回我手里了,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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