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仅如此,钱掌柜还把围观的下人们遣散,校场只留夫人身旁的几名丫鬟,远远地守着。 这还不算,钱掌柜让人把火把都熄灭,只留一只,堪堪照明。 钱掌柜把这些安排完后,才笑眯眯伸手一指校场中央,让孙掌柜看。 孙掌柜看去——却见,此时天色已全暗,夜幕明月高悬,皎皎月光把大地照出了梦幻般银色,也让校场中的一对年轻男女,入画一般,般配养眼。 孙掌柜一拍大腿,“钱哥,还得是你啊!刚刚满校场的火把,像要上阵杀敌一样;把火一熄,黑漆漆的,立刻就……就……” 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 钱掌柜笑眯眯地补充道,“就适合谈情说爱了。” “对!就适合谈情说爱了!钱哥,小弟可太佩服你了,以后定要跟你多学!” 这边,孙掌柜如何拍钱掌柜马屁不表,只说,校场中央,光线的昏暗,混合着银色月光的梦幻,笼罩着两人。 好一会,裴今宴轻声道,“恭喜你,打赢了。” “严绮澜太弱,打赢她,没什么可恭喜,”苏明妆摇了摇头,随后诚恳地低声道,“多谢你,这些天教我武艺,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裴今宴失笑,“你说这话,真是令我无地自容。如果我们算恩情,你对我的恩情,远远大于我对你的,便是感谢,也应该我感谢你。” “不一样,一码归一码。”苏明妆也不知哪码归哪码,反正,她就要这么反驳。 裴今宴见女子耍赖的口吻,便笑笑,没再较真,“以后还学武吗?” 心里想着:她学武,是因为表妹辱骂文官。如今她已打赢,便用不着再学那些粗鲁的东西。 “学!”苏明妆一口咬定,“你还教吗?” “教!”裴今宴也一口咬定。 苏明妆很满意,笑盈盈的双眼,亮若璨星,抬头看着高大的男子,“你放心,我不让你白教,我给你束脩。” “不要束脩。” “那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吧?” 裴今宴思考片刻,“以后我教你武艺,你给我做翠影玉团金缕馔……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强求。” 人家是堂堂千金小姐,他怎能让人家下厨? 苏明妆不解,认认真真问道,“翠影玉团金缕馔?是什么东西?要不然你把菜谱给我,我试试?” “……”裴今宴这才想起,自己不小心把偷偷取的名字叫了出来,瞬间尴尬。 他轻咳一声,让自己语调听起来正经一些,“便是上回你做的古法汤饼,我起了个名字。” 苏明妆惊讶,“你竟给那个破汤饼,起了这么文雅的名字?” 要知道,那汤饼……甚至严格意义上说,都不算汤饼! “……”一时间,裴今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只觉一张脸热得很。 哪怕光线昏暗,哪怕月光照明不真实,苏明妆也看出男子脸红了。 转念一想——她曾偷偷议论裴今宴是个不解风情的,如今看来,她好像也不太解风情。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你教我武艺,我给你做那个什么什么馔,权当束脩。如果你吃腻了什么什么馔,我也可以做别的。” 却不知是谁牵的头,两人从站在校场中央,慢慢走了起来,边走边聊。 裴今宴心中暗喜,又不敢表现得突兀,引发女子反悔,不动声色地答应道,“好,就这么定了。” 苏明妆笑着点头,“就这么定了。” 之后,疑惑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裴今宴也是疑惑,“不知道,我是跟着你走的。” “……”苏明妆,“明明是我跟着你!” 裴今宴无奈地点头,“好好,你跟着我,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跟你走,你还问我去哪?” “你先告诉我,我们去哪。然后我向那个方向走,你再跟着我走,这样不就配合上了?” “……阁下就是传闻中的逻辑鬼才?” “承让。” “糟了!” “怎么了?” “刚刚我赢了切磋,应该喊一声承让的!我竟忘了!白打了!” “……”裴今宴沉思片刻,“要不然我们再打一场?我负责输、你负责喊承让?” 一阵晚风吹过,携带了许多清爽的秋意。 拂过面庞很舒服,连带着人心情也是愉悦——当然,苏明妆刚刚赢了切磋,本就愉悦。 苏明妆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硬邦邦的木头疙瘩,竟这般风趣。” 裴今宴——硬邦邦的木头疙瘩?是在骂他吗?是说他太过木讷古板? 苏明妆轻咳两声,暗骂自己——所以,人不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人家教她武艺,她却骂人木头疙瘩? 想到这,她改口道,“我是说,你身上腱子肉比较硬,是硬邦邦的木头疙瘩。” “……哦。” 他的唇角有着控制不住的笑意——今夜的她,和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娇蛮可爱,浑然天成。 这才是真正的她。 第195章 赠人以玫,手有余馨 两人又静静地走了一会。 苏明妆,“我们这是要去哪?” 裴今宴,“我刚刚问过你,我们去哪,你没回答。” “……”苏明妆停下脚,埋怨地看过去,“你是滚刀肉吗?” 裴今宴也停了脚,“滚刀肉是什么?味道如何?” “……” 好的,可以确认某人是滚刀肉了。 裴今宴自然知晓滚刀肉是何意思,但就是想故意气她——她平静时,总是拒人以千里,只有高兴时、愤怒时,才会暴露她本来的可爱一面,与他拉近距离。 事实证明,裴今宴也很适合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气人,尤其他那一张万年不变的表情,极为招人恨。 苏明妆瞪了他两眼,“去知春院吧,发生这么大事,我担心老夫人情况。” 提到母亲,裴今宴也没了调戏小姑娘的心思,唇线抿了抿,“好。” 随后,两人没再拖延,就去了。 一路上,两人速度不慢,可见心急, 但苏明妆还是能看出,裴今宴在迁就她的速度。 偷偷看了一眼男子冷然的面容、坚定的眼神,回忆刚刚他公私分明地袒护她,以及此时对母亲的关心。 心里想:她不知“好男人”是什么样,但如果让她来定标准,那就是……裴今宴的样子,除了他,她也想不到更好男人的模样了。 他未来的妻子会很幸福吧? 梦里的顾姑娘?那个与裴老夫人一样,文武双全、既端庄又飒爽,被闺秀千金们喜欢的顾姑娘? 她摇了摇头——这些不是她应考虑的,她只想快些回家!她从前过了太多糊涂日子、做了太多荒唐事,每日让父亲操心母亲担忧,她想把过去十八年重新来一次,要在父母面前做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要每天让父母欢乐。 想到未来生活,她双眼放亮。 是啊,她和裴今宴,都会拥有最好的生活。 …… 知春院。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见路过的丫鬟,便抓来问。 丫鬟回答说,老夫人回来后,便在房间里写释本,没看出什么情绪波动。 ——如今版印坊印刷的释本,是老夫人在原来释本基础上,重新修改的,稍微增加了一些难度。 因为释本是一本一本出,所以老夫人也可以一本一本的精修。 尤其是老夫人还是精益求精的性格,一个释本有时甚至反反复复修改许多遍。 让丫鬟离开后,裴今宴小声安慰苏明妆道,“母亲虽然心软,但却是明事理之人,她知晓表妹理亏,不会埋怨你,你放心。” 苏明妆失笑着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算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外人不会不知晓,梦中裴老夫人、苏夫人死去,对她的影响和打击。所以不会理解她对裴老夫人健康的重视,只以为她害怕得罪“婆婆”。 解释不通,她也不打算解释。 随后,两人进了房间。 房间内,安静。 灯光明亮,裴老夫人伏案写着什么,刘嬷嬷和丫鬟在一旁陪着。 刘嬷嬷见国公爷和夫人来,便准备过来问安,被苏明妆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打扰了老夫人。 严氏抬眼,轻笑道,“你们在院子里说话,我便听见了,想着等你们进来,我正好把这段话写完。谁知道你们腿脚这么快,我还没写完,你们人先进来了。” 随和的口吻,好似刚刚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苏明妆和裴今宴两人偷偷相视一看,交换眼神——还好,老夫人/母亲没受影响。 严氏见两人的眼神交流,如何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坐吧。” 两人入座,刘嬷嬷已让人上了清茶。 严氏也坐了下,秀美的面庞,笑意温柔,“你们别担心,我不糊涂,谁对谁错,我分得清。我虽把她们两人当亲女儿对待,但即便是亲女儿,她们若行为不端,我也不会袒护。” 苏明妆小声道,“晚辈不是怕您袒护,是怕您心情不好,影响身体。” 她的愿望,从来都是这么简简单单。 严氏笑容加深,眼神感激地看向她,“托苏小姐之福,我身体已经康复大半了。” 声音一顿,面色尴尬地笑道,“实话说,我这身子不好,也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明明国公府的庞大产业需要打理、明明还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却每天自怨自艾,糟蹋身体。” 众人吃惊——没想到老夫人竟自我检讨? 要知道,老夫人看似柔顺,实则倔强认死理,别人是劝不动的! 严氏见小姑娘一脸的震惊,笑容更是尴尬,轻咳两声,“真是多亏了你,我在你身上,学了太多。” “??”苏明妆一头雾水,“老夫人过奖了,但晚辈没做什么啊?” 严氏收回笑容,面色认真几分,“怎么会没做?你来国公府之前,是何口碑,在京城不算秘密。但自从你进入国公府,洗心革面,不曾逃避推诿自己犯下的错误,更是积极学习、努力练武,可谓脱胎换骨。 你的每一个改变,我都看在眼里。 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我闭着眼,便好似身处浪涛之中,我无奈自己的渺小,我并未挣扎、随波逐流,这时身旁好像出现一人……那人拼命拍打水面,与巨浪争斗,一点点前行。” 声音一顿,严氏将视线投向苏明妆,“那人,就是你。” “?” 苏明妆惊愕在原地,心中震惊——她从前只是懊恼过去糟糕的人生,准备重新开始。 她还专门提醒过雁声院的下人,别声张,别引人注目。 却没想到,老夫人一直关注着她,难怪……每次老夫人看她时,投来的目光都是认可,那种尊重目光,让她备受鼓舞。 赠人以玫,手有余馨? 老夫人鼓舞她时,她也鼓舞了老夫人? 她鼓舞老夫人时,老夫人用尊敬,又鼓舞了她? 真是……奇妙啊! 她从前浑浑噩噩,每天都在寻求刺激,忽略了多少细节?如今捕捉到,只觉得人生值得细细品味。 严氏叹了口气,随后惭愧地摇了摇头,“……还有,我不如你。” 苏明妆急忙否认,“怎么可能?您可是出名的才女,我连您一个手指头都不如的!” 第196章 只要觉悟,一切都不晚! “你先别急,慢慢听我说。” “慢慢听,我也不如您!”苏明妆。 严氏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秘密,无人知晓:我没众人想的那般大公无私,我对裴家不计代价安置旧部一事,也耿耿于怀。 因为此事,我还曾与老国公争执过,没说服老国公后,便赌气破罐子破摔。 后来夫君突然病逝,我备受打击、更是深陷自责——他疼惜我的健康,不让我生育;我明知他的志向,却不去尊重包容。 我……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他死后,我整日都在自责中。我……以为人生还漫长,却没想到一转眼,他便走了……”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见裴老夫人的心声,哪怕是裴今宴,也是第一次深入了解母亲的内心。 刘嬷嬷惊住,急忙招呼着丫鬟离开。 严氏笑道,“不用刻意回避,我既已说出,便不怕人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悄悄地离开了。 出了房门,几个丫鬟还小声商量,提醒彼此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房间内。 裴今宴的震惊,难以言喻。 苏明珠也是如此——她本以为……谁知道……怎么会这样?梦里的世界,明明不是这样!同时,她还有有种“窥视真相”之感。 严氏苦笑了会,看向裴今宴,口吻平静,“对母亲,是否失望?” 裴今宴急忙回道,“母亲多虑,儿子绝无失望!无论母亲做什么,儿子都支持。” 苏明妆紧张地拢了拢手指,之后鼓起勇气,“还不晚!老夫人您千万别放弃,您听晚辈的:只要觉悟,一切都不晚!晚辈这般声名狼藉都如此,更何况本就被赞誉的您!” 严氏点头,目光欣慰,“你误会了,今日我能说出来,就说明我已走出来了。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想不开,抑郁成疾、熬坏了身子。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会了,为了今宴,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以后的府务,还是由我来打理,我也会努力学习经商,把国公府的产业做起来,花心思在上面……还有练武,我会坚持不懈地练下去。从前我不喜练武,但现在,倒是从中体会到了乐趣。” 苏明妆眼前一亮,惊喜道,“真的?” 严氏笑容加深,“那还有假?” 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我甚至都在想,你与今宴的事……会不会就是上天注定?我总有一种感觉:因为你的到来,我们许多人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改变。而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总觉得……大家的结局,原本不应该这样。” 苏明妆被说得脸都白了——裴老夫人不会窥视天机吧? 裴今宴埋怨道,“母亲,刚刚您才说走出来,现在怎么又神神叨叨了?您这是要从一条不归路,跳到另一条不归路?” 将门才不信鬼神! 若信了鬼神,恐惧怨鬼报复,就不用战场杀敌了。 严氏笑着改口,“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不应疑神疑鬼。” 裴今宴满意地收回视线,却发现身旁女子用一双怨毒的目光瞪着他——你凭什么说老夫人?人家老夫人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关你屁事? “……”裴今宴眼神无奈——所以,母亲到底是谁的亲娘? 严氏看见两人眼神的眼神交流,只觉得有趣。 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苏小姐,从前我是看过你武功的,但今日发现你武功进步飞速,这些日子并未听你去校场,难道是你白天外出时,请了名师教导?” 苏明妆笑着伸手一指身旁男子,“这位,便是名师。” 严氏惊讶,“原来你们白天在外练武?” 心里想着——难道是今宴晚上无法回府,但中午有午休时间?殿前司是五班轮流,也就是说,五天里,有四天中午是能午休,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裴今宴尴尬,低声解释道,“……不是。” 随后,便说出两人计划:每天晚上他从英武院翻墙进来,在英武院教导完武功后,宿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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