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堂堂正正让杭况托付锦书。 可也是在那时,杭况突然做了主,要把他的阿泠北上嫁给荀氏。 荀家的确异军突起,荀野的确骁勇善战,但在陆韫看来,荀野也不过是一个鲁莽低贱的寒门子,配不上阿泠半点。 然而陆韫终归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远走北境,委身嫁与伧荒蛮将。 陆韫心里的悔,与愧,只在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里,无法发泄,逼不得已之下,他下令让香荔陪同杭锦书远嫁。 为滕妾。 但香荔对荀野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她本以为,自己和娘子于姑爷而言都是新鲜面孔,姑爷也不一定就钟爱娘子,非卿不可,毕竟男人都那样儿,狗熊一个,色中饿鬼一只,但她只三天就明白了,别动不该妄动的心思,没有用。 对方根本不理睬她,任何言行举止,都不放在眼中。 姑爷像个痴汉似的,一整天只围着娘子转悠,他不嫌累,也不会觉得腻烦。 三天后,香荔完全老实了,她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看着娘子每晚被姑爷欺负得死去活来的遭遇,又很是心疼,加上远嫁,到了安西两人都人生地不熟,娘子也颇受崔氏冷遇,香荔心疼娘子,一心只为辅佐她,为她撑腰,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便抛之脑后。 香荔惶恐:“知晓。” 陆韫柔声道:“你从来不会出这样的纰漏,放她一个人,怎么了?” 香荔道娘子进来食欲不振,心情不佳,只以为她是脾胃的毛病又犯了,所以香荔日日都盯着灶炉,给娘子煨一些补气养身的汤,只是一不留神,娘子倏然间便去马厩抢了快马,冲出了田庄。 她百口莫辩,目光越过陆郎君身后,视线霍地一定。 定住的眼瞳,像是明明净水中静止的琉璃珠,懵懵地,“娘子……” 陆韫心神一诧,回过头,杭锦书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梨花树外的月洞门间。 香荔一直是自己的人。 陆韫本不打算瞒她,现在已经是时机可以告诉她了,是以陆韫没有从前那般小心,但他还是想做最好的打算,便是由自己与香荔主动地向她请罪,而不是被杭锦书突然撞破。 她站在月洞门里,怔怔地望着他们,眸光失去了神采,半晌,在跪地的香荔踉踉跄跄要爬过来时,她蹙起纤眉后撤了半步,“别过来。” 杭锦书的眼,濛濛欲雨,她静静看着香荔,不无失望与愠怒。 香荔就怕这一天,她痛苦地趴在地上,朝着杭锦书的方向跪着,泪眼婆娑地道歉:“娘子,对不起,对不起。” 杭锦书笑了一下,“所以你从一开始,从那么多的侍女当中站出来,自告奋勇地要随我去北疆,是一场预谋对吗?” 香荔死命咬住了嘴唇,不安地摇头。 “不……” 郎君有这样的吩咐,可假使郎君不这么吩咐,她也是会这么选择的! 她从来就不后悔跟了娘子,她是真心! 杭锦书闭了闭眼,攥着袖下的拳,深深呼吸,她别开视线,扭头声线清冷地唤道:“陆韫。” 陆韫毫无防备地朝她走了过来。 杭锦书的手抚过了臂膀,蓦然之间,从袖中拔出了那柄短剑,杭锦书握住那柄锋利无匹的短剑,一攥剑柄,凶狠地扎向陆韫的胸膛。 顷刻之间,剑锋入肉,将陆韫的胸口扎出了血。 香荔惊叫出声,脸色苍白地瘫倒在地。 陆韫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失去了血色,他并没躲,右手抬起来握住了剑刃,低声一笑,“阿泠,我一直在想该如何让你出气。这是我欠你的,五年前你就该捅我这一剑。” 杭锦书蔑然哂笑,瞳中有雨欲坠,被她生生忍住憋回了眼眶里,她不肯让他碰了这把剑,反掌将剑从他的胸口之中拔取,剑刃上已经染血绯红的血珠,沿着冰凉银白的刃身滚落。 陆韫的胸口的白衣上渗出了一大团鲜红的血渍,宛如开在一片茫茫雪地里的凄艳的红花。 杭锦书面无表情,“你欠我的,你还了。” 她握住滴血的剑柄,垂眸又看一眼战战兢兢的香荔,她试图爬回来,抱住娘子的双腿,杭锦书蹙眉走开,不让她靠近。 “娘子。” 香荔泣声道。 “奴婢对娘子从来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奴婢愿意死在娘子的剑下,娘子,你别丢弃香荔……” 杭锦书看了她几眼,仍然心痛,颤抖的心难以平复,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香荔了。 “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了。” 她马上就要启程去北疆。 这一次,不需要人陪。 她的目光最后一遍在这对骗了她不知多少年的主仆身上逡巡,心下只觉得恶寒,提着剑转身去了。 若不是她突然造访梨林,突然撞破他们之间的对话,她甚至也许,还会带上香荔一起去北疆,从联姻开始,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就连渤州之行她也是带着她的。 对了,她现在知晓,为何陆韫一早知晓她要去渤州,且早早在等候了。 明明知情之人不过就那么几个,她却宁可怀疑是荀野到了陆韫面前耀武扬威说漏了嘴,都不愿怀疑到香荔头上。 那么当初,她动了心思想要与荀野和离,而陆韫偏巧在那个节骨眼上回到长安,也严丝合缝对上了。 是啊,她心里的想法,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没告诉,陆韫便是手眼通天,又岂能隔了千里之遥查知人心。 只是她从不愿猜疑香荔。 到头来,最愚蠢的便是自己! 她已经不想弄清楚香荔的欺骗里有几分真意,欺骗就是欺骗,她所忠之人是陆韫,不是自己。 杭锦书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寝房。 本打算与香荔一块儿收拾,她今晚就要动身,去北疆。 她甚至不知道荀野等不等得到,是否还活着,因严武城说他去后便再无消息传回。 她一日都不愿延误,迟一日有迟一日的风险。 不论他是生是死,杭锦书一定要去见他,即便……是最后一面。 没有香荔帮村,杭锦书收拾得手忙脚乱,本就凌乱的脑子,像是被乱拂拭的琴弦,混沌地铮鸣,越乱,眼眶越热,泪水珠子似的滚落。 还是孙夫人看出女儿要远行,问也不问,便上来搭把手。 有母亲忙碌,杭锦书心下暖流激荡,被蒙蔽、被背叛的情绪,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她用力抱住了母亲,将脸颊埋入母亲怀中,一遇到难受的事便钻入母亲怀中,不知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本能,还是母亲的温柔宽宏纵容了他们此等恶习。 孙夫人一手不忘了为她收拾衣物,一手抬起,轻抚女儿单薄瘦削的脊背,“阿泠,这长安这么乱,你要去哪里?” 杭锦书不肯说。 孙夫人却猜到了,“你知道太子的下落了?” 杭锦书微微怔忡,目光讶异,不知娘怎会知晓。 孙夫人摸着女儿香软柔嫩的脸颊,低低地道:“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为娘怎么会不知道?从太子被废黜开始,你便魂不守舍,食不下咽,你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喜欢他,娘怎会看不出?” 杭锦书内疚:“我怕娘怪我。” 孙夫人反问:“怪你?” 她顿了一瞬,一时便顿悟,嗟叹起来,“对了,我一脚踏进这趟浑水里,弄得一身污泥,抽身不得,做了你前头的覆辙,你怕我怪你还认不清现实。” 杭锦书心里的罪恶感更浓了,她低垂下了螓首,嗓音闷闷的夹杂鼻音:“娘,女儿不孝,可能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 孙夫人捧住杭锦书柔滑的脸蛋,慈爱宽容地揉捏了几下,然后放了手,“你哥哥要去蓟州那会儿,我也不让他去,可他一定要飞走,娘也没有阻拦啊。你们都是我的孩儿,我知晓,外头的天地终归要你们自己去闯,就是受了伤撞了南墙,疼痛伤心,你都得自己担着,娘不可能不放你们长大。” 杭锦书热泪盈眶,她张开两臂,以成鸟宽大的翼展,包揽住母亲如今已经比她要单薄的纤瘦身体,亲切依恋地蹭着母亲的颈,安神皈依了片刻。 除了母亲,这个家里其他人都不必知道她的动向,杭锦书谁也没有惊动,趁天色扔早,她拎上包袱,步出田庄,找到拴在西门后边老柳树下的伊纥曼,牵马执缰,策马而行。 孙夫人则谨记着女儿临走之前的交代,叫来了香荔。 香荔跟了女儿多年,到底是有旧情,处置她,女儿不忍。 这个恶人,便交给自己来做。 香荔得知夫人传唤,心如死灰,她面色灰败地来到孙夫人房里,等待审判。 向她这等吃里扒外、目的不纯的下人,在杭氏是不允许的,被赶出府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赶出去也有几个去路,端要看这名门望族会否真的给予她一条生路。 这时候陆郎君不会出手救她,郎君用了多年经营,才登上杭氏花厅,成了杭氏离不开的家臣,这件事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后果,取其轻重,都由香荔首当其冲。 香荔等着孙夫人的质问。 但上方始终没有传来疾言厉色的叱责,反倒有一道怜悯的叹息笼罩下来,香荔呆滞住了,一抬眼睛,看到孙夫人还像从前那般温和看着自己,不像是要将她驱逐的样子,香荔的眼泪霎时流下来了。 “好孩子,你告诉我,你是一开始便受陆韫提携入府的么?” 香荔呆傻着,但还知道摇头算作回话。 孙夫人明白了,又问:“入府之后,陆韫又找到你,给你好处?” 香荔又点头,又摇头,这看得孙夫人惊奇,香荔哽咽着道:“奴婢初入杭家时,被顶头的嬷嬷坑害,吃不饱饭,还要干最多的活儿,大冷天她派我去河边浣衣,我一不留神滑进了冰河里,要不是陆郎君救了我,奴婢真个便要死了。救命之恩,不敢不报。” 早在陆韫与娘子相好的时候,香荔便已经是陆韫的亲信了,因此不算是后来叛主。 香荔忠心陆韫倒是一以贯之,孙夫人不喜欢有人朝秦暮楚,哪怕是弃暗投明也不喜欢,香荔不曾变过初心,反倒让她生出几分敬佩。 “你还没害过我女儿,”孙夫人温声道,“你陪她嫁去北疆,也吃了一些苦头。但你也要明白,既并非一条心,便不适宜再居于一个屋檐下。” 香荔的两条热泪涌出了眼眶,她知道,自己终究是留不得了。 她一个头磕到了地上,做最后的挣扎,乞求孙夫人的宽恕,别放她出府,她真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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