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忽地出声道:“不用了。我不觉着冷。” 荀野放下被褥,回眸看她。 脑子里方才那姣好的身体一闪而过,他的鼻孔开始泛起腥潮,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即便冲破流出。 杭锦书走上前,将荀野的被褥摁回榻上,“躺下。” 荀野听话地挪动了双脚到床上,仰头看她,不敢眨眼。 杭锦书再一次命令:“不是坐着,是躺下。” 他只好呲溜一下,像一条鱼似的滑入了被子底下,像是等待她进一步示下,但杭锦书没有继续指示,窸窸窣窣的一串声音响起之后,荀野的被褥底下已多了一人。 同床共枕…… 他唰地一口气抽了上来,正要拒绝,杭锦书已经钻入了他的怀中,就如同当年羁旅行军途中,她耐不住夜晚的严寒,总在睡着时不自觉地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样。 不一样的是,如今的杭锦书是清醒的。 她的四肢都扒在荀野的怀中,被褥和胸膛的夹缝里传来女子瓮瓮的声音:“我其实很冷。” 荀野呆住了,她方才说,她不觉着冷的。 杭锦书的臂膀已经搭在了荀野的后腰:“快又要长冻疮了。” 于是荀野心尖发抖,不敢再拒绝。 他立刻抱紧了怀中身体冰凉的锦书,把她纳入羽翼之下。 烛光幽深明炽,照着房中悠悠荡荡的一切。 一双男女就在暖意蔓延的被褥之下交叠缠身而卧。 是扑火的蛾。 亦是,破茧的蝶。 * 黎明的火焰悬于东方的云层间喷薄。 杭锦书醒来时,被褥里已经没了昨晚上死死纠缠着的人影,但手掌摸索向身旁,被中尚有余温。 也不知人上哪里去了。 遥岑居外传来嬉笑的人声,好像是老郭的声音,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游戏,人声鼎沸的。 杭锦书穿好衣物,换上自己从长安带来的罗裙,用女子的装束出现在众人面前。 荀野也在人群之间,慢慢地抬起了眸,眼瞳中有惊艳的神色。 他的手里正摆弄着一支羽箭,身前是大小不一的六个铜壶。 原来是他们在玩投壶的游戏。 老郭今天赢得最多,把荀将军腰间的那块玉佩都赢走了,赢了就有胆魄,有底气,他朝着杭锦书嚷嚷:“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荀将军今天手风儿不正啊,连跑偏了好几竿了。” 他和严武城一组,荀野一个人一组,另外还有两组荀家军战士被拉来凑了人头。 老郭和严武城赢得最多,荀野不紧不慢地追在第三。 杭锦书看着脸色无奈的荀野,目光定在他被烧伤后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上。 一瞬便蹙了眉梢。 杭锦书对郭岳山皱眉道:“两人欺负他一个,还仗着他手受伤,恐怕是胜之不武。” 荀野嘴唇上扬,眼底有点点星光。 老郭啧啧咋舌:“夫人这么快就护上了,要是不服也来玩两把,试试手气?” 杭锦书皱眉轻哼,走到荀野面前,不善地问他,怎么同人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荀野有一点无奈地扯了唇角:“我的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老郭他们他们高兴,就摆了这个擂台。我不小心多输了一点儿。” 杭锦书抬起他的粽子手,问他:“知道自己还挂着烧伤么?” 荀野颔首说知道。 杭锦书拿他没有办法,赌局已经开始了,轻易下不来赌桌,原本小赌怡情,但依着老郭那赌法,再来两盘只怕荀将军的裤头都要输干净了。 杭锦书怎能让他输得一丝.不挂? 她折起眉弯走入场中,来到荀野身前:“二人一组才算是公平,我与荀将军一组。” 荀野在身后看着她,瞳仁中的星星仿佛坠入了荷塘,清亮透明更甚。 老郭拾起一支箭,对杭锦书道:“好啊。” 说完冲荀野眨了一下眼睛。 两个人的眉眼官司,杭锦书只当没看到。 荀野一定是为昭王迎娶侧妃那晚她和陆韫一组投壶耿耿于怀。 不过那一晚,他不是也和卢仪一组么。 他吃了一晚上的醋,她心里也没多好受。 彼此彼此而已。 杭锦书的手指摩挲羽箭,没给老郭翻盘的机会,抬手便稳稳当当地一箭入壶,先得了十筹。 严武城正在劝老郭,对面一个女流一个伤患,一会儿手轻一点不要欺人太甚,话音未落正看见杭锦书这干净利落的十筹,霎时傻了眼,“哎,夫人上哪儿学的投壶?怎么从来不见露一手?” 老郭的胳膊肘捅他:“嗬嗬,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夫人可是投壶的好手,百发百中,我对付将军没问题,你就要小心了。” 严武城也不敢轻敌,也上手稳稳投入一支羽箭。 到了荀野时,他一下手歪了,不过歪打正着,投了一筹的粗口壶嘴,羽箭跌跌撞撞地在细口壶嘴上翻了个身,钻进了最大的铜壶里。 整个拖后腿的过程看得杭锦书直皱眉。 等她把一支箭投进口径最细的铜壶里之后,老郭终于忍不住朝荀野扬了扬下巴。 “将军,投不过咋还吃软饭呐?” 杭锦书轻颦娥眉,正要还嘴。 身后的荀野低下头,对她羞愧地道:“锦书,我想和你一组想了很久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今天却在扯你后腿,不如你一个人和他们玩吧。” 杭锦书心中憋着一股火呢,哪里能容许他认输,看了眼他空荡荡的蹀躞,凝声道:“你就这样投,碍手碍脚也没关系,玉佩我替你赢回来。” 荀野高兴了,充满感动地望着杭锦书,感动得都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她转过身凝神投壶的时候,荀野悄悄和老郭对了一下眼色。 杭锦书以一敌二,竟然也不落下风。 要不是荀野今日手风儿不正,任是三局两胜,也早就拿下了。 另外两组输得精光,为了保住裤衩儿,都说不来了不来了,说完便逃之夭夭,最后这投壶赛场上边只剩下两组。 杭锦书一箭一箭追得很稳,有时候差个一两筹追不上,看到荀野拿箭的时候她便心里发抖。 可奇怪的是,只要落后一点点,他的手就稳一点点,然后帮着她把筹数追回来一点点。 到了最后一局,杭锦书与荀野还差了对面老郭和严武城六筹。 杭锦书这一竿又稳稳投入,挣得一个满堂彩。 严武城和老郭也相继投壶,一个投了四筹,一个投了八筹,按照筹数来算,荀野需要投一个八筹才能拿下平局。 不过平局可不能让锦书高兴啊。 荀野用两只粽子手夹住羽箭,瞄准瓶口最细的那只投壶,双手掷出羽箭,在杭锦书的瞩目,和郭岳山严武城的虎视眈眈中,这一竿却是稳稳地钻进了壶嘴,满堂彩! 不仅追上了严武城和老郭的筹数,甚至还更甚两筹,这就算是赢了,连同方才那两组士兵输的铃铛、佩剑等物,也都一把全给他们挣了回来。 杭锦书笑起来,一转身看向身后的荀野,“玉佩我们赢回来了。” 荀野的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俯身凝视杭锦书的乌眸:“啊,手风歪了一天,没想到就最后一下歪打正着,竟然反败为胜,没给锦书丢人就好。” 杭锦书兴致高昂,拍拍他的胸口,便走到老郭面前,伸出玉手。 示意对方把荀野输走的玉佩还回来。 老郭看着荀将军分明装模作样在那扮猪吃虎,把玉佩还得也不情不愿的,幽怨的眼神悄咪咪瞅着荀野,像在瞪着一个负心人。 说好了,只要老郭答应做这场戏,诓着杭锦书下场和荀野组队,荀将军就把这枚双鱼羊脂玉佩借给他把玩三日的,这是要食言而肥啊。 荀将军为了和夫人在一起,圆了去年在昭王纳妾筵席上的遗憾,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就是心里为这事有疙瘩,讨厌夫人和茶缸子在一起投壶,他非得亲自来。 要老郭说,这种事直接邀请不就好了么,将军和夫人不是都破镜重圆了么,他胆子还这么小,一到夫人的事就畏葸不前,这可真不像是荀将军作风。 “夫人,”老郭干脆把这事捅开算了,“你不知道……” “咳咳。” 荀野突然咳了两声。 杭锦书拿了玉佩一回眸,对方正看天,粽子手抵在唇边,好像着了风寒。 于是杭锦书无心理会老郭剩下来的话,左右玉佩是到手了,她低头将玉佩重新挂回荀野腰间的蹀躞上,推他进屋。 看着两人走远,老郭摇头晃脑冲一旁的严武城道:“瞧见了?有一个夫人很有好处的,有人护着的滋味真好,我们荀将军叱咤一生,如今也是吃上软饭了,你也赶紧的吧!” 严武城:“……” 杭锦书推荀野入了遥岑居的寝房,他的唇角便一直如月牙般两头悬着,没下来过。 入了房中,杭锦书为免他再受风,便折身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尽管荀野已经不再咳了。 扭头,瞧见他言笑晏晏的模样,杭锦书微微怔住。 “你今天好像一直都很高兴。” 杭锦书凑近他,眼睛的高度只到他上胸口,近距离时得仰起头才能看他的脸。 “是因为我们赢了?” 荀野慢慢地摇了一下头。 杭锦书诧异:“那是因为什么?” 有什么值得特别高兴的? 她一时没有想到。 荀野凑近一些,将杭锦书抵在了刚刚关上的门上,门框被杭锦书的后背轻轻一撞,发出木板震动的轻响。 荀野就在这响动中,璀璨的眉眼含着光亮压下来,压得杭锦书芳心凌乱,胸口发烫。 荀野眉目粲然:“锦书。他们今天叫你‘夫人’,你没有反驳。” 第75章 “阿野。” 杭锦书无声地望着他, 像是在问,为何要反驳。 这样平静之中有蕴有惊雷的眼神,让荀野魂魄为之悸动, 有一种想要将杭锦书据为己有牢牢禁锢的冲动, 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人。 荀野胸口心潮澎湃,垂首下来,深邃的长目静静凝视着杭锦书。 “锦书, 你没有反驳,我可要多想了。” 杭锦书没想到荀野因为些许小事便如此激动开怀,朱唇柔滟:“随便你怎么想。” 万千悸动因为一句话被推到顶点, 化作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孤勇, 荀野倾身。 低头薄唇一掠,覆盖上了杭锦书那双一开一阖间幽雾弥漫, 让他肖想了许久的红唇。 杭锦书微微睖睁。 不过片息,她靠着身后的木门,慢慢地踮起了脚。 仰面,与荀野嘴唇相碰。 荀野的嘴唇很烫,带有一股虔诚的热潮,像是要烫到心里去,烫得在心口留下一个朱砂色的烙印。 杭锦书的心很满。 她不知道自己
相关推荐: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攻略对象全是疯批
九品道士
病娇黑匣子
蛇行天下(H)
妙拐圣僧
重生之公主要造反
孩子的父亲是个女的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