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性如白鹤乌雀之分,她从不会低眉俯首,向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那道沉峻的目光,阴凉地落在身上,并无温度。 他对她所有的忍耐与眷顾,全来自于她的姐姐。 当杭昭节动了别心时,荀野不再忍耐。 “回去。别再来。” 第57章 月夕桥重逢相会 第六日, 杭昭节不再去东宫。 看起来约莫是失败了。孙夫人呢,这一口郁结于胸的气终于能卸下来,恰逢此时, 陆韫前来寻自己, 孙夫人惊诧,接见了他。 接见陆韫后,孙夫人忐忑地寻向了杭锦书。 此时杭锦书正在阁楼上作画。 连画了几日, 都不成型。 她不相信,她居然画不出一幅完美的水墨牡丹。 可每到提笔处,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人,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 他总是挂着笑意,向她讨好的面庞, 半是害羞半是认真,还有一点不敢表露出来的隐忍的占有欲。 杭锦书自己都没弄明白,她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症状。 也许是近来,也许能追溯到许久之前。 “阿泠,陆韫今日向我说,”孙夫人迟疑到了女儿身后,坐在杭锦书旁侧, 双手捧住了杭锦书的柔荑, 温情眷顾地道, “他心里还放不下你。” 杭锦书不为所动, 心中泛起嘲意。 孙夫人知晓女儿从前多痴迷陆韫, 为了他, 她就是扔掉了杭氏贵女加诸的一切都在所不惜,那般热烈, 虽千万人而往,到后来两个人被棒打鸳鸯,一个远走燕州,一个为情自伤,结局令人唏嘘。孙夫人想,女儿如今已经是和离之身,想要再嫁不容易,陆韫一心还痴恋着他,有诚意,也知根知底,若能成就婚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想向杭氏提亲。” 杭锦书一瞥清眸,瞳孔震惊,“阿娘答应了?” 孙夫人连忙摆手:“不。我说要问你,你不答应,娘怎敢越俎代庖。” 狼毫还攥在杭锦书手中,她一掐笔尖,不顾墨水滴落在左手掌心,弄污了肌肤。 她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从冰湖里被救起之后,杭锦书一直在想冰湖里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雾气阻隔,凭她怎么用力去想,除了引起头痛,毫无效果。 但随着回长安之后,时间相隔越久,脑中的迷雾越散越干净,有些事,也便如拨云见日般明朗。 当时三个人都落入了水中,陆韫是最后下水的,浮冰倾翻的时候,他离冰岸很近,倘或是自己都有可能跳上岸,不提陆韫是个手长脚长的男人。 倘或他反应慢一些,来不及逃生,坠入了水中,这也许说得通。 下水以后,杭锦书第一个念头便是救荀野。 她知道,荀野根本不会水。 便是一个浅浅的池子,都可能让威风八面的荀大将军呛水,更不提那日的冰湖有多深,他又身负精钢箭,落水之后无法凭借身体自身的浮力往上漂浮,杭锦书本能地要抱住他的身体。 但有一双碍事的手却拽着她往上游,仓皇地要搭救她出水面。 杭锦书被他钳制住,被迫往天光洒下的方向浮上去。 而荀野的身躯,已经往下沉,杭锦书顾不得肺里的气息将要消耗殆尽,只知倘或自己不救他,荀野危在旦夕,而她是不能容忍那样的结果发生的。 杭锦书鼓起两腮,摆腿游身上去,为双掌蓄了一波力。 拼尽全力,奋然向那个拽自己的人一推,将陆韫远远地推走,排开一段水流。 她借着水中那股暗流往下潜,一直往下潜,追向荀野,抱住了他的头颈。 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反应,血液似都已凝固,骨肉肌理都得比湖水还冰,杭锦书慌了神,肺里存余的气早已日薄西山,再要挤压气息,换取求生的力量,也实在是挤不出了。 她只能环绕他的脖颈,尽一切人事往上游,不顾水花淹没口鼻,刺骨的冷水冲入鼻腔,不知道游了多久。 杭锦书终究是没有力气了。 在濒临水面的那一刹那,她已经使出了全力,但还是无法将荀野救出冰湖。 她已经要失去意识。 原来这便是她的死期,她的归宿,没有寿终正寝,而是亡于冰湖之中。 和荀野死在一起。 曾经一意要逃离的人,到了最后,还是与他死同陵寝。 杭锦书虽觉着有一丝哀缅,但内心暗暗之中又怀有一线隐秘幽微的庆幸,仿佛不肯孤孤单单地死去,一定要与人一起才弥足安慰一样。但她慢慢地清楚了,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不会让她临死之前产生这类悲哀的寄托。 坠入冰湖后,杭锦书昏睡了三日,那三日她定是被人用了某种药物,致使自己的脑子糊里糊涂,记忆力大减,竟险些彻底忘记了冰湖大战,和水底下发生的事。 后来当她质问时,陆韫解释道:“见你往冰湖下沉,便一心只想救你,根本不知道你会凫水,阿泠,请你相信,救你是我情急之下的本能。你现在要为荀野责怪我吗?” 杭锦书轻飘飘地戳穿他:“我识水性,你很早就知道。” 陆韫一怔,像是从记忆里去搜寻什么证据去了,半晌,他讪然哽住了喉舌:“当时危急,我竟是忘了……” 杭锦书并不想相信他的话。 尽管他设法搭救自己,是为了救她的命,但她也丝毫都不感激陆韫。 “我没有让你多此一举。” 如若不是陆韫强行从水里拖走她,兴许她早已救下荀野,不必受了后来那般严重的风寒,荀野的伤势,说不准也不需要养这么久。 她向母亲身边的圣手大夫询问过,她的身子一切正常,服用的药物也都是治疗寒症,和养神的灵药。 虽然一切都没有实质的证据,然而心里那股微妙不安的感觉,却在每每想到陆韫时都益发强烈。 现在,陆韫竟然与母亲说,他想向自己提亲。 那是一个让她迄今雾里看花、看不分明的男子,他分明拥有许多,连杭氏都无法探知根底的实力,却仍然犹如一株弱柳依附于杭家,委婉地装扮着脆弱与可怜。 杭锦书不明白他执着矫饰的意义。 “阿泠,娘想问问你的心思。” 关于婚事,孙夫人希望女儿能自专,她所能给出的仅仅只是意见。 杭锦书凝视母亲,“娘这么问,就是认可陆韫了?否则无论陆韫说了什么,娘都不会替他转告。” 孙夫人被看出了心思,犹疑为难地道:“其实陆韫并不是寒门出身。他是杭氏世交门第的庶子,陆家在前朝时已经败落,受昏君奸臣戕害,大厦倾覆,陆韫全家一夕之间尽数流亡。唯独陆韫在杭氏书塾就学,保全一命,之后他便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寒门陆氏子弟。陆韫自小身世孤苦,敏感多思,比谁都周全一些,因寄人篱下,也往往只会看人眼色,不敢妄诞。” 那个孩子初到杭家时还很小,只有豆苗高的一个娃娃,孙夫人远远见过一面,觉得粉雕玉琢,很是可喜,后来小孩儿渐渐长成了少年郎,因为家中的关系,性格变得愈发孤僻。 面对喜爱的事物,他不敢向杭氏表明。 喜欢了杭家的娘子,他更是如履薄冰。 怀着这份忐忑和虔诚,他始终不敢真正地对抗杭氏的家主,对抗士庶不婚的铁律。 “阿泠,女子一生便如浮萍,长得大了,家族便不再将你视作一家人,若是不嫁人,你能有怎样的归宿?出家做女冠子终究只是意气之说,你还是要为自己的一生做打算。” 孙夫人苦口婆心。 “陆韫是权衡之下最好的选择,知根知底,也有情分,他带来的聘礼也足够丰厚,足可见对你的诚意。你若是点一点头,那孩子能欢喜得为你摘下月亮来吧。” 杭锦书眸色偏冷,“阿娘,你莫要受到他的蒙蔽了。陆韫是怎样人,我心中清楚,他一向利己,自重,如今求娶我,不过是为了圆当年的遗憾,满足他心中的失悔罢了。” 她对陆韫早已没有了少女时代听到“芳歇”二字时便涌动缠绵的欢喜羞涩之意。 那种明媚张扬的喜欢,她恐怕自己这一生都不再有了。 听到这儿,孙夫人已经懂了:“好,阿泠你这样说,为娘心里就有数了,我这就回绝陆韫。” 她刚要去,又想到方才的话,转身对仍然为作毁的牡丹图发愁的女儿道:“不过娘适才说的话,你可以好好考虑。” 在杭氏心中,她的锦书已经杭氏的闲人。 她们的一切用度份例,早已大不如前,等再过几年,杭氏换了新任家主后,阿泠便是家宅中的老姑子,她将会遭遇怎样的冷眼和蔑笑,孙夫人不敢细想。 单是想想便为女儿心疼与不值。 杭锦书眼下所想的,就是把这一幅水墨牡丹画好。 她精工书画,花木类画的最多的便是梨花,谙熟到不用如何构思便能成竹于胸,自如运笔,可画起牡丹来,杭锦书便发现了自己的不擅长。 她好像完全失去了以前所有的技巧,不知道该如何来处理这朵国色天香的牡丹。 * 长安的年节就要到了。 杭远之留了一封书信来,说今年不会回来守岁了,他还需留在军中磨砺。 杭纬见信,心里是畅怀安慰的。 年末,陛下颁布了几条政令,其中一条,便是将二皇子昭王调任到吏部,主管明年官员的考功文选。 虽只是暂时调任,以砥砺锤炼为主,但这无疑是在释放某一种信号。 当今太子已经借以休养为名,辞去了京中诸多要务,而陛下此时转道重用昭王,看起来似乎是要易储啊。 再加上崔氏皇后不遗余力地在长安为两个儿子大肆交友,收买人心,拉拢党羽,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是愈来愈不明朗了。 太子的深居简出,也让人弹劾了不少。 杭氏是太子党,杭况也正为了荀野发愁,他不知道太子为何迟迟不出,难道是身子果真出了问题? 若是如此,那便一定要去探明情况了。 这日听说昭王要就职于尚书六部之首的吏部,杭况没有坐住,他叩谒了东宫。 太子在武英殿接见杭况。 他身体难愈,每况愈下,鸩羽长生又发作了几回,每一回都如苦慧所言痛不欲生,荀野相信自己寿数不永,撑不住太久了。 杭况来得也好。 他脸色苍白,有一种没有休息好的倦怠之色挂在脸上,杭况来后,向太子表明了对其玉体的关照,恳请殿下多加疗养,一定将身子将养好。 接着,他又说到了陆韫有意向杭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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