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旁边的保镖耳语了几句,对方就点头应允,解开了他腕部的绳子。 一位满面笑容的中年管家迎了上来,给他披上外套,很客气地把他送到车上,亲自关上车门。 司机给他送回了学校。 “同学,同学?” 有人叫他,也有人小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需要送你去校医室吗?” 白梦星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被明亮的阳光刺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没关系,”他努力扬起嘴角,“我可能受到了点惊吓……请两天假就好。” 白梦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顾裕生才发现,那苍白的脸颊上,的确有一道新鲜的划伤。 “……所以,真的多亏了你。” 顾裕生没回应,而是走过去,将推拉的玻璃门阖上。 白梦星抽了下鼻子,语气变得轻快:“谢谢你啊,顾医生。” 下一秒,他的眼睛陡然睁大。 因为顾裕生展开双臂,把他抱进了怀里。 “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想哭的话就哭出声来。” 一面之缘的医生紧紧地按着他的后背,身上是很浅淡的柠檬味儿,声音平静。 “这不是你的错。” 白梦星愣愣地眨着眼睛,越眨,越酸,越热。 眼泪是真的可以直直地掉下来,砸在对方的背上,好快就能洇湿一大片。 顾裕生没有安慰他。 只是关上了门,让他有机会哭一场。 在傅家他咬着牙没掉一滴泪,在学校面对同学的关切也笑脸相迎,甚至晚上,也只是沉默地盯着宿舍的天花板,而在这里…… 白梦星颤抖着抓住顾裕生的背,放声大哭。 - 柠檬片捞出来放垃圾桶,泼水,洗杯子,整理货架,把白大褂挂好,关灯。 顾裕生拉下卷帘门,在下面上了锁。 抬头一看,已是繁星满天。 白梦星还是没有在这里待多久,说是晚上宿舍要查寝点名,他得赶紧回去,还得为六级考试做准备呢。 “再见啦顾医生,”他大笑着冲顾裕生挥手,“有机会请你吃饭!” 顾裕生接受了那个礼物,点头说好。 除此以外,他们也没说什么别的。 但是当白梦星看到那双清澈的灰色眸子时,就知道,他在祝福自己。 夜凉如水,哒哒的脚步声清晰,和着少年有力的心跳一起,冲向明亮的前方。 已经快十点钟了。 顾裕生看着手机,心头一跳,怎么这么晚了。 再定睛瞧去,赫然两个未接电话。 都是陆厝的。 今天有点忙,把这位给忘了,他走的时候陆厝还在家里睡觉,那么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吧。 早知道叫上白梦星一块吃顿饭了,反正家里住得下,俩人也是校友。 顾裕生拢起双手,呵了口气,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太大,回家路上实在是有点冷。 于是经过一个路口,特意买了两只香喷喷的烤红薯。 蜜瓤流油,闻着就甜丝丝的。 这样的话,陆厝应该……不会生气吧。 不知怎么回事,顾裕生莫名有些心虚,开门的时候都不敢弄出太大声响。 门推开了。 屋里一片黑暗。 月色下,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个人,身影寂寥。 顾裕生吞咽了下,挥手按亮客厅的灯:“哎呀,我回来晚了……” 没有回应。 顾裕生扬了扬手中的烤红薯:“还热乎着呢,快来吃。” 对方似乎轻哼了一声。 顾裕生又举起手中的礼盒:“还有白梦星送的红酒呢,来,有机会一起尝尝……哎不对,你酒精过敏。” 陆厝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阴冷:“白梦星?” “嗯,就是那个差点被报复的学生。” 红薯的香味飘散在客厅,顾裕生把礼盒放在桌子上,不无感慨地叹道:“傅明灼也太小心眼了,就跟你们这些小孩过不去,说起来,那天咱们去之前,他就突然把人给放了,是良心发现吗?” ……怎么突然感觉,陆厝的眼神带了丝鄙夷。 这人脑壳有病。 两人同时下了论断。 顾裕生也有点懒得搭理了,他不就忘记时间,没接到电话,至于这么冷冰冰地对待自己吗。 陆厝则无语地收回目光,那天要不是他给顾裕生的车子弄了点小问题,拖延时间,好安排自己的人巧妙地给傅家警告,傅明灼哪儿可能乖乖地把人给放了! 至于后续的被囚禁,对方又不堪压力,偷摸着跑路后,才悄默着给门打开。 陆厝不甚在意地垂下睫毛。 有些垃圾,还是早点死掉为好。 尤其是出国后,可能性就更大了,是轮船侧翻,还是飞机失事,亦或是被社会底层歹徒的流弹击中呢。 陆厝懒洋洋地想着。 他当然不会实施啦—— 因为都很无趣,远不如把心怀鬼胎的兄弟俩灌上药,关到一件屋子里好玩。 想想就兴奋。 下次还敢。 唇边突然一烫,陆厝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居然没注意到,顾裕生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 “不吃吗?” 顾裕生举着手上的小勺子:“烤红薯凉掉,就不好吃了。” 他还要喂我吃东西! 陆厝呆呆地看着顾裕生。 心里的烦闷被另一种陌生的愉悦所取代。 小玉,别太爱了。 他才不会因为你不接电话,担心你的安全就生气呢。 毕竟醒来后看到屋里没人,就已经出去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诊所。 所以他才没有担心,也没有生气,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 顾裕生重新把勺子举起:“这会不烫了,啊——” 陆厝跟着张嘴:“啊——” 的确挺甜。 勉强原谅吧。 陆厝别别扭扭地抬起眼:“行了,我自己吃。” “嗯,”顾裕生松了口气,把东西往前一递,“吹吹再吃,刚出炉的。” 妈呀,还怪好哄。 感觉耷拉下去的耳朵,瞬间就竖起来呢。 弄得他有点心痒痒,想再去摸摸上面的小痣。 都这个点了,烤红薯就当做夜宵应付了,顾裕生洗完手出来,打开那个礼盒,有点唏嘘:“这个好像还挺贵的。” 不知怎么回事,陆厝看那瓶红酒不太顺眼。 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我没吃饱,把红酒开了吧?” “你没吃饱就喝酒?” “红酒炖牛肉也成啊。” 顾裕生的心头,油然而生一丝杀意,不做饭的人,知不知道随口的点菜,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做好啊! 陆厝迷茫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爱情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一道红酒炖牛肉吗? “你酒精过敏。” “红酒不算。” 顾裕生:“啊?” 这人有病,大晚上的非要跟他找事是吧? 他冷哼一声:“成,那你过敏了别找我。” 反正外面天冷,用红酒炖个苹果,简单快手,热乎乎地喝完睡觉,说不定会很踏实。 顾裕生不太喝酒,总觉得喝酒误事,但听说有些失眠的人,临睡前会稍微喝一点,迷迷糊糊地大脑晕乎,很快就能睡着。 那就……试试呗? 苹果去皮切小块,木塞子“啵”地一下打开,一股甜丝丝的葡萄酒味立刻弥漫在厨房里。 顾裕生没太在意,把红酒倒进小炖锅,和苹果一起大火煮开,晚上不能吃太多,低头一看,还剩小半瓶呢。 这道汤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等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时,转小火,加红糖,煮得苹果软烂,就可以吃了。 顾裕生把酒往杯子里倒了一点,打算尝下这个味。 真的很甜,说不上来的香醇。 划过咽喉,却是种淡淡的辛辣。 不错,下次可以再买点这个牌子的备着,炖牛肉吃。 杯子里的酒喝完了,顾裕生把酒瓶放进储物柜里。 陆厝从外面探进脑袋,眉头轻拧:“什么味?” “我也觉得,特别甜,”顾裕生笑了笑,“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陆厝直直地盯着他看:“酒是谁给你的?” “白梦星啊。” “他还说什么别的了没?” 顾裕生有些无语地赶人:“行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好了,在外面等着。” 话多,烦人。 趁这个机会,他又简单地收拾了下厨房。 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香甜的气息柔柔地绕着他,顾裕生拧住水龙头,用手捏了下自己的脸:“呜……” 怎么回事,身体一股燥热。 很奇怪,从小腹那里往上撩着烧起,一直燃到了他的心尖。 很想…… 顾裕生身形一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碗橱。 差点摔倒。 不,连心跳也变得过快,快到了惊人的地步。 不对劲。 “砰——” 厨房门被大力推开,陆厝放下手机,讶异地看到顾裕生踉踉跄跄着冲向浴室。 “怎么了?” “别、别过来!” 浴室的门砸上又悄然弹开,冰凉的水流撞击着光洁的池子,顾裕生俯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脸颊红透了。 睫毛是湿的,瞳仁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战栗。 他心如擂鼓,几乎站立不住。 “小玉!” 陆厝在外面叫他:“你怎么了,我能进来吗?” 顾裕生仰起脸,水流顺着滚动的喉结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能。” 他闭上眼睛,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 “你等一会……我、我马上就好。” 脑子失去思考的能力。 时间的流逝无法判断。 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好舒服,好想在上面蹭一蹭,他太热了,呼吸不过来,腿肚子酸得被电流鞭挞一般。 陆厝掰过他的脸,声音平静:“小玉,你看着我。” 顾裕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你,是不是误食了不干净的药?” 怎么连声音进到耳朵,都能泛起一层酥麻。 顾裕生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岌岌可危的理智。 同时恨不得破口大骂。 天杀的古早狗血文。 居然还真特么有这种药! 他已经快要疯了! “呜……” 话也说不出来,真的只能靠仅有的意志力,来支撑自己随时都能滑落的身体。 “小玉啊。” 叹息的声音又哑又烫,仿若蛊惑。 “需要我帮你吗?” 顾裕生咬着嘴唇,拼命摇了摇头。 “喜欢的人对自己做这种事,难道不该高兴吗?” 顾裕生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轻佻的语气,看不清陆厝皱得越来越深的眉头,和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紧张眼神。 掐着下巴的手指很用力。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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