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榆北高梓淇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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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书城还想谴责我，但看见夏莲离开，犹豫后还是追了出去。出门前，再次留下一句话： “沈念，你今天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4 真是巧了。你们也让我很失望，不是今天，而是整整两辈子。外间伺候的丫鬟听见动静，见我摔在地上，连忙搀扶着我起身，看见我手上的挫伤和被烫的痕迹，当时惊呼： “小姐，您伤的太重了，等等，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 丫鬟说完，片刻不停的跑了出去。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更加讽刺了。连丫鬟都知道把府医叫过来更快，他们却偏偏要将人带走。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认定我会伤害夏莲了。也是。若不是这样，上一世他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始终不敢把对夏莲的爱表露出来。明明，只要他们直说，我便可以直接将夏莲抬为妾室，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说到底，在他们心里，我只是一个善妒，容不得人的女子罢了。我等了好一会，府医才终于被请来。他急匆匆赶来，一进门便‘扑通’跪下，高声请罪： “刚刚周公子和陆公子要求老朽一定要先治好夏莲姑娘，否则……这才不得不来迟，还请大小姐见谅。” 府医是我沈家花银子养在府上，为的就是急病时能快速医治，如今却在我受伤时没及时出现，反而去救治一个奴才…… 若是我怪罪下去，别说赶出沈府，就是在外面也休想再行医了。而我只是摆摆手，轻声道： “先来给我看看伤吧。” 府医如获特赦，连忙爬起，认真地检查着我的伤势： “大小姐，您的摔伤虽然有些严重，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要按时用药，再仔细将养着，不出三个月便能消散了。” “但这烫伤全在手背上，因为耽误了些时间，很可能会留疤……” “无妨，你用药吧。” 不过就是一点疤痕而已，上一世，先后操持两府中馈，我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的算计，一次次被家法鞭挞掌心，手上早不知道留了多少的伤疤。这一点痕迹，连我上一世最轻的一块伤疤都比不上。府医如释重负，感激道： “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刚刚给夏莲治伤，老朽明明都已经说她不会留疤，也不会影响行动，可周公子和陆公子却还……周公子更是离谱，还想砸断自己的手指，说什么要陪夏莲同甘共……” 说到后面，府医忽然想到周家陆家和沈家的关系，连忙捂住嘴巴。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即便没有说完，谁都能听出他的未完之音。可我没兴趣听他们的事。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不管他们为夏莲做什么，都不会再让我惊奇了。伤口已经处理好，我挥了挥手，示意府医离开。然后回到闺房，开始整理起陆云和周书城曾经送我的物品。有他们亲手雕刻的木偶，还有刚刚入学时送的毛笔和砚台，以及字画玉佩…… 我一件一件的装入箱子，亲手封存，然后叫来了两个小厮，让他们把东西分别送去周府和陆府。本以为他们会疑惑，追问原因。但小厮回来后，说他们两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箱子收下了。我闻言释然地呼了口气。周书城。陆云。从此后，我与你们再也没有牵绊了！ 5 同为上书房大臣，我及笄礼的这天，周家和陆家的人都来了。我出现的那一刻，四周立刻响起了各色的夸赞声。周书城和陆云的目光更是凝聚在我身上，始终没有挪开过。顿时，那些夸赞声更大了： “沈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不信？你看陆公子和周公子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他们的眼睛确实直了。但我知道那不是为了我，而是能跟随我一起嫁过去的夏莲。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我不是他们心中所愿，但为了能和夏莲亲近，他们都巴不得我能成为他们的妻子。果然。我刚和几位夫人打过招呼，周书城二人便凑了上来： “沈念，到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们你究竟选择谁了吧？” “就是，及笄一过，要不了多久便要成婚了，现在告诉我们，回去后我们也可以早点筹备。” 两人虽是在和我说话，但目光却总是在下人的脸上扫视。显然，是在寻找夏莲。只可惜，这几日，就连我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到。想必是怕我找她秋后算账，她正准备憋个大的。 “沈念，你快说啊。” 耳边，周书城还在催促。我扯了扯嘴角，直接开口：“你们俩，我谁也不选。” “什么？” 两人一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立刻不满呵斥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胡闹！” “就是，除了我们两个，你还能嫁给谁？” 周书城皱眉： “你还是快点说出决定吧，这样拖下去没有意义，我们两人必定有一个是你的夫婿，这事早晚的事！” 这么想知道我的决定？好啊！我盯着两人的眼睛，开口： “我选择的，是顾……” “老爷，夫人！求求你们，就让我陪着小姐出嫁吧！” 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夏莲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身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周书城和陆云更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心疼的想将夏莲拉起。但才刚刚伸手，就被自家长辈拉住。 “老爷，夫人！我是从小陪着小姐长大的，小姐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亲手料及，今天如果老爷夫人不允许我陪着小姐出嫁，我宁愿跪死在这里。” 夏莲脸色坚定。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听见她的话，也纷纷点头。更是有不少的称赞，夸赞她是难得的忠仆。 “好，好，好！” 好一个忠仆。我拍着手，缓缓走到夏莲的面前： “你如此忠心，我真当好好赏你。” “正巧，花匠朱大的侄子上京赶考，他是良籍，又是学子，人也年轻，前途无量，我今天就让母亲免了你的奴籍，将你许配给他。” 夏莲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却被另外两道声音打断： “不行！” “不行！” “什么朱大？不过是个奴才，怎么配得上夏莲。” “我事我绝不同意！” 周书城二人激动大叫。夏莲也匍匐到我脚边，拼命的磕头： “小姐，奴婢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伺候着您。” “如果您不要奴婢伺候，奴婢……奴婢就死在你面前！” 6 死？我才不信夏莲舍得死。前世，便是我重生前，她也活的好好的。我蔑了她一眼。似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夏莲咬了咬牙，忽然站了起来： “小姐既然不信，我这就证明去！”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周书城和陆云一眼，随后一脸坚决地冲了出去。 “小莲！” “小莲！不要做傻事！” 周书城陆云的心被夏莲牵动，要不是有长辈阻拦，怕是早就跟着出去了。 “沈念！小莲她心思单纯，只是想跟在你身边伺候，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心思单纯？我真是笑了。在我及笄礼上闹了这么一出，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机。周书城这句心思单纯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不好，夏莲怎么往水井那边去了，她该不会要投井吧？”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呼声。周书城再也顾不上斥责我，不顾家族长辈的阻拦，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临出门前，更是凶狠地撂下了狠话： “沈念，夏莲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跟你没完！” 陆云紧跟其后，虽然不似周书城那么直白，却也阴冷地撂下一句： “若真逼死夏莲，我陆家也绝不会迎娶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过门。” 热闹的及笄礼鸦雀无声。今天本该是我的好日子，谁也没想到，会被一个丫鬟搅乱。好一会儿，才微微弱弱的出现几道议论： “想不到周家陆家两位公子都看上了沈家的一个丫鬟，现在闹的这么僵，日后沈家小姐不管嫁给谁，怕是都要吃苦了。” “沈家的颜面全都被扫光了，真想不到啊，陆云和周书城这是完全不把沈家放在眼里啊。” “……” 周陆两家的长辈面色铁青，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留下来也只会难堪，只能僵着脸告辞。送走了两家长辈，我与母亲对视了一眼。她看我的眼神满是心疼。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放弃周陆两家，选择顾知州了。 “女儿，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了？” 我微微点头，看了看剩下的宾客。母亲当即开口： “各位，今天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就是小女的婚事。” “我们已经决定将小女嫁给顾小将军，不日便会送小女成婚！届时，还往各位能来参加小女的婚宴。” 话音落下，下方是死一样的寂静。谁都没想到，我们会放弃旗鼓相当的周陆两家，反而选择了毫不相配的顾家。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祝贺。没人提起刚刚的事，嘴里全都说着祝福的话。恭贺声，嬉笑声混成一片。很快，宴会便又恢复了热闹。一直到及笄礼结束，我才听到婢女的回报： “小姐，夏莲刚刚跳井，就被周公子救了起来，直接抱出府，不知哪里去了。” 一天的应酬让我有些劳累，我疲惫的点了点头。 “母亲，把夏莲和她家人的身契送去周家吧，就说我成全了她和周书城的一片情谊。” “这……” 母亲迟疑，我却继续道： “如果周家不收，那就再送去陆家。” 夏莲既然一心想嫁入高门，那我便成全了她。我倒要看看，得偿所愿后的她，能过上什么什么日子。没了我这个挡箭牌，上一世那些针对主母的明枪暗箭，她又要怎么防！ 7 出乎意料的，夏莲的身契被退了回来。周书城和陆云虽然喜欢她，但为了家门颜面，周家和陆家并没有接纳她。听说两人一边和家里人抗争，一边私下里照顾夏莲，周书城更是直接放出话来，说是如果不让他娶夏莲，他便绝食饿死自己。这事我信他做得出来。毕竟，前世他就毫不犹豫的为夏莲挡刀，至死不悔。 “周大人已经气疯了，说是要和周书城断绝关系，据说都已经准备开祠堂，要除掉周书城的名字，扶次子为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