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九重天_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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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怕她生气，语气带了些心虚：“我看他是个孩子，又一路追着你的小狗看，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就一个玩具而已。” 谢宁珺总觉得再说下去他就该赔礼道歉了。但她也只是随口问问，她知道他做事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他给人打官司经常不收钱。他内心充满对弱小、可怜人的悲悯，和以前的谢辞有点像，但又有本质区别。谢辞是看不出人好人坏，容易上当受骗。沈沧澜能看出来骗子，他也不会帮助骗子。他就是对弱小有天生的同情心。这对于他这种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人而言……也很正常。但怜悯弱小可以救苦救难救急救危，不该救有能力但是自己不做、坐等别人帮助的人。她以前就看过真实案例，有个女生一直帮助一个流浪汉，没想到那个流浪汉吃饱喝足后，对那女生说“你给我摸摸”。这流浪汉不是骗子，也很可怜，但可怜人也有坏的。她有种预感，觉得沈沧澜总有一天也会遭遇和那个女生一样的处境。她也不多说了，只由衷提醒：“你心肠太好了，小心斗米恩，石米仇。” 沈沧澜含笑看着她：“谢谢关心，我会注意。” 他们俩买好东西，拿出去将东西全放到车后备箱里。他们不小心买了很多东西，后备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能放下，因此耽搁了一会儿。整理期间，那小男孩忽然跑过来，指着谢宁珺背包上的玩偶说：“我还想要这个，我更喜欢这只狗，你们把这个也送给我吧。” 第357章我好坏，我是个坏女人谢宁珺将背包抱在怀里，强硬地直接拒绝：“不给。” 沈沧澜转脸看向谢宁珺的举动，见她这么珍视他送的东西，他心里也开心。这挂件他照着小白的样子，特意找专业的人定做的，全世界就这一个，当然不能送。那小孩却依然坚持，眼睛直勾勾盯着小白挂坠，仿佛随时就要上去抢了。 “我是学生，还是小孩，你们就送我呗。” 沈沧澜低头扫了一眼那小孩，看在他是小孩的份上，没和他计较，只想让他赶紧让开。然而他还来得及没开口，谢宁珺忽然问那个小孩：“你是不喜欢你手里这个吗？” 小孩紧紧捏着手里的挂坠：“这个也喜欢，但我更喜欢你这个。你这只狗一看就比我这只狗好看。” 原来他不仅仅是没礼貌，还贪心。谢宁珺盯着他手里的挂坠，想把它给夺回来，让贪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然而她刚伸出手，又被沈沧澜一把拉了回来。谢宁珺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沈沧澜小声安慰道：“别生气，不值得，我们赶时间。” 别回头真的和这小孩吵起来，小孩往车前面一趟撒泼打滚不让走，那不耽误正事了吗？跟着又对那孩子说，“小孩，陌生人的善意是有限的，你不满意可以不要，但不能得寸进尺。想要更多让你爸妈给你买去。” 那小孩想了想，也不再纠缠，真的听话地走了。谢宁珺见那孩子对他们的态度，并不是熊到无可救药，还是听劝的，所以他不追究就不追究吧。至于家长的态度，那就不是他们这些陌生人能管的了。两个人继续往后备箱里塞东西。那小孩的爸妈都坐在餐饮区那边吃盒饭。小孩把沈沧澜给他的挂坠装进口袋里，不让他爸妈看见。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他妈面前说：“妈，你给我买一个小狗挂坠，我喜欢，我想要。” 他妈眉头一拧：“买什么买？服务区的东西都比外面的贵，一个毛绒挂坠五十块钱，当我们是冤大头啊？回家去网上买！” 小孩撇撇嘴：“你每次都说回去给我从网上买，但是你每次都不买……” 小孩妈妈不理小孩，继续埋头吃饭。小孩索性往地上一趴，开始打滚：“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 小孩妈妈一脸烦躁，嘴里的饭菜也不香了。小孩爸倒还继续吃，一边吃一边看短视频，神色没有半分起伏，仿佛面前打滚撒泼的不是他孩子，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小孩妈妈实在受不了了，上前去想拉起小孩。忽然，小孩口袋里的小挂坠掉了下来。小孩妈妈捡起来一看，认出这不是自家孩子的东西，猛地将挂坠捏紧手心，眼神左右乱瞄，压低声音问：“你这个哪儿来的？” 小孩见瞒不住了，只好指了指那边的沈沧澜：“那个男的买给我的。” 小孩妈妈见是别人送的，不是偷的，松了口气，把挂坠塞给小孩：“你不是有了吗，还要什么要？” 小孩又指着谢宁珺的方向说：“不如那个女的包上的小狗好看，你去帮我买那个，我要一样的。” 小孩妈妈也朝着谢宁珺的包看去。她包上那个小狗挂坠，确实肉眼可见的精致，毛发根根分明，一看就不便宜，和她家孩子手里这个小狗一眼就可以看出区别。小孩妈妈心里不满，阴阳怪气地说：“送别人只送便宜的，又想散发爱心又舍不得花钱，虚伪。” 一旁的谢宁珺听见这句话，摆放牛奶的动作顿了一下。这孩子妈妈，刚刚不还“一个毛绒挂坠五十块钱比外面贵”吗？一听是别人送的，又觉得便宜了？而且之前她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还知道压着声音。轮到埋怨别人的时候，就说这么大声。不就是故意让沈沧澜听见，以道德绑架他，让他着急之下，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虚伪，就去给她家小孩买个贵的？谢宁珺轻轻捏了捏拳头。忍不了一点。沈沧澜也听见那孩子妈的话，他也确实挺生气的，但还不至于和他们计较。他们买的东西已经全都塞进后备箱，他卡上后备箱盖子，转过脸打算喊谢宁珺出发：“我们……” 话刚开了个口，谢宁珺已经走到那小孩面前，一把将那毛绒挂坠又抢了回来。 “拿来吧你！贪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小孩傻了眼。小孩妈妈也傻了眼。小孩爸爸抬头看了一眼，面露嫌弃，仿佛在嫌老婆孩子和人起冲突给自己丢人，端着餐盘换别的桌子吃去了。谢宁珺低头，笑着跟那小孩说：“你刚刚没听你妈妈说吗？‘送人只送便宜的’，你妈也觉得这个很便宜的，为什么这么便宜你爸妈还是不愿意给你买呢？因为他们不爱你呀。还不如陌生人疼你。” 小孩回过神，觉得谢宁珺说得对。为什么自己每次要什么东西，爸妈都不给啊？而他只是盯着陌生人的背包看了几分钟，陌生人就买给他？他这么小，还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情绪，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没人疼，于是又开始躺地上打滚哭吼：“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一百个！” 谢宁珺很满意小孩的表现。这不就把问题甩给小孩的熊家长了？小孩妈妈也回过神，瞪着谢宁珺大骂：“你有病吧？送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要回去？” 谢宁珺都不跟她解释什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那是你老公啊？老婆孩子跟人吵架，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孩妈妈本来还想吵吵，忽然看见沈沧澜朝这边走来。现在有男人过来给这小姑娘撑腰，她说话忽然就没底气了。而她老公呢？为什么不来给她撑腰？她回头气急败坏地瞪了她老公一眼，全程跟透明似的！孩子撒泼全甩给她一个人管！小孩妈妈气坏了，也不管地上撒泼的孩子了，走到她老公面前，直接把她老公饭碗给掀了！谢宁珺很满意。这不就把问题甩给夫妻俩了？她转过身，对上沈沧澜的目光，这才知道他也过来了。她手里捏着从小孩手里抢过来的玩具，想着这到底是他送给孩子的，她给夺回来，是不是太不考虑他的心情了。但转念一想，早点让他知道她的脾气也挺好。省得他跟谢家人似的，把她脑补成多好多好的人，又自我攻略。她抬起眼望着他，语气坦荡极了：“没错，这就是我的真面目。我就是个没有爱心、跟小孩子计较、挑拨别人夫妻关系的坏女人！” 第358章在他们的观念里，这都很正常沈沧澜听谢宁珺这么评价她自己，比她还着急解释：“胡说！我也见不得得寸进尺，我觉得你做的非常合适。” 谢宁珺嗷了声，抬眼看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沈沧澜哑口。谢宁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出门在外，有气就撒，不然回去越想越气。男人天天吃亏受气也能得乳腺癌。” 沈沧澜失笑，老老实实点头：“受教了。” 他看见系好了安全带，默默发动车子，往蕉村去。驶出服务区的时候，沈沧澜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两口子掐腰互骂，骂着骂着打起来了。小孩在他们俩中间打滚哭闹，谁也没工夫理他。场面因为谢宁珺的两句话变得如此混乱，但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关谢宁珺有什么事。一个家庭以后什么走向，不是今天这一个事决定的。以前肯定有无数次的矛盾积累，只是在今天被扯破了而已。 …… 路上，沈沧澜将自己的手机交给谢宁珺，让她提前看看他这几天和受害者沟通的信息。一直拍视频的女生叫吴小草。一开始沈沧澜都以为这么随便的名字是她骗人的，没想到吴小草拍了自己的户口本过来，她还真叫这个。也可见她爸爸根本就不喜欢她，起名字都这么随便。吴小草爸爸叫吴良。妈妈没名字，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妈妈叫什么。后来村里有人来给她妈妈上户口、补办结婚证，那些人随便给她妈编了个名字叫吕小花。但凡村里人依然呼吕小花为“疯子”。她爸爸称呼她妈妈为“死女人”。吴良早年其实是打算要儿子的，但是吕小花生过小草之后，就没办法再怀孕了。吕小花这才能躲过持续被迫生育的劫难，不然指不定要生十个八个。吴小草也没上过学，十五岁开始，她爸就想着把她嫁出去。但因为她爸想要未来女婿把他接回家一起照顾，要不然就给他五十万彩礼……所以一直到现在，吴小草也没嫁出去。十多分钟后，车辆终于驶入蕉村。受害者家住在村尾，还有一段路程。谢宁珺沿途观察了一下这个村，发现这村的人非常少，几乎没几家开门的，就算开门，也只能看见老老小小，估计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如今他们俩即将抵达吴小草家里，沈沧澜提前交代谢宁珺：“我们待会儿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我也和吴小草说好了，我们会先伪装成社会福利机构的人，接近她爸，收集家暴的证据，询问动机。” 谢宁珺瞥他一眼。不起冲突她来这趟干什么呢。不过她肯定也不会坏他的事。得协助他收集好证据、救了那对母女之后，再去起冲突。她便先应下来：“行，我会配合你做事的。” 很快，二人终于到了吴小草家附近。吴小草的家是红砖房，从外面看起来摇摇欲坠。中年女人坐在门口，双目无神地看着某一处，嘴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宁珺从车里下来，隔着段距离看那个“疯子母亲”。她的精神确实不正常，瘦得没有人样，头发没洗，衣服也脏，唯独面容白白净净，光看脸甚至还有点书卷气。吴良听见车的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这人地中海，脸色苍老，嘴角下耷，看着凶神恶煞。他本来是板着脸的，但一见对方手里还拎着许多东西，瞬间喜笑颜开了。这种场面吴良也算司空见惯，因为他算是村里最穷的一家，经常有人过来给他送慰问品。吴小草也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款式很老的智能手机。她看见沈沧澜的时候，眼里瞬间涌起期待的光。但又害怕地看了一眼她父亲，最后什么也没敢说。她拿着手机，开始拍视频。她爸知道她自从有了手机之后，就天天拍、天天拍，所以也没在意。沈沧澜自己也提前开好录音笔和摄像装置，保留好证据。吴良主动过去，丝毫不客气，就把那些粮油米面将东西往家里拎。他笑呵呵地问：“你俩是城里干部，来扶贫的吗？” 沈沧澜道：“不是，我们是社会福利组织。” 谢宁珺跟着补充了句：“我们想多了解了解你们家的故事，回头号召全社会给你们捐款。” 吴良看他们买这么多东西，就觉得他们没坏心眼。他想招这两个人坐，但家里就三个凳子，还有一个被吴小草妈妈坐着。吴良上去给了她一脚：“起开！家里来人也不知道让客人坐！” 吴小草妈妈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跑进家里。谢宁珺当即沉下脸，脚步也不由自主往前。当着外人的面都敢打女人，可见猖狂到了什么地步！沈沧澜赶紧拉住她的手腕，低头看她，眼神示意她先当做没看见。谢宁珺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说。吴良没邀请他们俩进家里，而是把凳子都拿来门口，招呼道：“坐，坐。” 沈沧澜坐下来，往黑洞洞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看见吴小草妈妈躲在门后面朝外面看。他问：“你夫人……是生下来就精神不正常吗？” 吴良也坐下来，面带笑容回道：“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先天的，反正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沈沧澜接着问：“你没见过她爸妈吗？没问问是先天的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