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的。其他三人,大哥木讷,胡蛋懦弱,五呆呆身为女子很多事情不便,大多数时候都得靠九九道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但是如今,这个人却躺在了里面。 萧瑟和雷无桀在此时走了进来。 “殿下。”独孤孤独起身打招呼。 萧瑟走到九九道的尸体边,撩起了那块白布。 “一刀毙命,刺穿了心脏。”独孤孤独说道。 萧瑟皱眉:“我见过九爷的身手,若单打独斗的确算不得强,但是想要保命却不难。” “我看过,小九的飞刀用了,毒粉也撒了,而且我查验了尸体,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燕子翩飞’的起身式,他当时正准备逃跑。可对方比他还快,只用了一刀,动作迅捷,狠辣。”独孤孤独平静地说道。 “能让我看一下吗?”雷无桀走了过去,萧瑟退到了一边,雷无桀俯身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伤口,皱眉道,“这刀法,我见过的。但是……不可能。” 胡蛋急道:“雷公子你在哪里见过这杀害九哥的刀法?若让我知道了是谁,势必将其碎尸万段!” 雷无桀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伤口,抬头望向萧瑟:“没错。是他,但他已经死了,被你杀了。” 萧瑟想了一下:“谢七刀。” “对,是他的刀法,可以确认。”雷无桀将白布合上,重新盖住了九九道的尸体。 “可是既然这个叫‘谢七刀’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天启呢?”五呆呆问道。 萧瑟望向独孤孤独:“九爷的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早上有一辆马车停在天命斋的门口,却没有人从上面下来。有弟子好奇,就上前查看,然后就看到小九的尸体躺在马车之中。”独孤孤独说道。 “前一天,九爷去了哪里?”萧瑟接着问道。 “小九说出去问一问那个和尚的事。”独孤孤独说道。 萧瑟愣了一下,轻声叹了一口气:“独孤兄,麻烦给我一张单子。将那天九爷可能去的地方都帮我列出来,我们定帮九爷讨回一个公道。” “单子已经列好了,我们正准备去查。”独孤孤独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按照小九以往的习惯,这些地方他都会亲自去问一番。” “你们千万不可去。”萧瑟接过那张单子,递给了雷无桀,“杀九爷的人,是暗河。” “暗河?”独孤孤独一愣。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为何会突然对九九道下毒手? “而且刀法应该传自上任暗河谢家的家主谢七刀,并且不逊色于他。这样的杀手,就连逍遥天境境界的高手都难以对付。你们这几日千万要小心。”萧瑟低声道。 独孤孤独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记下了。” 萧瑟随即带着雷无桀走了出去,走到天命斋门口后,萧瑟低声对雷无桀说道:“你留下来,这几天盯紧他们。” “盯紧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九爷是他们杀的?”雷无桀不解。 “白痴。你以为以他们对九爷的情谊,会真的放着此事不管,全让我们处理?”萧瑟无奈道,“独孤孤独虽然答应了我,但一定会亲自动手查明此事的。到时候以他们的武功,根本无法对付暗河的顶尖杀手。雷无桀,你要记住,既然暗河也踏入了天启,那么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雷无桀点头:“我就算再天真,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是暗夜里的刺客,当他们踏入这天启,一切都会变得混乱。只要他们愿意,天启城可以沦为地狱。”萧瑟正色道。 “暗河,真的如此可怕?”雷无桀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天下是有法则的,但是暗河只讲他们的法则。”萧瑟淡淡地说道。 天命斋内,胡蛋急道:“大哥,此事我们真的不管了?” 独孤孤独轻叹了一声:“不管。” 独孤孤独第一次遇到九九道的时候,还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那时候九九道九岁,他问独孤孤独:“你叫什么名字?” 独孤孤独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九九道笑了笑,“我看你每天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很孤独。我就给你取名叫独孤孤独怎么样?这样的名字,放在评书里,可一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大侠。” “那你叫什么?”独孤独孤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我叫九九道,因为以后这天启城九九八十一条道上,都会有我的名号。”九九道咧嘴笑了笑,“我不想做大侠,只想做个一般有名的人。” 胡蛋第一次遇到九九道的时候,是父亲病死的那天,小妾所生的他被府里的大公子给赶出了家门。那年他十二岁,一个人饿着肚子走在冷风中,最后晕了过去,九九道和独孤孤独在路边捡到了他。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在一个破旧但温暖的小屋子里,九九道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长得真好看,不知道卖到楼子里给那些官人能卖多少钱。” 胡蛋吓得当时就哭了出来。九九道一边叹气一边笑骂道:“胆子这么小,就像个蛋一样。你姓什么?” “我姓胡。” “以后你就叫胡蛋了。”九九道笑道。 “我不叫胡蛋,我叫胡翰林。”胡蛋擦了擦眼泪,说道。 九九道过去一脚就踹翻了他:“胡蛋!” 五呆呆成为五呆呆的那一天的确正在发呆,但是她发呆的样子很好看,以至于九九道看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眨眼。事后五呆呆无奈地问他:“你在看什么?” 九九道笑道:“在看你发呆,要不,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五呆呆彼时已经和九九道相熟多年了,无奈道:“你怎么老爱给别人取名字?你是评书听多了吧?” “你发呆的样子真好看,以后就叫你五呆呆吧,和九九道多配。” “为什么是‘五’?” “因为书里说,九五之尊。评书里说,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很配的。”九九道一脸陶醉,“五呆呆,等以后你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如果没有九九道,必然不会有如今的他们。 独孤孤独沉声道:“我们的仇,自然我们自已来报!” 白王府,萧崇微微皱着眉头:“听说,天命斋的九九道死了?” 凌邵翰点头:“死了。九九道虽然在上等人的眼前是不入流的角色,但实际上在天启城里人脉很广,有一些事情,拜托他比拜托京兆尹还管用。他的死,对萧楚河影响很大,不仅失去了一个强援,甚至会影响‘天启四少’的选择。而‘天启四少’的选择,代表着天启底层百姓的选择。” “但是杀了这样的一个人,等于和整个天启的底层民众为敌。”萧崇叹了一口气,“而现在,很多人认为,杀了他的人——是我?” “探子说,九九道是被一刀毙命的,当时雷无桀验了伤,证实了是暗河所为。”凌邵翰说道。 萧崇用手指轻轻地瞧着椅背:“看来暗河已经转投了赤王。” “邵翰猜测不是转投,一开始暗河投诚的时候,可能就已经选择了赤王。”凌邵翰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暗河的线索是大师父给的,大师父不会对我不利,只能说暗河放出消息联系大师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萧崇说道。 凌邵翰点头:“按照暗河的行事作风,的确赤王是他们更好的选择。殿下是治世之君,不喜征伐,与暗河的行径截然不同。当初殿下对于是否寻找暗河帮助也是有所犹豫的,最后是九皇子擅作主张才被迫与其合作。” “一步错,步步错。”萧崇摇头,“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吗?” “有。”凌邵翰沉声道,“既然赤王殿下想让我们和永安王结怨,那么我们就偏偏不如他的意。京兆尹那边,上午来问,这件事是要明办还是暗办。他大概也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是我们做的。我已经回了,要大办,还要尽人皆知地大办!这个人情卖给永安王,也告知一下赤王,如果他再这么推我们,我们或许会真的倒向永安王。” “怕是永安王不会买我们的这个人情。”萧崇喃喃道。 永安王府,萧瑟来到后院找到了正在练枪的司空千落,司空千落上午原本想和萧瑟一起去天命斋,毕竟她和九九道也有数面之缘且印象不错,但是萧瑟却把她留了下来,这令她很不满。 “千落,你今晚去一个地方。”萧瑟开口道。 司空千落本来还想生一下气,但看到萧瑟的神情,立刻问道:“去哪里?” 萧瑟凑到司空千落的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司空千落一愣:“为什么?” “我想证实一个猜测。”萧瑟沉声道。 司空千落点头:“好。” 赤王府,萧羽笑着问道:“龙邪,区区一个天启下五路的混混死了,你觉得够乱吗?” 龙邪想了一下:“虽然九九道的身份地位不高,但是他在天启城的确颇有势力,这会影响到萧楚河在天启的根基。” “不,还不够。”萧羽摇头,“我要的是天启乱,是天下乱。什么样的人,配得上天下乱?” “殿下的意思是……”龙邪微微有些忐忑。 “放心,我不是要杀皇帝。还不到杀他的时候。”萧羽拍了拍龙邪的肩膀,“让暗河派出最好的杀手,我要杀的是……”萧羽凑到了龙邪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龙邪瞪大了眼睛:“这!” “这才是,让天下乱!”萧羽又拍了拍龙邪的肩膀。 六四铁铺。铁匠一下一下地打着手中的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呢?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俊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胡爷?”铁匠抬起头。 “六四叔。”身为天启四少之一的胡蛋不似九九道那般蛮横,反而彬彬有礼地打了一个招呼。 铁匠谢六四放下了手中的铁:“胡爷这次来,是为了九爷的事?” “是的,听说那天九哥来找过你。”胡蛋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那天他从你这儿离开后,去了哪里?” 谢六四想了想,说道:“他要去苏书生的画坊看一下,还说我每天就知道在这院子里打铁,什么事都不知道。” “可我,刚从苏书生那里过来。”胡蛋幽幽地说道。 谢六四摇头:“胡爷你可真不会说谎,你身上有股花粉香,一定是刚从玉舒坊里过来。如果刚从苏书生那里过来,你身上应该是一股油墨味。”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六四叔竟然是心思这么细腻的人。”胡蛋站了起来,冲着谢六四慢慢地走了过去。 谢六四憨厚地笑了笑:“谁说我们打铁的就一定是粗人呢?” “三步,离你还差三步。”胡蛋忽然停住了,“这个距离,够六四叔杀了我吗?” “原本应该是够了。”谢六四耸了耸肩,脚轻轻一颠,一柄放在地上的长刀落在了他的手上,“如果后面没有人的话。” 独孤孤独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望着谢六四手中的刀:“九弟,就是死在这柄刀上吗?” 谢六四摇头:“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很照顾我。我为他单独打了一把刀。” “为什么杀他?”独孤孤独问道。 谢六四笑了笑:“杀人一定要有理由吗?我是个杀手,只为价钱,不为理由。暂时还没人问我买你们的命,你们可以先走,我不杀你们。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打了才知道。”独孤孤独双袖一挥,身上真气陡盛。 “天衣功?”谢六四微微惊讶了一下,“从来没见独孤大哥显露过武功,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 “告诉我你的真名。”独孤孤独沉声道。 “谢旧城。” “好!” 独孤孤独纵身一跃,胡蛋同时也从袖中掏出了一柄短剑,冲着谢旧城掠去。谢旧城长刀一挥,却被独孤孤独衣袖一把卷住,胡蛋的短剑同时冲着谢旧城的心脏刺去,可那柄短剑刺在了谢旧城的胸口,却再也没有深入寸许。暗河谢家,外家功夫从来都是三家第一。 “不错。”谢旧城点点头,“很久没有这样的对手了。” “我有一个师父叫‘谢七刀’,因为但凡他杀人,只用七刀。”谢旧城的刀猛地一翻,撕开了独孤孤独的衣袖,“我不如师父,却也想学学师父。我给你们七刀的机会,七刀以后,你们若没死,我认输。” “去死吧你!”胡蛋情急之下又举起了刀,往谢旧城的眼睛刺去,一个人外家功夫练得再好,眼睛永远都无法刀枪不入! “很聪明,赐你第二刀!”谢旧城微微往后一撤,第二刀当头劈下。 胡蛋所有的勇气都在那一刻崩塌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刀劲,在谢旧城举起刀的时候,他仿佛就已经看到了自已濒死的画面。他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倒下来。 “胡蛋!”一声怒喝响起,胡蛋才猛地回过神来,只见独孤孤独穿过谢旧城,一把抓住了胡蛋的衣袖,猛地向后退去。他衣袖狂舞,再次卷住了谢旧城的长刀。 “第三刀!” “第四刀!” 独孤孤独的衣袖尽碎,碎片纷飞,拉着胡蛋一退再退。谢旧城却猛地收刀立住了身,随即缓缓将刀举起,挡住了自已的脑后。一根羽箭碰到了刀刃,瞬间整根被劈成了两半。谢旧城转身,将羽箭挥落在地:“第五刀。” 五呆呆将弓箭放下,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他们布置的杀局,无论是胡蛋还是独孤孤独都是引子,躲在屋檐上的五呆呆才是最后的杀招。她擅长弓箭之术,百步之外仍能射穿别人的眼睛,但是面对一刀就能杀死九九道的高手,她的弓箭没有机会。所以胡蛋和独孤孤独为她创造了这个机会,当谢旧城占尽上风,步步紧逼,以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但是,真正的杀手,永远不会有任何一刻的松懈。谢旧城抬头,望向站在屋檐上的五呆呆,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们太小看我了。” 略带温和的笑容,可是五呆呆却感觉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跑!”独孤孤独怒喝一声。 五呆呆的双腿却一直在颤抖,她愤恨于自已的恐惧,艰难地重新举起了弓箭:“我要……杀了你!为九哥报仇!” “第六刀,给你了。”谢旧城纵身一跃,向屋檐上掠去。 独孤孤独急忙提身欲追,却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已身上已经鲜血淋漓。 “九哥!”五呆呆怒吼一声,猛地举起了弓箭,左手抽出羽箭,右手拉紧弓弦。一根羽箭再度破空而出。 谢旧城再度一刀挥出,轻而易举地斩断了羽箭,但是刀势仍未停,直逼五呆呆而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点精神上带来的勇气,并不能改变什么。可谢旧城却忽然停住了,随即后退。一退!再退! 因为有一剑袭来。一袭红衣破空而来!一剑化去谢旧城所有的刀势。 雷无桀现身于屋檐之上,拍了拍五呆呆的肩膀:“别怕。” “雷兄弟。”独孤孤独一愣,难怪他觉得这几日一直有人偷偷跟着他们。 雷无桀笑了笑,跃到了他们身边:“萧瑟说‘天启四少’重情重义,定不会坐视不管,果然料得没错。” “重情重义?连自已兄弟的仇也报不了?”独孤孤独苦笑。 “若不是我们入天启,暗河也不会跟来。若不是九哥帮我们查消息,也不会被他们盯上。说来说去,此事和我们终归脱不了干系。”雷无桀摇头,“这仇,我们来报,才是应当。” 谢旧城望着雷无桀手中的剑,沉声道:“好剑,好剑术。” 雷无桀转头望他:“我叫雷无桀。” “听过这个名字。但你比苏暮雨说的要更强,你很年轻,有这样的功夫很了不起。”谢旧城点头道。 雷无桀自小就天赋惊人,十七岁入江湖之时就已经是雷家堡少年高手中的翘楚,但当时仍与金刚凡境有一线之差。入雪月城不过三月,就入金刚凡境,后又经历一番厮杀,入剑心冢得剑心诀,入自在地境。再之后,一番出海游历和闭关以后,稳稳地踏入了逍遥天境。如今这一身红衣,虽然笑容未变,但的确不是当年那个虽有一腔热血但总是挨打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正如谢旧城所说,他很年轻,却很了不起。这样的成就,许多武林宗师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而雷无桀,才十八岁。 雷无桀却对夸奖他的谢旧城收起了一贯的笑意,冷冷地说道:“你说你的师父是谢七刀。” “是。他被你的同伴杀死了。”谢旧城点头,“我师父的刀法在我之上,可他毕竟老了。” “我一直很遗憾,当初我如果更强一些,就不必他出手了。”雷无桀望着手中的剑,“九爷是个不错的人,你不该杀他。” 谢旧城笑道:“在我心里,我的师父谢七刀也是个不错的人。” “萧瑟说得对,暗河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活在自已的法则中。”雷无桀举起了剑,轻声道,“入剑心。” 剑心诀,心与剑合二为一,心一动,剑即起。李心月曾养剑七日,一剑击败府外几十名高手,直逼天子,面对五大监联手也依然能不落下风。 九九道有日与雷无桀开玩笑说:“评书里总说,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才是用剑的最高境界,是这样的吗?” 雷无桀无奈地摇头:“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那是骗人的。手里没剑,对方有剑,对方过来一剑就把你杀了。你心中再有剑也被杀死了。你看当年天下第一的昆仑剑仙,号称剑术为千古第一剑,还不是有剑。不仅有,还有两柄。” 九九道一脸失望:“评书里就不能说点靠谱的?都说那才是最高境界,我还没动手,你就倒下了。那什么是心剑?” 雷无桀想了想:“我也说不太清楚。有机会让你亲眼看一下。” “看好了!九爷!这就是剑心诀了!”雷无桀拔剑怒吼,一步跃出,剑已至谢旧城胸口,“你说想效仿你师父,以七刀杀人。你可能以七刀杀我?” “或许不能,但想试试。”谢旧城笑了一下,也拔刀向前。 雷无桀以心驭剑,竟闭上双眼,每一剑出手极快极为果断。在他眼里,此时他和谢旧城就处在一个空旷的冰原之上,天地万物再无其他,只有一刀,一剑。 刀来,剑起。转瞬之间,雷无桀已经收剑,一身红衣飞扬,嘴角微微扬起:“已经第八刀了。” 谢旧城低头看了看微微有些破碎的袖口:“很好。”他拿起刀,在自已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流淌出来,染红了刀身。雷无桀静静地看着他,他听说过这种以血祭刀的刀客,当他们的血遇上刀的时候,杀性即将更强。但那又如何? 雷无桀一剑再出,以剑心诀御剑。剑招却依然是雷门所传,平地一声雷! 谢旧城持刀猛进,身上衣衫被炸得粉碎却浑然不觉,他露出阴狠的笑意,那是杀手在看到猎物将死之时才有的笑容。暗河谢家刀法之最,杀神。 谢旧城长刀猛挥,冲着雷无桀斩去。雷无桀忽然睁开了眼睛,心剑长鸣,他微微一笑,提剑而起,挡住了这气势凌人的杀神一刀。 “我姐姐曾有一剑,她想无情入止水,却总被多情扰。剑名多情,曾破过杀神一刀。”雷无桀持剑力指谢旧城,“我也赐给你。” 李寒衣修的是山水剑境,最高境界讲究心如止水,可她总做不到,后来换止水为多情,几乎就入那神游玄境。一剑多情! 谢旧城只能避其锋芒,步步而退。以面前这个年轻人如今的剑术,暗河中能绝对言胜的只有大家长和苏暮雨,他或许能和他战成平手,但那边还有独孤孤独这样的好手,自已绝对不会占得便宜。他一步退回原地,再足尖一点,已经掠到了屋檐之上。雷无桀收剑,轻轻地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能让他跑了!”独孤孤独怒喝道。 五呆呆立刻举起弓箭,却被谢旧城一刀挥落。 “你是暗河的人?”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谢旧城一惊,竟然有人这样悄无声息第出现,而他却没有发现。他转过头,只见一个极美的女人站在那里。女人极美,可眼神中却满是狠意。 “谁?”谢旧城微微后撤一步。 “暗河的人都该死!”女人怒喝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两柄剑,朝着谢旧城刺去。 谢旧城挥刀一格,却见女人腿一抬,又一柄细刀飞出。三刀流,不死不休! 雷无桀提剑掠了上来,谢旧城立刻收刀,肩膀之上硬生生地挨了那女人的一刀。谢旧城朝后退去,那女人却犹不肯收手,两个人目光交错。 “回去告诉暗河的大家长,我叫天女蕊,我会杀光你们。”天女蕊厉声说道。 谢旧城依然笑着:“恭候大驾!”他一掌将天女蕊打开,落地后急速地向前方掠去。 “该死,让他跑了。”雷无桀怒骂一声。 独孤孤独也跟了上来,叹道:“没想到竟是这么可怕的杀手,多亏了雷兄弟,不然今日我们三兄妹就要去陪老九了。” “独孤大哥功夫也不弱。”雷无桀转头望向天女蕊,“怎么只有蕊姐姐来了?千落师姐呢?” 天女蕊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另有任务。” 太师府。已是深夜,董太师才从书房之中走了出来,如今天子病重,他身为监国,比以往做太师之时更为辛劳,每日走出书房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老爷你今日又这么晚,小的每日都被夫人、公子们骂。还请老爷注意身体。”管家急忙走向前扶他。 “社稷将倾,我眼睁睁地看着,总得扶一把。”董太师叹了一口气。 管家愣了一下:“真有老爷说得这般严重?” 董太师叹了一口气:“皇帝病危,几位皇子犹在夺权,朝野上下都是狼子野心的大臣,南面还有南诀虎视眈眈,没有更差的情况了。” 管家摇了摇头,扶着太师往前走着:“可监国又不止我们一人,那兰月侯……” “兰月侯不是不想治国,只是身份特殊,不想招来猜忌。”董太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身,“有贵客来了?” 那庭院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 “太师。”那人轻轻垂首。 管家大惊,太师府戒备森严,怎么会突然混进来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更何况此人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府卫呢,府卫!怎么会突然有人闯进来!来人!来人!” 董太师摇了摇头:“别喊了,此人能来到这里,那些府卫必然已经被解决了。” “只是打晕了而已,董太师是当朝宿老,我们不敢对您不敬。府上的家眷也安好无恙,请放心。”黑衣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董太师点头:“多谢阁下了。只是我为官几十载,除了这些府兵外,自然还会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隐卫。不然,我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 “那人的确是个高手,放在江湖之上也是逍遥天境的好手。对于他,我无法留手,只能杀了。”黑衣人慢慢地走上前,管家和董太师这才看清,黑衣人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污。 即便是董太师,此时也不由得惊慌起来:“你竟敢……” “太师,抱歉了。”黑衣人将伞插在了地上,手轻轻一举,伞柄带着一柄细刀飞了出来,再轻轻一弹,细刀冲着董太师直飞而去。这一招很干脆、很简单,但对于杀董太师这样一个老人来说,足够了。 那个管家突然往前踏出一步,手轻轻一推,就将那柄细刀打了出去。 黑衣人接回细刀,微微一惊:“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隐卫。” 管家收起了那一副恭谨的模样,眼睛中发出鹰一样的光芒:“你是暗河。” 黑衣人点点头:“苏家苏暮雨。” 管家瞳孔微微一缩:“苏家如今的家长,昔日的傀,暗河这么大的人物都进入天启了吗?” 苏暮雨左手一挥,将伞身整个地插入了土中,他握紧了手中的细刀,对准了管家:“阁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董太师笑了笑:“不仅有名,而且太有名了。” 管家对太师垂首道:“老爷,你就别折杀小的了。” 苏暮雨又望了一眼那名管家,身形一动,已经闪到了两人面前,细刀一挥,却被管家一把握住。苏暮雨就着月色终于看清了,管家的手上,戴着一双猩红色的手套。管家手轻轻一弹,苏暮雨带着细刀腾空跃起,落回了原地。暗河苏家家主,连续出剑两次,无功而返。 “离天。”苏暮雨轻轻说出了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背后的故事,却很重。 杀人王离天,曾经江湖杀手榜上连续十三年的榜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就连最为神秘的暗河都有数名杀手死在他的手上,一度让整个暗河都黯然失色。后来在奇雷山,遭遇几十名高手围攻后身受重伤逃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执伞鬼。”离天抬头望向苏暮雨,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已经挺得笔直,“当年没有与你一战的遗憾,今日是要弥补上了吗? “你没有死,但是受了重伤,而且至今没有痊愈,不然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更强。”苏暮雨微微皱眉。 “那年你们暗河设下圈套,从那样一个地狱里活下来,又如何可能安然无恙。”离天冷笑。 “但你还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了。”苏暮雨说道。 离天一步跃前来到了苏暮雨的面前,一拳击下:“因为我就是地狱!” 苏暮雨提剑一格,被一拳打退!离天再近,又一拳挥落。 “听说你重现了苏家的十八剑阵,我想看看!”离天步步紧逼。 苏暮雨一退再退:“要看我的剑,代价很大。” 离天冷笑,一拳将面前的地打裂,走石飞扬,石破天惊:“在我面前,说什么自大的话。” 董太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离天,你离我太远了。” 离天一惊,猛地转头:“不可能。”他是杀人王离天,就算当年重伤以后功力不复当初,但是杀手的警觉性依然还在,他刚刚已经确认过,附近并没有另外的杀手了。 但是他忘了,暗河有一家姓慕,慕家杀人向来悄无声息。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了董太师的身边,伴随着的,还有数只闪着荧光的纸蝶。白衣女子声音清凉:“奴家慕凉月,见过董太师。” 董太师镇定自若:“姑娘好。” “本来董太师这样的人物,只有苏家主这样的杀手才配得上取你的性命。”慕凉月轻声道,“但是没有办法,今日太师得死了。” “一定要死吗?”董太师问道。 慕凉月点头:“这是太师的命。” 董太师笑道:“你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董祝,不信命。” 离天怒吼一声,试图回到董太师的身边,可苏暮雨的剑却拦在了他的身前。没有人能在执伞鬼细雨般密集的剑势下轻易脱身,就算是杀人王离天也不行。 “再见了。”慕凉月轻轻挥了挥衣袖,纸蝶迎风而死。 “落!”一声怒喝突然从上方传来。纸蝶还真的落了下来。 “落!落!落!”一声接着一声。所有的纸蝶都摔落在了地上。 就算有一千只纸蝶迎风而起,也会被来人击落在地。只因为她本来就叫千落。司空千落! 声已落,枪再至!司空千落手持长枪,一枪斩下,将那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纸蝶瞬间扫成了碎屑。慕凉月大惊,长袖一挥,立刻卷上了那把银月枪。 “就你?”司空千落眉毛一挑,长枪挥落,将那衣袖扫得粉碎。 “孤虚。”慕凉月轻喝一声。 “别孤了!”司空千落一枪打落,“我父亲可是破了百鬼夜行孤虚大阵的枪仙,你这不入流的孤虚阵,也敢在我面前显摆?” 慕凉月背后冷汗淋漓,当年她也曾见过司空千落,当时的她,不过刚入金刚凡境,可如今这枪劲之威,分明已是天境高手才会有的。 “苏家主。”慕凉月轻呼一声,袖中纸蝶纷飞而出,却都被司空千落的长枪扫得干干净净。 苏暮雨心中一冷,对面的离天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原来是离天困住了他,而不是他困住了离天。 “走。”苏暮雨身形一闪,掠回了伞边,将细刃插回了伞中。 “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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