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晏洲理直气壮的声音还在继续: “医生说,禾月产后两虚还没恢复好,你以后多做点滋补的汤,给她补一补。” “哦,对了,我最近忙着晋升的事,你那个放弃去研究所的信递交上去了吧?” “别因为那些小事,耽误了家里。” 桩桩件件,把我的用处安排得清楚明白。 甚至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一半给苏禾月和他妈当保姆,一半给他江晏洲鞍前马后。 我定定看着江晏洲,看着他有恃无恐使唤我的样子,轻笑出声: “孝心外包也就算了,江晏洲,你连妻儿也要外包给我吗?” 他的话音一滞,皱了皱眉,不耐地说道: “蒋梦言!你能不能别那么斤斤计较,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多付出一点怎么了?” “放心,等家里的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会补偿你的!” 他理所当然的脸上,看不到半分骗我的愧疚,仿佛这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算给了我面子。 补偿? 要不是我死过一次,我就相信了。 此刻,江晏洲阴沉的脸和视频遗嘱里那道冷漠的声音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去世前,他深情地为苏禾月安排好了一切,财产、资金,遗嘱,甚至为了证明江安安的身份,还抽空去做了亲子鉴定。 他不舍地唤她“禾月吾妻”。 江晏洲的补偿里,从来没有我。 不过,无所谓了。 我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走到客厅的角落里找到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说来可笑,住进这个家这么多年,我总觉得房子太小了,哪哪儿都塞满了东西。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箱子就能装完。 被我忽视的江晏洲冷着脸,一身寒意地盯着我的背影。 苏禾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低声道: “晏洲,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去吧?这一次来看到你和妈,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和梦言的夫妻和气。” 江晏洲伸手拽住了她,嗤笑一声,冷冷地朝我道: “你走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 “蒋梦言,离家出走就要有离家出走的本事,别过两天又哭着回来找我!” “明明无处可去,还非要学人家矫情!” 我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时,眼里再无半分情意。 视线相撞,江晏洲倨傲地扬起下巴,正等着我低头。 他知道我无处可去,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收拾完东西,我提着箱子往外走,经过江晏洲的身边时,顿住了脚步。 我问他: “江晏洲,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啊?” 江晏洲冷冷地瞪着我,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的不满。 擦身而过的时,他突然伸手一把夺走我手里的行李箱,声音冷得骇人: “蒋梦言,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带走我江家的东西,不过分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浑身的血瞬间冷了下去。 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晏洲冷笑一声,粗暴地打开我刚收拾好的箱子,手一扬,行李证件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那张签了字的赴任书,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 江晏洲脸色一僵,猛地转头看向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赴任书?不是放弃去研究所的申请书吗?蒋梦言,你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商量过?” 5 江晏洲此刻,才是真正的慌了。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转身大步地往外冲: “你去学校撤回申请,我不同意,蒋梦言,我不同意你去搞那个什么鬼研究你听懂了没有?”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嘲讽: “不同意?你以什么身份不同意?” “你算我什么人啊你就不同意?” 江晏洲身形一僵,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我,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一样沙哑难听: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用力甩开他的手,对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骗我这么久,你很得意是不是?江晏洲,你把苏禾月接回城里的时候,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儿子,老婆,亲妈,一家团聚天伦之乐,真是让人羡慕啊!” 明明不想哭,可说出这些话时,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和委屈,还是席卷而来,让我泪流满面。 我那一巴掌用了大力,江晏洲脸上很快浮起一个清晰的指印。 他喉头滚动,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哑声道: “你都知道了?” 我抹去脸上的泪,视线凝聚在他脸上,笑了: “是啊,知道了,江晏洲,你不该给我说句抱歉吗?” 他沉默着,许久才开口: “我没想过骗你,梦言,我和禾月是家里安排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爱......” 爱? 这个字从江晏洲嘴里说出来,竟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止不住地犯恶心。 他如果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舍不得苏禾月,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骗我,我还高看他一眼! 可偏偏还要扯着爱的幌子,试图用这个幌子来美化他的自私自利,薄凉无情。 我推开他走进屋里,找到那本他和我的结婚证,用力砸在了他脸上,嗤笑道: “用假证骗我也叫爱吗?” “呵呵,江晏洲,既然你说爱我,不如这样吧,你现在跟苏禾月离婚,然后重新跟我领证。” “让她带着那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滚回乡下去,怎么样?” 江晏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 “不行!禾月跟我在一起那么久,又生下安安,让他们回乡下她会活不下去的!” “更何况,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以后如何自处?你想都不要想!” 苏禾月眼里亮亮地盯着江晏洲,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转头看向我时,唇角微弯,带着几分得意。 江晏洲果断的拒绝让我嘲讽地笑出了声。 我问他: “那我呢?” “一个连结婚证也没有,陪在你身边几十年如一日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和她对簿公堂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江晏洲皱了皱眉,仿佛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说: “不会的,禾月那么善良,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你读过书,她算计不过你的。” 可到头来被你们夫妻算计得尸骨无存,声名狼藉的人是我! 6 我干涩的眼底突然沁出泪水,所有的不甘和争吵在这一刻突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江晏洲,连你都会骗我,更何况别人呢?” 江晏洲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 他紧紧攥着那本薄薄的假结婚证,此刻,上面的大红刺得他有些心慌。 过了好一会儿,他收敛起情绪,柔声哄我: “梦言,你先把放弃申请写了,其他的我们以后在谈好不好?” “你不喜欢禾月住主卧,那我就让她先搬出来,去外面租房子住。”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别因为这点小事说散就散了,行吗?” 苏禾月眼中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她死死看着我,精致的脸几乎扭曲。 听着江晏洲自以为是的安排,我只觉得他脑子有病。 他怎么会以为,已经死过一次的蒋梦言,会被他轻飘飘的两句话哄好? 还是他觉得,只要他江晏洲低了头,认了错,我就应该无条件无底线地原谅他? 这一世的蒋梦言如果原谅了江晏洲,那她上一世经历的一切就都是活该! 我轻笑出声,满是嘲讽意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过道里。 清晰,刺耳,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晏洲,我去研究所这件事,你没资格过问,更没资格阻拦。” “如果你敢瞒着我做点什么事情,那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来。” 江晏洲脸色微微发白,神情很不好看。 他就那么拽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执拗又沉默。 一直闷在屋里不啃声的江妈怒气冲冲地把碗砸出来,呵斥道: “让她滚!” “我承认的儿媳从来都只有禾月一个,江晏洲,你要是敢辜负禾月,老娘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站在他身边的苏禾月也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哭道: “晏洲,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怀里的江安安蓦地哭出了声: “爸爸......” 江晏洲的视线转动,看了我一眼,眼底纠结的神色褪去,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 他说: “梦言,我从没同意过和你分开。” “这里也永远是我们的家。” “等我处理好我妈和禾月母子俩之后,我们在好好在一起,行吗?” 被他碰过的位置像是有虫蚁爬过,我恶心得不行,用衬衣下摆使劲擦得手腕通红才停下。 看着江晏洲故作深情的模样,我连行李也不要了,捡起证件资料逃也似的冲出了江家。 身后,那道门重重砸关上。 我一次也没有回头看。 7 第二天,我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火车一路疾驰,由南向北,我第一次见到了书中写的“天高云淡”。 宽广的草原,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山脉,极大地抚平了我内耗的情绪。 这一世,我不再是谁的妻,而是我自己。 连坐了几天的火车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沙漠里的风像是裹着沙里子,打在人的脸上,带着细微的疼。 我深吸一口气,在接待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研究基地,憧憬着在这里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研究所现任所长赵柯是我同门师兄,几年前他来沙漠的时候,曾给我写过信,让我和他一起加入这一块的研究。 可那时的我沉浸在江晏洲的虚情假意里,放弃了。 如今再见,他看到我,笑了: “梦言,我和老师打赌,你一定会来的。” 我怔了怔,问他: “为什么?” 赵柯笑得信心满满,他朝我道: “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是困顿家庭的小白兔啊。” “专注研究才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我释然的笑笑,前世那一场,会不会是我的一场梦? 如今梦醒,我终于回到了该来的地方。 因为是保密性质,所以整整三年,我和外界几乎断绝联系。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重来。 我们像扎根沙漠的胡杨树,从未想过放弃。 直到所长赵柯宣布实验数据完美,可以进行实地实验那天,我作为研究代表,需要将一部分数据带回杭城。 离开之前,赵柯开车送我去火车站。 我下车往站里走时,他探出身来,问我: “你哪天回来?我去接你。” 这一次一去汇报加上各种事情,估计得大半个月。 想了想,我朝他挥手道: “不用接了,我到时候自己联系车回来。” 赵柯沉沉看了我一眼,眸光晦涩: “没良心的。” 再遇到江晏洲,是我和导师同门吃完饭的餐厅里。 他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饭盒,站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我: “梦言......” 对上他痴迷又深情的目光,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 见我快步离开,江晏洲疯了似的追上来,把我堵在了招待所门口。 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想你想得快疯了,可研究所太机密,我连信都寄不进去。” 沙漠里的风重塑我的骨梁,在回到杭城,我已经不在是那个苍白瘦弱的蒋梦言。 我用力甩开他的拉扯,声音冷冷: “滚,别在我这里发疯!” 江晏洲红着眼眶,不管不顾地将我抱紧怀里,力道大得吓人。 “阿言,阿言我错了,直到你走了我才真正明白我爱的人是你。” “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不是介意我没和你领证吗,明天,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我一定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好不好?” 男女力量的差距让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江晏洲的目光一寸寸从我脸上扫过,他笑了笑: “阿言,你黑了,也瘦了,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着,趁着夜色就要朝我吻下来。 我拼命踢踹,恶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江晏洲的呼吸洒在我耳边,激得我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就在他要碰到我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抓着他的胳膊往地上一掼,然后欺身上去一拳又一拳。 我满脸是泪,回过神来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有些不敢相信: “赵柯?” 赵柯在沙漠多年,收拾一个江晏洲,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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