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轻松的心情看,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 太监作为近侍,目光是要一直密切关注官家动向的,不然官家想要喝口水都得官家自己主动开口,这算严重渎职! 正是因此,他们将官家看信的表情和眼神都看在眼底,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这这……这“九思”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官家这么关心?他们从头到尾,不论官家是高兴还是不悦,都只看到官家对“九思”的关注与情谊。 他们此前没有得到允许和官家一同出京,此刻只能绞尽脑汁思考:地方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叫“九思”的官了? 何止是他们绞尽脑汁,就连隔壁殿中有事禀告,正等官家召见的宰执相公们也是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已经不止一次了,好多次他们来面君,得到的圣言都是:朕有信要看,你们稍等片刻。 “这到底谁的信啊?” 宰执相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声交流过后依然是没有半点头绪。 第109章 在大薪尚书左仆射(左相)黄远柔入宫面圣之时, 黄远柔的夫人赵伯陵也在搞夫人外交。 赵伯陵未出阁前便是汴京有名的才女,嫁人之后除了时常在家与丈夫商议政事、讨论政策外,还时不时邀请朝中重臣的妻子前来赴宴, 偶尔还会宴请一些虽然身份不够、地位不高,却是黄远柔亲近下属、看好后辈的女眷,与她们亲密交流感情。 她通过这些重臣的妻子,以及下属后辈的女眷面容、神情及衣着打扮去判断她们家中现况, 及时施恩或是与丈夫交谈, 应当疏远某些人。 她记下了这些重臣及下属后辈家中父母的寿辰及忌日,前者在恰当时间送上贺礼,后者则派人前去祭拜。 这些贴心的举动都使得她声名大振,众口交赞, 许多女子都乐意与她来往,和她说体己话。她便从一些散碎话语里收集信息, 了解各家动向。 此刻她便在宴请其他夫人, 与她们和乐融融交谈, 聊聊时事, 说说孩子。 随后,便有管家前来,低声说有那从房州回京述职的知州前来拜访黄仆射, 但他们郎主已进宫了, 是先把人请走, 还是请人进来? ——大薪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别说夫人宴请外男了, 就是夫人和外男有信件来往, 夫人赠与外男衣物那都是可以发生的事情。 ——如果有男的计较,那是男的个人性格问题, 和社会风气无关。 赵伯陵略一思索便猜出此人必有重事前来,不然一个此前无甚交集的地方官,回京述职的第一天不会如此急哄哄来仆射府上拜访,谄媚之意太明显了。 再一想到房州这个地名,前些时候她丈夫曾和她说过,房州出了一个陆九思,小小年纪,人未进官场,却已提出数项可行政策,实是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莫非……房州知州手中有陆九思之好事,想要赠与仆射? 赵伯陵便道:“请他去前厅,我稍后来。” * 房州知州在前厅等候,不一会儿只见一华服妇人行出,长身玉立,明眸流盼,全身上下那穿着打扮,衣衫首饰无不精致妥帖。 房州知州立刻反应过来,口称赵夫人,躬身行礼,而后呈上一个盒子,言此乃《三字经》,是房州举子陆安陆九思所书,可为天下孩童启蒙。 “经?这陆九思所写之言,竟已能称‘经’?” “经”这个字可不能乱用,现在就连《孟子》都还不属于“经”。 赵伯陵微微颔首:“既然如此,吾先品读。” 管家将这盒子接过,再递给赵伯陵,赵伯陵郑重打开,因着陆安的名声,便也没有任何轻视之举。 然后她的目光就定在了文字上,被陆安的那笔行书惊艳到了。 她的伯父是现世有名的书法大家,她自幼随伯父练字,到如今已有三十余载,篆、隶、 真、行四种书体无一不精,甚至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她的书法不在她伯父之下。她自己本身也极爱书法,时常重金搜罗书贴,寻访碑铭,细细描摹,拓印归家。 此刻,她看到陆安这笔雄浑有力又变化无穷,足以笑傲群雄的行书时,心神摇荡,无法自拔,当即问房州知州:“这是陆九思之字?” 房州知州拱手道:“是。他亲笔所书。” 陆安离开房州前,给他留下了这个盒子,说是这段时日承蒙他多番照顾,又听闻他即将回京述职,盒子里的东西是赠与他的谢礼,希望能对他的前程有所帮助。 房州知州忙着交接工作,忙活了好几天都没来得及看盒子,终于在临走前夜有功夫打开看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惊喜到撅过去,误了入京时辰。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九思心里果然记挂着他! 《三字经》啊!!! 就这东西,他回京后找个大人物献上去,他能进翰林院! ——通常来讲,知州转任,在本路任提刑、转运副使等职务的占大多数,想升成京官,还有得磨。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九思爱我! 正兴高采烈着,就听到那夫人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是打算只献这《三字经》,还是打算献这《三字经》原本?” 房州知州愣了一下,深吸口气,道:“还望恕罪,这《三字经》原本……在下想自留。” 赵伯陵其实已经猜到了,但真的听到这话,还是遗憾万分。 她真的爱极了这字,哪怕知道《三字经》的内容只怕会更珍贵,但此时此刻,她眼里除了这字,不见他物。 又忍不住再问一遍:“当真不能留给我?” 房州知州坚定万分:“不留!” 陆九思的《三字经》手写本初版,他怎么可能给出去!你就是给个相位……呃,相位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赵伯陵摇了摇头,将眼中满满的遗憾甩掉,这才仔细看起了《三字经》内容。 “人之初,性本善……嗯?”她顿了一下:“这是孟言?” 房州知州正要说话,厅外扬起一声:“你们在念什么呢?” 二人转头一看,却是左相回府了。 * 黄远柔走到妻子身边,探头一看,几句过后,便死死盯着这经文,再舍不得挪开眼:“这是哪位名儒所书!” 房州知州便道:“乃下官治下举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黄远柔说:“瞧这师孟之言……是那房州陆九思所作吧。他不论是策论还是文章,亦或诗词,都爱为小民发声,想来他对《孟子》一书,不可谓不精读。” 房州知州并不意外陆安的才名已传到汴京来了,他意外的是,尚书左仆射日理万机且见过无数英杰,汴京群英荟萃,日日有天才,那些天才的事迹又很快被人遗忘,这种情形下,黄仆射竟是将陆九思此人记住了? “正是此人。”房州知州拱手言道。 黄远柔继续往下看,一边看一边不吝赞叹:“我早知陆九思文采斐然,不曾想,他用典竟也出神入化,这‘三字经’,无句不经,无句不典,又言简意赅,朗朗上口,实在难得可贵。” 房州知州自然是跟着夸几句,既为了附和上官,也是为了替陆安美言。 但很快,房州知州发现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自己绞尽脑汁夸出来的句子,不如人家三言两语—— “这《三字经》……依我看,能排《百家姓》与《千字文》之前。” “真是怪不得《千字文》只能称为‘文’,而它能称为‘经’,二者相比,真是萤火与皓月。” “如此浅显易懂的文字,天底下开蒙的儿童,能多个三五成。” “我还以为陆九思对于劝学,只会‘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等大俗之句,不曾想,原来他还能作出‘三字经’这般,大雅且易读不艰的经典,令吾汗颜。” 黄远柔看到最后一句“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时,轻轻“咦”了一声:“到这里就结束了么?后面没有了?” 房州知州道:“是。九思留言说,这已是完整版。” ——毕竟再往后就是“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辽与金,皆称帝。元灭金,绝宋世”了,剧透不说,还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国情。 黄远柔不知这一点,他只是以一个文学家的直觉,总感觉隐隐有不对劲:“怪哉,怪哉,我总觉得这经未曾写完。” 但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好似停在这里也很合理。 难道是他太不想结束,所以才觉得没有写完? 心里再多的疑惑黄远柔也只能归结为是自己多想了,面上却是笑意不减,看了一眼房州知州,道:“与你聊了许久,我还不知你是何出身。” 房州知州微微欠身,压下心中喜意,道:“下官是灵曜四年明经出身。” 黄远柔用手拍了拍这《三字经》,淡淡道:“非进士科,学问还是差了些。你可愿去翰林院进修一番?” 房州知州立刻高声道:“学无止境,下官自然愿意!” 黄远柔很满意。 房州知州也很满意。 只有赵伯陵不太满意,她思来想去,决定等陆九思到汴京时,亲自请求对方赐她一份字帖才行,不然她这辈子都要睡不好觉了! 第二日,黄远柔在朝会上将《三字经》呈上,从君到臣对此都表明了极大的赞誉,紧接着,便根据那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引发了是否要师孟的争论。 这些,都暂时和陆安没什么关系了。此刻,她正在前往夔州的路上,在她身边的,除了她的学生们外,竟然还有一队军官。 这队军官并非是襄州知州派遣来的——他还没有这种跨州派军的地位。这队军官是路过襄州,意外与陆安相遇后,因着一些不好对外言说的想法,主动提出护送其上路的。 事情还要回到腊月二十八那天。 赤子真人为了感谢陆安,决定匿名为房州修桥。 正好,房州那边的桥梁因着之前的水灾,被冲毁了不少。 修一座桥梁要五十万钱,道家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便一口气捐了三座桥梁的钱,也就是一百五十万钱。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得分别给那三座桥命名为“陆安桥”,“九思桥”,以及“氢氧桥”——目前除了知情的几人,没人知道阴阳二气叫氢气和氧气。 陆安对此:“……” 算了,她还是继续锻炼她的身体吧。 想成为大儒,只有嘴皮子利索可不行,必要的时候,她得能够动手打人。 第110章 陆安在练剑。 她住着旅店的天字号大客房, 这是一座院落,四进出的大院子,修整得很整齐, 地砖墙瓦没有破旧开裂以及缺失的地方,只是院中没有栽树,所以比其他天字号客房便宜一些。 陆安却恰恰看中了它没有栽树这一点,树木会遮挡视野, 容易藏人, 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 何况她的性别需要隐藏,所住之地越少藏人的地方越好。 陆安挥起剑,剑光凌然,剑芒闪烁, 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堆着温和的笑,谁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性别, 今日所练之剑, 就能派上用场了。 “夫佳兵者, 不祥之器。物或恶之, 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 非君子之器。” 院落中, 有学生摇头晃脑地念《老子》, 又在后面加入自己的理解:“夫剑者,非独兵戈之属也。其锋凛凛, 其文昭昭, 气节之所寄焉。古之君子悬剑于侧,非欲逞凶暴, 乃以砥志明德,若龙泉鸣于匣而清音自远。故曰:剑之为器,形而下者斩荆棘,形而上者斩妄念,是以君子佩之而不轻用,贵其神而不溺其锋。” 君子可佩剑,陆安便敢练剑而不怕被打成武人。 ‘刺为刺贯,以剑尖为锋,屈臂挥摆,瞬发疾收,剑势如龙探渊,直贯所及之处,疾若飞星破空。’ 陆安心中默念,一剑刺出又迅速收回,劲风飒飒。 她的学生们也在轻声议论。 “先生若为侠客,也是惩恶扬善,震慑四方的人物。” “可侠客惩恶扬善也仅是一人之力,能助几人?不若庙堂为官,施政天下,万民方能得惠。” “说的也是。正如先生所制调查之法,此物若传出去,官吏又不欺上瞒下,如何不能大治天下?” “只是不知这调查之法有无弊端。它是哪儿都能用,还是有限制?” “应当是有限制的吧,不然岂非是万全之策?这未免太神奇了。我瞧着军队就用不上此物。” “怎么就神奇了?以先生之能,想出万全之策也未必不可。莫要以你之智去揣度先生。” “先生教我们不论对事对人都该以数据以实例为准,个人崇拜要不得。” “哪里没有以实例为准了?你看先生的调查之法,你看先生的心即理观念,你看先生改良的筒车,你看先生的养鸡法,你看先生用讲故事的方式来使民顺从。先生做了如此之多旁人只要做一件就能四处炫耀的事,如何不算数据,不算实例?” 将人争吵不休,扭头一看,先生正好练完剑,将剑收起,便立刻上前。 “先生!” “先生!” 吵吵嚷嚷,像极了小鸡仔找母鸡。 陆安听完他们的争论后,莞尔一笑:“这调查之法是否万全之法,如今尚不可下定论,但此法在军队中,确实可用。” 眼见着先生又要讲知识了,其他学子连忙跑过来,将陆安围在中心,渴望地看着她。 陆安便道:“若你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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