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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是死了,也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她就是自私。 从南疆寄来责备她的书信里,书写着许多骂她无能,从小这么努力还是比不过宁珊月的话语。 人家轻飘飘就得皇后看重,做了首席女官,而她却要万般努力与讨好,才得在东宫做个小宫女。 栗妙龄强忍着眼泪,生生将泪水给逼了回,眸眶被恨意覆满。 辛吴命人将栗妙龄带了下去,送回帝京城的牢房中关押,按照大周律法诋毁皇族,鞭刑二十,刑期七年。 栗妙龄在走的时候还在等着宁珊月给自己求情,毕竟宁珊月对朋友是真的掏心掏肺,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等来。 宁珊月看着栗妙龄被拖下去的身影,眼泪从眸眶里滚落,她紧皱眉心的看着,满腔的失望汹涌滔天。 大周与匈奴帝国建交十八周年的庆典,行宫第一站与上林苑围猎的第二站都已经举办完成。 庆典的最后一站是湖宴,裴昀拿着宁珊月写的那份瀑布与湖水的讲稿在船上大放异彩。 那说辞的角度,被皇帝夸赞了好几次。 宁珊月看着总算才是将心放了下来,悄悄的乘坐小舟离开了清远湖。 走上马车,踏上了回秦府谈判的路。家中来信,说秦家不愿和离,什么调价都不愿。 再次下马车时,抬眸看向秦府门匾的那一瞬,竟生出恍若隔世般的错觉。 上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还在想着如何敷衍的将日子过下去,这一次回来的时候,竟是来谈和离的。 门一开,府中的家丁朝前连忙奔去:“少夫人回来了,少夫人回来了!” 整个秦府,扫地的丫鬟,搬盆栽的家丁都看了过来, 秦府另几房的人出来得极为迅速,都出来盯着她,完了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宁珊月没多说一句话,朝着自己的院落便走了去,一直走到自己的主屋门口才停了下来。 这时有小丫鬟跑来道:“少夫人,大公子在松鹤堂照顾大夫人呢,大夫人病入膏肓了,您要找人可去松鹤堂。” 宁珊月点首:“好,我这就过去。” 话完她盯着蓉蓉,吩咐着: “你带着我从宁家带过来的那几人,这就入屋子轻点我的嫁妆。 我的嫁妆都有详细的清单,你照着比对就是。 今日就我们将东西给打包好,宁家的马车也会在今晚黄昏前过来将东西运走。” 蓉蓉郑重其事的点头:“好的二姑娘,您放心吧,一根木簪子都不会点掉的。” 小松子是裴昀从东厂里调出来的小太监,武功还算不错,宁珊月便将小松子带着一起去了松鹤堂。 一路上,小松子终于是憋不住的问了一句: “主子,这秦大公子明明就知道您回来了,还要留在松鹤堂。 一个大人了,居然还不出来自己面对,奴才是很不理解。” 宁珊月冷笑了一声: “他是他母亲的乖儿子,自然什么事情都是要守在他母亲身边的。 和离也算大事,但总归也该我们夫妻二人独自面对面的谈过以后再去说的。 不过也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没过一会儿,蓉蓉站在屋子里气愤暴躁不已: “院子里的私库都搬空了,秦家是在偷盗我们二姑娘的嫁妆吗!” 第八百一十七章 和离(二) 宁府一直跟着宁珊月的那几个二等丫鬟也在那边错愕不已,这种事儿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身份还是秦家少夫人,但东西就已经在秦府不见了。 那扎着红头绳的小丫头说: “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说有夫家还觊觎娘子嫁妆的。现在怎么办呀,咱们上哪儿去找?” 宁珊月的嫁妆有多丰厚,那是宁国公府给了一份, 从前是帝王嫔妃的宁如鸢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都留给她了,加上她自己这些年做女官挣来的,相当可观。 蓉蓉气得眼睛发红:“方才我去问了管库房的嬷嬷了,就是那大夫人身边的人。 大夫人说入秋后盗贼变多了,家中财物需放在一起集中看管,所以没跟二姑娘说,直接将人的东西给搬走了。 如今二姑娘就只剩下两株珊瑚从行宫被送回了宁家。 二姑娘这几年得的赏赐,陪嫁的东西全被搬走了。” 绿色头绳儿的小丫头道:“那就是还在秦府里,不想给二姑娘的意思,拖着。” 蓉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无力的泻下来: “真是成婚答应得最快,和离起来像是脱一层皮的厉害,二姑娘此番是有一番好扯了。” 秦府的东面,松鹤堂里,一股浓浓的药味飘了出来。 秦郁楼端着药碗坐在床前给周氏喂药,周氏不停的咳嗽着,瞧着很是虚弱的样子。 这几日的确是憔悴了几分,眼角都耷拉着。 宁珊月大步走了过去,看了母子二人一眼:“秦郁楼,我回来了。你母亲身子不好,我们单独出来谈。” 周氏剧烈的咳嗽起来,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她: “我们小门小户自是被豪门大户给欺负,你父亲母亲已经来欺压过我们好几次了。今日轮到你了,宁女官。” 秦郁楼颤悠悠的将身子站了起来,再看宁珊月时,眼神已经跟半月前变得有所不同了。 栗妙龄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此刻已经是全信了。 一日前,有个自称是牢头的官差找到了他,让他去狱中见了一人。 栗妙龄说,她亲眼撞见太子跟宁珊月在上林苑鬼混,后就被太子打入牢中了。 牢头,是栗家武将曾经的旧部,儿时栗妙龄,唤他一声干爹。 宁珊月不搭理周氏: “秦郁楼,你是个大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母亲来代表你发言。 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就是,我们自己谈。” 秦郁楼不答她话,又在看了看周氏。 周氏又立马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拿命生的,怎么就不能替他说话了?” 宁珊月无奈的甩了甩头,眼神冰冷的看向秦郁楼: “你我之间,夫妻感情才刚萌芽就已泯灭,日子是断然过不下去了。 在鹭山你用铜壶砸我的那一刻,你我之间的夫妻缘分就如此砸没了。 不用挣扎,咱们好聚好散,请两族的族老一同到场,将和离书给签了。” 秦郁楼耸肩垂首,小心翼翼又看了一眼周氏。 周氏又道:“哪个女人不被男人打的,就你娇气? 不就是被铜壶砸了一下嘛,又没断胳膊断腿的,还没我生孩子流的血多。” 宁珊月看见那懦弱之人,眼神生出一股厌烦来: “好了,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 宁国公府开出的条件已算退让,无需你们秦府赡养我三年,聘礼全退,办酒宴所有的开支,都由我们宁家出。 我离开秦府,只带走嫁妆。 秦郁楼,赶紧请秦家族老过来,我们好将和离的事情给办了,大家好聚好散,别拖着,我没多少耐心了。” 秦郁楼这才开了口,眸底似闪烁着泪光: “你对我的厌恶似莫名其妙,我自问没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娘子,你可是在外有人了?” 宁珊月玉眸怒瞪,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攀污我! 是不是这几日在家中一直跟你母亲商议如何将和离改成呈诉,好吞并我所有的嫁妆!” 她将袖口里的证据链拿了出来,扔在了秦郁楼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我那八十位绣娘织了一个月才织好的礼服是你给我弄坏的, 那碗让太子陪读拉肚子拉得人快晕厥过去的银耳羹,也是你准备让我喝的。 秦郁楼,我今日来本不想彻底撕破脸,只想迅速的将事情办完,没想到你真的很不识抬举。” 周氏将宁珊月朝自己儿子脸上扔东西,立马骂道: “你在干什么宁珊月?你要造反是不是?我儿子可是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对待!” 宁珊月扭头,眼睛横着:“你给我闭嘴!” 眼神里带了不少森冷的杀气,转过来看着面前这懦弱之人: “秦郁楼,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秦家的事情,你为何要谋害我,为何!” 她赤红下来的双眸满是愤恨,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算计,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到底为何这么遭人恨。 殊不知,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本身就是罪过。 秦郁楼不敢看宁珊月那汹涌狠厉的神情,任凭这些东西砸在自己脸上。 周氏蹭的一下从床上翻身而起,挡在了秦郁楼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人吗? 什么礼服什么银耳羹,我们可没做过。” 说着就紧接着将地上的书信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攥着,似拿回铁证一般,更是凌冽的看着对方。 宁珊月冷笑了一声:“这是我命人抄录的一份,原件我已经送回宁国公府了。 你们若是不答应和离,我便将这些谋害人的证据送去官府,由我来呈诉,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只是这样做的话,又得拖上一段时间。 官府层层审批,过问,许是小半年就过去了。 她如今是急着脱离秦府,忙着去北境,自己心底再不愿拖下去了。 周氏脸色僵了僵,侧眸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倒是说话啊!” 秦郁楼看着那些证据,浑身发麻起来,心虚的看了宁珊月一眼: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无能,所以攀了高枝儿。 奈何那高枝儿背景过于雄厚,我们秦家小门小户的不敢去惹,所以只能认栽。” 宁珊月没了耐心,冷道:“少啰嗦,定个时间。” 秦郁楼道:“秦家族老并未长居帝京城中,明日我差遣府中家丁去请,约莫五日后在秦府祠堂谈和离一事。” 他语声淡淡,已然低沉丧气。 周氏拧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还是有些不甘心,竟这般轻易的就答应了。 秦郁楼这时又道:“不过,在和离前,我还有个条件。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只能以死相逼了。 按照大周律,夫君死,妻子要守孝三年才能改嫁。 娘子,你不希望你三年后才能去北境吧?” 宁珊月抿了一张唇,唇瓣发白起来,腮帮子都咬紧了:“你说!” 第八百一十八章 正式和离 秦郁楼眼泪潺潺的望着她:“答应我,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宁珊月听了只犯恶心,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秦郁楼居然还在演戏。 若是没有裴昀给的这些证据,她可能还觉得秦郁楼跟自己只是观念不和而心生的分歧, 可是他居然背着自己,想将自己从高处给拖下来。 她若是再有一点心软的,那自己就是个傻子了。 秦郁楼回眸看着自己母亲:“娘子带来的嫁妆都派人搬出来送上马车,一样东西都不能少,都让她带回去吧。” 周氏前些日子出去赌钱输了不少,现在自己儿子和离,府中损失宁家资源,又损失一大笔财物, 周氏格外的痛心与不甘:“你倒是好心,人家一心抛弃你,你还想着她,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啊!” 宁珊月不再停留,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看有没有遗漏的。 和离之前,她依旧是不能离开秦府,还需再等五日。 只是过了一日便听说东宫派人,将周氏送去了佛寺,宫宴上的惩处并未因她装病而被带过去。 临走前,她站在松鹤堂的屋子里,愤恨的道:“你说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现在秦家什么都没捞到!” 秦郁楼眼神也有些责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些事情母亲就没有错吗? 当初宁珊月在婚前的的确确是说清楚了自己的那些要求与条件的,母亲明明就很不同意,为何还要叫我通通都答应? 从一开始她跟我们秦家就是不适合的,您为何非要促成这桩姻缘?” 周氏气急,朝着他吼了回去: “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是为了你! 宁家可是高门,宁珊月的祖父可是宁国公,你娶了她,你的仕途会显达,你父亲的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我当初是想着,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婚前就喜欢说规矩说条件, 但嫁进来以后,不还是侍奉公婆,生儿育女这些事儿吗? 日子久了,都会乖顺的。 谁知道宁珊月这么会蹦跶,谁又知道你真的敢打人。 若不是你动手打人,估计这事儿也不会闹得这般收不回来的状况!” 秦郁楼站在周氏身后,踩着沉重的步伐又走到周氏面前说: “母亲,宁珊月是女官,是皇后娘娘教出来的人,又出身高门,怎么会被三言两语就轻易规训的? 我之前也是鬼迷心窍,心思急了些,没想到彻底将她给逼急了!” 周氏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驾驭她,自己的女人自己都管不住,来朝我这个做母亲的撒气做什么?” 秦郁楼闭了嘴,只能恼恨自己,这结局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将门推开,周氏就被东宫里的人给带走了。 他站在秋雨寒凉的天地里,唇角扯了扯。那眼神彻底晦暗下来,东宫里的人,又是东宫。 五日后,秦家族老抵达秦府,周氏也被人临时从佛寺里送了回来。 秋日的清晨天光亮得就比较晚了。 但这一日,秦郁楼在自己的那处小院子里醒的及早, 通房丫鬟将自己的兜衣从床上扯过来穿好,眼波含艳的笑道: “爷,是时候了,该起床了,奴婢这就出去给您打热水。” 秦郁楼缓缓睁开眼,人有些消沉:“嗯。” 换好一身素白泛着青色竹叶纹路的长衫,秦郁楼发冠上簪着一根木簪就走了出去,下巴上已有了些青色的胡茬。 昨晚心情不好,跟这通房丫鬟荒唐了整整一夜,人的眼神有些虚晃。 行至祠堂,宁家与秦家的族老都已经到场,宁珊月也已经到场,二人没说一句话,就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婚书当着两族族亲面前被销毁,和离书上签上各自的名字,按上手印。 手印按上去的那一刻,宁珊月的眉头都松了好几分。 秦郁楼一直在静悄悄的观察她,孱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浓黑的暗云来。 心底越想,越不甘心,他什么都没捞到,人跟财,都是一场空。 嫁妆被原封不动的装上宁府的马车,蓉蓉扶着宁珊月从秦府大门走了出来,开心的道: “真好呀二姑娘,这回来谈和离的事情可真顺利,嫁妆也到手了。 咱们多久去北境呀,您心底怎么打算的?” 宁珊月回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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