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来。 宁如鸢浑身湿透的在路上走着,裙摆在泥泞里变得满是脏污。 万长安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别任性。沧州城入冬了,赶紧回去,你的衣裙太薄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下来盖在宁如鸢的肩头上,却被宁如鸢脱下扔在地上,继续朝前走着。 万长安是最了解她的人,宁如鸢的脾气一上来,做什么都会跟人对着干。他怒声吼道:“你给我站住!” 宁如鸢极少见万长安如此凶狠厉色的模样,脚下不听使唤的站在了原处。 万长安将那外袍拿在手里重新盖在她身上: “宁可伤害他人,也不要伤害自己。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如此。” 那并不大的伞,在雨中很彻底的朝她倾斜着。 雨水将穿着单薄长衫的他打湿,水滴顺着他的长睫一滴一滴的朝下坠落着。 宁如鸢伸手扛掉那把伞,与他一同淋在雨中:“你不是不答应吗,不要和我在一起吗?那你跟踪我一路干嘛,犯贱吗?” 万长安阴郁的眉眼掠过她滴水的发梢,声色磁沉平缓下来,温柔哄着:“好了,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宁如鸢浑身都溅着火花子:“我才不要你管!万长安,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从白日走到黄昏,从黄昏走到了黑夜,万长安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走着。 伞先是被她扔在地上,她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将那伞泄愤似的撕碎踩烂。 他们就这么一路淋着雨,一前一后的回了宁府。 走到门口的时候,宁如鸢没理他,一步跨了进去,然后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了起来。 万长安站在门外边,看着那道暗红色的木门,这哪里是什么门啊,这是鸿沟。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道门,暗色的瞳孔忽暗忽明,一片死寂的风掠过了深渊,好冷好冷。 风起时,将大雨吹得飘洒入屋檐。 清冷冻人的雨,打在他破碎的身体上,像刀子扎进骨血里一般疼。 万长安将那青筋鼓起又满是苍白的手放在那木门上,无血色的指尖在上狠狠用力,语声极小却是字字锥心般的疼: “我岂能那样自私,只图自己的一时之快。十年都忍过去了,这辈子也能忍过去。 我一条烂命罢了,但我不能看你痛苦余生。” 宁如鸢就站在门后边,身子缓缓蹲了下来。 她浑身无力着,自己好不容易慎重的做出一个决定去告诉他,将这往后余生都想了一遍,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信。 宁如鸢想着又气了一次,伸手将门打开,想冲出去再骂一次。 门一打开,就看见万长安白发黑袍,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前,凛冽的风将他的眉眼刺得泛红。 宁如鸢先是一愣,后又冷道:“站我家门前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万长安徐徐抬首,水雾弥漫的双眼直抵她的面庞。 他朝宁如鸢伸出手臂,将人深深揽入怀中,格外用力,似要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宁如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也被这突发的拥抱给勒的喘不上气来,她从不知看似阴柔的万长安竟有这般力气的。 万长安将瘦得有些尖俏的下巴抵在她的耳垂边:“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想想。” 宁如鸢低声问:“多久,半盏茶的时间行吗?” 万长安薄唇勾了勾,眉眼温柔下来:“三日。” (谢谢宝子们这几天的投票,作者会努力多更的!满1.2万票票加更2章哦,爱你们!)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万府已人去楼空 宁如鸢不生气了,她的脾气来得快去的快。 缓缓从万长安怀中出来,仰着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伸手接过宁珊月递过来的帕子,用帕子擦了擦他滴着水的白发,温声道: “好。不过你不要吃那药了,听见没有?答应我,你得活长一点。” 万长安点首:“嗯。” 她站在府门前,看着万长安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期许。 转身便提着裙摆入了宁府,泡了个温热的热水澡,开心的等着三日后,万长安来宁府找她。 脸上洋溢着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的女儿家的笑意,似一朵桃花绽映开来。 万长安回到万府后,便发了一场高烧,来势汹汹。 隋明还是找的刘大夫过来,着急的问: “神医,我们督公到底怎么回事,怎会这般脆弱?不过是淋了一场雨,怎烧糊涂了?” 万长安半夜里烧得在床上开始说胡话了,还从床上翻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刘大夫看了一眼床上那白发红脸的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惋惜: “那禁药还阳丹还是吃了有这么太了,身子都被掏空了。 且这么多年来,万督公是做什么的,老夫也略知一二。 风里来雨里去,怎会好好保重身子?这身子,比老夫的身体还要不如。” 他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多说无益了。 再说,都是不好听的话。刘大夫拿起自己的医药箱子,就想离开了。 隋明按住他的药箱子: “刘大夫,您说句直接的,我家督公还能安生个几年?” 他从刘大夫的神色里早就看出来浓浓的叹息。 医病的人,最怕大夫的叹息。 万长安缓缓睁开眼,在床上看了过来,虚弱的道:“说吧,我能接受。” 刘大夫皱眉道:“若是好的话,能有个七八年可活,若是不好,至多两年。” 万长安听闻神色先是一愣,后而还是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隋明愣在原地,又看向万长安,哭出声来:“督公,怎会这样!什么破药,怎会耗损身体至此!” 万长安扯了扯唇角,人显得有一副所有希望泯灭的死寂之感,平静得像一具尸体: “上苍,给我开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玩笑。” 三日的时间都没让他思考,如今已经得出结果来了。 其实冷静下来他就会做出选择,就算没有刘大夫的这些话,他也不打算跟宁如鸢在一起的。 这样的感情,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将她维护好,一生一世,维护好她的一切尊严与体面。 三日后的黄昏,宁如鸢在府里站着转来转去,等了许久,但并不见万长安来宁府找她。 万长安明明就答应过她的,只需三日,这第三日都已经过完了,可万长安一点消息都没有。 宁如鸢觉得,万长安会想通的,他那么喜欢自己,怎么舍得放手? 她等不及,便派了桃子出去打听。 桃子半晌回来,有些落寞的看着她:“主子,万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宁如鸢站在屋檐下,瞳孔猛缩了一下,满是不相信的样子:“人去楼空?怎会!” 她不信,自己抬脚就跑去万府看了看。 偌大的府邸,门前上了一把大锁。 这座官邸是朝廷赐给来北境办理公务的官员居住的,此刻,那万府的门匾都被拆了。 门外就剩下两座石狮子,冰冷的凝视着她。宁如鸢站在大门前,嘴唇张了张,颤抖着又闭了嘴。 她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猛的收缩了一下,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宁如鸢站在寒冷的风里缓缓摇着头,笑出声来: “十多年前,被裴琰这么伤过一次就够了;十多年后,又被一个男人弃一次。 我宁如鸢的命可真是犯孤煞,是谁都不要我的命,注定孤零零的一个人,注定孤独走完这余生,谁都不要我!” 初冬的风像一条透明的河流,裹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溺毙在幽冷的大海里。 宁珊月跟着跑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姑姑,那单薄的身影站在万府门前,又哭又笑的样子,心底害怕了起来。 这几年宁如鸢的生活她其实是看在眼里的,虽得皇后看重,做出了一些成绩,可终究人都是需要爱的。 她深宫十年,太孤独了。 好不容易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当珍宝了,好不容易她愿意陪着那人去抵抗所有世俗眼光时,那人却退缩了。 如今,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人面对余生。上天也给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宁珊月轻步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背: “姑姑,我猜测督公大人不敢乱走。 上次督公大人无意间说起过,皇上要求建造的码头已经建造好了,工部亲自督造的巨轮也开了过来,正在囤积物资上船。 皇上特命督公大人自北境出发,前往南洋宣传国威,与各国做文化交流,定是不敢走远的。” 宁如鸢垂着无光的眼眸,转身从万府门前离开:“他既弃了我,我又何必再贴上去。” 北境彻彻底底的入冬,寒风盈袖。 酒解不开的愁,都在这个寒冬里凝成了一条冰河,冻骨的河水弥漫浑身,像披在身上的外袍。 一个月后,宁如鸢终究是抵抗不住这样的寒冬,说要离开了。 宁珊月问:“姑姑,您要去哪儿?” 宁如鸢站在屋檐下,身上披着厚厚的赤狐毛披风,看着潮湿阴冷的院子:“我想去江南住几年,那里暖和些,我怕冷。” 可只有宁珊月知道,她那外悍内热的姑姑是从不怕北境的寒冬的。 来了北境住了四五年了,她大冬日都敢往北边跑的人,怎会在这初冬就说冷呢? 她站在宁如鸢的身后抱住自己姑姑的身子:“姑姑,您是心冷了,珊月会陪着您。” 宁如鸢侧过身子来摸了摸她的长发: “珊月,你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了,宁府的人要来接你回去了。 姑姑感情的事情教不了你多少,但这几年几乎是手把手的带着你教你如何掌家理事,还亲自参与的万物盛开大会。 比起同龄的女子,你已算非常聪明伶俐干练之人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做我的船走,我送你 宁珊月正起了身子,怔怔的问:“姑姑难道不让珊月陪您去江南了吗?” 宁如鸢看着她:“你父亲母亲下最后通牒了,姑姑拦不住了。” 宁珊月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红: “还是要将我带回去,带回去那个深宅大院里学《女则》学《妇德》,学一切伺候男人,与无数女人争斗的东西,我讨厌这些!” 宁府外,此刻已经站满了从帝京来的人。 宁珊月的母亲亲自来了北境,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珊月,该跟母亲回去了。” 宁如鸢揽着宁珊月的肩头,心疼的看着她: “我悄悄书信给皇后娘娘,说让你入宫在她身边做个女官,在宫里躲着,你愿意去吗?” 宁珊月拼命摇头:“我不去,去了岂不是跟太子更近了?” 宁如鸢低声道:“也不。 皇后娘娘说,太子整日待在天元宫跟东宫忙碌得很。 被他父皇盯着学习治国之道,如今在为做监国太子而做准备了。 你先去皇后宫中当当女官,家中便以为你原愿意亲近皇后跟太子,才不会紧紧看着你。 且皇后娘娘每年都会来北境,等你到了北境再找理由留下,又能混一年过去。” 宁珊月眸华流转,看过自己姑姑这半生,她这辈子都不要入宫的,随即点头:“好,我去!” 她计划着在禧云宫争取好好表现,帮着皇后娘娘打理六宫,哄着皇后开心。 说不定自己有了真的心仪之人,求个赐婚也是能的。 到时候家里如何想拦都拦不住了。 宁珊月离开她身边的时候,走了几步又回去抱住宁如鸢,泣道: “姑姑不要难过,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去了江南也要好好生活,不要乱饮酒,不要放弃余生。 等珊月有能力了,接您回北境,珊月嫁人都带着姑姑一起。” 宁如鸢看着自己侄儿执拗又清澈的面庞,破涕为笑:“小丫头的心意姑姑知道了。” 在那执拗的眸光里,宁如鸢看见了当年入宫前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大有可为,做什么都能做好的样子。 可是入宫才知道,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宁珊月离开北境回了帝京,因宁如鸢的引荐,十五岁的年纪就在皇后身边的做起了女官。 宁如鸢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见自己屋子里裱的那块匾。 那是曾经万长安对自己说的话,风雨做个大人,玩闹时做回孩子。 她苦涩的笑了笑,让桃子将那匾给取了下来。 次日一早,宁如鸢去了码头,准备下江南。 天光昏暗的冬日,行人二三,到了码头时,几乎每个人都有家人相送,依依不舍,相互拥抱,又是嘘寒问暖。 而宁如鸢只有桃子陪着,提着并不多的行李站在码头等船。 桃子道:“近来朝廷的船队就在这码头第一次下水,估计咱们租来的船可能要排队等等才能开过来了。” 宁如鸢淡淡应了一声,眉眼无光的半垂着。 天启帝裴琰听皇后说过一个叫做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但他有自己的理解。 宣扬国威倒是其次,让大周船队游历世界,了解外面的世界,从各国搜罗回来好东西为大周所用才是他的目的。 是以他安排行事果决,脑子够用的万长安建造大型巨轮船队, 自北境下水,江南停靠,再一路往南,游遍整个南洋,为整个大周开阔眼界。 巨轮缓缓从对面驶来,要开码头装箱物资,跟随的船队有四十余艘。 隋明站在万长安的身边,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顺着其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一直盯着码头上的宁如鸢看着。 隋明有些惊喜:“督公,宁娘子来找您了!” 万长安神色不明:“她这是要去哪儿,你派人去打听一下。” 隋明随即安排东厂的人去了码头附近,看见宁如鸢在等自己的租的船开过来。 隋明自作主张的,给了人一笔钱,让他立刻消失。 只是近来他是有些惋惜的,督公他真的不吃禁药了,一颗都不吃了。 不吃这禁药,就代表着他是真的在心底放弃了,一点都不挣扎了。 隋明走上前来,张嘴就说: “督公,宁娘子要去江南,但是属下将她租的船的船夫给打发走了。 要不让宁娘子坐我们的船下江南吧,反正我们都要在江南装物资停靠。” 万长安拧眉瞪了过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还未说出下一句,万琢玉就自己跑下来了船: “宁娘子,宁娘子,我们在这儿呢!快来和我们一起吃烧烤,可好吃了!” 宁如鸢等那船只等得望眼欲穿,从早晨等到了中午,的确饿得不行了。 看见万琢玉跑来,一下子抱住了他,有了些许笑意:“小琢玉,你怎么在这儿,你一个人吗?” 万琢玉指了指身后的巨轮: “爹爹也在,您快跟我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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