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微出汗,其实她本来想着也是小打小闹的,压根没抱什么可以成功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的是,裴琰今日竟然下场来为她说话,跟她站在了一边,还以皇帝的身份,赞成了她的决策。 她乌眸落入星光,落入他眉宇间的深邃:“皇上,臣妾……” 江云娆竟不知裴琰身为这大周天子,帝国最巅峰的那一人,还能为天底下的女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惊讶裴琰对这言论与行为的宽容,更惊讶裴琰能以同而为人的眼光,去审视女子也能为大周贡献力量的格局。 她的内心要说毫无悸动,那也是不可能的,甚至对他多了一丝崇拜。 这世间大多男子连自己妻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庭的辛劳都是难以体谅的, 他们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些都是生而为女应当付出的,习以为常的将人锁在宅院里,剪断她们的翅膀。 这就莫说与裴琰无关的大周女子的命运了,更何况他还是握有天下权柄最盛的帝王。 裴琰看着她:“你要说什么?” 江云娆怔怔的看着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了,不知道怎么说。 裴琰又道:“利国利民,拉动大周经济的事情,朕从来都是鼎力支持的。” 江云娆:“皇上不仅仅支持了大周的经济,还给了大周女子前所未有的明天。臣妾在此,先替千千万万的大周女子谢过皇上了。” 一位瞧着形容干练,性子有些豪爽的紫衣夫人思量了下,说道: “这胭脂臣妇不感兴趣,但是裁缝铺,大周各地的刺绣工艺,臣妇倒是挺感兴趣的。 若是宫中技师愿意将技艺相传,臣妇自己掏银子开一间铺子,所有雇佣的工人都用女子,那也是可以的。 就是怕我家老爷不允,说臣妇抛头露面,休了臣妇怎么办?” 另一位夫人碰了碰她的手肘,打趣道:“哎呀,那你就模仿你家老爷的字迹写一封请罪书,借机向皇上告状啊!” 紫衣夫人瘪嘴: “唉,字迹练一练倒是能够模仿个一二,但老爷写奏折的语气,言辞习惯,我可是模仿不了的啊,被发现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那夫人笑呵呵的回道:“哎呀,皇上都说话了你还怕个什么,你家老爷有几个乌纱帽可以摘的啊?” 话完,全场哄堂大笑起来。 整个场子里,就裴琰一人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那朝廷命妇无意间的话语,像是刺激到他一般,字迹可以通过模仿练习而达到相似的程度, 但一个人写东西的语气,管用的辞藻都是有着自己专有的习惯的。 是啊,字迹的确可以模仿,但说话语气却难以模仿,除非是与她极为亲近之人,要不然随便怎么都会有纰漏的。 人群的嘈杂里,只有他一人神思凝重了起来,江云娆看着裴琰变了脸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想上去关心一二的,可又觉得不太合适了,毕竟乞巧节过后自己就要离开了,所以还是少说少错吧。 她抬眸间,边看着裴琰已经离开众人视线,朝着碧玉楼里边走了去。 而鹤兰因站在不远处满眼都是欣赏的看着江云娆,人人都在忙着争宠排除异己, 她却在思考让大周女子走出宅院,费心费力办了这跟以往都有所不同的乞巧节,后宫女子能有此胸怀,怕也是独属她一人了。 御史台的好几人听见动静都聚拢了过来,鹤兰因将这几人拦在了外边: “各位大人,如此气势汹汹的,这是做什么?” 万茵茵她爹万众山,一脸的怒意,喝道: “鹤大人别拦着下官,下官要过去找皇上弹劾娴婉仪,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鹤兰因眸光淡淡,身形岿然不动,毫无打算要让开的意思: “弹劾娴婉仪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朕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万众山:“女子走出宅院,在外边抛头露面,这真是大逆不道啊! 鹤中书赶紧让下官过去,下官要劝谏皇上莫要被娴婉仪给洗脑,此事有违伦理!” 他那没脑子的女儿万茵茵,就是被这娴婉仪给带坏的。 御史台所属的另一位古板老头也说: “是啊,女子就该在家里生儿育女,伺候夫君天经地义,安能走出宅院?” 鹤兰因一步都没让,温和如玉的笑意透着一股强硬来: “北边匈奴有多少部落都是女人当家,女人管牛羊,怎么到了咱们大周,女子就只能待在院落里伺候人?” 万众山道:“《女训》《妇德》都是这么写的,皇上他不能违背老祖宗的意思。 女人天性柔弱,行事胆小,出了宅院只怕会被拐走会受骗。” 鹤兰因继续笑:“万大人不妨将这些话对万老夫人说出来,看《女训》里有没有如何管束儿子思想狭隘这一页。” 万众山鼓了鼓眼睛:“鹤中书,你!” 鹤兰因:“皇上需要的是国力强悍的大周,女子走出宅院,也算是为大周多一分生产力。 再者,若女子生来就不看什么《女训》《妇德》,把操持家中伺候人的功夫用去学习兵法,去博览群书, 也不为不尊重她们的男子生儿育女,最后痛苦流泪的还是咱们男子自己。” 万众山:“鹤大人也满嘴谬论,荒唐,荒唐啊!” …… 裴琰独自在碧玉楼里饮了好几口荔枝酒,清甜顺口的琼浆极好入嘴,不经意便多喝了几口,他命人不准打扰。 福康公公一手拿着酒壶,一边规劝道:“皇上少喝些,荔枝酒最是醉人了,后劲大的咧。” 裴琰将酒壶一把夺了过来继续给自己满上:“没有之前瑶华殿的好喝,少了玫瑰的香气。” 福康公公眼睛迅速的转着,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等这娴婉仪走了,以后这宫里可没有人会酿有玫瑰香气的荔枝酒: “呃,皇上若是喜欢,奴才可以去问问娴婉仪配方……” 裴琰没搭理他,起身往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福康公公连忙跟在后边:“皇上,哎哟,皇上您可得走好咯,别摔着了!” 裴琰只浅声问了一句:“娴婉仪去哪里了?” 福康公公伸着头看了一眼:“婉仪娘娘好像朝着湖边走去了,皇上可是要奴才唤娘娘过来?” 裴琰抬了手臂:“不必,你们都不用跟着。” 他走了几步又回眸吩咐道:“让归冥去紫微宫将那封书信取来。” 话完,他便抬步朝着湖边走了过去,此刻天色近黄昏,逐渐暗沉了下来,湖边的波光粼粼的傍晚是极为好看的。 只是那贪杯的果酒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上头了。 江云娆就自己一个人站在湖边,想着乞巧节三四日便结束了,那时候便是自己离开裴琰,离开大周后宫的时候了。 只是自己要如何才不去做那禹王裴占的侍妾呢,听她阿娘说,这裴占不算什么好人,是没什么担当的一个男人,况且自己根本不喜欢他。 裴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荔枝酒的酒气在微风里缓缓传开,清香与花香馥郁。 江云娆闻着这酒味将身子转了过来。 裴琰虽然已经喝醉了,但帝王规矩还是拘着他的,依旧松鹤身姿挺拔,背着手静静的看着她,只是那脸上的两团过于艳丽的胭脂出卖了他。 江云娆浅浅行过一礼,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皇上饮了果酒后劲儿还在后头呢,还是别过来吹湖边的风,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裴琰方才走出碧玉楼的时候只算是微醺,走过了经由那湖风一吹,三魂六魄都给搅浑了,脑子更晕了。 他眸子虚了虚,看着站在湖边的江云娆,觉得这亮绿色的身影今日是格外的美,格外的耀眼。 并非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透过这乞巧节背后的心思,看见了截然不同的她。 “朕好似今日才算真正的认识你,从前也没发觉你还有这些心思,若是为男儿身,朕定当待你如兰因。” 他嗓音暗哑,语声缓缓的说了起来。 江云娆听着笑了笑:“女儿身也能做这些,只要被允许,还能做更多。” 裴琰朝她走了一步,脚底下的柔软泥土令他脚踝一拐,险些跌倒了去,所幸江云娆是清醒的,连忙扶住他: “皇上小心!” 见裴琰站稳,随即又松开了他。 江云娆回神过来,又行了一礼:“今日乞巧节首开,得皇上亲自下场背书,臣妾感激不尽。” 裴琰轻点了一下头,看着金红色的夕阳渐渐沉入湖底,光线暗沉了下来:“就只有感激朕这一两句话?” 江云娆愣了愣:“哦,那日臣妾身子不适,皇上还亲自……亲自,臣妾感激不尽。” 亲自给她清理身子的那个夜晚,要不是自己腹痛难忍,那也一定是羞红了脸的。 裴琰没有听见自己想要听的东西,只有江云娆疏离又客气的感激之词。 他侧眸盯着江云娆:“乞巧节筹办得极为不错,立意极好。 朕已经跟鹤兰因说了,鼓励大周女子走出宅院一事,朝廷会很重视,不会只是昙花一现。” 江云娆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结果的:“嗯,相信大周在明君的治理下,国力会一日盛过一日。” 裴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眨了眨乌眸,又朝着裴琰郑重其事的又行了一礼: “乞巧节臣妾已经操持完成,后面两日都是重复今日的事情,倒也不会有新的东西出现了。 臣妾想问皇上,您会在哪一日安排臣妾去北境呢? 臣妾还要看着时间回去收拾行李,其实要拿的东西也不多,主要是一些厚的衣裙,还有……” 那颗夕阳彻底没入湖面,湖风涤荡过他的身体,将那荔枝酒的酒劲彻底给勾了上来。 裴琰脚步上前,双臂一抬的搂住了她,将人死死圈住不能动弹。 帝王飞挑的丹凤眼一半恨意一半不甘,眸眶猩红起来:“云娆,朕到底是哪里不如他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上这是在吃醋吗 江云娆被他巨大的力量死死锁住,呼吸有些困难,挣扎了几下也没松开:“皇上,您喝醉了。” 裴琰声色低沉,从她耳畔飘入:“朕没醉,朕很清醒。” 江云娆眨了眨眼,此刻又有些看不懂裴琰了,心底努力的保持着平静: “酒醉的人大多都说自己没醉。”她脑子也开始晕晕乎乎,自己都要走了,裴琰这是还在耿耿于怀? 她卷翘的凤睫颤了颤:“臣妾从未将皇上拿去跟任何人比对过,是皇上自己一心怀疑臣妾,臣妾有什么办法……” 裴琰薄唇猩红,语气却柔软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委屈:“你当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吗?” 江云娆不明所以的问:“什么从前的事情,皇上又是在说禹王吗?” 裴琰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年少时的记忆渐渐涌来。 大周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皇子公主在深宫进行皇族教养的时候, 也会从大周权贵里挑选贵女贵子入宫与皇族子弟一同接受最严格的教育。 明面上是大周皇族对臣子家中子嗣的照顾,暗地里其实是在为皇子与公主挑选皇子妃与驸马, 将这入宫就读变成了家族联姻的一种工具的铺垫。 江云娆便是在那个时候入宫读书的,因为江赵两家有所朝政粘连,所以江云娆与裴占走得格外近。 虽不在一间屋子里读书,但也几乎是日日同上下学,可以说是相伴长大的。 一同读书的还有裴琰,裴琰年纪比裴占小,但他自小天资聪颖,从来都是与比他年纪大的皇子一同上学, 也就是在学中与江云娆又过几次照面,裴琰有时候会多看她几眼。 只是宫中的人都说那是裴占将来的嫡妻,自小便已定了娃娃亲的程度,便知得保持距离。 后来明华皇贵妃骤然薨逝,走得很突然, 在他还没有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又突然从宫中最得宠的皇子变成了被先帝忽略的孩子, 还将他送来了鹭山行宫,一年里只有明华皇贵妃忌日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回来。 有一年,正逢明华皇贵妃的忌日,他得了恩旨从鹭山行宫回去,那已经是好几年不曾见过她了,不知来由的上去说了两句话。 裴占彼时已经是先帝皇嗣里最为得意的皇子,大有册封为太子的意思。 裴占见了他跟见了什么晦气玩意儿似的,走上来就朝着他挥了拳头,二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裴琰对付裴占太过轻而易举,没几下就将人打翻在地。 少年意气风发,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打完人还要在旁人面前炫耀一句,说,你看,裴占哪里比得过我? 江云娆跪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骂: “你不过是个被皇上遗弃在鹭山的庶皇子罢了,没有一点比得过准太子!”还说了不少歹毒刻薄的话语来,直至将裴琰点怒。 裴琰阴冷的看着地上的小女孩儿,语声带恨:“你也不过是个家族联姻的工具!” 江云娆瞪着他:“你就是哪里都不如占哥哥,快滚回你的鹭山去吧,皇宫没你立足的地方!” 彼时的江云娆也才六七岁的年纪,可说话尤其刺耳难听,背后又有裴占撑腰,一同为学的其他贵女都是不敢惹她的。 而后江赵联盟推举裴占上位,欲以世家权势逼迫先帝册立裴占为太子, 在裴琰十六岁的这一年,他突然从鹭山归来,开启了两党长达七年的夺嫡之争, 江家数次置他于死地,斩断他左膀右臂,这梁子便是在那时候接下的。 在这场战争的第五年,裴占被先帝派去北境立功,同意赢得战役便册封他为东宫太子, 裴占一抵达北境后不久,裴琰便接过传国玉玺开始监国, 直至他杀开一条血路后登基,将裴占困死在了北境。 裴琰登基的第二个年头,前仇余恨未消,江家嫡女江云娆便入宫,那时候,他是恨她的。 他也清楚江云娆一直在骗她,只为自己不对江家打压过甚,给一个喘息机会, 但接触以后裴琰发现,江云娆是对从前的事情一概不认,磨灭掉江家对他的伤害,也不承认自己小时候有多嫌弃他。 江云娆从裴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看着裴琰迷蒙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脸: “皇上,皇上您真的喝醉了,臣妾让人送您回宫吧。” 裴琰将自己的神思从那段岁月里拉回,看着面前这人: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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