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她更顺从父母心意,更恋家人。 所以是愿意牺牲自己的心意,成全一家人的团圆的。 她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多生家庭间的波折。 但她的确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姑娘了,有自己的判断力。” “那是,比那逆子好些。”裴琰如是说道。 他们终将明白,子女都有子女各自的命运,各自的路要去走。 鸟儿长大了,就会飞出巢穴,有自己的家。 他们更明白,四年过去,拓跋野没有放下这段感情,自己的女儿也没有。 这条姻缘线,如今是难以扯断了。 时间是检验人心最好的良药,他们自然是懂的。 人生走到下半场,只有另一半陪在自己身边。 帝后二人彼此对望一眼,深沉又温柔。 次日一早,皇后去了一趟重鸾殿,发现裴乐瑶正坐在梅花树下发呆。 一夜寒风吹过,梅花树上的梅花浅浅开了几朵。 少女心事重重,但也格外安静,坐在秋千上,不哭不闹的。 裴乐瑶看见自己母后走来,连忙从秋千上走了下来:“母后,您怎么来了?” 江云娆顺了顺裙摆坐在秋千上,两眼慈爱的看着她: “四年前,我们母女曾聊过一次。 当时母后说的话,你全都听进去了,所以有了四年后的你。 时光匆匆,你也在变得更好,更强大,更有价值。 四年后,母后发现没有什么要教给你了的。 所以感情的事情,你可自己做主,因为你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十六岁小姑娘了 。” 裴乐瑶眸眶发酸起来,实则她昨晚一夜没睡,现下眼眶之下都是乌青的: “母后已经猜出女儿的心思,但是……要永远的离开父皇跟母后,女儿还是舍不得。” 江云娆笑着说:“你父皇说了,你太子哥哥监国以后,母后跟你父皇其实可以常去北境。 你从匈奴到北境也不是很远,我们依旧可以团聚。” 裴乐瑶蓦的抬起眼帘,这么一说,意思很明显了,父母竟然同意了。 她很是疑惑的道:“那父皇真的要了整个匈奴过来吗?” “对啊,都要了,然后把你给卖了。”皇后笑呵呵的看着她。 裴乐瑶睨了自己母后一眼,她知道是跟她开玩笑呢:“那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 江云娆出了个主意,让裴乐瑶单独去会会拓跋野。 午后,裴乐瑶出宫,让拓跋野在宫外等自己,有事情找他,拓跋野按时赴约。 风吹碧湖涟漪起,两岸枯黄地,风萧瑟清寒,吹得低沉,寒冷冻人。 拓跋野将披风盖在裴乐瑶的肩头上:“说吧,瑶瑶。” 裴乐瑶跟拓跋野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她揪着地上的枯草虐待着,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 “拓跋野,我父皇母后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当拓跋野眼睛里的欣喜正在绽放时,裴乐瑶又道:“我父皇问,你几时交出匈奴所有的兵权?” 拓跋野只是顿了顿,便认真回道: “匈奴的军队分为十方军队,掌控在匈奴十大贵族手里。 这十大贵族有一半是孤的亲信,先交出一半,应该不成问题。 后一半,孤会去要,若强行不移交兵权,开战便是。” 他的话简单纯粹,正面回应,没有迂回。这边是拓跋野的性子,直来直去。 裴乐瑶听得明白,心底止不住的乐了一下,但她又哭丧着脸: “你为了娶我,给了那样重的聘礼,以后也不做单于了,将来又不甘心怎么办?” 拓跋野牵着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间,唇角有些苦涩的勾了勾: “昨日不孤注一掷,孤才会不甘心。瑶瑶,孤只有这些东西了。” 他的眼眶真的很深邃,眯眼时看去,迷醉又深沉。 但是这一刻,裴乐瑶看见的,却是赤裸裸的真诚与期盼。 她本是想试探他几句,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干嘛还要试探拓跋野呢,他千里迢迢来,奉上自己的一切了,自己着实没必要再试探下去了。 匈奴的大单于,已经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来了。 “在我们匈奴,求娶心爱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拿出自己所有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诚意。 孤的确只有这些东西了,倘若用这些来换跟你的一生一世,让孤的人生从此不再是黑与白,孤也认了。” 他实则是没有办法,只能冲动一次。跟他这些年来打仗是一样的,往前冲,不回头。 裴乐瑶吹着湖边寒凉的风,沉沉呼出一口气:“要不我跟你私奔吧,这样你就不用送出自己的国家了。” 拓跋野眼神灼热几分,宠溺的睨着她,随即又笑了出来: “那倒不必,这样一做,会闹得匈奴跟大周老死不相往来,惨的是匈千千万万的子民。 孤可以奉上帝国,但不奉上百姓的幸福。” 裴乐瑶两眼瞪圆了几分,这一刻,是她对拓跋野彻底臣服的一刻。 孤可以奉上帝国,但不奉上百姓的幸福。这句话,令拓跋野在她心中的形象又一次变得伟岸。 怪不得,父皇夸了他好几次。 少女对单于的崇拜,写在了满是星光闪烁的眼睛里,亮如万千星辰。 他吻了吻裴乐瑶的额头: “更不愿牺牲你与家人之间的幸福。孤要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明白吗?” 第九百五十九章 单于公主大婚 寒风微停,湖面涟漪渐渐温柔荡开。 裴乐瑶长睫微颤,眉眼温柔了下去,云鬓边的海东青金簪,泛着淡淡光晕。 十六岁的裴乐瑶不敢嫁给拓跋野,二十岁的公主敢嫁给匈奴单于了。 她的母后告诉她,如今的她,已有选择自己幸福的能力,也有光鲜退场的能力。 时间考验了人心,也证明了真情,也证明了爱过的人无法替换。 既然如此,成全比权衡更重要。 “拓跋野,我如今敢嫁你了,我敢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 裴乐瑶仰着小下巴,抬眸笑意深深的看着他。踮脚,在拓跋野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他太高了,裴乐瑶踮脚,没吻到拓跋野的唇,就落在了下巴上。 小公主笑呵呵的眉眼,令单于心中万千虚空的心,一瞬踏实,一瞬从云间的飘忽落入平稳的大地上。 拓跋野双手扶在裴乐瑶柔软的腰肢上,将她举高了起来:“这样够得着了吗?” 单于眼神迷醉的望着裴乐瑶,她面颊烫红,将深深的缠绵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身后单于与公主的护卫纷纷将头低下,却又不敢离开,这……可太想看,又不敢看了。 长枫与乌恒,相互对望一眼,尴尬几分,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 裴乐瑶拉着拓跋野在帝京城里转了转: “我带你好好看看我长大的地方,帝京城很大很大, 我最爱去茵茵大酒楼吃好的,老板是我母后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去吃什么都不给钱。 还有,鹤府,我小时候也去玩儿。 重霄跟我关系近一些,我们小时候经常打架,他从不因为我是女儿家就让着我,我每次都要去跟我太子哥哥告状。 太子哥哥维护我,每次都很凶的对着重霄警告。 重霄害怕,我瞧着的确也太凶了,就默默学了几招,跟他对打。 输赢总归是我们的事,就不再去告状,哈哈哈……拓跋野,我儿时的故事是不是很好笑?” 单于挺拔如俊峰的身形走在帝京城的街道里,远远望去,宛如一尊神山。 人群里,他是身形最为魁梧与高大的那一个。 人们看着这个身形健硕的男子,一直歪着头,肩膀也被一个小姑娘吊着,歪着,一脸笑意: “好笑,不过有些遗憾,孤从未参与过你的过去。” 裴乐瑶素日里的端庄持重在拓跋野面前已经变为了小姑娘的欣喜,走起路来,步伐欢快得紧。 她语声甜甜:“参与不了我的过去,可以参与我的现在与余生。” 拓跋野眉眼深了深,将她手掌攥紧手心里:“这话,孤爱听。” 裴乐瑶话多了起来,一直跟他说自己从前的故事: “我儿时来过匈奴好几次,次次都听匈奴大单于是大魔头的传说,怎么怎么吓人来着,却一次都没见过你。 很小的时候,就很想看看大魔头到底长成如何模样,心心念念听了多年的小道消息,没想到……” 拓跋野接话:“没想到大魔头,竟要成你夫君了,你可以慢慢看,他到底有多吓人了。” …… 回宫的第二日,大周皇宫便传出消息来,帝后已经同意与匈奴的这门婚事。 不过天启帝也板着脸,格外严肃的警告了拓跋野, 匈奴疆域大周一寸都不要,他们只要自己的女儿一生开心,自由,被尊重与被理解。 公主展眉,大周跟匈奴亲如一家; 公主皱眉,大周与匈奴则至此为仇敌。 从皇帝到太子,还能护她五十年无虞,帝国的公主受不得半点委屈。 云懿皇后将整个北境作为公主的陪嫁,成为了乐瑶公主单独的封地,专属于她,并不意味着送给匈奴。 这是作为母亲给她的底气,日子过得好,这北境便是她源源不断的力量,能造福匈奴也能用匈奴回馈北境。 若是将来拓跋野令自己的女儿不幸福了,裴乐瑶只要一回北境,八十万大周雄狮,就能在北境筑起一道防线,谁都碰不到她一根汗毛。 拓跋野当即向帝后表示,划出以北境三倍疆域的匈奴地域并入北境,让裴乐瑶做第一位有独属封地的匈奴大阏氏。 大阏氏封地内,匈奴朝廷不干涉其内政,财产,军队。 他更对裴乐瑶做出了承诺,回匈奴后,废黜匈奴落后的继婚制度,举国一视同仁。 单于永不设六宫,只她一人,所生子嗣将来直接继承他的帝国。 一道一道的旨意从宫中发出,一份昭告天下,一份握在裴乐瑶手里。 即将新婚的新娘子,低眉浅笑,幸福洋溢在青春美好的面容之上。 她嫁的人,是自己想要嫁的,她很开心。 可这场婚事里,最不满的,其实还是原有的匈奴贵族。 大周公主生下的长子,以后必定是下一任单于, 这下一任单于流着大周皇室一半的血,以后这匈奴哪里还是匈奴人的天下,完全就是大周人的天下了。 新任单于拥有双重血脉,还能镇压他们,这比直接送出匈奴更可怕。 皇帝裴琰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公主要先在大周皇宫举办大婚典礼,他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 拓跋野同意了,他没理由不同意。 帝后唯一的公主大婚,婚礼虽然准备得仓促,但也是格外的隆重。 一切按照大周嫡出公主与驸马的大婚仪制来操办的。 皇后将自己当年册封为皇后的凤袍给了自己的女儿,让她头戴九尾凤冠,身着百鸟朝凤大红喜袍出嫁,以最尊贵的身份出嫁。 前有天启帝万寿,后有帝后唯一的公主大婚,大周连连迎来两桩喜事。 单于与公主之间的故事,也不知是从何时传开,在帝京城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说那匈奴与长生天齐名的大单于,将大周帝国的一颗明珠嵌去了北国之巅,照亮的,却是大周与匈奴的百年未来。 凤冠霞帔,大红喜烛。 重鸾殿内,裴乐瑶一身红色嫁衣坐在鸾床边。 拓跋野身着大周皇室男子大婚时的喜袍,接过喜嬷嬷手里的如意,眸光闪烁起来,竟有些发酸。 能握住百十斤长枪的单于,此刻连一把玉如意都有些握不住,手腕微微颤抖的将裴乐瑶的喜帕给挑开。 公主雍华清媚,柔婉精绝的姿容,绯色如花的映照在他眸眶里。 拓跋野的心突突的跳着,真是他的妻子了? 跟做梦似的,反复确认,戎马半生,自己真的娶到了这一生最爱的姑娘。 裴乐瑶点了宫红色胭脂的唇艳丽惑人,丹唇微微上扬着,本来想问一句她今日美吗? 可她望见匈奴的大单于,竟一瞬红了眼眶。长眸猛然猩红,眸眶里水雾弥漫起来。 裴乐瑶秀眉微蹙,伸出凝白的手指轻轻拭去单于眼下的泪痕,她竟也眼眶泛酸起来: “拓跋野,你别哭啊。我看见你哭,我自己也想哭了。” (求个票票啦,马上篇章大结局了。给作者猛猛炫一波票,今晚直接发到大结局,哈哈哈!) 第九百六十章 新婚洞房花烛夜 公主挥了手臂,殿中负责伺候的喜婆婆跟宫女全都退了出去。 还是得给驸马爷留点儿面子的,一会儿她二人莫名其妙抱头痛哭起来可怎么好? 拓跋野回了神,失笑:“孤一时激动了。大喜日子,咱们都不要落泪,得笑。” 他无法述说自己心底的思绪,只清楚原来一个人喜悦到极致,也可以会流泪的。 走过来本想坐下,一坐下屁股就抬了起来:“这些东西是什么?” 裴乐瑶笑着跟他解释: “这是大周在新婚当日催生的习俗,你若是饿了,我们就剥开吃了它。寓意多子多福,早生贵子。” 一些桂圆花生跟红枣,铺满了整张床,她的确也饿了。 拓跋野回眸,看见裴乐瑶头上顶着一个极大的冠子,他起身说道: “这黄金宝石堆砌满的冠子肯定很重,孤给你取下来。” 裴乐瑶享受着拓跋野对自己的照顾,说道: “希望驸马以后日日都这样对我,爱只能增加不能减少。 你若是让我感觉到爱没有了,我骑着马就回北境,将那雄关一关,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公主的这个威胁,对孤很有用。” 拓跋野笑意温柔,将凤冠取下来放到一边。他走回来时,伸手捧住她娇媚的脸蛋儿,眸色深了深: “你放心,马上就狠狠爱,一点儿也不会少。” 鸾床摇曳,帷幔抖动,寝殿里传来情靡之音。 两颗彼此相爱的心,在这一夜擦出最烈的火焰,烧灼着彼此每一寸肌肤。 四年了,在心里从未忘却,早已生根发芽的情,在这一刻交融于水。 拓跋野抱住她,从上看下去,裴乐瑶就在他极近距离的位置,鼻尖贴着鼻尖:“瑶瑶,孤奢望这一日很久了。” 他迷醉带有酒气的眼泛红着:“孤在四年前就愿奉上所有疆域,但求你给孤一个家了。” 伊兰草原上,若不是裴乐瑶提了分手,他早就去说了。 “拓跋野,你有家了,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她眼神里满是动容之色,伸手摸了摸他硬朗锋利的眉骨线条: “你可以不再强撑着一个人走路了,我会陪你走所有的余生。” 拓跋野伸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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