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长安微愣,低声道:“没有了。” 宁如鸢再次警告,面色严肃:“别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过了一日,万长安的马车便在宁府门前停着了。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淡蓝色锦袍,一改以往过于阴沉的打扮,白发上束了墨玉的冠子,人也精神了一些。 站在马车下,抱着小黑狗百岁,静静的等着她。 深邃阴郁的眉眼里,倒映着一玫红的身影,鲜活绝色的越来越近。 隋明走了上去:“珊月小姐,桃子姑娘,您二位做这辆马车,这是特地给二位准备的。” 宁珊月从小就鬼机灵,又是这几年跟在宁如鸢身边历练了一番。 陪着自己姑姑举办万物盛开大会,出了不少气力,脑子也算是转得快。 她跟桃子私底下经常说着万长安这事儿,她觉得不像主仆情。 可桃子说就是主仆情,因为娘子看着凶,其实对底下人的很好。 知道她母亲身体不好,还给钱让她母亲去看病呢,这些事情会记一辈子的。 更何况娘子与娘子的家族对督公大人有知遇之恩,那不一样。 宁珊月将纸鸢特意递给万长安:“督公大人您得收好了,姑姑最爱的纸鸢形状,鸾鸟的,照看好了哦。” 万长安小心接过,都没有假手于人拿着。 要知道,此刻列队前后的可全是万长安的手下,几十来号人,眼睁睁看着督公大人给一个女子拿纸鸢。 宁如鸢冷冷瞟了宁珊月一眼:“你父亲又来信了,中秋过后,我就将你送回去,送你去当太子妃。” 宁珊月欲哭无泪,连忙跳上后面的马车:“姑姑别吓我,我不回去,我不要当太子妃!” 万长安扶着她上马车,语声温和:“别吓你这小侄女儿,太子殿下也还小呢。” 抵达墨菊山时,已是黄昏前。 万长安一手拿着纸鸢一手扶着宁如鸢下马车时,正好被同到墨菊山赏菊的游人给看见。 大周朝杀人不眨眼的白发督公,东厂第一狠角色竟来了墨菊山。 众人闻风丧胆,赶紧走开,却又不忘指指点点。 “哟,再是大宦官,不还是个太监吗?怎还找起女子来了,真当自己是个男人呢?”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倒霉,呵,估计是为了钱吧,才跟的这太监。” “晦气,嫁太监是真晦气啊。不过这女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太监都愿意嫁。” 宁如鸢满心开心的看着自己的鸾鸟纸鸢,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万长安心思尤为细腻,他将背勾了下来,走在了宁如鸢的后边,改变了方才的队列。 众人见此,话锋便开始调转。 “可是误会了,这不是什么宦官的女人。你看那白发督公卑微的样子,一看就是那女子身边的奴才啊。” “能驱使这大狗贼的女子,恐怕大周没有几人了吧?身份不知道多尊贵。” “是啊,应该是主子跟奴才的关系。” 隋明在后面朝着那些人亮出了长剑:“再胡说一句,将你们撕烂了丢进诏狱里喂蛇!” 宁如鸢这时才回头过来:“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她又看着万长安:“你怎走我后边去了,勾腰驼背的干嘛,又不是从前在宫里。” 万长安在后头,转移了话题:“长安去包下那间客栈,一会儿就过来接您。” 可能宁如鸢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万长安鼓起所有的勇气, 说出邀请她一起来墨菊山的话是背负了多少的痛苦与不安,但他还是说了。 他一头白发,一出门走在街上都是跟着一群东厂里的太监。 不用自我介绍,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太监,还是大周杀人不眨眼的太监。 太监与女子同游墨菊山,顶着那鲜明的白发,是多么的惹人眼。 悠悠众口,骂他倒是无所谓,可是这脏水就是会泼到宁如鸢身上。 住进客栈后,万长安坐在桌前,将那糖果形状的禁药给剥开,吃了一颗又一颗。 还觉不够,便开始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倒。 隋明入了屋子看见了,惊恐万分的按住他的手臂:“督公,您疯了,吃这么多!” 第七百〇三章 我想赌一次,万一呢 天边一盏秋日斜阳,橙黄光影落在他阴郁瘦俏的锐利轮廓之上,面容彻底晦暗破碎下去。 万长安那锋利的喉结艰难滚动,忍下酸意: “走了漫长的十年,我连光明正大与并肩的资格都没有。” 万长安猛的起身,将那桌子掀翻,砰的一声,动静极大。 万长安整个身子伫立在原地微微颤抖,光影被他瘦俏的身影切割成一地细碎的光束, 散落在杂乱的屋子里,灰尘在空气里发酵成无声的咆哮。 隋明按住他的肩膀: “督公,您别想那么多,您放在人群里已经是格外优秀的人才了。 前几日鹤都护还对您连连称赞,说要亲自上书上表皇上,让皇上赏赐您呢!” 万长安扶着沉闷的胸口,眼前眩晕,虚弱的道:“那又有什么用呢,再优秀,也是残缺的,也是见不了光的。” 隋明将那缓解毒性的药给递了过去,再次劝慰加提醒: “督公,您别再加量了,属下求您了。 这药几十年来,就只有一个太监吃了有用,几率太小了。” 万长安垂下细长的眸:“我只想赌一次,万一呢。” 次日一早,万长安头上戴了黑色的纱罩将白发遮了遮,便起身陪着宁如鸢游墨菊山。 墨菊山之所以叫墨菊山,是因为这里的墨菊是最好看的。 不过墨菊山也有大周品类最齐全的菊花,秋日前后会开遍整座墨菊山,鲜艳缤纷。 都护府为了让百姓们可以在秋日尽情赏菊,特地打造了平坦的青石板路,规划修建了休憩的凉亭,还开了客栈。 所以这时节的墨菊山,人算是多的,很是热闹。 万长安拿着鸾鸟纸鸢看着宁如鸢:“我们去峡谷的上端,方才派人打听了,那边风大。” 宁珊月这时抱怨的说:“不行的呀,那边人最多了,好多人都在高处赏菊呢。” 昨日的那些话她也听见的,怪难听,她都不愿去人群里打堆了。 万长安语声里透着一股权势的压迫感,冷道:“隋明,本督不想看见闲杂人等。” 宁如鸢身形一顿,抱着百岁回神看着他:“到底是督主了,还真是凶恶。为了给我放个纸鸢,真将人赶走啊?” 万长安:“我怕他们乱讲,对你不好。” 宁如鸢无所谓的道: “我怕什么,为什么要怕,跟你出来很丢脸吗? 我不觉得丢脸呀,我觉得很光荣,浩浩荡荡的高手队伍护着我,俨然是有些从前风光的意味。” 万长安垂眸间,笑意苦涩:“昨日的话,你还是听见了。” 宁如鸢笑着:“人活一世,干嘛要去在意别人口中的自己。我从前被人骂的也不少,若是在乎,早就吊死在钟云宫的大门前了。” 是以,万长安便命手下撤了回来。 而后二人朝着峡谷上端走去,站在一高高的山坡上。 万长安将鸾鸟纸鸢拿了出来,将线圈递给她:“我跑几步,你拿好这个。” 风来,纸鸢起,飞去高处。 金灿灿的鸾鸟,拖着两条鸾尾,翱翔在天际之处,越飞越远。 被这鸾鸟纸鸢吸引的人也多了起来,秋日放纸鸢的人也本也不多。 但每走近一人,万长安的心,就似系了绳结一半,越系越紧,勒得他难以呼吸。 宁如鸢放着纸鸢,眼睛一直看着天空:“万长安,你快看,我的纸鸢比飞鸟还飞得高!” 半晌没得到回应,她回眸看着万长安正一脸阴郁的瞪着周围之人, 又命隋明将那些议论纷纷的赏菊之人驱逐开了一些,不让人靠近过来。 宁如鸢眨了眨眼,笑意渐渐敛了下去。 宁珊月站在她姑姑身边,有些委屈的道: “那些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说话可难听了。 大周朝皆知督公大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看这话就是假的。 这些嘴坏的人都这样说了,督公大人都没有将人扔去诏狱里喂蛇。” 宁如鸢看着万长安的背影,声色有些低沉下来: “行事狠绝那是对恶人,他对百姓岂会滥杀无辜?” 宁如鸢朝着万长安大喊:“万长安,我的纸鸢快掉下去了!” 万长安闻言,立马走了过来,将她手里的纸鸢线圈给接了过去,认认真真的放了起来: “宁娘子莫急,这峡谷有风,掉不下去的。” 宁如鸢道:“你多看看美景,多听听好话,才会有好心情,何必去跟旁人计较? 你的功绩,是皇上,是鹤都护都认可的。 一个站在云端的人,本就会经受许多非议,一言一行稍微有些差池便会有人夸大其词的言语攻击你。 你难道真的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一整日的心情?” 万长安看着那鸾鸟纸鸢又飞入云霄之际,将线圈交还于她手,语声柔和下来: “本是长安带着娘子出来散心,没想到却是宁娘子安慰起长安来了。 好了,长安不难受了。” 宁如鸢笑着:“别一口一个宁娘子,叫我名字吧,我听着别扭。” 斜阳如倾,秋风淡淡。 漫山遍野,万菊盛开,风里带着一些秋日菊花的香气,淡雅清凉。 她橙红色的裙摆与万长安像极了湛蓝天色的袍摆被风吹得凌乱起来,两件长袍在风中交缠在一起。 光落在她二人背影之上,高高的山坡上,只看见一对壁人仰首看着天空,正在开心的放纸鸢。 万长安看着天际处的鸾鸟纸鸢,低吟道:“风起云间飞如鸢,雨碎庭前动听澜。” 宁如鸢神色微愣,侧眸过来看了他一眼,万长安又在此时走开,回避得远远的。 宁珊月拍手鼓掌:“好诗好诗,督公大人的才华今日算是见识了。如鸢说的是我姑姑,那听澜是谁?” 万长安淡声道:“乱念的,不足一提。” 这是万长安第一次明着叫了她的名字,好奇妙的感觉,似光明正大站到她面前一般。 他速来话不多,宁如鸢站在他面前,也不会平等自如的跟她闲聊。 放完纸鸢,他们便准备慢慢下墨菊山,去客栈住一晚,明日便打道回府了。 宁珊月跟桃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说要回去先让人将饭菜备好。 宁如鸢则是跟着万长安走在后面,步伐有些慢,今日的确是玩儿得有些累了。 走了一小段路,要走出这峡谷时,大风忽起,乌云被风吹拢,将天际染成青色。 斜阳没入山巅,墨菊山沉寂宁静了下来。风意幽凉,不大温柔的侵蚀寸寸肌肤,宁如鸢打了个哆嗦。 万长安将披风正拿过来时,突然这山顶间就开始飞落石头下来。 越坠越多,像一阵黑色的雨一般密集,砸在了山下之人身上。 第七百〇四章 你挡不住的,会死人的 隋明带着人,急声高呼道:“保护督公大人,保护宁娘子,快,快!” 身边有少量百姓惊恐乱窜:“不好了不好了,有落石,要命了!” “快跑啊,快跑!” “贴着山壁,别往中间走!” 山顶的落石再小,从那样高的高空坠落下来,是会轻易要人命的。 人群涌动,开始在宁如鸢身边跑来跑去,还踩了她好几脚。 有些乱窜的百姓被石头给砸中,顿时鲜血淋漓起来。 万长安手底下的人也跟他被冲散了。 他额角青筋炸起,眼疾手快的扯过宁如鸢的手臂贴着山壁逃窜:“别害怕,跟紧我。” 宁如鸢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危险场面,她提着裙摆,脑海里一片空白,一路跟着万长安的步伐。 万长安将她抵在山壁之下,而自己走在外侧,有落石从他手臂边划过。 轻而易举的在他手臂留下血痕,鲜血开始缓缓渗出皮肉。 宁如鸢惊恐的道:“万长安,你那只手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万长安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手掌按在她的头上压了几分, 另一只手已经受伤,却还是费力的甩开剑鞘,将长剑拿在了手里。 就这么护着她沿着山壁一直躲着落石走着:“问题不大,外伤而已。” 高空上的落石砸在地面上,碎成一地石子儿飞溅。 那些石子儿迸射在宁如鸢的裙摆上,击中她的小腿,痛得她嘴唇发白。 可此刻,她看见万长安一直走在山壁的外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她环在臂弯之下为她挡着那些落石。 宁如鸢眉心紧拧了起来,慌乱之中急声道: “万长安,你也贴着山壁走,你挡不住的,会死人的!” 万长安看着上方跟对面的落石,瞳孔里满是密密麻麻的石头落下: “是我连累了你,这些落石,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如鸢,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万长安背脊里的冷汗暴涌而出,他从未如此害怕过,比怕死还怕,好在前方就是峡谷出口了。 他紧皱浓眉,沉声道:“跟紧我,没事的。” 宁如鸢看着万长安拿长剑的手臂有鲜血涌出,顺着一地,流了长长的一条血路。 她明眸流转,不可置信的看着此刻神色肃穆,一身硬骨的万长安。 峡谷外沿,山顶落石如暴雨下过, 可山壁之内,她只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她眼梢微红的颤了颤。 才发现他早已不是那个卑微地站在她身后,卑躬屈膝的小太监了。 他孤寂的身影似一道伟岸的孤峰,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神色淡定,他早已是那璀璨又功绩卓越的万督公了。 宁如鸢清晰的感觉到万长安将自己搂的很紧,手臂都被抓疼了。 他很紧张自己,格外的紧张,宁如鸢感受出来了。 前方就是峡谷出口了,可越往前方走,落石就越密集越大,已经走不过去了。 局势一再不利。 万长安不得不命人停了队伍,眸华里满是肃杀之色,厉声道: “隋明,凶手在山上,挑十个手脚快的攀岩攀上去,杀无赦!” 隋明在后边吼道:“是,督公!” 万长安止住脚步,垂眸看着臂弯下被吓得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宁如鸢,神色里的冷酷消失不见,朝她歉疚一笑: “抱歉,吓着你了。 你可能要忍忍,一会儿我们就能过去。” 话完,没等宁如鸢反应过来时,万长安便侧过身子,面对她,朝着她压了过去。 将她深深嵌入那有些凹陷的山壁里,而以自己的躯体挡着从山下飞落与迸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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