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腰的长鞭,此刻刀剑划破长空朝她袭来。 拓跋朔兰低压喉咙道:“我们中埋伏了,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此的。” 乌日娜手拿弯刀,紧张道:“估计大人也出事了,想将鹤府所有人一网打尽!” 拓跋朔兰:“别多想了,先突重围,我们再去救人!” 从鹤府带来的仆从没几下就倒下了,只有拓跋朔兰那支从匈奴带来的护卫算是能作战的。 一场恶斗,席卷了整个长巷。 血气阵阵蔓延开来,她手里的鞭子有血珠重重砸落在地。 …… 烟雨楼,来帝京开了不过一年,这家店的总店本是在大周江南,有江南第一青楼之称。 今日是烟雨楼花魁苏媚怜的十六岁生辰,老鸨会在今晚高价售出她的初夜。 帝京城里有实力的好色之徒,几乎都来了。 苏媚怜生得娇小柔弱,会弹一手好琵琶,歌喉婉转如百灵鸟,姿容清媚。 但这都不是她最亮眼的东西,她最了不得的,是会仿妆,有一张千变万化的脸。 时而出现是柔弱少女,时而出现是妖娆的西域舞姬,引得那些好色之徒神魂颠倒,他们就爱这一口新鲜。 可她在众人之中,只愿意多看鹤兰因一眼。今夜,她只想留给鹤兰因,然后再让鹤兰因替她赎身。 老鸨将苏媚怜的手轻轻放在鹤兰因的手背上: “鹤大人,今夜媚怜可就是您的人了,你得温柔点,人家头一回。不过嘛,这赎身可是另外的价钱。” 今晚这位帝京城的高官鹤兰因,一掷千金买了花魁头一夜,出价极为大方,老鸨的嘴都笑歪了。 在苏媚怜的手还未落在鹤兰因手背上时,他那修长冷白的手指便去端了酒杯,长眸淡淡:“上楼。” 苏媚怜娇羞一笑,一身浅粉色的薄纱长裙,酥胸半露,紧张又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鹤大人,请。” 不过她还是有些隐隐担忧,鹤兰因隐去了身份,以商贾的身份出现,若是过了今晚,她踏不进鹤府的门可就麻烦了。 她们做这行的,若是在初夜被人赎身离开,那便是彻底脱离苦海了。 若是不能,那自己便要沦落,开始日日接客了,再无出头之日。 苏媚怜带着鹤兰因入了房中,将自己的琵琶小心翼翼的放好,那娇媚的眼神痴痴的望向鹤兰因: “大人,奴家与大人也相识一年了。 直至方才,奴家都没抱希望,没想到大人还是愿意救奴家出苦海的。” 她朝着鹤兰因玉白的身影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身子贴了上去。 鹤兰因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挡在她的手边: “我答应你,救你出苦海,你出来做污点证人,将我要的接头暗号都交出来。” 苏媚怜唇角淡淡勾了勾: “大人还如从前一般,冷若冰霜,高不可攀。 奴家说了这些,做了这些倒是容易,可将来这铺天盖地的追杀如何是好? 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定是逃不过的。” 鹤兰因清冷似月,垂眸看去:“你知道的,本官没有将你扔去刑部大牢严刑拷打,已算仁慈。” 苏媚怜那双狐狸眼,朝他娇媚一笑:“大人是看在奴家这张千变万化的脸上吗?” 她走到梳妆台前,将那脂粉重新补了补,朝着某人的面容再勾了勾: “大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烟雨楼看奴家弹琵琶了,是心中又有所爱了吗? 呵,大人何不将画像带来,奴家会照着画一张极为相似的脸,让大人能同时拥有心中所爱。” 鹤兰因未在她那甜香蔓延的屋子里久待,而是走到了她屋子外的露台上吹风:“你告诉我想要的,我自会护你周全。” 苏媚怜迈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仰望着: “大人从前钟爱一人,求不得苦,但奴家愿意一直演下去。但求大人给奴家一个去处,借鹤府落足。” 鹤兰因道:“家中已有妻儿,鹤某不纳妾。” 苏媚怜淡淡笑着看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火折子点燃了露台上的烟火: “大人,奴家飘零半生,就想寻个好去处。 大人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奴家愿背叛旧主,但是大人也要给出一些诚意啊。 我将那些秘密都说了,大人是向朝廷立功了,可奴家将会面临一生的追杀,这不划算。” 漫天烟花绚烂绽映,点亮了帝京城东街的黑夜。 花楼之下,肃杀蔓延,却被湮灭在这虚假的美好里。 缤纷烟火,如梦似幻,盛放在苏媚怜那绝美的狐狸眸里。 这些烟花,还是她亲自从江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为了今晚。 她两眼迷醉着:“这烟花,奴家便当作是大人给奴家放的,您陪我看了,就算数的。” 一楼的老鸨开心得不得了,就等着鹤兰因再出高价给苏媚怜赎身了: “哎哟不得了诶,鹤大人这是点了盛大的烟花给我女儿过生辰呢。 鹤大人就是跟其他臭男人不一样,初夜这样的时刻都不心急,还在耐着性子放烟火。” 众人起哄,花了钱,向老鸨套了鹤兰因的真实身份。 其实鹤兰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的身份早就曝光了,要不然御史台也不会有折子递到裴琰面前去。 二楼之上,鹤兰因拂了拂自己那身长袍,脸色冷得可怕,似被冰霜覆满:“苏媚怜,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第六百二十八章 我是多贱来看你买花魁初夜 “前几日,你倒是日日都会吐一点东西出来。今日我花了大价钱,你倒是极为悠闲的再次放烟花了。 苏媚怜,你如果不肯说,那我便走了,再不管你死活半分。”鹤兰因神色严肃的看着她,周遭的空气都似凉了几分。 江南发生了好几起朝廷命官无故命陨之案,整个江南查无头绪。 鹤兰因早就怀疑江南的地方官员有问题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头绪。 可在半年前,帝京突然就有了线索,直指烟雨楼。 老鸨的嘴撬不开,只有苏媚怜是这里的半个主子,她的背后也不简单。 万长安告诉他,刑部有鬼,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悄悄的查。 在这些死去的官员里,暴露出了一个杀手组织,需要找到杀手组织,专杀朝廷官员。 但这组织极为隐秘,需要得到接头暗语,才能将其引出来,挖出背后之人,这手已经伸到朝廷内部了。 苏媚怜凄楚落泪: “大人,我只是要个贱妾的名分,大人为何不愿给? 大人重金都花了,抬了奴家进门,奴家便什么都说了!奴家身份低微,又不会跟主母争宠,求大人垂怜!” 鹤兰因连脚步都没停,转身就走。 苏媚怜将火折子落到了屋子里的窗帘上,火势滔天而起: “大人既然不愿要奴家,奴家也不愿将来日日去接客。今夜便飞蛾扑火,从此做一只自由的蝴蝶。” 鹤兰因眉眼骤沉,苏媚怜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明日一定被大理寺问责,这便是摊上命案了。 他回身走了过来,一把从火海中抓过了苏媚怜的肩头。 苏媚怜心满意足的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即便是火海里,她也不怕了。 鹤兰因见背后的幔帘火势汹涌,便只好带着她从二楼的露台上纵身一跃,落在了东街长巷一处。 东街长巷横七竖八倒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就连房门两侧的两颗红灯笼亦有斑斑血迹。 乌日娜在长巷里泣声连连:“公主,公主,您坚持坚持,我已经派人回去通知了!” 她伸手死死按住拓跋朔兰的侧腹部,鲜血却从她的指缝里喷涌了出来。 可这时,拓跋朔兰却在看见漫天烟火之后,又眨了眨眼看见鹤兰因抱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从二楼飞落。 那女子楚楚可怜的靠在他的胸膛,小鸟依人。 她眸底的泪迅速变成一场暴雨,从眸眶里涌了出来,酸涩与痛苦,还有愤怒同时蔓延了全身。 此刻唇瓣不住的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鹤兰因几日晚上不归,就是来这里厮混了,还给这女人放了烟花。 鹤兰因一眼便看见蹲在长巷角落的拓跋朔兰,瞳孔震了震:“朔兰!” 他一把推开怀中女子,朝着拓跋朔兰就走了过去。 苏媚怜神色冷了几分,眼睛也看向了那坐在血泊里的女子。 大火蔓延,隐休与鹤兰因的护卫发现端倪,也跟着从二楼跳了下来:“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鹤兰因那清冷的性子在此刻有了波澜:“我没事,赶紧去牵马车!” 他横抱起浑身是血的拓跋朔兰就朝着外边走去,拓跋朔兰却将他一把推开:“你放开我,我嫌脏!” 鹤兰因搂得她更紧了,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明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拓跋朔兰的语声渐渐低弱:“我到底是有多贱,来看你买花魁的初夜。” 烟雨楼的动静太大了,她在打杀中听见了隐休出价的声音。 自己一时走神,让刺客得了空隙,一刀划破了她的侧腹。 她千赶万赶的跑来,就是怕他有危险,没想到,却看见这样的画面。 苏媚怜怔愣了半分:“隐休护卫,我呢!你们若是不管我,我可就嚷出去了!” 隐休咬着牙,指了两个侍卫,将她给秘密带走。 鹤兰因抱着她一路朝着巷口外的马车上走去,鲜血顺着离开的路滴滴坠落,蔓延成一路血线。 月光下,他那身玉白不染一丝尘埃的锦袍被鲜血狰狞覆满。 鹤兰因抱着她上了马车:“朔兰,你别睡,听见没,别睡!” 拓跋朔兰的身体迅速冷却下去,唇色白如苍纸,眼睛一闭一睁。 鹤兰因急红了眼,那清冷如鹤的人,此刻只觉自己的心被扎满断刺的手紧紧攥着,他心慌到难以呼吸: “隐休,止血药呢!” 隐休身上随时都备着这些救急的药,口服外敷,他都一股脑的扔了进来。 鹤兰因的声音从马车里急促传来:“你不用跟着,你去找太医速速去鹤府!” 隐休:“好!” 乌日娜横过衣袖一直擦泪: “公主,公主没事的,我会带着你永远的离开,离开你的伤心地。 帝京城不属于你,不属于那个爽朗果敢的你! 我们匈奴人太实诚了,人一哄就开心好久,不哄了就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 鹤大人最讨厌了,倒好不好的,又挑不出来刺,但又不是很热情的样子……” 她是眼睁睁看见鹤兰因将公主变得敏感,变得脆弱的。 公主在他那温柔似水的对待里,像一只青蛙被煮着。 鹤兰因用拇指推开药瓶子,将那止血的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眉心紧皱的看向了乌日娜: “你与其在这里念叨,不如坐出去防着刺客。” 乌日娜瞪了鹤兰因一眼,便坐了出去。 鹤兰因回过头来,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 “朔兰,离鹤府还有一段距离,我需要现在解了你的衣衫,先给你上药止血。” 一双血手死死拉住了他的手:“不,不准解开。” 鹤兰因眉心拧着:“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胡闹好不好,人命关天!” 拓跋朔兰费力的睁开了一双满是泪痕的眼:“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解开!” 她的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衣衫,不让鹤兰因触碰半分。 此刻的鹤兰因,并不知实情,以为她是在闹那花魁之事: “我跟那花魁没有半分逾矩之事,你相信我!你快将手拿开,你的血越流越多了。” 她浑身发冷起来,低微颤声而道:“不,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此刻拓跋朔兰的鲜血已经彻底濡湿鹤兰因的白色缎袍,他不敢再耽搁, 攥着拓跋朔兰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迅速的解开了她的衣衫。 一层一层剥落,就像是在剥落她最后仅有的自尊一般。 马车上有一颗夜明珠,鹤兰因为要上药,将夜明珠给拿了过来。 光将她的腰腹给照明时,鹤兰因的神色有些惊愕:“这是什么?” 只听得马车里传来一声凄厉又痛苦的叫声,直直将马车都被唤停了:“不!” 第六百二十九章 他眼神里的心疼 鹤兰因亲眼看见她的腰腹有一条条竖着的纹路,狰狞的包裹了整个腹部。 从前那紧实的腰身,如今瞧着那外皮有了些褶皱,俨然不如从前还是少女时的紧实光华。 拓跋朔兰的眼神是惊恐的:“鹤兰因,你滚出去!” 鹤兰因没理她,迅速回了神,将瓶子里的白药给倒了出来按在她的伤口上: “这是白药,止血效果最好的,不过你这伤口太长了,肯定需要缝针。” 冰霜月色下,马车在空旷的街道行驶着,整个街道只剩下马蹄声。 马车里的血腥气愈发浓郁,还伴随着她汹涌的泪,渐渐凝成一场沉闷又痛苦的暴雨,从头上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痛打全身。 鹤兰因将她衣衫合拢后,还将她的腹部严实遮好,将马车帘子掀开:“再快点。” 她彻底的安静了下去,眸底的光似被吸干。 像一具僵尸般的被鹤兰因从马车上抱了下去。 此时,太医已经站在兰园外边等着了。 李文年带着两位太医,入主屋里看了看伤势。 李文年沉了沉眼睛,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夫人失血过多,这白药盖了好几层还是不能彻底止血,就是因为这刀伤太深了。 大人,老夫以为,必须立马缝针,才会彻底安全。” 另一位太医道:“是啊,现下天气热了,还是得赶紧让伤口愈合,要不然很容易感染,那会要命的。” 鹤兰因长眸定了定:“嗯,缝针吧。” 拓跋朔兰半昏半醒,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衫:“不,我不缝针!” 她的腰腹已经很难看了,如此长的刀口,如此深的伤口,难道还要在她满是狼藉的腰腹再添一道狰狞的疤痕吗? 李文年道:“夫人,等不得了,必须尽快缝针。” 拓跋朔兰躺在床上嘘声道:“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就弄死谁。” 昏黄的灯光将鹤兰因颀长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细,他面颊下染着几丝血痕,抬脚走去床前: “疤痕有你的命重要吗?” 拓跋朔兰睁着一双满是泪痕的眼: “疤痕与这些难看的纹路没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觉得,可这些东西是要跟随我一生的!” 没有不爱美的女子,她不愿再丑上加丑了。 鹤兰因看向李文年:“将她手脚捆了,立刻缝针。” 太医在为她缝针的时候,鹤兰因还是抬眼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 那针线穿过她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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