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照众声语,惊得瑶姬步姗姗。” 几乎是一边看来客,一边就将诗念了出来。 “……”太子愣了半响,方才连连笑着摇头,“可真是狡猾。也罢,我这关,算你过了。” 众人也见好就收,并肩出去的时候,还是回念那句“瑶姬”。 也不知道那句瑶姬,是指新房中的於光公主,还是特意来此送上祝福的神明。 * 李意清听到外头的动静小了,知道外头宾客已经散去。 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是茴香和毓心悄声退下。 临到此刻,她方有些难言的紧张。 头顶的盖头忽然消失,淡黄的龙凤烛光摇曳,衬得周边景致都柔和下来。 李意清抬头,看见元辞章站在面前。 如松柏、如清风。 眉目清朗,眼若幽潭,果然是策马游街,能引得掷果盈车场面之人。 若是穿一身墨竹白衣,或者青冥长袍,不须周身云山雾海,便已经像是画卷走下的谪仙。 今日的红色在他身上,不显得突兀,反倒增添了几笔旖旎气息。 元辞章见她微微失神,出声道:“殿下?” 李意清回神,朝他笑了笑,伸手搭在元辞章伸出的手上。 元辞章的手修长,指尖侧边有常年累月握笔积累下的茧子,骨节分明,带着温热。 李意清跟着他坐在了外堂的八仙桌上,看元辞章取了两只小杯,倒满酒。 “合卺酒?” 李意清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杯子。 她感觉元辞章并不排斥婚事。 李意清一边想着,一边和元辞章碰了一下,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饮完,李意清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余光看着元辞章的举动。 元辞章坐得端正,一动不动。 李意清心底觉得好笑,估计状元在金銮殿都不曾这么僵直。 半响后,元辞章打破了寂静。他看向李意清,轻声道,“我帮殿下梳洗?” 茴香和毓心都已经退下,此刻房中没有旁人,李意清便点了点头。 要卸完这一身头面妆容,两个人总是快些。 不过幸幸苦苦维持了一天的妆面,却只给新郎瞧了一眼,李意清还觉得有些可惜。 毓心画了差不多了一个时辰呢。 这边,元辞章扶着李意清走到梳妆台前,手指灵活地帮她取下满头的珠簪。 元辞章动作轻,手指在发丝中穿梭,像是在按摩。 李意清不再动弹,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梳妆台前。 元辞章取下最后一根发簪后,李意清的长发也随之柔顺地垂下。 他呼吸顿了顿,低声道:“我去打盆热水。” 李意清看着他背影,品出了几分落荒而逃。 元辞章动作很快,来去不到几息,立刻端着一个铜盆进来。 水面冒着热气,中央有一方白色的帕子,元辞章俯身把帕子拧得半干,一点一点擦去李意清脸上的脂粉和花钿。 李意清觉得脸上有些痒,便眨了眨眼睛。 忽然,她突然开口,语气疑惑:“为何戏文中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卸下红妆这一步?” 元辞章拿帕子的手一抖。 元辞章没有应话,将有些微微变红的帕子重新放入水中搓洗、拧干,继续之前的动作。 李意清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需求一个答案。 再者,这个答案即便状元博览群书,也不一定能解答。 李意清忍不住莞尔一笑,竭力集中注意力的元辞章被她一笑打乱心神,停下手中动作。 “殿下。” 他语气无奈。 李意清自然是极美的,今日的妆容更是将她脸上的优势放大,一颦一笑都热烈夺目。 此刻她虽然乖巧坐着,但是脸上表情比起过去只可远观的清冷疏离,多添了几分灵动,身上还带着一股浅幽的花香,若不是高坐九天的瑶姬仙子,便是戏文中颠倒众生的花妖。 李意清见元辞章欲言又止,便看了铜镜一眼。 他的动作轻,妆容都卸了大半,也没有地方揉红。 “怎么了?” 李意清不知道元辞章的想法,于是出声问道。 元辞章叹了一声,话说的半真半假。 “给殿下去妆,比考状元还难。” 李意清:“……” 有一丝灵感一闪而过,李意清感觉自己悟了,但又没有抓住。 不过她的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些。 今岁甲辰年已巳月乙酉日进士科,大庆举国上下一千一百七十六人来京赴考,第一甲进士及第三人,第二甲进士出身九十八人,第三甲同进士出身二百零六人。 总共加起来方才三百人出头,怎么就去妆比考状元难了。 李意清心中这样想,却也知道此刻不宜争论,便微微垂眸,让元辞章继续擦拭。 等妆完全卸下,元辞章将水端出去。 只剩下李意清一个人在房中。 李意清去看墙上的《山河图》,看了一会儿,回到床榻边坐下,盯着摇曳的龙凤烛。 元辞章这一趟出去的时间有些久,李意清的心中升起一抹紧张不安。 这股不安在元辞章重新回来达到了顶峰。 此刻元辞章也洗漱完毕,头上的发冠也取下,墨色长发如瀑布,散在红色的寝衣上,带着一股难言的情愫。 李意清看着他走近,再走近,直到坐在她的身边。 许是夜色如水,烛光微暖,显得元辞章向来疏离的眼眸也变得温柔。他喉结微动,视线落在李意清的脸上,声音有些哑,“殿下。” 李意清说不清心里的悸动,她将不安尽数隐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伸出手指主动勾起元辞章的一缕发丝。 元辞章看着她白皙的手指缠绕上的发丝。 黑白色的对比在昏暗的烛火下融合,没有一点突兀。 元辞章不再克制,伸手解开床边两侧的帘幔。 大红的帘幔缓缓合上,床头的龙凤烛一夜长燃。云雨初始,不知多久,才归于平静。 沉静之后,李意清累的不想动弹,将被子卷起,缩在里侧沉沉睡去。 第12章 “殿下万不能随心妄为。” 毓心和茴香进屋,也没能吵醒她。 毓心将帘幔束起,瞧了眼李意清的睡颜,忍不住笑道:“殿下不认床,倒是在哪都能睡个安稳觉。” 茴香在嫦月殿住了十多年,猛然间换了地方,一整夜睡得断断续续,醒了七八回。 此刻她有气无力,见李意清还在睡着,便伸手摇着毓心的胳膊,“毓心,好姐姐,我再去睡会儿,殿下这儿就托你照看了。” 毓心看她眼皮都还耷拉着,知道就算强行留她,也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同意了。 茴香走后,毓心算着时辰,等时辰一到,就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殿下,该起了。今日还要去元府请安。” 李意清缓缓睁眼,看见眼前全然不同的布置,才想起这是在公主府。 身旁的人早就不见,李意清伸手摸了一下。 早就凉了。 毓心看到她的举动,嘴角噙着笑:“殿下,元公子卯时不到,就去书房了。” 官员成婚有三日休沐,他不需要去户部点卯,却依旧保持自己的习惯。 李意清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毓心见李意清睡意已退,击掌示意侯在门外的侍女进来伺候她梳洗。 昨夜的婚服穿过一次,就被毓心收下去,准备挑个晴好洗了晒干,放入箱底。 李意清心中觉得有些可惜,这件婚服如此精美,却只能用一次。 看了一会儿,她的视线从婚服上移开,静静由着兰澈盘发。 毓心没闲着,她在侍女捧来的三件的衣裳,左挑右选。 这件墨青色大气,却不够喜庆,也显得老气,若是和相府太夫人冲撞就不好了。苏梅色和松花色的倒是大气典雅,制式也简单精巧,很适合今日上门问礼。 毓心只犹豫了一瞬,就选中了松花色的缕金罗锦裙。 李意清瞧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微微颔首,算是允准。 毓心便挥手让其他两个小侍女退下,等梳洗完毕,服侍李意清换上。 等一切穿戴整齐,李意清出了寝屋。 给公婆长辈问礼辰时六刻前到即可,从公主府到元相府便是步行也用不了一炷香时间,故而她现在府上打量了一圈。 公主府位置极好,临皇宫近,又有城中永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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