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屿,更没有资格。 然而,就在我学着放下一切坦然赴死的时候,孩子却来了。 我慢慢摸了摸小腹,问:「我能留他多久?」 宋晖有些不忍地移开眼:「癌细胞已经扩散,你只有……三个月。」 我心头先是一紧,然后一阵轻松。 三个月,也好。 这破破烂烂的人生,终于可以结束了。 很快,我就可以去见裴川了。 宋晖又问:「要不要通知裴屿?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你的身体,也需要人照顾。」 我摇头。 这是与裴屿无关的事情。 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一件事要做。 离婚。 我不要顶着裴屿妻子的身份去见裴川。 我要孑然一身,干干净净。 宋晖知道劝不了我住院治疗,给我开了最好的止痛药。 我谢过他,转身离开。 车开进滨江苑别墅区,我犹豫着走到一栋房子门口。 这是裴川给我准备的婚房,整栋房子都是他一点一滴亲手布置。 我们说好要生两个宝宝,婴儿房的布置是我们一起精挑细选,一应俱全。 这五年,我一次也没敢来过。 今天,我有了孩子,突然想回来看看,我们当初一起建造的家。 也让孩子看看,爸爸妈妈给他准备的小天地。 哪怕他没有机会住进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密码打开门。 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愣住,一路走进去,看见鞋柜下放着鞋子,我和裴川淘回来的小摆件倒的倒破的破,两边的照片墙更是被涂得乱七八糟,照片一张也不见。 走到客厅,我看见温宁大摇大摆躺在沙发上,裴屿坐在一边耐心地给她捏腿。 沙发背后的墙上,我和裴川的婚纱照已经换成了他们的孕妇照。 好像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和裴川连一丝影子都找不到。 我脑子里瞬间绷起一根弦,抄起一只杯子砸到裴屿脚下。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温宁吓得尖叫一声,赶忙坐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宋……宋总,对不起,是阿屿心疼我月份大了,说这里有现成的婴儿房,让我搬进来方便照顾……」 我冷冷地盯着他们:「滚出去。」 裴屿安抚地拍了拍温宁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你喊什么!宁宁肚子大了,我们现在准备房子也来不及。」 「反正你又不能生,这房子空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我们用。」 他看着我,勾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放心,我晚上还是会回去满足你的,毕竟你花钱买了我不是吗。」 「不过你也说了,我的孩子就等于我哥的孩子。所以宁宁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该视如己出,一栋房子而已……」 我忍无可忍,上前打了他一巴掌。 「你没资格提你哥!」 裴屿被我打懵了。 这五年不管我怎么折磨他,从来都没碰过他的脸。 他最清楚我有多宝贝这张脸。 温宁在一旁尖叫:「你这个疯女人!你凭什么打人!」 我不想跟这对狗男女纠缠,拿出电话要叫保安。 没想到温宁仗着裴屿在身边胆子也肥了,用力拽住我。 「你给阿屿道歉!」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手上使劲,尖锐的指甲在我手背抠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我吃痛甩开她的手,她顺势往地上一坐,惨叫一声:「啊!好痛!」 「阿屿,我们的宝宝……」 裴屿脸色一沉,慌忙上前扶起她,满脸怒容对我吼道:「宋听禾!你就是容不下这个孩子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极力维护温宁的样子,竟让我愤怒之余生出一丝羡慕。 如果裴川还在,如果我肚子里是裴川的孩子。 他也会这样护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和孩子。 可惜,他不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看眼前的画面,抬脚往外走。 「你站住!我说了,宁宁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找你算账!」 一股大力把我推到地上,我额头撞到椅子,一瞬间头晕目眩。 包里的东西撒落一地,体检报告和孕检单也滑了出来。 裴屿一凛,抢先捡起地上的东西,整个人登时僵住。 第6章 6 6 「这是什么?」 裴屿举着一份文件,厉声质问我。 我没说话,腹部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痛。 温宁可怜兮兮地喊着痛,裴屿恍若未闻,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拎起我,紧紧盯着我:「我问你这是什么!」 我扫了那张纸一眼,冷冷说道:「不认识字吗?离婚协议书啊。」 「你要跟我离婚?」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镜瞪得溜圆,好像我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 我点头:「你不是一直都想解约吗?我同意了。」 「明天下午2点民政局见。拿了离婚证,我就把裴氏还给你。然后,你就自由了。」 裴屿抿了抿唇,狐疑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我嗤笑:「怎么,舍不得了?」 「只要你们把房子里的东西还给我,然后从这里滚出去,我明天就放你自由。」 他目光闪了闪,冷声道:「你最好没耍我。」 温宁满脸喜色,肚子也不疼了,小跑过来搂住裴屿的手臂将他与我分开,朝我扬了扬眉:「太好了!宋总你终于想通了,强行留下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不会幸福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愿意爱你的人!」 她噔噔噔跑进杂物间抱出一只箱子,往地上一扔:「宋总,东西都在里面了。」 然后晃了晃裴屿的手:「阿屿,之前的房子也挺好的,我们还是搬回去吧。只要有你在,我住哪里都一样。」 裴屿看了我半晌,点点头,牵着她的手离开。 地上的体检报告和孕检单被踩下两人的脚印,无人在意。 我笑了笑,把它们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我有爱我的人。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很快,我就可以和他相聚了。 我让助理小聂帮我订了一家疗养院。 然后一个人把房子里的东西一一还原,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已经半夜。 我开车回了现在的居所,在地下室坐了很久。 裴屿每次罚跪的地方有一块帘幕,后面是裴川的骨灰盒。 五年前我吞并裴家后,第一时间去墓地把他带了回来。 裴家都是害他的凶手,他不该葬在他们给他选的墓里。 他要留在我身边。 等我死后,和我葬在一起。 也许是他太想我,才让这一天这么快就要到来。 我躺在地下室,抱着裴川,安然睡去。 第7章 7 7 梦里,我又回到了十五岁初见裴川的那天。 那时我被我爸从乡下接回来,送进裴屿裴川班里,想让我讨好裴屿以后嫁进裴家。 明明是两张一样的脸,我却一眼被裴川吸引。 那种温柔,包容,慈悲的表情,是我十五年困兽生活里从未见过的致命吸引。 裴屿桀骜自负,一眼看出我爸的心思,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裴川轻声说:「阿屿,别这样说一个女孩子。」 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裴屿看到了,大声笑道:「你完了,裴川,你被她盯上了,小心癞蛤蟆晚上钻你被窝里!」 裴川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说话。 我抿唇。 这个裴屿,真是讨厌啊。 于是下午,裴屿便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只癞蛤蟆。 他吓得嘴唇都紫了,裴川赶紧掏出药丸塞进他嘴里。 我这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不经吓的。 裴川担心地提醒我,裴家父母很宠裴屿,肯定会找我麻烦。 他以为我会道歉。 可我只是拎着蛤蟆腿在裴屿眼前一晃。 「回去敢告诉你爸妈,明天这玩意儿就会出现在你嘴里。」 他气得浑身发抖又不敢碰我,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也没敢告状。 后来裴屿几次想找回场子,都被我打了回去。 当时全校都是裴屿的拥趸,只有裴川敢跟我说话。 他每天给我送零食,帮我补习功课,在我爸打我的时候冲出来保护我。 他说是裴屿找我麻烦的补偿。 我直接拆穿了他:「不是因为你高兴吗?裴川,你也很烦要一直让着他哄着他吧?」 裴川愣愣地看了我很久,然后笑了。 裴家父母把裴屿的病怪到裴川头上。 他跟我一样,都是不被父母偏爱的那个。 但我们成了彼此的偏爱。 他为了裴屿压抑自己的商业才华,却愿意把一切毫无保留地教给我。 我为了他和裴屿针锋相对,裴屿欺负他一次,我就欺负裴屿一次。 裴屿气得不行,渐渐也老实了一些。 就是老喜欢插在我和裴川中间,赶也赶不走。 我被弃养在乡下十五年,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十六岁才来初潮。 裴川把我从操场背到医务室,厚着脸皮给我借来卫生棉和干净衣服。 回到教室,我看到裴屿一脸不自在地在我桌上放下红糖水,很是诧异了一番。 后来我被校外的流氓尾随,裴川不放心我每晚护送,那些人便再没出现。 直到我偶然间看到,裴屿将那些人打得鼻青脸肿,警告他们看见我绕道走,叫嚣只有他能欺负我。 次数一多,我开始明白他的心思,刻意疏远他。 有些感情,只会让我们本就微妙的关系变得不可控制。 何况,裴屿从来不是会拱手相让的人。 我无视他愈来愈幽黯的表情和日渐灼热的目光,大学毕业后决定马上和裴川结婚。 可裴屿突然犯了病,情况很危险。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短暂地清醒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双眼不甘地盯着我。 「听禾……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对裴川说,不能再等了,我们马上去领证。 他同意了。 梦境在此刻蒙上阴影。 第8章 8 8 回家去拿户口本的时候,我爸突然红光满面地告诉我,裴家同意我嫁给裴屿了,还催我们立刻办婚礼,就当是给裴屿冲喜。 我骂了句有病,就被他收走手机关了禁闭。 被关过无数次,开锁这事我驾轻就熟。 半夜我偷了户口本,找到手机,看到十几个裴川的未接来电和他发来的短信。 峅觩熭訲墆预獰蓟翣喔雌酴滈錊成眕 我急匆匆往医院赶。 结果刚出门就被一棒子打晕了。 醒来时,我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 我大喊救命,却看见十几个男人鱼贯而入。 之后是长达一整晚的噩梦。 我无数次痛得快要死去,又咬着牙狠狠地告诉自己要活下来,亲手宰了这些畜生。 裴川找到我时,脸上的表情我大概永远都忘不了。 他向来温润如玉,从容不迫,我从未看见过那样强烈的痛苦悲伤和愤怒出现在他脸上,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被爆裂的情绪撕碎。 我一下忘了自己有多痛。 我拼命想抱抱他,告诉他我没事,我会好起来,害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可我的嗓子完全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去医院的路上,他把我抱得很紧,浑身都在抖,无声的眼泪浸满了我的头发。 我太心疼他了,我好担心他会崩溃。 干哑的嗓子酝酿了好久,刚想对他说我不疼。 却骤然看见车窗外疾驰而来的货车! 我只来得及护住他的头,巨大的撞击就掀翻了我们。 天旋地转,我最后看到的是裴川那双清澈而悲伤的眼…… 那我是最后一次看到那双眼睛。 等我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裴川已经变成了墓碑下的一捧灰。 他的心脏,被装进了裴屿的胸腔。 裴屿握着我的手,轻轻叹息。 「要不是着急你们要结婚的事,我的病也不会恶化得这么快。」 「听禾,是你的错。」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你背叛了我,才害死了裴川。」 「你要留在我身边,好好赎罪……」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甩开他的冲动。 我低着头,紧紧咬着唇,慢慢地,顺从地靠进他怀里。 他怜惜又贪婪地抚摸我的头发,轻轻吻在我的鬓角。 不断告诉我:「听禾,你是我的了。」 我掩住满腔仇恨,在他怀里流干了眼泪,发誓要报仇。 后来,利用裴屿对我的感情,借着裴川教给我的手段经验和人脉,我成功报复了裴家。 看似我是胜利者,可只有我知道,我的内心早就垮了。 如果不是把裴屿绑在身边,拼命从他身上寻找裴川的影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梦太黑,我一直在哭。 我好累好痛,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裴川忽然出现在黑暗中,身体泛着柔光,还是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他轻轻地环住我,对我说:「念念,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来接你了。」 「念念……」 「听禾!宋听禾!」 我被一股大力摇醒。 睁开眼,裴川的脸近在咫尺。 不,是裴屿。 他蹙眉凝视着我,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担忧。 「你怎么了?刚刚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我怔怔看了他一会儿,手指动了动想去触碰他的脸,又生生忍住了,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一点半。」 我起身,推开他。 「走吧,民政局要上班了。」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嘴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犹豫半晌,又松开手掌。 n-e兔L兔=`q故^事^c屋zo提-Zj取}z本J文e;f勿p[]私n|0自 原耽学长 周彦十五岁家道中落,净身入安王府时还带了我这个拖油瓶。 待他成为安王心腹,宏图大业时,打算将我献给王爷做侧妃。 那年我已及笄,当晚去了他房间,低声唤他:「哥哥......」 他眸光隐晦,哑声道:「俭俭,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个太监。」 1 我可能天生是个丧门星。 五岁丧父,七岁丧母,继而投奔了爹爹在世时为我定下婚约的周家。 这桩婚事说起来属实可笑。 我家祖辈都是杀猪卖肉的屠户,到了阿爷这辈,家境不错,就想改善一下门风,送我爹爹去了私塾读书。 可惜我爹实在没有文人的风雅,举止粗鄙,学问不佳,读了几年的书,最后还是回家卖肉了。 但他当时早已娶妻生女,并且结识了周伯伯。 爹爹性格爽快仗义,自己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却与学问甚好的周伯伯成了至交。 于是定下了我与周家哥哥的婚约。 五岁时我爹酒后失足掉进河里。 前脚刚走,后脚肉铺的伙计卷了钱财跑路了。 阿娘自此一病不起,家底耗尽,撑了两年,撒手人寰。 我爹是家中独子,他在世时,我外祖娘舅家没少过来借钱讨便宜。 可是当我成了孤儿,舅母说:「天见怜的,咱们家徒四壁,多一张吃饭的嘴可怎么了得,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后来她又说:「秦俭,你爹在世时不是给你许了个好人家吗,听说那周家的科考中了进士,如今在棣州当官,妗子想办法送你去享福,等你长大了可不能忘了妗子。」 我孝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被塞到了周家。 那时周伯伯任职武定散州同知,是个五品官。 地方的五品官,是个不小的官职,武定府除了知州贺大人,属他官职最大。 我初到周家,才七岁,一身孝衣,头上簪着白花,畏畏缩缩。 人称「周老爷」的周伯伯,拉着我的手进了门。 他说:「俭俭,不必拘谨,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周家人口简单,府里管事仆役加在一起总共十个人。 周伯母一开始并不喜欢我,还有十一岁的周彦,一听说我是与他定下婚约的秦家女儿,气的一脚踢在了板凳上。 「谁要娶这个丑八怪!赶紧撵她滚!」 我幼时的确长得不好看,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呆头呆脑。 周彦就不一样了,少年得意,英姿焕发,朝气蓬勃。 周伯母也不喜欢我,埋怨周伯伯当初不该意气用事定下婚约。 但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出身文人清流之家,教养使她纵然心有埋怨,也没有说出太过分的话。 周伯伯说:「你不是一直很羡慕贺知州家有女儿吗,只当俭俭是上天送来给夫人圆梦的吧。」 说罢,又摸摸我的头:「俭俭放心,伯母心肠最软了,你乖乖的,她一定喜欢你的。」 我住在了周家,忐忑不安,处处谨慎讨好。 后来周伯母叹气:「罢了,秦俭,你既来到我身边,也是缘分一场,我自会尽我所能好好教养你。」 「但有一点你要牢记,阿彦性情乖张,执拗起来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无可奈何,他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将来婚事不成,我便做主为你挑个好人家,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不可心生怨怼。」 因她这番话,我诚惶诚恐的点头,不敢对周彦生出半点想法。 自此,周伯母教我识文写字、琴棋书画,也教我刺绣缝补。 有时是她亲自教,有时是她身边的李妈妈教。 李妈妈说我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老实的几近木讷和蠢笨。 每每这时,周伯母总是皱眉,失望的摇头:「确实没见过这么蠢的,脑子半点不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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