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凶险陆家都从未退过半步,如今换来不过陛下猜忌,既然如此,老臣还留在朝中做什么?” “还请陛下赐罪,或恩准老臣辞官告老,给老臣一个痛快!” “砰!!” “陆崇远,你放肆!!” 安帝气的猛地起身,抓着案上之物就朝着陆崇远砸了过去,那凌乱之物散落一地,镇纸落在陆崇远脸上,划破一条口子后咕噜滚在地上,而安帝怒视着陆崇远喉间喘息。 他脸上乍青乍白,像是急怒,可细看那浑浊眼中却又带着一丝忌惮。 安帝和陆家暗中较量已久,不提往事几乎成了他和陆家之间的默契,他从未想过陆崇远会这般豁出去了跟他撕破脸。 二十年前…… 十三年前…… 他脑海里浮出那场倾天大火,仿佛看到那被映红了半边天的东宫,安帝死死抓着桌角,气的有些发抖时,脑袋里面也突然剧烈疼了起来。 踉跄朝后时,冯内侍吓了一跳:“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父皇!” 四皇子也是吓到了,连忙上前搀着他朝外急喝:“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外间乱了起来,安帝突然发病的模样也让得众人慌乱,萧厌冷眼旁观,看着安帝大口大口喘气的模样,才冷声道:“陆崇远圣前狂言,实在放肆,来人,将陆崇远拿下……” “别!” 安帝死死抓着冯内侍的手,忍着头疼嘶声道。 “陛下?”萧厌皱眉。 安帝呼哧喘息,剧烈的头痛让他难以忍耐,体内那不断叫嚣的空虚也让他手上止不住地发抖。 他摸不到金丹,只能竭力维持着清醒,看着跪在那里却神色冷漠的陆崇远,朝着萧厌说道:“陆中书乃朝中肱骨,今日之事是朕思虑不周,铖王一案就此落定,不得再牵连陆家其他人。” “父皇?”四皇子满脸震惊:“可谢寅的身世还不明,关氏她也是……” “够了,朕意已决,无须多说。” 安帝没等四皇子说话,就不耐打断。 “父皇……” 四皇子还想要说话,安帝就满是烦躁的甩开四皇子扶着他的手,忍着头疼看向萧厌:“送陆中书回府,解他禁足,尽快查清陆肇贪污一案,陆中书辞官之事不必再提。” 萧厌看了眼安帝,低头时眼底划过抹讥讽:“微臣遵旨。” 太医匆匆赶来时,安帝被冯内侍扶着去了后面的内室,听着里面脚步声,四皇子满脸苍白无措的站在原地。 他不懂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明明父皇憎恶陆家,今日之事也能定陆家的罪,哪怕关氏不是陆家人,可她早年就嫁进陆家,所做那些陆家根本撇不清干系,最差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他跟陆家决裂,就是因为笃定了陆家逃不过今日,可是父皇,父皇他居然半点都没惩处,反而还去了陆崇远的禁足…… 四皇子脸色白的厉害,看着陆崇远从地上起身,错步上前:“外祖父……” “殿下忘了,你是皇家的人,与陆家无关。” 陆崇远一句话就让得四皇子摇摇欲坠,面无人色。 “外祖父,我……” 他想说他不是有意,他也是奉父皇之命逼不得已,可对上陆崇远满是寒霜的黑眸时,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崇远伸手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转身看着身旁站着的萧厌:“多谢萧督主厚赐,只是陛下待陆家的情谊,以萧督主这般阉人恐难理解,今日的事老夫记着了,定当回报。” 他说完挥袖就朝外走去,萧厌也不急,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等陆崇远快要跨出御书房时,萧厌突然低笑了声:“陆家对陛下的情谊,是二十年的事,还是十三年前?” 陆崇远身形一僵。 萧厌抄手走到陆崇远身旁:“说起来,关氏死的实在可怜,混淆皇室血脉,论罪当诛,陆中书凭着三言两语就能保住陆家,若关氏活着进宫,陛下说不定会看在陆家的情谊上饶她一命,可惜……谁都不想让她活。” 他声音不大,里头的四皇子听不太清楚,可落在身旁的陆崇远耳朵里却如轰雷。 “不过说来也奇怪,陆家一个不管事的长媳,居然能驱使兵部的人,本督倒觉得,她说不定真冤枉呢……” 陆崇远霍然转身,死死看着萧厌:“萧督主,万事留一线!” 萧厌神色散漫:“本督不想留,怎么办?” 见陆崇远紧抿着嘴唇,神色阴沉,萧厌扬唇突然看向外间远处:“那不是皇后娘娘吗,陆中书,快去父慈女孝。” 陆崇远:“……” 这阉贼真的知道! 他原以为今日尽在掌握之中,也是他拿了安帝软肋,平了铖王之事,可是萧厌居然知情,他明知道是皇后,明知道是四皇子,却任由关氏“顶罪”。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崇远对着萧厌,头一次生出惧意。 …… “父亲。” 陆皇后本是来见四皇子的,却没想到先看到陆崇远和萧厌。 见陆崇远径直过来,陆皇后脸上闪过抹心虚之色,随即却还是稳住心神:“本宫听说府里出事了,父亲没事吧,陛下可有为难……” 啪—— 陆崇远狠狠一巴掌扇在陆皇后脸上。 陆皇后整个人都被打的蒙了,跟在她身旁的金枝几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这里是宫里,是御书房外。 陆崇远居然敢打皇后?! 四皇子远远瞧见这边不对,匆忙跑了过来:“母后!”看着陆皇后肿起来的脸,他急声道:“外祖父,今日之事是我做的,跟母后无关,她什么都不……” 啪!! 陆崇远又是一巴掌,打断了四皇子的话。 四皇子难以置信地捂着脸:“外祖父……” “别叫我,我陆家没有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蠢货。” 陆崇远越过四皇子,看着陆皇后:“陆青凤,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却没想到你的聪明都用到了自家人身上。” 陆皇后动怒:“父亲,这里是宫里……” “宫里又如何,你大可去找陛下替你们母子做主!”陆崇远冷讽。 陆皇后这才想起,陆崇远居然是自己出来的,而且除了脸上那道小伤,身上没有半点落罪的痕迹。 她眼神一缩,语气软了下来:“父亲,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用不着跟我说,放心,从今往后,你们母子的事情跟陆家无关,老夫看着皇后娘娘和殿下千秋万岁!!” 陆崇远说完冷冷看了他们母子一眼,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他从头到尾都仿佛不怕被人看到他朝皇后母子动手。 陆皇后心中急跳,看着陆崇远走远后,萧厌施施然地过来,她急声道:“萧督主,陆家为何……” 明明陛下该落罪陆家,为什么陆崇远没事? 萧厌轻叹了声:“虽已查明跟铖王苟且之人,可谁知陆中书提及了些往事,陛下就变了态度。” 他有些怜悯地看着皇后母子:“陆崇远行事狠辣,那关氏被他们活活逼死,本督就算想要追查也难。” “皇后娘娘,四皇子这次让陆家恨极,早知陛下对陆家留有情谊,本督就该劝说四皇子不要插手其中,哪怕得罪陛下也好过得罪陆家,毕竟这些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 萧厌摇摇头,言语未尽,可皇后和四皇子都是脸色惨白。 “皇后娘娘和殿下多保重。” 萧厌跟在陆崇远身后离开,陆皇后脸上乍青乍白,她捂着被打过的地方,扭头看着四皇子:“陆崇远跟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饶了陆家?” 四皇子茫然:“儿臣也不知道,他一见父皇就先辞官,后来还言语顶撞父皇……” 皇后沉声到:“都说了什么,你跟本宫再说一次,一句都不要漏!” 四皇子不解看着皇后,可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敢迟疑,连忙将刚才殿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陆皇后脸色变化,最终定格在那句“十三年前”…… 四皇子说完就问:“母后,父皇到底为什么饶了陆家?” 陆皇后掐着手心,她没回答四皇子的话,只是眼神不断变化,十三年前,戾太子谋逆,还有贺家,东宫大火…… “母后?”四皇子推了推皇后。 陆皇后回神时,沉着眼:“没什么,你父皇大概有别的思量。” 四皇子皱眉,总觉得母后好像有事瞒着他,可皇后已经捂着脸说道:“走吧,先回凤禧宫。” …… 哄走了四皇子,陆皇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总觉得陆崇远离开宫里时那个眼神叫她心慌。 入夜时,凤禧宫的管事太监端了一盅鸡汤过来。 “娘娘,您今儿个一整日都没用膳,厨房炖了些鸡汤,您喝几口。” 金枝也在旁劝道:“娘娘,外间事再多,您也得注意身子。” 陆皇后有些烦闷的放下怀里的小猫,让管事太监将鸡汤送过来,然后心不在焉地说道:“陛下怎么样了?” 那管事太监一边端着鸡汤放下,一边说道:“陛下先前就醒了,听孙太医说,陛下是受了风寒又动了怒气,才会诱发了头疾,只要好生养着就无事了……” 他揭开盅盖,拿着汤匙放在其中,就想要递给陆皇后,却不想突然像是踩到了什么,手中一歪,那参汤就直接洒了出来。 金枝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取了帕子就替陆皇后擦着膝上:“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那管事太监也是慌乱,连忙就跪在地上:“是奴才不好,奴才有罪。” 陆皇后皱眉不喜:“粗手粗脚的,自己去领十板子……” 那管事太监连忙谢恩:“谢皇后娘娘。” 他连忙爬起来就退了出去,陆皇后看着那剩下的半盅鸡汤也没了胃口:“算了,本宫不吃了,收走。” 金枝也不敢多说,忙将鸡汤端走放在一旁,扶着陆皇后就朝着里间走去,想要服侍她洗漱,可就在这时,却听一声惨叫。 主仆二人回头,就见刚才陆皇后抱着的那猫儿,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那滩鸡汤里。 金枝惊恐尖叫:“啊——” “闭嘴!” 陆皇后猛地喝了声后,脸上也是惨白。 只差一丝,那鸡汤就进了她嘴里。 金枝吓的发抖:“娘娘,这汤……” “把德顺叫进来!” 管事太监十板子还没来得及去领,就被皇后叫了回来,当看到倒在地上的猫时,他也是吓坏了。 德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不是奴才,奴才断不敢害娘娘。” 陆皇后深吸口气:“本宫知道不是你。” 如果真是德顺,刚才这汤已经进了她嘴里,她寒声道:“去把小厨房的人全部拿了,将凤禧宫上下全数禁足,别让消息传出去。” 德顺连忙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时,脸色就极为不好。 “娘娘,小厨房的桂娘,不见了。” 金枝顿时道:“定是她谋害娘娘!” 德顺也是开口:“娘娘,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让人封闭宫门锁拿桂娘那贱婢,定要将她捉回来!” 谁知陆皇后闻言却是沉着眼:“不用了。” “娘娘?”德顺和金枝都是茫然。 陆皇后用力抓着手里的琉璃珠,脸色难看至极,这事她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那桂娘十之八九已经被人灭了口。 她脑海里突然就浮现白日里萧厌说的话。 “陆崇远行事狠辣,那关氏被他们活活逼死……皇后娘娘和殿下,要多保重。” 陆皇后手指用力到青白,那琉璃珠串突然断了,挂在上面的珠子稀里哗啦地滚落一地。 第260章 朗夜星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瓢泼一夜,第二天早上,宫门前的石台上都积起了水潭。 安帝突然头疾,休朝一日,可无论宫中还是京里,关于陆家的事情依旧热闹至极。 陆家昨日的事情瞒不住人,四皇子带人闯了陆家,那关氏尸身又被抬着招摇过市,满京城都知道她与铖王“苟且”,陆家与铖王府“易子”,原以为这次陆家定受责难,可谁也没料到,入宫请罪的陆崇远安然出来不说,还突然解了禁足。 钱绮月伏在桌上说着外间八卦,薛茹拿着小锤敲着核桃。 等盘子里剥好的核桃仁快要堆不下时,她才将其一分为二,多的给了棠宁,少的给了钱绮月。 “小阿茹,你偏心。”钱绮月指了指棠宁身故作不满:“为什么她的比我多?” 薛茹说道:“阿姊喜欢。” “可我也喜欢。”钱绮月故意逗她。 薛茹也不恼,抿嘴笑了笑:“那我再给阿月姊姊剥。” 话是这么说,可手里的核桃剥完之后,她依旧将多的放在棠宁身前,少的才给钱绮月。 钱绮月见状就朝着棠宁努努嘴:“瞧瞧,瞧瞧,你家小阿茹当真是只疼她阿姊,真真儿是偏心眼……” “吃还堵不着你的嘴。”棠宁拿着核桃仁就丢她,见她装模作样“哎哟”一倒,扭头朝着薛茹道:“别理她,她就爱闹人。” 薛茹抿嘴露出两个酒窝,她是喜欢阿月姊姊的,哪怕她总喜欢逗她玩,可她是能分辨得出来阿月姊姊待她是和善的,不像是往日那些人,说着所谓的玩笑话实则处处讥讽,钱绮月只是爱笑,性子闹腾的些。 钱绮月咯咯笑了声,抓着手里的核桃仁就扔嘴里,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你是不知道,今儿个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有议论陆家的,有说关氏的,还有说四皇子的,你说那陆大夫人怎么会跟铖王搅合到一起呢,以前我见过她,她也不像是那种人。” “还有陆执年,他居然是铖王的儿子,陆家以前还把他当成了嫡子培养,人人都说往后他会是陆家家主,这要是没出先前那些事情,铖王没被牵扯进来,他岂不是当真就承继了陆家……” 钱绮月刚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简直咋舌,那话本子都写不出来这么精彩,光是想想陆家百年家业拱手给了铖王的儿子,别说陆崇远他们会被气死,怕是陆家十八辈的祖宗都能掀了棺材板。 “还好你跟陆执年退了婚约,要不然这回肯定被他拖累死,还有那个谢寅,说是他是被关氏从陆家抱来的孩子,可陆家女眷产子都有定数,这是不是陆家血脉都还不一定。” 堂堂皇室子孙,王府世子,一夜之间变成了来历不明的孽种,那谢寅也真够可怜的。 棠宁安静在旁听着,对于外间那些议论和传言不置可否,她倒了些果子饮递给钱绮月后,才说道:“议论四皇子的那些人都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不外乎就是说他狠心冷情,为博储君之位忘恩负义,也有骂他没脑子的,反正没什么好话。” 钱绮月端着果子饮:“对了,听说陛下病了,今儿个早朝都没上,说是得了风寒,不过我觉着不像。” “我爹昨天夜里知道陆崇远解了禁足,在府里骂了一晚上,早上出门时脸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陆家接连出错,陆大夫人这事也闹的沸沸扬扬的,不说申饬陆家问罪,反而让陆崇远重入朝堂,我觉着他今日不开朝,指不定是怕御史台那些老古板撞柱子。” 这完全是昏君行径! 棠宁见她愤愤然的样子扬扬嘴角,安帝的确是病了,阿兄跟她说安帝服食金丹已久,且酗酒贪欢,他将那金丹当成了不老仙药,用量日益加大,丹毒入体又受了刺激才会头疼剧烈,只是外人不曾知晓。 太医署的人对外说的是安帝风寒入体,可朝中之人却半字不信,觉得哪会这般凑巧,如钱绮月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那御史台的人听说一大早就去叩了安帝寝殿大门,这会儿怕都还在闹着。 安帝休朝也不得消停。 钱绮月嘀嘀咕咕跟棠宁聊着外头的事,棠宁和薛茹都是安静听着。 外头还在飘着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瓦上,流淌下来在檐梁边汇聚成雨线滴落下来,溅起一地的水花儿。 午后宫里的人才过来传旨,棠宁领着薛茹陪同铖王妃一起领了圣旨,待到给了红封将传旨的宫人送走之后,顾鹤莲才不知道打哪飘了出来。 “萧厌说安帝已经给铖王定了罪,铖王府的家业得尽快理清楚,还有立府的事情,你是打算留在积云巷,还是另寻府邸?” 顾鹤莲虽然瞧不上谢天瑜那点儿东西,可那都是他和皇家欠荣玥的,一分一毫都得给荣玥拿回来。 荣玥随意将圣旨扔在一旁:“另寻府邸。” 既是以荣氏开府,往后荣家祠堂就会搬了过去,将来若是可能她还会替荣家寻个合适的嗣子,况且这棠府是棠宁的地方,也是萧厌赠给她的,荣玥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让棠宁改了匾额,让这里变成荣家。 顾鹤莲刚想说他有宅子,可想起眼前人的性子,将话咽了回去,只是说道:“那我让人帮你去找。” 荣玥没有拒绝,只看着他:“还得烦你借我几个帐房,铖王府产业太杂,想要理清楚有些麻烦,我手中无人,想要重新找人也得花费些时日,顾家能人颇多,先借我用一下,我会照顾家双倍月银给他们,待铖王府的事理清楚后就让他们回去……” 顾鹤莲眉头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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